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婆才廚房裏出來，手裏端著茶水，看見我拿著她的蛇，連忙把茶水放在桌子上，跪在冥寒淵麵前說：“請您讓這位小姐放過我的蛇吧，那是我的命。”

    老白把她扶起來，讓她坐下，冥寒淵開口說：“小常。”

    我把小蛇放回簍子裏麵，放回去時它還想回頭咬我，我手一縮它咬在簍子上。

    我朝它吐吐舌頭，它陰沉沉的盯著我，好像現在就要把我卷進腹中。

    我抱起小貓跑過去坐下，小貓掙紮了兩下，在我手上抓出幾條爪痕。

    我這算不算自作自受，要是問冥寒淵他一定會說算。

    “阿婆，你家貓很不乖。”我開口。

    “它不喜歡被人抱，性子是野了些。”蠱婆開口，一雙眼睛陰沉沉的，和那條蛇很像。

    “被貓咬了還不放開它。”慕辰從我手裏拿過黑貓，黑貓在他手裏就不敢造次了，安安靜靜的呆著，一雙眼睛裏麵還有著恐懼。

    蠱婆倒了茶，一人給了我們一杯，我剛要喝，被老白壓住手她讓我不要喝進去，隨便抿一口就好。

    我看向茶，茶的色澤翠綠且透明並不渾濁，茶清香沁人，是上好的綠茶，為什麽老白不讓我喝。

    慕辰撫摸著黑貓，貓的眼睛裏恐懼越來越濃，它用得著這麽怕慕辰嗎？

    老白小聲的對著我的耳朵說：“冥寒淵剛才說，這個女人不能信。”

    不能信，他還帶我們來這裏，冥寒淵是腦子秀逗了嗎？

    “阿婆，你今年幾歲了。”我是故意這麽問的，不喜歡這個人，總是給我一種陰測測的感覺。

    她看了一眼冥寒淵，明顯是介意我提起她的年齡。

    她說：“今年八十七歲了。”

    這年齡和我們比起來算是年輕的了，可是在人類眼中的的確確是一個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

    “那你家人呢？”我繼續發揮好奇寶寶的本性。

    她明顯有些怒了，簍子裏的蛇發出嘶嘶的聲音，蛇吐信子，這是一個不好的預兆。

    “小常。”冥寒淵讓我閉嘴。

    這個蠱婆很奇怪，而且她身上的氣息很不一般，不過我能察覺出來，我想冥寒淵他們也應該察覺出來了。

    雖然蠱大多都是毒的，可是滿屋子都是一些使人致命的毒蠱蟲，這個人的心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來。

    慕辰放開黑貓，黑貓離開慕辰後立馬逃了，就像是在逃避什麽猛獸。

    “阿婆，你這貓怎麽會養的，戾氣這麽重。”我裝作天真無邪的開口，很多時候把人惹毛這種事隻能我來做。

    你想讓冥寒淵或者慕辰說一句廢話那是不可能，他們一般直接把你秒了，老白就更不可能了，老白說話一向都是柔柔的，她能把人惹得想殺她，那是不可能的。

    她說：“一般貓怎麽養，我就怎麽養。”這是在敷衍我。

    我笑起來說：“我聽說有一種貓專門吃死人肉，它是這樣養的嗎？”

    蠱婆的笑明顯有些掛不住，一張臉就像是還沒有盛開的菊花一樣，皺巴巴的。

    “你別開玩笑了，這貓怎麽能吃死人肉呢。”

    我搖搖頭，一臉認真的看著她說：“可以的，我還聽說，把一群貓放在空曠密閉的空間裏，不給飯不給水，讓他們自相殘殺，最後活下來的那隻才配活下去，這樣得出來的貓連厲鬼都不怕。”

