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念傾城,一世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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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尋見他一言不發,疑惑地問道,“喂,你怎麽了?”他額角的傷疤已經好的差不多了,留下一條四厘米長的疤痕,卻也一點不影響他的俊美。

    宋懷承的臉色沉了幾分,“沒什麽。這裏到d市要多久?”

    葉尋張大了眼睛,“你要走了?可是你的腿還沒有好啊。醫生說你現在不適宜長途跋涉。”

    宋懷承眯了眯眼,看到葉尋眼底的緊張,思忖了一下,“我出來也挺久了,等腿好了也該回去了,不然家裏擔心。”他哪裏記得什麽啊。“顧—念—”這些日子一直來來回回出現的名字。

    葉尋有些不自然地扯扯嘴角,“也是,你總不可能一輩在我們這。阿顧。你是d市的人啊?我有同學也是那的人。d市好玩嗎?”

    宋懷承抬眼,“d市繁華幹淨溫暖——”他的語調緩慢低沉。

    葉尋眼含期待。

    宋懷承摸了摸自己的左腿,小腿骨折,他怎麽沒什麽印象了。

    遊輪上、海浪聲、一個黑影——他大概隻能想起這些了。

    想著想著他的頭又痛了起來,他用力地抓著頭,大腦裏像有什麽在瘋狂地跳動著。

    “阿顧,你怎麽了?”葉尋趕緊抓住他的手,“你怎麽了?”她慌亂地抱著他的手臂,“阿顧——”

    宋懷承隻覺得大腦像是要炸了一般。

    “你是不是又頭疼了?你別動,靜一靜。阿顧——”葉尋嘶喊著。

    宋懷承拚命地喘息著,額角的汗珠一滴一滴地滑下來,臉色漲的通紅。“葉尋,藥——”

    “醫生說那種藥不能多吃的。阿顧,過些日子就好了,我給你倒杯水,你躺下休息一下。”

    葉尋顫顫巍巍地扶著他躺下來,宋懷承閉著眼,大腦閃過一段一段破碎的畫麵。

    “來,喝點水。”葉尋一手扶著他的背。

    “我自己來。”宋懷承接過水杯,喝光了一杯水,人也平靜下來,端著杯子,他恍惚地想到一個畫麵。他的手一點一旦握緊杯子,骨結漸漸泛白,臉色越來越嚇人。

    葉尋擔憂地喊著他,“阿顧——”聲音小小的。

    宋懷承閉上眼,表情痛苦到極致。“顧念——”他沙啞地叫著一個名字。

    “阿顧,你怎麽了?”葉尋趕緊拿過杯子。“阿顧——”她盯著他的眸子,裏麵滿是渾濁。

    宋懷承沉默地看著她,過了好久,他終於開口,“葉尋,我沒事,你回去休息吧。”

    葉尋很不放心,“你要是還不舒服,我陪你去醫院。”她緊緊的拉著他的手,一臉的執拗,“我去叫我爸媽來。”

    宋懷承連忙拉住她,“不用。我真的沒事,隻是剛剛頭有些疼。你坐下來。”

    葉尋聽話的坐下來,她看著他,“顧念是誰?”她的聲音軟軟的,輕盈動聽。“是你的親人嗎?”

    宋懷承的嘴角澀澀的動了動。

    “你說你叫阿顧,她是你的妹妹?”葉尋掐著掌心,咬著唇角艱難地問道。

    “不。”宋懷承的眼神突然浮出葉尋這些日子重來沒有見到過的愛意,“她是我的妻子。”

    葉尋那張臉滿是震驚,“你——你已經結婚了?”

    宋懷承沒有看她,目光落在那本美術書上,“我和她已經離婚了。”

    她暗暗呼了一口氣,見他似乎陷在回憶裏。

    “我和她是大學校友,我第一次見她在食堂,她把一碗湯都撒到我身上。”他淺笑著,“她是學畫的,很有天分,她的夢想就是成為陳逸飛那樣的畫家。”

    年少輕狂的夢想,多好。

    那個晚上,葉尋扮演著一個傾聽的角色,聽著宋懷承娓娓說著他和她前妻的故事。

    一個曾經美好又痛苦的愛情。

    她沒有談過戀愛,可是也看了那麽多愛情故事。作為一個旁觀者,她有著自己的看法。

    第二天,公雞打鳴。

    葉尋打著哈欠從宋懷承的屋子走出來,正好給早起做早飯的葉媽媽看到了。葉媽媽緊張的趕緊藏起來。

    吃早飯時,葉尋一副精神不濟的樣子。

    葉媽媽朝著葉爸爸擠擠眼。

    葉爸爸咳了一下嗓子,“晚上做小偷去了嗎?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葉尋漫不經心地吃著包子,“唔,昨晚和阿顧說話來著,一說就沒注意時間。我先去學校了。”她匆匆喝了一碗粥,心事重重,騎著自行車便走了。

    宋懷承在雜貨店又是待了一天,既然想起來了,他也該回去了。手機估計也掉江裏了,號碼真是記不起來。

    宋懷承拿著雜貨店的電話,一遍一遍的撥打著黎賀的號碼。

    墜海的事太蹊蹺了,也許幕後的人就是要置他於死地。那麽他現在不能貿貿然地出現。

    宋懷承不得不小心翼翼。

    當電話接通的那一刻,宋懷承臉色蒼白,他的嗓子因為墜海嗆到水,到現在都沒有好,“阿賀,是我。”

    黎賀整個人都傻了,“這是什麽電話?”

