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辰走的很慢，似乎是怕在他背上的我不舒服，我將手放進他的脖子上，我的手很冷，他的脖子很暖。

    “舒服吧。”我笑著說。

    慕辰輕笑，在他麵前我可以無限的任性。

    我把手從他脖子上拿下來，頭靠著他的背，這種感覺很熟悉，熟悉到就像我們不過是換了一身衣服在演繹著以前的事一樣。

    “慕辰，我以前也這麽任性嗎？”不管是在冥寒淵麵前還是在慕辰的麵前，我都是任性的，從來都隻有他們寵著我，護著我。

    “你以前就任性過一次。”慕辰說。

    一次，那是怎麽樣的任性呢？我沒有發問，總覺得即使我問了慕辰也不會說。

    走著走著，我覺得眼皮有些沉重，不一會就睡了過去。

    睡著的我，總會看到以前的記憶片段，可是這些記憶片段都太零星，拚湊不成完整的記憶。

    灰蒙蒙的空間裏，不斷有白色的身影飄過，他靜立在河邊，忘川河承載了多少思念，就如他的心一般埋葬太多的離別，靜寂的河水，死一般的沉默。

    “哥哥。”少女的聲音響徹整個空間，少女的聲音是我的，也可以說少女就是我。

    他回頭，溺愛的用手揉了揉少女烏黑的頭發，琥珀色的眼眸裏全是疼愛。

    “小常，他想讓你回去。”冥寒淵的聲音很淡，仿佛是在自言自語。

    他是冥寒淵口中的神秘人嗎？

    我摘了一朵彼岸花遞給冥寒淵說：“哥哥，不是說過除非彼岸花開日有葉，不然哥哥永遠不會離開我的。”

    冥寒淵無奈的摸摸我的頭，眼眸裏的不情願被我看得清清楚楚，可是裏麵的無奈也被我看得清清楚楚。

    如果可以他怎麽會這麽說，如果可以他也不想離開我，可是沒有如果……

    冥寒淵看著遠方陷入了回憶，我不知道他在回憶些什麽。

    似乎是回憶太痛苦，他扔掉手裏的花，回頭看著我說：“小常，你隻有回去，沒有選擇。”說完離開了忘川河邊。

    這個地方太過於寂靜，寂靜得容易讓人勾起傷感的回憶。

    “選擇。”我和她同時開口，她的語氣帶著淡淡的憂傷，而我的更多是疑惑。

    “我從未有過選擇，我有的隻是被選擇，被傷害，被遺棄。”夢裏的我眼裏不知何時滑落一滴淚，滴落在彼岸花上。

    夢裏的我朝前麵走去，我眼前的畫麵一轉。

    古樸的宮殿裏，冥寒淵看著眼前的少年，少年一身黑色的戰衣，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他的雙眸如海一樣深邃，且黑如墨石，透著一點點的淡漠和疏離，如暗夜裏的星辰般散發著迷人的光彩。

    他是慕辰，是那個時候的慕辰，是我從未見過的慕辰，現在的慕辰很遙遠，仿佛是懸崖上的花，可望而不可采。

    “慕辰。”冥寒淵開口。

    “是。”慕辰的聲音淡漠得就如同他整個人一樣淡如點墨，冷如寒冰。

    “你知道小常的事吧。”冥寒淵說，聲音很冷淡。

    “知道。”神色如常，沒有一絲波動。

    我的事，什麽事，這令我很好奇。

    冥寒淵從位子上站起來，走到慕辰身邊，兩個人氣場相當。

    “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冥寒淵的眼眸裏透著請求。

    慕辰看著他的眼睛，他可能已經猜出了冥寒淵要說的話，可是出於禮貌他開口說：“請冥王直說。”

    冥寒淵就是冥王，這個消息震驚了我，我一直沒有把他和冥王聯係在一起。

    “望眼整個神界，唯有你能護得了小常。”冥寒淵說。

    慕辰的眼神有一絲的波動，雖然早已經想到是這個要求，可是他還是有些遲疑。

    我看向身邊的少女，當時的我內心是迷茫的，是糾結的，更多的是害怕，一個陌生的地方，一群陌生的人，不，那是神。

    許久慕辰點點頭，男人之間的承諾不需要言語，一個動作，一個眼神足矣。

    少女從我身邊走進去，這應該是我和慕辰的第一次見麵。

    海浪的聲音很大，它在拍打著礁石，我下床拉開窗簾，今天的天氣很好，沒有下雪，太陽暖洋洋的從窗外照射進來。

    冬日的陽光，是上天恩賜的暖意。

    慕辰從我後麵抱住我，沒有任何的言語。

    我回頭看著他，夢裏的慕辰和眼前的慕辰重合在一起，五官沒有變，可是感覺卻變了，那個慕辰對任何人，包括我都是疏離的，而眼前的慕辰眼裏隻有我。

    “慕辰，我夢見你了。”我說。

    慕辰的頭抵著我的頭說：“是怎麽的夢。”

    我抱住他的腰，靠在他的胸膛上說：“和你的第一次見麵。”

    “是在冥界那次？”慕辰說。

    “不然有幾次。”我開口。

    “我們有三次，都算第一次見麵。”

