第五十一章,靈狐舊事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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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兩顆滾落的頭顱猶如兩個帶血而又將毛發粘貼到一起的的圓球,骨碌碌的向覃煙滾來,恰好滾到她的腳尖兒處便停下,那四隻睜大的眼睛帶著的猥褻笑意還沒來得及消退,就那麽直勾勾的盯著,不知是再看覃煙還是再尋找殺死他們的對象。

    覃煙一顆心撲騰撲騰的狂跳著,她幾次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可都無濟於事,這樣近距離的看著兩個鮮活的生命瞬間凋謝,她還是第一次。

    覃煙過於恐懼半晌沒有說一句,神情有些恍惚,她總也忘不了那兩雙直勾勾的眼睛。四周的事物似乎都顯得異常怪異,到處都鑲嵌著血糊糊的頭顱和猙獰的麵孔。

    “怎麽,你可憐他們?”蘇青看覃煙半晌不說話,多少有些不高興,救了她竟然一句感謝的話都沒有。

    “啊!”覃煙還沒有從驚恐中緩過神來,對蘇青的話自然是聽得不真切。

    “走了!事還多著呢!”說完她也不管覃煙是否跟上,轉身自顧自的走了,邊走還邊揮動手裏的小棍似乎是在發泄著對某人的不滿。

    覃煙趕忙低頭緊跟她,剛剛那恐怖的一幕還不停的在腦海中閃現,她可不想獨自被丟在這裏。

    “等等我。”覃煙緊跑兩步跟上去,抓住了蘇青的胳膊,這個時候她管不了蘇青會怎樣想了,這樣抓著至少心裏會有些安全感。

    蘇青看看那兩隻因緊張而抓著自己手,臉上稍微顯出得意,其實她心裏美的都快笑出聲來了。

    蘇青放慢了些腳步,為了能走的輕鬆些,她將覃煙的手從胳膊上拿下,放到了自己的手心裏。

    覃煙的手很小巧,卻沒有多少肉,所以摸起來的感覺很骨感,隻是硬度不夠,但她的手指修長,總體看來還是一雙很好看的手。而蘇青的手雖說不大,卻有一股霸氣在裏麵,讓人會產生一種錯覺,這樣的一雙手應該長在男人身上,但是蘇青雖為女兒身,卻也不顯得突兀。

    這一路上她們就這樣牽著手默默的走了一段。也許是氣氛實在是過於壓抑,蘇青又繼續給覃煙講了那段三角戀接下來的故事。

    蘇紅和夔穎在石榴園中有了第一次,就會在桃園中產生第二次,也會在梨園或是其它的地方有第三次,第四次若是期初白玉沒有察覺也屬於正常,畢竟兩人剛剛開始,行事風格還是比較隱蔽的,夔穎也不會傻到自己跑到白玉麵前說,蘇紅也非有了這檔子事,也不會滿天下的招搖。

    但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慢慢的白玉就發覺夔穎整個人都不太對,有時候整個人看上去恍恍惚惚的,似乎有很多的心事,同白玉交流本來就少,這時候更是沒話了。兩夫妻倆通常都是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甚至連大眼瞪小眼兒這樣的機會夔穎也不給白玉,因為他總是低垂著頭。

    白玉開始以為他是政事不順,以為是為鳳族的事情傷腦筋,可後來越是觀察就越是不對勁。比如本來這一天他都是一張多雲的臉,可是出去一趟回來後就多雲轉晴了,還總是一個人癡癡的發呆,甚至有時候偷笑,笑完了還要警惕的看看四周有沒有人發現。

    這動作這表情活像一隻偷了腥的貓。

    人類的老祖宗真是生活的高手,哲理的大家,情感的行家,比擬的世家,創造的教父。把人類這樣的行為同貓的偷腥做比較。

    一隻貓從來沒有吃過肉,它不會知道肉味的鮮美,即使有另外幾隻貓告訴它,肉很香很好吃,它們一頓不吃就饞的慌,那這隻貓也不會心動,因為它根本沒有吃過,對其它同類所說的也隻是一種想象,也許它會將這味道想成是嫩菜葉子的味道。

    更或者是想成西紅柿的味道。但是一旦這隻貓嚐到了一次,哪怕是偷偷摸摸的緊緊張張的一次,隻一小口就會讓它覺得前半生是白活了,竟然會錯過這樣美味的食物,天底下竟然還會有這樣**的極品。

    它就會不自覺的想要再吃一次,這一次它會總結上次的教訓,盡量吃的悠然,吃的坦然;它還要細嚼慢咽,感受食物滑過食道的清香。

    慢慢的它就會變得魂不守舍,守著家裏一堆的蔬菜葉子就會視之如草芥棄之如敝履。它會一刻不停的想要,上次是生吃的,下次有機會就要換個花樣,烤著吃,或是煮著吃,總之不能千篇一律。

    如果在外麵吃的太過油膩也許偶爾光顧一下家裏的蔬菜葉子也是別有一番滋味的。但這樣總是缺少一些韻味在裏麵的,到底缺少點什麽呢?!隻有做過的人才會明了吧!