    “阿賀,你現在在哪裏?方不方便說話?”

    黎賀瞬間冷靜下來,“等一下。”他可以確定是他沒錯,大步流星地走到辦公室。“懷承,你人在哪裏?我們一直在找你,都以為你——”

    果然是這樣。

    宋懷承咳了幾下,“我被漁民救了,現在在s市一個叫秦廬的小鎮,小腿骨折不能走。”

    “我現在來接你。”黎賀激動地說道。

    “不!你先聽我說。我墜海不是意外。”宋懷承一字一頓的說道,“這件事先不要伸張。”

    “是不是周家人幹的?一定是!”

    “冷靜一點。”宋懷承沉聲說道,“你聽我說完。”他一一交待著。

    “我知道了。”黎賀喘了一口氣,“你怎麽到現在才聯係我?”

    “當時被人從後麵襲擊,打在後腦勺上,醒來時一時間什麽都記不得了。”

    “你現在身體怎麽樣?”黎賀擔憂。

    “還好,至少現在很安全。周家人一定以為我死了,你現在一定讓人看著顧念和盼盼。”

    “我明白,你放心好了。”黎賀悶悶地說道。

    宋懷承默了默,“她好不好?”

    黎賀撇撇嘴角,“看著一副無動於衷討人厭的樣子,不過那天我們去海邊吊唁你時,人走後,她一個人在那邊哭。我看著也挺可憐的。”

    宋懷承心裏一酸,“她就是那樣的人。”

    幸好這次周家對付的是他,否則他真不敢想象了。

    她為他流淚,是不是也舍不得自己,現在她還在為自己難受嗎?

    宋懷承若有所思,他這次劫後重生,她能原諒自己嗎?

    黎賀問道,“要不要告訴她一聲?”

    宋懷承蹙著眉,“等一等,等我回去一切從長計議。”

    宋家整整找了一個多月,什麽方法都試過了。宋懷承就像從人間消失了一般。也許證實了一件事,他已經屍沉大海了。

    其實不怪他們找不到。葉尋的父親是偷偷捕魚時碰巧救了他,他們補的那些魚種,是觸犯法律的。補到魚後,他們立刻開船連夜回到秦廬鎮。

    秦廬也不在j省的範圍了。

    宋懷承又受了傷,整整昏迷了五天才醒過來。

    這陰差陽錯,卻讓d市那邊的人以為天人永隔了。

    一個多月過去了,有些事已經是塵埃落定的結局。隻是大家心照不宣地不說。

    顧周道挺感慨的,他歎了一口氣,“年紀輕輕的一個人怎麽就無聲無息地沒了。”

    秦坊瞅了他一眼,“別在孩子麵前說。”

    顧周道彈了彈煙灰,“盼盼這才和他沒相處多久,哎,以後孩子要爸爸,這要怎麽說啊。誰忍心告訴她,她爸爸已經去世了——”他的聲音哽咽著。

    經曆了這麽多,就是有怨氣,他也不希望宋懷承就這樣結束了他的生命。

    “都這麽久了,怕是人已經沒了。前兩天盼盼還偷偷問我宋懷承的手機怎麽打不通。這孩子什麽都知道,瞞不了多久的。她就是嘴上不認他,心裏還是想她爸爸的。”

    兩人說話間顧念拎著蔬菜進來,“我買了一些土豆、西紅柿,盼盼想吃土豆燒牛肉。”她放下袋子,“我剛見她趴在門口,來找吃的?”

    顧周道大驚失色,“什麽?她剛剛來過?”他看著秦坊,麵色焦急。

    秦坊也是一驚,“壞了。我們剛剛在說宋懷承的事,她應該是聽到了,這可怎麽好?”

    土豆從她的手中滑落,重重地落在地上,“我去看看。”

    顧盼躲房間去了。顧念敲了敲門,“盼盼,晚上婆婆做土豆牛腩。”

    盼盼坐在地上,背對著她,頭埋的低低的。

    顧念一步一步走過去,“盼盼——”小姑娘的身子一抽一抽的。

    顧念慢慢蹲在身子,心已經沉到海底了,“盼盼聽到了什麽?”

    盼盼一點一點轉過臉,小臉滿是淚水,小手顫顫發抖,“爸爸不見了!他和小弟弟一樣都不會回來了。”

    顧念的臉瞬間慘白一片,束手無策,無言以對。

    “媽媽,不要再生爸爸的氣了,原諒爸爸好不好?隻要你原諒他,他就會回來的。”

    顧念的嘴角動了又動,“好。”隻要他回來。

    黎賀並沒有立馬趕到秦廬鎮,而是派了助理張行前去。

    黎賀沒有瞞他,張行跟著宋懷承也挺久了,是個知根知底的人,他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他。張行臉色沉重,“那現在要怎麽辦?不報警嗎?”

