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不能輕易許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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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能輕易答應鬼,鬼也不能輕易答應人。所以不要隨便許諾。”弓長擺弄著保安室裏的盆栽,看似隨意我覺得他的話是在告訴我們原因。
老白點點頭,附和著說:“的確,如果鬼魂答應過什麽事,即使她的主觀意識想要出去,也一樣出不去。”
難怪冥寒淵一直說,不要輕易對任何人許諾。
我摸摸恬恬的頭說:“你答應過什麽人事情嗎?”
恬恬拉住我的手,把我拉到一戶人家門口。
我們穿牆而入,一個小男孩坐在牆角,背對著我們,他似乎是在等著誰?
恬恬抬頭看著我說:“姐姐,我答應過他要每天來陪他,可是我忘了,我已經好久沒有來找過他了。”
我摸摸她的頭說:“去和他道個別,隻有他放過你你就可以離開這裏了。”
一般來說隻要被許諾的人放過許諾者,那這個諾言就可以就此解除。
恬恬走過去,和小男孩並排坐在一起,小男孩轉過頭看著小女孩,眼眸明亮如暗夜裏的星辰。
他沒有說話,隻是沉默的看著恬恬。
“小宇我要走了,不會再回來了。”恬恬開口。
名叫小宇的男孩搖搖頭,他是不會說話嗎?
恬恬主動握住小宇的手,卻什麽也抓不到,隻能虛握著他的手。
小宇沒有動,隻是一動不動看著他。
“對不起,我這麽久沒有來看你。”恬恬的眼睛裏麵流出血紅色的淚水,滴落在地上,綻放出美麗的花朵。
小宇抬起手想替她擦去眼裏,卻什麽都沒有觸碰到。
他搖搖頭,他不願意恬恬走。
“對不起,小宇我一定要走的,我不想在呆在這個地方。”恬恬搖著頭說。
小宇突然站起來跑到窗戶邊,我們來時天上沒有星辰,可是現在天空上全部都是星星,小宇指著天空開口說:“星。”他的發音不是很標準,隻能模糊的聽清。
“小宇喜歡星是嗎?”恬恬走到他身邊和他一起看,滿天的星辰。
小宇搖搖頭,指著恬恬,我知道他再說恬恬是他的星。
在他的生活裏,最多的是他人的嘲笑和父母的失望,他過得很孤獨,直到遇見了恬恬,她是唯一帶給他光亮的人。
“小宇很孤獨,恬恬你是他唯一的朋友。”我開口說,小宇回頭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睛很清澈。
恬恬看著小宇,她把手伸出窗外卻被什麽東西彈了回來,如果小宇不答應恬恬一輩子也出不去。
恬恬羨慕的看著窗外,她說:“以前媽媽帶我去過遊樂園,我很喜歡那個地方,因為每個人臉上都有笑容,可是現在我都看不見了。”
小宇看著她,靜靜的聽著她說。
“小宇你去過遊樂園嗎?”
小宇搖搖頭。
“小常姐姐,我能帶小宇去遊樂園嗎?”恬恬看著我說。
我微笑著說:“這個你要問小宇。”小宇答應她才能出去。
小宇點點頭。
我走過去抱起小宇,直接從窗外飛出去,回頭看恬恬,她站在窗戶邊猶豫著要不要出來。
“小宇答應和你去遊樂園,恬恬是可以去的。”
恬恬小心的邁出一隻腳,沒有被彈回去,她驚喜的看著我。
這種眼神就像是被關在黑暗裏的孩子重新看見光明一樣。
恬恬過來抓住小宇的雙手,我放開小宇,他們漂浮在空中,就像是天使一般。
小宇看著地麵上的燈火高興的笑起來,眼眸裏的陰鬱少了很多。
我打了個電話給老白,讓來遊樂園。
至於南宮航諾和張無念,老白讓張無念把南宮航諾送去醫院。
遊樂園是黑暗的一片,這裏的人都下班了。
我跑到遊樂園的供電設施那裏把電全部打開。
小宇和恬恬跑去玩遊戲,他們的笑聲吸引了附近的小鬼,都是一些七八歲的小鬼,有些長相可愛,但是更多的卻是很恐怖,有些孩子甚至連手腳都不齊全。
一開始他們都隻是在一旁看著,到了後來膽子大了也跑過去玩起來,現在就出現了詭異的一幕,遊樂園裏的全部設施都在運行,但是隻能看見一個小男孩在玩,要是被其他人看見一定會以為是鬧鬼,不過事實也是如此。
不過保安早就被我弄睡著,現在如果會有人來,那就是那種閑得蛋疼的人。
我坐在長椅上看著他們玩,我不去想他們生前遭遇了什麽,至少此刻他們是快樂的,至於那些帶給他們痛苦的人,總有一天會得到應有的報應,因果循環誰都逃不了。
風吹起來,吹動著樹葉,發出颯颯的響聲,我抬頭看天空,弓長的臉冒出來,嚇得我立馬站起來踹給他一腳。
弓長被我踹在地上,一臉委屈的看著我。
“你怎麽來了。”我說。
老白把他拉起來說:“他說這裏有很多夥伴,吵著要過來。”
他知道這裏有很多的孤魂野鬼,弓長到底是什麽身份?是張家人嗎?