    林密影疏籠輕霧,暗夜急向妾邊去。

    褪履輕下階,高抬輕落手提鞋。

    桃園深處覓,一見兩相顫。

    因君出來難,報君恣意憐。

    一日夔穎又接到了蘇紅的暗訊邀他晚間去竹園一見,有要事商量。得到消息的夔穎這一天都是有些心不在焉,幾次出現差錯。

    他甚是慶幸白玉不在,不然又要被盤問了。

    到了晚上白玉還沒有回來,夔穎便大搖大擺的出了門,直奔竹園。兩人相見自然是要敘述相思之苦,夔穎順便抱怨這些日子被逼問的不易。

    然而更爆炸的消息還在後麵,蘇紅躺在夔穎胳膊上,試探的問道,“若是兩人能有一個孩兒該是多好。”夔穎聽了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因為蘇紅是妖界之人,他與蘇紅私通就已經犯了天規。他何嚐不想兩人能有個一兒半女可是現實情況從哪個方麵都是行不通的。撇開天條天律不說,單說白玉那裏他也是講不通的。

    蘇紅扭臉看向夔穎並將他的頭扳向自己,強迫夔穎與她對視,“我有了咱們的孩子!”蘇紅說的認真而嚴肅,她那滿是波瀾的眼睛裏此刻看不出一絲的玩笑。

    這個消息讓夔穎有一陣的愣神,他知道在這個問題上蘇紅是不可能騙自己的,然而這突來的孩兒他要如何處理呢?!夔穎又陷入了另一種沉默。

    當初的海誓山盟,在現實麵前卻都成了滿滿的海水那樣不鹹不淡。這些能怪誰呢,當初是誰為圖一時的快活而忘記了後患無窮。

    如今後患來了。看著蘇紅滿臉的興奮和期待,他要怎樣說出口將孩子拿掉,可是若不拿掉孩子,他又要如何麵對白玉呢?!夔穎一時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悔不該當初,快樂的時光總是太過匆匆,

    悔不該當初,空許的承諾總是太過美好,

    悔不該當初,兩難的境地總是太過煎熬,

    悔不該當初,美好的憧憬總是太過虛幻。

    那一池的秋水宛如深潭,他怎忍心拋下巨石激起大片的水花。

    “這個孩子我自己可以的,”蘇紅將夔穎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看著蘇紅臉上洋溢的幸福笑容,夔穎卻覺得是對自己極大的諷刺。

    在強烈的自尊心驅使下,夔穎猛的將手抬起,似是醞釀了長久的壓抑在此刻爆發一般,眼神中也是充滿了豪壯,“我會負責到底的。”說完猶如赴死的壯士一般,邁著悲壯的步伐向著打擊對象走去。

    蘇紅看著那遠去的背影,心中既激動又幸福,同時也帶著一絲伎倆得逞的小興奮。

    夔穎疾步走向禹明宮,他想現在,立刻,馬上就告訴白玉他要娶蘇紅,因為他怕到了下一刻自己的壯誌會折半。然而當他真的踏入禹明宮時,卻被眼前的景象震的心跳漏跳了一拍。

    夔穎看到大廳裏正坐著一個人,一身白衣,長長的黑發披肩,一雙綠幽幽的眼睛裏透著凶光,在暗夜裏顯得異常刺眼。

    夔穎的腳步突然變得緩慢而沉重,似有千斤的重物壓身一般。他艱難的向前挪動著甚至可以說是心靈在艱難的向前爬行著,最初的那絲勇氣此時早已去了九霄雲外。

    “夫…夫人,這麽晚了還…還沒睡…睡呀?”夔穎因寒顫說話顯得有些口吃。

    白玉坐在那裏並未說話,而是寒光一閃,一把匕首從白玉的衣袖中飛奔而出,直直的插向夔穎的咽喉部位。

    夔穎看白玉的架勢不像是在開玩笑,若是不躲小命今天恐怕就要報銷了,不過白玉發這樣大的火說明她已經知道了什麽。

    夔穎心中想著對策但是身上的動作卻不敢停,“夫人聽我解釋呀?!”

    說話的功夫夔穎躲過了第一把飛來的匕首,白玉不死心抖手又是一把,她心說解釋,跟我的飛刀解釋吧!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其實察覺到夔穎不正常的白玉早就起了戒心,她今日是故意出門,讓夔穎放鬆警惕的。等到夔穎出門白玉悄悄的跟在他身後,這才發現了夔穎的秘密。

    作為妻子看到自己的丈夫偷人,白玉當時的怒氣可想而知,她恨不得當時就提劍過去,斬殺了那兩條。但是她忍住了,並非她有偷窺的癖好,隻是她想不通,為何一個妖女可以俘獲夔穎的心。

    白玉一生自視高貴,與夔穎結合後夫妻二人也是相敬如賓,舉案齊眉,然而恰恰是這樣的尊重卻產生了距離。她當時心如刀割,憤怒的血液不斷衝噬著她缺血的大腦。

    但聽到蘇紅已懷有身孕後,白玉氣的險些昏厥。她強咬著嘴唇恍恍惚惚的回到禹明宮,她真想跟這個負心漢同歸於盡,可是看看孤洛和顏風,他們還需要父王母妃。白玉又不得不忍心這口怒氣。

    “白玉為什麽要忍,這種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的男人就是該殺,該被千刀萬剮。”覃煙狠狠地說。這時候她完全忘了故事的主人公恰恰是自己的婆婆和公公。

    蘇青看著一臉怒氣的覃煙,掩嘴笑了起來。

    “你在騙我?”覃煙不明白為什麽蘇青要笑,對婚姻不忠誠這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難道不應該嚴肅對待嘛!

    “沒有,你說得對。”蘇青對覃煙豎了一個大拇指。

    說著話兩人來到一座宮殿前,這宮殿看上去不像之前見到的那種,這裏沒有陰森森恐怖的感覺。

    “進來呀!”蘇青見覃煙站在門口不動催促著,“這裏又不是龍潭虎穴有什麽好怕的!”

    蘇青在前頭大步流星的走了進去,覃煙也顧不上好好欣賞這裏的景色了,也匆忙的跟過去。

    然而一到這裏覃煙心中就有了不祥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