    “沒有證據。那天船上的監控都沒有拍到,周家不會承認的。張行,你現在過去就是去照看他,其他的事先不要伸張。”

    “好,我現在就出發。”

    黎賀把準備好的東西交給他,拍拍她的肩頭,“辛苦了。”

    “宋總沒事我也放心了。您放心,這件事我會辦好的。”

    黎賀點頭,“你自己也注意一點,換輛車去。我擔心周家人會盯上你。有什麽事和曹局長聯係,他已經安排好了。”

    第二天下午張行到了秦廬鎮,按著地址找到了宋懷承。他的出現讓葉父葉母怔住了。葉家父母也隱隱猜到阿顧的身份不會那麽簡單。

    張行將d市的事一一匯報。

    宋懷承靠在院中的梨樹的樹幹上,沉思了半晌,“周家的野心不小,他們是想吞了我們。”

    “這些日子,他們一直在收購我們的股票。據我們收到的消息,徐副總手裏的股份已經完全轉交周家了。”

    宋懷承的臉上浮現幾絲挫敗,徐行到底拋下了他們最後一點半兄弟情了。

    周家如此趕盡殺絕,必然不會輕易放過顧念的。“幫我和黎賀說,讓他務必看好顧念。我會盡快回去的。”

    張行看著他的腿,“宋總,您的腿?”

    “小腿粉碎性骨折,幸好,鎮上有位醫生幫忙,不然我這腿怕是要廢了。”他沒有說,此生他將飽受風濕性關節炎的折磨。

    張行還是很擔憂。沒有打石膏,隻是用夾板固定,會不會影響恢複?

    宋懷承不禁說道,“放心,等腿好了還能跑的。”

    張行幹幹地咳了咳,“宋總,您還能開玩笑,我就放心了。”

    下午四點,葉尋回來,見小院多了一個人,她突然有種感覺,阿顧要走了。

    院子的石階,她不知道走了多少遍,可就在那一刹那,她差一點滑倒。

    “阿顧,你要走了嗎?”葉尋問道。

    張行嘴角暗暗抽了抽。阿顧,這個名字真是奇怪,再一想,是宋太太的姓氏嗎。宋總還真是會起名字。

    宋懷承已經患上了新衣服,黑色的西裝,深灰色的襯衫,原來這才是真正的他。“我等你回來想和你說一聲,我得回家了。葉尋,如果以後你來d市可以來找我。”宋懷承看著她善良陽光的小姑娘,一如當年的顧念。張行上前遞給她一張名片。

    葉尋的臉色閃過失望的神色,“阿顧,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問。”

    “你真正的名字叫什麽?”

    宋懷承默了一下,“宋懷承,懷念的懷,承讓的承。”

    “宋懷承——”葉尋淺淺地念著,“和宋承憲的名字有點像。”

    宋懷承莞爾,“你不是第一個這樣說的。”

    “還有誰這麽說過?”葉尋一臉的孩子氣。

    “我前妻。”宋懷承笑笑。“好了,我得走了。”

    “我送送你。”葉尋失落地說道。提起他的妻子,他的眼神溫柔極了。

    車子慢慢消失在綠色的田野中,葉尋失神地看著。宋懷承,我會去找你的。

    宋懷承走了,葉家父母看著女兒一副失落的樣子,微微惋惜。

    “尋尋,阿顧那個人適合遠觀,和我們這裏完全不搭。”葉父說道,他知道女兒這顆放心許錯了人。

    “爸,你瞎說什麽呢。我隻是好奇罷了。對了,這是阿顧給你們的。”葉尋遞了一張卡過去。

    “好像有十萬。”

    “什麽?你這個孩子怎麽能拿人家的錢呢?”

    “我沒要,他那個司機偷偷塞我包裏的。你們不要,回頭我給送回去就是了。”

    “你哪也別去,好好待在家。”

    葉尋不滿地哼了哼,五一她就過去。

    這一天,顧念要帶顧盼去醫院複診,剛出門就看到一輛熟悉的車停在路邊。盼盼指著,激動地邁著小短腿跑過去。

    黎賀從駕駛座下來時,盼盼一看到他,臉上的欣喜瞬間消失了,轉瞬間,眼淚無聲的落下來。

    黎賀一時間手足無措,趕緊把她抱起來,“盼盼,別哭,叔叔給你買了好吃的——”

    顧念腳步沉重,“黎賀,你為什麽要開他的車?”