    我放開慕辰看著他的眼睛說：“三次第一次見麵？”我有些混亂，哪有見了三次還都是第一次見麵的。

    慕辰坐在地毯上，我也跟著坐在他身邊。

    抬頭看他的側臉，精致如藝術家精心雕刻過一般，在冬日的暖陽下顯得柔和，卻更加完美。

    “第一次，是在冥界；第二次，是在人間；第三次，是在尋覓。”

    “那這三個第一次，對我的第一印象是什麽呢？”我抱著他的手臂，靠著他肩頭說。

    “冥界的時候，心疼你，覺得你可憐，人間的時候隻想陪著你，尋覓的時候，那個時候對我來說是久別重逢，是喜悅。”

    “原來早在冥界的時候你就喜歡我了，對吧。”一個男人能心疼一個女人，這不是喜歡是什麽。

    “不知道。”慕辰說。

    “肯定是喜歡我，所以才心疼我的，不然其他人你怎麽不心疼。”我摟著他的脖子，看著他的眼睛，黑色的瞳孔，裏麵全部是我的倒影。

    慕辰摟住我的腰，把我抱在懷裏，鼻尖與我的鼻尖抵在一起說：“以前不知道反正現在不喜歡了。”

    不喜歡，正在我一臉懵的時候，慕辰在我嘴角輕吻了一下說：“是愛。”聲音好聽得，能讓耳朵懷孕。

    慕辰的高冷人設又崩塌了。

    我把頭埋進他的懷裏，雖然隻是淡淡的兩個字，但是我現在心都快飛出來了。

    慕辰任由我在他懷裏，拱來拱去的。

    我揉的頭發都是亂糟糟的，臉燙得都快以為自己是發燒了。

    我從慕辰懷裏抬起頭，慕辰理順我的頭發，微笑的看著我。

    我移開視線，很是害羞，假裝看向窗外。

    窗外的沙灘上站著一個人，穿著一件黑色的大衣，五官精致美麗，女人都沒有如此美麗的五官，他是將臣。

    看見我看向他，將臣微微一笑，笑容是苦澀的。

    慕辰看我呆呆的看向窗外，他也看過去，窗外沒有任何人。

    “慕辰，你說一個人愛另一個人能愛多少年。”將臣，慕辰，他們都等了我幾萬年，可是我愛的隻是慕辰，將臣我實在給不了他愛情。

    慕辰摸摸我的頭發說：“別人我不知道，但是我的愛沒有期限。”

    我揉亂慕辰的頭發，慕辰的頭發和他的眼睛一樣都是如墨一樣的黑，沒有任何的雜色。

    頭發很柔軟，摸起來很舒服，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是慕辰身上的味道，我很喜歡。

    鬧了一會，時間過去一大半，很快就到中午。

    慕辰在廚房裏做飯，我跑到廚房裏找了很多零食，坐在桌子上看著慕辰做飯。

    做飯的男人是最迷人的，本來就迷人的慕辰現在更加迷人了。

    “慕辰，我們都不用吃飯，你做飯為什麽這麽好吃。”我咬碎一片薯片說。

    慕辰把剛做好，還沒有出鍋的菜用筷子夾了一塊給我說：“認識一隻饞貓，口味很挑剔。”

    我張口，把菜吃進去說：“這個饞貓是我，不是血薇吧。”說完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

    提到血薇慕辰愣了一下說：“你心裏的刺是血薇。”慕辰把我抱下來，放在椅子上。

    這不是一時口快說出來的嘛！我傻乎乎的笑笑。

    慕辰蹲下握住我的手，手很大，很溫暖。

    “小常，我該怎麽才能把血薇從我們之間拔出。”慕辰看著我說。

    我傻乎乎的笑起來，血薇已經成為我心裏的刺，不是隨便就能拔出的。

    “慕辰，菜好香啊！”我放開慕辰的手，起身去鍋裏夾菜吃。

    慕辰在身後看了我許久，我能感受到他目光的灼熱，我不敢回頭，血薇這兩個字，在我們之間就是一個禁忌，或許慕辰不在意，可是我在意。

    “慕辰，你站在那幹什麽，快點過來炒菜。”受不了沉默我率先開口。

    慕辰走過來，摟住我說：“小常，在我心裏最重要的一直是你。”他是湊著我耳朵說的，嘴唇幾乎貼在了我的耳朵上。

    我回過身，抱住慕辰，抱的很緊，如果說從地獄出來我最依賴的是老白和冥寒淵，那麽現在我最依賴的人是慕辰。

    最怕有一天血薇會帶走他，在我的潛意識裏，血薇是我最可怕的對手。

    “慕辰，如果有一天你要離開，你一定要和我說，如果你悄無聲息的離開，我害怕我找不到你……”如果有一天你不要我了也要和我說，我害怕自己會死皮賴臉的纏著你。後麵的話我沒有說出口。

    “不會的，不會有那天的。”慕辰說。

    現在的我們並不知道以後，會是什麽樣子的，承諾有時也會被時光改變，時光改變的是這個人，還是承諾，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慕辰一直是愛我的。

    心魔永遠是難以戰勝的，它藏在你內心深處，觸碰不到，唯有你知道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