“那你去玩吧。”我說。
老白給了他一個糖,他蹦著跑去和那些小鬼一起玩。
“我覺得他知道張家人的下落。”老白開口說。
我點點頭,我也覺得,隻不過他不說,我們要怎麽知道,我無奈的看著弓長。
突然我想到了什麽,看著老白說:“弓長是一個神經病,那會不會其他人因也是神經病啊!”
老白看著弓長說:“不會吧,張家人不會都這麽無聊吧!”
也不是不會,我拿出手機說:“要不給精神病院打個電話,也許哪裏全部都是張家人也說不一定。”我真的佩服自己的腦洞,但是怎麽說也要試一試,畢竟張家的事也是冥界的事。
老白點點頭,表示支持我。
地平線上出現一抹光亮,天快亮了,我把恬恬叫回來,折了一隻千紙鶴換來牛頭馬麵讓他們帶走那些孤魂野鬼。
恬恬說:“小宇說過我可以走了,姐姐我還能在來看小宇嗎?”
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老白抱起恬恬說:“有緣的話你們是可以在見麵的。”無緣的話,你們將永遠不能再見,當然後麵的話老白沒有說。
留給他們一個美好的幻想總比毀滅他們的希望來得好。
太陽升得越來越高,我把小宇送回家帶著恬恬去看她的家人。
小宇叫著恬恬,他開口說:“恬恬我們永遠是朋友對嗎?”
恬恬笑起來,就像是初升的太陽,溫暖而美好。
“永遠都是好朋友,我們拉鉤。”恬恬伸出小拇指說。
小宇也伸出了小拇指,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晨曦裏,他們笑得都十分的燦爛,我有些好奇,這個小宇不是不會說話嗎?
房門被打開,一個女人進來朝小宇說:“小宇,媽媽和你說過很多次,不要在窗戶邊玩。”女人的聲音很溫柔,生怕大聲了會嚇到小宇。
小宇回頭朝女人燦爛一笑,喊了一聲媽媽。
女人愣在原地,似乎自己看到的不過是幻覺。
半餉她顫抖著開口說:“小宇你說什麽,在叫一聲媽媽好嗎?”
“媽媽。”小宇開口,眼睛裏麵沒有絲毫的陰霾。
女人抱著小宇哭起來,男人聽見哭聲跑了進來,看見女人抱著小宇哭有些莫名其妙。
小宇抬頭看著男人喊爸爸,男人的反應和女人一模一樣。
“你和小宇說什麽了。”我覺得這一切都是恬恬的功勞。
“我隻是告訴了小宇如果他能像一個正常孩子一樣,等他長大我就會來找他。”恬恬笑起來,很像小天使。
恬恬的父母我在生死簿上查到,他們還在a市,並且有了一個十七歲的女兒,是恬恬的妹妹。
我帶著恬恬來到她的家裏,客廳裏有著他們一家四口的合照,她的照片是p進去的,一直都是那個可愛的小女孩。
現在是早上,她的母親在廚房裏麵做菜,恬恬走近廚房看著她的母親做飯。
“小常姐姐,我最喜歡吃媽媽做的包子,可好吃了。”恬恬想拉她母親的衣角,可是卻觸碰不到。
我看著有些心酸。
她的母親把飯菜端出去,飯菜很香,有一種媽媽的味道。
媽媽,這個詞我曾經有過嗎?
她的母親擺了四副碗筷,恬恬坐過去,她說:“以前我就是做這個位置的,雖然這裏不是我以前的家,但是屋子裏的擺設是一模一樣的。”
她一直活在她家人的心中,即使她是不幸的,但是我還是覺得她是幸福的,哪像我一出生就麵臨著死亡,還好我有冥寒淵這個哥哥。
一個披頭散發的姑娘從房間裏麵走出來,樣貌和恬恬還有幾分的相似,看來是她的妹妹。
她那著一個相框放在恬恬前麵,自己坐在恬恬身前的座位上看著她說:“媽,姐的這張照片有些舊了,要不要我換一張。”
恬恬笑起來伸手摸她的臉,恬恬說:“我活著的時候,她還不會說話。”
“我就覺得恬恬這張照片最好看,不換。”一個男人說。
恬恬看向他,脫口而出的是爸爸兩個字。
“爸,你的眼光不好,我覺得姐姐穿粉紅色裙子的最好看。”
我看向恬恬,她就是穿著粉紅色的裙子。
男人做了一個噓的動作,他輕聲說:“你姐走丟時穿的就是粉紅色的裙子,這就是你從小到大都沒有粉紅色裙子的原因。”
女孩看著恬恬的照片說:“姐,你害慘我了,害我從小到大都沒有當過小公主。”
恬恬的母親端著包子走出來坐在恬恬身邊說:“你還不是公主,每天不到太陽曬屁股不起床。”
女孩笑笑拿起包子咬了一口,我看著也想吃。
恬恬的母親把包子放在恬恬的空碗裏麵,笑著說:“恬恬,多吃點你最喜歡吃媽媽做的包子。”
恬恬伸手想拿包子,什麽都沒有觸碰到。
我看不下去,把她實體化,讓她可以觸碰到她的家人,也讓她可以吃到媽媽做的包子。
看到恬恬,他們並沒有害怕,反而是一種喜悅。
我曾經看過這樣一道題,說得是你最愛的人如果有一天變得又老又醜又窮,而你年輕依舊你還會愛他嗎?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答案,但是多數人的選擇是不會,畢竟誰也不想陪著一個沒有用的廢人過一生。
可是把最愛的人換成父母,答案又將不同,幾乎所有人的答案都是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