    黎賀還真是無心的,“我的車前天碰了一下送去修理了,就開他的車。哎,我不是成心讓你們難受的。”

    顧念木著臉,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他懷裏的小東西哭的慘兮兮的。路邊的行人不時投過異樣的目光。

    黎賀這心裏不是滋味,“懷承他還——”

    顧念聽到他提的名字,眸光動了動。

    黎賀話峰一轉,“懷承之前交代過我,看看你們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差點就把懷承給暴露了。

    顧念悶聲說道,“我自己可以的。”從他懷中抱過盼盼。

    黎賀噤聲片刻,“懷承肯定不希望你們過得這麽辛苦,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們母女倆了。”

    黎賀一路都很周道,其實這醫生還是當初宋懷承安排的。醫生給盼盼檢查之後,“原本是心理問題不開口說話,這回失聲是發燒引起的。”醫生憂心地搖了搖頭,表示沒有辦法。

    顧念的臉色煞白煞白的。

    從醫院出來後,顧念一直拉著盼盼的手。路上,偶爾有孩子和家長走過,孩子和家人撒著嬌,“媽媽,我要變形金剛。”

    “媽媽,我要去玩滑滑梯。”

    顧念抑製不住地難受,“盼盼,你要什麽?”

    盼盼看著前方的一家三口,“媽媽,我什麽都不要。如果宋懷承回來就好了。”她無奈地比劃著。

    顧念心口一陣刺痛。

    黎賀那一瞬真想把一切都告訴她算了。

    “顧念——”他定定地喊著她的名字,“如果懷承還活著,你會給他一個機會嗎?我的意思是如果——”

    “我從來不想如果的事。黎賀,你走吧,我們自己回去。”顧念垂著臉,眼神裏滿是無力。如今她連討厭他的力量都沒有了。

    “顧念——”黎賀的話還沒有說完。

    一輛黑色小轎車突然朝她們的方向開過來。“小心——”他眼疾手快趕緊一把扯過她,一手連忙將盼盼護在懷裏。

    那車從他們身邊擦過,絕塵而去。

    黎賀望著車尾,表情凝重,等車遠遠地消失,他恍然大醒,“有沒有受傷?”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他們。“盼盼?”

    盼盼眨了眨眼睛,黎賀籲了一口氣。宋懷承可是把她們的安全交給他了。你們可不能出事。

    顧念撐著手爬起來,膝蓋處一片火熱,大概擦破皮了。這個天衣服穿得單薄,何況剛剛一切發生的那麽突然,什麽都措手不及。

    “剛剛謝謝你了。”

    黎賀的表情有些不對勁,“上車吧,我送你們回去。顧念,你不要再這麽固執了。”他態度堅持。

    剛剛那幕太詭異了。

    一路沉默。

    半路上,他的手機響起來,是宋懷承的電話。

    他帶著耳機,“我陪顧念去醫院了,盼盼是傷到了聲帶。嗯。我知道。”

    顧念眉心一動,“是誰的電話?”

    “你以為是誰?”黎賀揚了揚聲音。

    顧念隱隱覺得有什麽地方怪怪的。

    黎賀擠出一抹笑,“是爺爺。”

    “爺爺他最近怎麽樣?”顧念心涼地問道。她怎麽會以為剛剛的人是他呢?他已經不在了。

    “身體越來越差了,懷承的事對他打擊挺大的。”

    顧念心裏難受。“過些日子,我帶盼盼去看他。”

    黎賀回道,“那就太好了。”

    等了一個多月,周家人覺得宋懷承肯定是死了,不然早出現了。

    周父對周昊說道,“我聽說宋懷承把公司的股份轉了一部分給他那個女兒了?”

    “大伯,你是打算——”

    “讓顧念轉出手中的股份,不管你用什麽辦法。”

    周母突然發聲,“不要便宜她。你們想想,不是她,好好也不會在牢裏了。”

    周父不置口否。

    “大伯母,您放心好了。”他的嘴角勾著冷意。

    宋懷承悄悄回到了d市,一直住在隱蔽的地方。宋懷承和曹碩聯係上之後,詳詳細細地把那晚的事再次描述了一遍。

    “你是說,有人襲擊了你?”曹碩在電話裏問道。

    “我的頭部受到重擊。”宋懷承思量著,“不如,我們設個局,引蛇出洞。”

    “不行,你會有危險的。何況你的腿還受著傷。讓我再想想,狐狸總會露出尾巴的。”他頓了頓,“不過周好好的事周家人肯定不會輕易罷手的,退婚又坐牢,是誰都會瘋狂的。”

    “我知道,可是不那麽做,我此生都無法麵對顧念了。”

    曹碩歎了一口氣,“其實周家原本的計劃就是和你聯手,可是你和周好好分手,周家這邊一點好處都沒有得到。前段時間,你們在生意上也是爭的頭破血流,周家狗急跳牆,也可以想象。”

    宋懷承嗯了一聲,“周家人肯定不會覺得有錯的,我原先還對周家有些愧疚,現在他們終於把我最後的愧疚消磨殆盡了。”

