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老白嚴肅的表情，我笑起來說：“看你緊張的，我怎麽可能做這種事。”

    “對啊！你怎麽可能做這種事。”老白似乎是在自我催眠，根本就不是在和我說話。

    阿吃吃完最後一袋零食抬頭說：“還有嗎？”一臉蠢萌。

    老白搖搖頭說：“沒有了，最近我們都沒有去超市。”

    阿吃的肚子響起來，看來它還在餓。

    我拿出手機定外賣，老白說她要吃雞翅，我點了很多的雞翅還有雞腿。

    想到一會就可以吃香噴噴的雞腿我就激動。

    莫約過了五六分鍾，街對麵出現送外賣的車，看樣子是朝我們尋覓來的。

    白天還不曾下雪，可是現在雪開始下大，紛紛揚揚的雪花就像秋天的樹葉，從天空落下。

    地麵比較滑，一個調皮的鬼魂，從後麵推了外賣小哥的車子一把，電動車滑倒在地，外賣小哥也從車上摔了下來，雞腿掉了一地。

    那一刻，外賣小哥懵了，他愣愣的看著雪地上的雞腿，這麽多雞腿肯定是要他賠錢的。

    他捧起一根雞腿往嘴裏送去，看到這一幕我覺得莫名的心酸。

    老白拿著傘出去，雪這麽大，外賣小哥頭上都是白色的雪，因為臉上有汗水，上麵已經結了些薄冰。

    老白打傘遮住他頭上的白雪，外賣小哥抬頭看著老白，此刻他心裏對老白的形容應該是天使吧！

    外賣小哥長相清秀，看起來應該隻有十七八歲，一個本該上學的少年。

    “謝謝。”少年低下頭，老白長得太美，讓他有些自卑。

    老白伸出手給少年說：“起來吧！”

    少年癡癡的看著老白遞過去的手，老白的手很白，如白玉雕刻的一般。

    他緩緩的伸出手把手放在老白手上，老白拉他起來，他很瘦，身高一般，不高也不矮。

    “這些東西是送給尋覓的嗎？”老白開口，聲音如同冬日的暖陽。

    少年點點頭。

    “能再給我們送一份嗎？”老白說。

    “對不起，我……”少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以為老白會責怪他。

    老白微笑著說：“不怪你都是路太滑，以後小心一點。”老白說著把一個護身符放進他口袋裏，要是說是鬼把他推到的，我估計他會把老白送進精神病院。

    隨後老白和他說了一會話，少年開車走了，老白讓他再送一份來。

    “那個少年是招鬼體質。”我開口。

    老白點點頭說：“他的命運不平凡，和鬼怪觸碰太多始終不太好。”

    “還記得千年老鬼和那個叫徐小小的女孩嗎？”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天生就是和鬼怪打交道的，有些可能是陰陽世家，而更多的人卻是普通人。

    “千年老鬼還是我去捉的。”老白說。

    “那你為什麽會放了他。”我說。

    老白開始講關於千年老鬼的事。

    滿天的黃沙和地獄一模一樣，老白走在黃沙裏，深一腳淺一腳的，腳印不一會就被黃沙淹沒了。

    突然老白被什麽東西拌了一下，她直接在黃沙裏滾了一圈，抬頭看，一個穿著戰袍的男人站在黃沙裏，他默默的看著遠方，老白說那個地方叫長安。

    老白站起來，看著男人看著的方向說：“那是你家的方向嗎？”老白的聲音被風沙吹得有些淡。

    男人點點頭，抬起手指著那個方向說：“我回不去了。”男人的聲音是苦澀的。

    老白蹲下，地下埋著一堆白骨，就是這個東西將老白拌倒的。

    老白抹去上麵的黃沙，白色的骨頭帶著死亡的氣息，就算已經成了白骨但是老白還是知道這具屍骨是男人的。

    “你是戰死的。”老白開口。

    男人點點頭，白骨上有一隻箭，刺入他的心髒。

    “你想回家？”老白拔出白骨身上的利箭說。

    男人看了一眼老白手中的箭說：“她在等我。”

    她？很多人不願去冥界都是心裏有一個不願放下的人，這個人成了他們留在這個世上唯一的執念。

    “我可以帶你回家看一眼，不過你要和我去冥界。”老白從來不會強迫鬼魂回冥界。

    男人點點頭，重新看向那個方向，眼裏多了些期望。

    老白把男人放進寬大的袖子裏，帶著男人來到長安。

    長安很繁榮，老白說越是繁榮的地方冤魂就會越多，肮髒都被掩藏在繁華背後。

    老白來到男人的家，是一座破亂的老宅，裏麵什麽都沒有，連孤魂野鬼都不曾有。

    老白打開門，塵土的氣味撲麵而來，男人從老白的袖子裏出來，看到這個景象他什麽都沒有說，默默的走著，默默的看著。

    男人的屍體都化為了枯骨，可想他已經死去了至少百年，他的家早就沒有了當時的模樣，等他的人也怕早已經老死。

    老白在後麵跟著他，她沒有催促男人。

    男人推開一間房間，裏麵依舊是一片破舊的景象，裏麵的東西已經陳舊得看不出當初的模樣。

    男人拿起梳妝台上的一隻筆，那是女子畫眉的筆，他看著卻落了淚。

    能讓一個鐵骨錚錚的男子落淚的竟是一隻小小的筆，我不禁有些好奇。

    “他哭的不是筆，是拿筆的女子。”老白說。

    “那之後呢？”