    她的雙手握拳，一副快忍不住的樣子，能把人氣到這個程度，我黑小常真是天才。

    不過我就喜歡這種你看不慣我，卻又幹不掉我的樣子。

    “小常，來別人叫做客，不能沒有禮貌。”冥寒淵開口，雖然是製止我，可是等我把她氣成這樣了他才說，這是在暗中支持我的做法對吧。

    “好了，不說了，我去院子裏玩去了。”說著一溜煙跑了。

    院子裏的花花草草我都沒有見過，這些花草的長相很美，味道也很香。

    總覺得這個地方有一股腐爛的氣味，可是卻找不到腐爛的來源，花草間施了農家肥，這股味道的來源更加難找了。

    正當我努力找尋這股味道來源時，一夥人抬著一個人進來，看樣子是重病纏身，可是在這個醫學發達的年代生病了不是要去醫院嗎，來這裏幹嘛？

    我懷著疑問走上前去，領頭的人很是疑惑的看著我。

    我朝他微微一笑說：“你們是來找阿婆的嗎？”聲音要多甜，有多甜。

    他點點頭指著擔架上的人說：“王婆，在家嗎？我們這裏有病人，需要她來救治。”他說漢話還有些生硬，不過聽懂並不難。

    我點點頭，這個病人麵色發青，身上一點生氣都沒有。

    他們抬著他走進客廳，我跟著進去。

    蠱婆看見有人進來，她站起身看對著冥寒淵說：“您們能否回避一下。”她很尊敬冥寒淵。

    冥寒淵點點頭和老白走上樓，慕辰也跟了上去。

    冥寒淵叫了我一聲，我也跑了上去。

    樓上，張無念已經醒過來玩著手機，身邊的幾人還在睡覺，看來昨天被嚇得不輕。

    冥寒淵和慕辰把他們的記憶全部拿走，讓他們忘記昨天的事，一個普通人知道陰陽事始終是不好的，這讓我們很難維持陰陽兩界的秩序。

    “小常，你發現了些什麽。”冥寒淵開口。

    “這裏麵的活物和植物都是死人肉喂養的。”其實剛才我到處亂走，並不是不懂規矩，而是我們剛進門就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隻不過我們誰都沒有開口。

    我伸出手，手臂上的貓爪印已經全黑了，上麵還有著絲絲的黑氣，看起來還真的很滲人。

    “那貓吃死人肉的，身上戾氣太重，很邪性你手上的毒多半是蠱毒。”老白看著我的手說。

    “蠱毒，我聽說過，不過還沒有見識過呢，對了，冥寒淵她真是你朋友嗎？不過你什麽時候會和這種邪性的人做朋友。”我看著冥寒淵說，雖然我們都是冥界的人，平常都是和陰物打交道的，可是禍害人的都會被我們丟去地獄，並不會和這樣的人做朋友。

    “人總會變，我認識她的時候她並不是這樣的。”冥寒淵開口，聲音冷冷淡淡的，聽語氣並不在乎這個人。

    “那你認識她時，她是什麽樣的。”老白開口，看樣子老白很想知道這個人和冥寒淵的關係。

    冥寒淵看著老白說不出話，這裏麵是有什麽隱情嗎？看來如果今天冥寒淵不說，老白是不會饒了他的。

    冥寒淵也知道這點，他拉著老白出去講他和蠱婆的事。

    我看向一旁玩手機的張無念，他抬頭看著兩人離去的地方，眼底是灰蒙蒙的，我猜不出裏麵的情緒。

    看了一小會，他苦笑低頭玩手機，看樣子挺可憐的，就像是那種愛而得不到的樣子。

    我手上傳來一股冰涼的感覺，慕辰在緩解我手臂上貓爪痕帶來的疼痛。

    我抬頭看他，他的樣貌很完美，可是現在這個完美的人，會是我的嗎？答案是未知的。或許就算恢複了所有的記憶我也不知道答案。

    我縮回手說：“這個毒要來引誘那個蠱婆的。”對於他，我應正了老白說的那句話，想愛不能愛，想觸碰卻害怕受傷，想遠離，卻害怕我一轉身就再也見不到他，愛一人就是這麽的糾結。

    慕辰重新拿起我的手說：“隻是緩解痛楚，沒什麽的。”

    “能別對我這麽好嗎？”我輕聲開口，現在的我真的很亂，我不知道慕辰愛的到底是誰，不知道血薇在我們之間是什麽的存在，不知道他說得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低著頭不敢看慕辰，他的雙眸太過於濃稠，我害怕我會陷入其中。

    風從窗外吹進來，是一股鄉間清爽的風，沁人心脾，這股風的味道在大城市裏聞不到的。

    風吹起我的頭發，發絲飛向慕辰，慕辰握住我的頭發說：“小常，你一直都很傻，看起來什麽都不怕，可是卻什麽都害怕，有時候自信，有時候自卑，我該怎麽才能讓你知道我的心呢。”他的聲音很輕，輕得就像是害怕驚了這鄉間的風。

    我是傻，他說得對，我什麽都害怕，那是他不知道忘記是什麽滋味，如果一個人連自己也忘了，她能不害怕，能不迷茫嗎？

    這個世界上，什麽都可以自信，可是唯獨感情，它能讓一個自信者變得自卑，也能讓一個自卑者變得自信。

    慕辰放開我的頭發，他拿起我脖子上的吊墜，黑色的石頭，除了彼岸花並沒有任何的裝飾，在外人看來它甚至還有點醜。

    “等有一天，你知道這塊石頭的含義，你就會知道我的心了。”他看著石頭，就像是在看著至寶一樣。

    老白就是用這塊石頭的秘密誆我從地獄出來的，這石頭到底是一塊怎樣的石頭，它存在的含義是什麽？

    “你不告訴我嗎？”如果他告訴我的話，我就不用誤會他了啊！

    慕辰搖搖頭說他不會告訴我。

    “哎呦，我說你們能不能別在我一個單身狗麵前，秀恩愛。”最後三個字，張無念是咬著牙齒說的。

    “你帶著他們三個回去。”慕辰開口。

    張無念看著他說：“你不就嫌棄我們打擾你們嘛，我就是不走。”張無念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樣，看起來真的很欠揍。

    慕辰沒有和他們廢話，在地上布了一個陣法，把張無念和睡覺的三人丟進裏麵。

    張無念還沒有反應過來，金光一閃，他們就不見了。

    “你把他們送哪裏了？”我看著空空的地麵說。

    “a市。”

    這麽簡單就可以回去，那他昨天晚上為什麽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