    他們的計劃還沒有開始,顧家那邊已經亂了套。

    盼盼不見了。

    一時間顧家就如熱鍋上的螞蟻急的團團轉。

    秦坊自責不已,“是我的錯,我沒有把孩子看好。我以為就在小區裏,不會有事的。”說著說著,她的淚就掉下來。

    顧周道拉著她的手,勸慰著。

    梁景深和顧念從警察局趕回來,麵色沉重。

    “怎麽說?”顧周道緊張地問道。

    顧念禿廢地坐在椅子上,心髒劇烈地跳動著。“警察調看了周圍的監控,發現一名黑衣男子抱走了盼盼。”

    “那就去找人啊?”顧周道喊道。

    梁景深解釋道,“那人顯然是有所準備的,一直都沒有露出臉,很難找到人。”

    “這要怎麽辦好?”秦坊痛哭起來。

    顧周道突然揚聲,“去宋家,宋家認識的人多,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們肯定有辦法。對,我這就去。”

    “爸——”顧念喊道。

    “這時候不要忸怩那些了,就算讓我跪下來,隻要多一些找盼盼的希望,我都願意。”他的臉色沉沉的,“宋懷承不在,可是盼盼是宋家的孩子啊。”

    “我已經和黎賀聯係過了,他一會兒就到。”顧念無力的說道。“你們先坐下來。”

    黎賀一聽盼盼不見了,他瞬間想到了那天差點撞到顧念的車。他火速趕到顧家。“你先別急,再等一等。”

    顧念大腦快速一轉,“黎賀你是不是知道什麽?”她死死地抓著他的手,“你說啊?”

    “應該是周家,他們想要你手中公司的股份。”黎賀緩緩說道。

    顧念虛晃了一下,“那你幫我聯係周家人,我給他們,我什麽都給他們。”

    “你冷靜點,他們會和你聯係的。”黎賀用力地握著她的手。

    “你讓我怎麽冷靜,盼盼還是個孩子,她還不會說話,周家人一定是因為周好好的事才會這麽做的——”她的臉色一點一點失去了血色,是她逼著宋懷承將周好好送進監獄,所以現在周家人來報複了。

    “我必須確保你們的安全,顧念,你要相信我,我答應過懷承。請你放心,盼盼會平安無事的。”黎賀定定地說道。

    可是她的話根本就安撫不了顧念。

    顧念呆在房間裏,手機一直在充電中,她生怕錯過消息。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

    黎賀把消息告訴宋懷承時,他憤怒地把桌子都給掀了。“張行,開車,我們現在就回d市。”

    “宋總,您先不要急。您身上的傷還沒有好。”

    宋懷承能不急嗎?這比殺了他還難受。他不能再等一秒。如果盼盼有什麽事,顧念會瘋的。

    “去開車!”宋懷承無比堅定。

    晚上八點,顧念終於接到一個陌生電話。

    “顧念,我是好好的哥哥,一直想找機會請你們喝喝茶,今天碰巧遇到你女兒——”

    “你在哪裏?”

    “喝茶要一個安靜的氛圍,我不喜歡人多,也怕人多把你女兒嚇到了。”

    “我知道,我一個人過來。”

    “好,我相信你。”顧念緊扣著手機,掌心一片冷汗。

    顧念沒和家裏人說實話,隻是說去一趟警察局。黎賀跟著她出門,“你要去哪裏?”

    顧念看著他,“是周好好的哥哥聯係我的,他讓我一個人去,否則盼盼就會有危險。所以,黎賀你不要跟著我。如果盼盼有什麽事,我不會原諒你的。”

    “好,我不去。你把你的卡換到這個手機裏。隻有這樣我才放心。請你相信我!”

    顧念二話沒說,換了手機。

    黎賀抿抿嘴角,“不要怕。他要什麽,你配合他,反正那些都是身外之物。”這話是宋懷承說的。

    顧念悶聲說道,“謝謝。”

    “和我客氣什麽,你是我嫂子。去吧。”

    一個多少小時後,顧念到達周昊說的地方,周家一處老宅。

    顧念看著他,“周先生,我來了。盼盼呢?”

    周昊向一旁的穿著黑色西裝的男子使了一個眼神,“先帶她去看看。”

    男子帶著她去了裏麵的臥室,盼盼睡在床上,均勻的呼吸著。顧念走到床沿邊,腿一陣虛軟直接跪了下來。

    “盼盼——”

    盼盼沒有反應。

    顧念轉過頭,厲聲問道,“她怎麽了?”

    周昊冷漠地說道,“她一直在哭,讓她喝了一點東西睡著了,這樣多好。”

    顧念暗吸一口氣,掃到旁邊放著的藥瓶,她是認得的,安眠藥。

    “你見到孩子了,今天我找你來,是有件事想和你商量的。宋太太,喔不,顧女士,宋懷承將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轉入你女兒名下,他現在人也不在了——”周昊挑了挑眉,“我對你那些股份很感興趣,不知道顧女士願不願意轉賣給我。”

    顧念真想撕破他的麵具,“周先生,你都將盼盼帶過來,你覺得我還能說不嗎?”