    之後，男子坐在梳妝台前哭了很久。

    “她說會等我回來的。”男人嘶啞的開口

    “她已經死了。”老白是告訴他們事實。

    “我們去冥界吧！”他還天真的以為他可以看見女子。

    老白點點頭，把他帶往冥界，等他到了冥界他才知道女人已經投胎了，就是之後的徐小小。

    他活著的時候是驍勇善戰的大將軍，崔鈺把他留在冥界，讓他做陰差。

    “我今天才知道他是陰差。”我說。

    “他是掌管陰兵的鬼將，好像叫霍去病。”老白說。

    霍去病，是中國曆史上最有名的將軍，這個我知道，原來這千年老鬼的來曆這麽大。

    長安街頭，將軍佳人，他很徐小小的故事是怎麽樣的呢？我很好奇，等以後再遇見一定要問清楚。

    門被推開外賣小哥拿著七八盒好吃的進來，我兩眼放光的竄過去，拿過一盒雞腿，開始吃起來。

    外賣小哥將剩下的東西放在桌子上就要走，老白叫住他：“你下班了嗎？”

    外賣小哥說：“是的，還有什麽事嗎？”

    “能和我們一起吃嗎？我們吃不完。”老白說。

    我看向門外，門外有很多的惡鬼，正等著這個送上門的美食。

    “阿吃，你看外麵有很多好吃的。”我偷偷的對著阿吃說，阿吃看見門外的惡鬼，很快就竄出去了。

    外賣小哥看起來是真的餓了，他沉默了一會點點頭，十分不好意思的看著我們。

    我微笑著說：“你今天過後有十八了吧！”

    他叼著雞翅，一臉你怎麽知道的神情。

    我沒有說什麽，把最大的雞腿放給他，他這麽瘦，吃的一定不好。

    他身上有一股味道，能招惹鬼怪，以前大多招惹到的都是那種淘氣的小鬼，可是等十八歲後，他招惹的就是那種食人肉的惡鬼。

    “祝你生日快樂。”老白說。

    他突然哭了，淚水混合著雞肉一起咽下肚子，他哽咽的說：“你們是除我媽以外，第一個關心我的。”

    “你還在上學嗎？”我覺得應該轉移一下話題，我可不會安慰人。

    他點點頭說：“市一中，明年就要考大學。”

    “很厲害嘛。”老白誇獎道。

    不知道老白是說錯了什麽，還是他還沒有從剛才的感動裏緩過來，他握著雞腿，什麽都沒有說。

    門口的銅鈴響起來，一個女鬼從外麵飄進來，她的樣子和今天我看見推那個女人的女鬼長得一模一樣，不，應該說他們就是同一個鬼。

    外賣小哥聽見銅鈴響起來，他回頭看什麽人都沒有，連風都不曾有。

    女鬼坐在他身邊，憐愛的看著他。

    “謝謝，我該回家了。”他看了一眼窗外開口說。

    他站起身，女鬼也站起身，看樣子女鬼是衝著他來的。

    我和老白跟上去，女鬼一直護著他，靠近他的鬼都被女鬼趕跑了。

    我們跟著他們來到a市的別墅區，男孩走進其中一棟別墅裏。

    他家這麽有錢，他還去送什麽外賣，而且還害怕賠錢。這可不像一個富家子弟，這其中一定有什麽秘密。

    男孩進去後，女鬼被什麽東西阻攔在門外。

    我走上前，女鬼麵目猙獰的看著我。

    她這麽看我也不奇怪，畢竟今天早上我阻攔了她殺人。

    “你有什麽怨恨？”老白說。

    女鬼看著別墅，一雙眼睛如同淬了毒的匕首一樣。

    看著她怨恨的眼神，我拿出生死簿，翻看。

    看完後，我順手把門上從佛緣寺求來的佛印給撕了。

    “嚇嚇她就可以了，其他的由天來定。”老白說。

    “謝謝。”女鬼的聲音像是從地底傳來的，很空靈，在這樣的寒夜裏聽起來，很是陰森恐怖。

    夜晚的雪很大，白色的雪花我一直都很喜歡，雪夜沒有星光，抬頭也看不見星，隻有無數的雪從上麵掉下來，怎麽也掉不完。

    別墅裏麵傳來女人的尖叫聲，之後是男人害怕的求救聲，這一切在這個雪夜裏隻有我和老白才聽得見。

    壞事做多了，總會遇見鬼。天道循環，誰都逃不過，很多時候鬼都沒有人可怕，鬼隻是長得可怕，可是人呢，誰都不知道人的外貌下會有著一顆怎麽樣的心，心裏又在想些什麽？

    我歎了一口氣，很多東西都是我們自作自受的，怪不了別人。

    雪還在下，完全沒有停止的**，還有一種越下越大的感覺。

    老白打起傘，透明的傘遮擋了一片小小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