    周昊笑了笑,“好,爽快。既然這樣,簽下這份轉讓書。”

    一旁的人遞過來兩張紙。

    顧念略略掃了一眼,白紙黑字,她卻看得異常吃力。

    周昊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餘光從她身上掃過。

    助手有些不耐,“看完了簽字。”

    “不急,顧女士想多看幾眼就讓她看吧。”煮熟的鴨子還能飛了嗎?

    顧念緊緊地握著筆,“我簽了字你就放我們走?”

    周昊那雙狹長的眼閃過一絲挑逗,“難道你想留下陪我?”

    顧念咬著唇角,“周先生,我可以簽,但是你必須保證我和我女兒平安回去。”

    周昊眯眯眼,其實他從來不會為難女人,隻是他答應了大伯母。他略略思索了一下。

    顧念心一緊,聽他冷冰冰地說下去。

    “上一次,她找人割斷你的手筋,不過前一段時間你的畫進入國外什麽畫展,我聽說你這次小產並不是好好所為。既然好好已經入獄了,有些事我替她坐實。顧女士,你今天想走,可以!不過我要你的手!”

    顧念看著眼前的人,如同在看一個怪物。

    “你不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給你一分鍾的思考時間。”

    “如果我不同意呢?”

    周昊徑直走向盼盼所在的房間,“孩子或者手——”

    顧念涼涼地扯了扯嘴角,“你們周家人不愧是一家人,周先生,你就不怕報應嗎?”

    周昊進了屋,黑衣男子問道,“先生,外麵有人。”

    周昊默了默,“她簽了字之後,嚇嚇她就成了。”擺擺手,“看著她。”

    時間一秒一秒地走著。顧念拿著筆一筆一劃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我簽好了,你動手吧。”

    宋懷承看著電腦上定位係統,張行一路飛馳,“再快點。”

    張行看了看那速度,老板,快不了。

    宋懷承趕到房子時,便聽到屋內傳來一聲痛苦的叫聲。他的腳步一頓,張行連忙上前,“宋總——”

    “去敲門!”宋懷承臉色很不好看。

    張行用力地拍著門,過了幾秒,大門打開。張行扯過那個人,宋懷承大步走過去,腿因為受傷的關係,一瘸一瘸的。當他看到顧念蜷縮著身子躺在地上時,他渾身的血都逆流了。

    “顧念——”他走過去,抱著她的脖子。“我來了。”

    周昊聽見動靜,走了出來。他滿臉驚詫,“你?!”不過很快鎮定下來,“你竟然還活著。”

    宋懷承沒有看他,一直看著懷著的人。

    顧念眯著眼,手上的痛讓她神誌恍惚著,“宋懷承,是你嗎?你還活著?”她悲涼地說道。

    “我沒有死,我還沒有償還對你的債,怎麽能死呢?你的手——”

    顧念抬手摸了摸他的臉,觸手的溫度讓她終於放下心來,“盼盼在裏麵。”

    “不用擔心,沒事的。”宋懷承把她交給張行,他終於看向周昊,眼底滿是肅殺的神色。“周昊,你該死!”

    宋懷承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麵前,憤怒陰沉,“你們周家到底還要做多少喪盡天良的事?你連一個女人都能下得了手,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周昊眯眯眼,毫無悔意,“你真是命大。”

    “我沒有死讓你們失望了。”他恨不得現在就整死他。殺了他一百遍都不能解心頭之恨。

    周昊不甚在意,“懷承,你要是對好好有一點心,我們兩家也不會走到這一步。好好是有錯,可是你就沒有錯?你才是最該受到懲罰的。是你害了這兩個女人。大海對你還真是寬容。”

    宋懷承緊緊地掐著掌心,他徑直朝臥室走去。

    周昊見他腿腳不方便,嘴角微微一動,“宋懷承,如果不是我把顧念找來,你準備什麽時候出現?”他伸手攔住他,突然間拳頭招呼上去。

    宋懷承悶哼一聲,一手撐在地上,他咬著牙,恨自己現在的情況。

    周昊隨意地踢踢他受傷的腿,“你這樣來就能占到便宜?”

    顧念一直不肯走,咬牙坐在一旁,“張行,你去幫幫他。”她的額角滿是冷汗。

    “這時候他肯定不希望我去幫他的,你還不知道宋先生的性子嗎。人馬上就到了。”張行私心覺得,宋懷承這會被周昊打的越慘,這以後和顧念的希望越大。

    宋懷承因為受傷的關係,在周昊這裏一點便宜沒占到,臉上身上不知道挨了多少拳。

    張行都不忍心看了。黎總怎麽還不來啊。

    顧念看不下去了,她突然喊道,“周昊,別打了。把他打死了,對你沒有好處。”

    周昊喘了一口氣,“顧念,你是善良還是愚蠢,他當初是怎麽對你的?”

    “他是對不起我,可我已經放下了。我知道你記恨我冤枉周好好的事。是,是我故意刺激她來找我,讓我小產。”話語輕飄飄的。

    顧念的話像針一般刺進他的心髒,宋懷承生生地疼著,他痛苦地看著她,心疼的早已血肉模糊了。

    顧念涼涼地勾了勾嘴角,“那個孩子我早就計劃好了。我他還有周好好已經扯平了。可是,周好好入獄那是她應得的,四年前,她讓人割斷我的手筋,這筆賬該怎麽算?周昊,我該感謝你,你沒有你妹妹那麽狠毒,你隻是打斷我的手,一兩個月我的手又能好。我知道,你和妹妹不一樣。”她艱難地說著,身子都在發抖,凜然地看著他。

    周昊眼神淩厲地看著她,嘴角突然浮出一抹奇特的笑容。

    就在這時,黎賀曹碩他們趕到了。

    曹碩快速走上前,“周昊,你涉嫌宋懷承墜海以及這次顧盼失蹤,請你配合我們的調查。帶走!”

    周昊早在宋懷承出現那一刻就預料到了,他一點都不在意,一個字都沒有說。

    黎賀抱著盼盼出來,“沒事,睡著呢。”他呼了一口氣。

    曹碩看著宋懷承,擔憂著,“你有沒有事?”

    宋懷承抿著嘴角,眼睛都沒有離開顧念。

    黎賀扯扯嘴角,“去醫院。”

    到了醫院,顧家人匆匆趕來,又是哭又是笑。方栩栩和梁景深站在病房外,栩栩呼了一口氣,“總算雨過天晴了。”

    梁景深握著她的手,“宋懷承這回也是苦盡甘來。”

    “他是活該。”方栩栩皺著眉,“我要是顧念,才不會原諒他呢。拿著他的錢帶著盼盼找一個比他好友一千倍的男人嫁了,讓他後悔去了。”

    梁景深揉揉她的發絲,“顧念和你不一樣。方小姐,明天趕緊去把婚紗改一下吧,瘦了!”

    方栩栩低頭看看自己,“哪裏啊?”

    梁景深撇撇嘴角,“怎麽對我的手感懷疑嗎?”

    方栩栩臉色登時一紅,“說什麽呢!你先回去吧,我陪著他們。”

    梁景深失笑,“早點回去。”

    宋懷承腿受傷,顧念手受傷,這兩人還真是有難同當啊。

    宋懷承非堅持兩人住一間病房,也沒問問顧念的意思。還是張行去求的,“念姐,宋總這次墜海受傷挺嚴重,你就看在他受傷的份上,這些日子稍微順著他一點。你不知道,他挺不容易的。”張行說著說著聲音都哽咽了,“我聽救他的人說,老板的腿——”他故意沒有說完,做了一個拜托的手勢。

    顧念心裏咯噔一下。張行暗暗呼了一口氣,“念姐,你真是大好人。”

    雙人間的病房,顧念和宋懷承各占一張床。

    顧念的手打著石膏,其實也不需要住院。不過顧周道堅持要留院觀察幾天。

    方律師上午過來的,和宋懷承談了很久。宋懷承似乎還沒有休息的意思。

    顧念心裏有很多疑問,突然間重重地把杯子往桌上一擱,宋懷承和方律師一愣,不知所措。

    顧念啞聲說道,“我要休息了。”

    宋懷承看著她緊繃的側顏,嘴角突然浮出一抹笑意,“方律師,你去忙吧,還有什麽問題找黎賀。”

    “行,我知道了。”方律師收拾好文件包,“那祝二位早日康複。”

    病房裏一下子陷入寂靜中。

    宋懷承走到她的床邊,拉過凳子坐了下來。

    顧念也不看他。

    宋懷承拿過一個蘋果,仔細的削皮,從頭到尾,皮都沒有斷過。削好後切了兩半,“一人一半。”

    顧念接過卻沒有吃。宋懷承咬了一口氣,“很甜。秦姨挑水果的眼光一直都很厲害。”

    顧念皺了皺眉,“你有沒有要對我說的?”

    宋懷承嘴角揚起,整顆心都是甜的,“墜海後我被秦廬鎮的漁民救走,醒來的時候什麽都想不起來,過了好些日子我才想起來,後來和黎賀聯係上,知道是周家在後麵搞鬼,我就想暫時不出現。”

    顧念看著他的臉,他額角上的那道疤痕清晰可見。“所以你就讓大家擔心你,為你傷心?宋懷承,你怎麽能這麽自私!”顧念氣得把半個蘋果往他身上扔去。“誰要你的蘋果!你走開。我就當你死了!”她的眼圈通紅。

    當時以為他死了,多少個晚上她陷入失眠中。

    宋懷承見她氣惱,放下蘋果,將她攬到懷裏,顧念的手打著石膏,一動石膏重重地打在他的胸口,宋懷承痛苦地叫了一聲。

    顧念立馬不動了。

    宋懷承歎了一口氣,“不告訴你,是怕你擔心,周家既然都那麽對我了,我怕他們傷害你。”

    顧念的眼底漸漸浮上一層霧氣,沒有受傷的手緩緩攬上他的後背,“宋懷承,我隻原諒這一次,沒有下一次了。”

    宋懷承聽到她的話,“不會了,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傷心了。”他的眼圈也紅了,嘴角卻掛著燦爛的笑容。

    顧念的頭埋在他的脖子邊,“孩子的事我很抱歉——”

    宋懷承眨眨眼,逼去淚水,“我知道你就算不那麽做,那孩子也留不住。是我的錯,我不該設計你,妄想用一個孩子強求你留在我身邊。念,以後我們一家三口就這麽生活,好不好?以前的事不要再想了。”

    “好。”顧念與他十指交握,定定地說道。

    經曆了這麽多兩人也是感慨頗多,與其執著過往,不然學會放手。

    痛苦和幸福得選擇,隻是一步之遙。

    顧周道提著保溫桶剛推門要進來,一見兩人相擁流淚,他趕緊撤回來。秦坊跟在他後麵,“怎麽不進去?”

    “等等,孩子忙著呢。”顧周道回道,心情似乎還不錯。

    秦坊明白了,她瞅了一眼顧周道,“你對著這個女婿就沒有一點芥蒂?”

    顧周道摸了一下下巴,“沒有一點怎麽可能。”他望著前方,“他也不容易,算了,我欠的債。隻要兩人幸福就好,總不能讓我孫女沒有爸爸吧。念念就是再婚,後爸到底沒有親爸親。何況這兩孩子心裏都有對方。”

    難得他看得這麽開。

    “等他倆穩定了,我和你去鄉下住吧。不然念念肯定也尷尬。”顧周道考慮的很遠。

    秦坊倒是無所謂,“行啊。”

    “走,我們先下樓走走。”

    顧念哭了一會兒,收拾好心情,問道,“周家那邊你準備怎麽辦?”

    宋懷承原本不想告訴她的,“整件事都是好好父母安排的,法官要怎麽判我也不知道,總之,周家現在一盤亂。”

    “周昊呢?”

    宋懷承挑眉,“他圓滑的很,好好父親的那些資產基本上都到他那裏了。”

    沒過幾天黎賀帶來一個消息周昊被人打了,手和腿都骨折,受傷挺嚴重的。他沒說的是周昊現在和顧念住在一家醫院,宋懷承在呢。有機會的話,他要帶顧念去參觀一下,狠狠地奚落一下周昊。

    宋懷承冷冷瞥了他一眼,“你來就是要說這件事?”宋懷承自然不樂意了有人來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

    黎賀坐在顧念的床邊,嘻嘻哈哈的。“我這些日子繃得太緊了,現在神經脆弱,醫生讓我好好休息一下。”

    “那你就回去休息。”宋懷承擰著眉。

    “家裏就我一個人多孤單啊。”

    顧念抿嘴直笑,宋懷承還是和以前一樣別扭。

    這時候張行過來,還帶了一個人。

    “老板,念姐——”他悶聲喊道。

    “阿顧——”葉尋小跑衝到宋懷承的床邊,“我聽說你受傷了。”

    阿顧——多親昵的名字啊。黎賀感覺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宋懷承斂起臉色,“葉尋,你怎麽來了?你不要上班嗎?”

    葉尋望著他,“我辭職了,打算到d市來奮鬥。”

    宋懷承笑了一下,“年輕人是該出來。我現在不方便,有什麽你找他——”他指了指黎賀,“黎賀,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葉尋,秦廬鎮的小學老師。你這幾天幫我帶著她在d市好好玩玩。”

    顧念和黎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就見那小姑娘臉色白了下去。

    黎賀不樂意了,“你們也知道,我精神脆弱醫生讓我這幾天休息。”他才不要接這個燙手的山芋呢。

    “那正好逛逛d市風光,也是一種調節。”宋懷承悠悠地說道。

    黎賀咬牙,早知道那天再遲點去,這人就欠揍!

    顧念不著痕跡地打量著葉尋,那雙眼睛是騙不了人的,單純幹淨。又想到是她一家救了宋懷承,她柔聲問道,“葉老師現在住哪?”

    葉尋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看她了,這就是顧念吧,阿顧心心念念的人,漂亮溫柔,看著就是個很好說話的人。“我住在火車站的附近。”

    顧念皺了皺眉,“那裏有點亂,這樣吧,黎賀你幫忙葉尋換一個地方住。”

    “就住我原先那套房子,正好和你對門,你也幫忙照看一些,葉尋救過我。”宋懷承開口道。

    你兩現在還真是一家人說話都一樣。

    黎賀在眾人的強迫下,終於接受了這件任務。“阿顧,你放心,你的救命恩人就是我的恩人。”

    顧念對著她笑了笑,“葉老師,黎賀是懷承的好兄弟,你有什麽事就和他說等過兩天,我們出院陪你去d市走走。”

    “不——不用麻煩。”葉尋呐呐地說道。

    “沒關係的。”顧念莞爾。

    葉尋隨著黎賀出了病房,沒走幾步,她加快速度站在黎賀前方,“那個,不用麻煩了,我打算去同學那裏住。”葉尋局促地握著手。

    黎賀挑眉,“葉老師,我不能食言。”

    “真的不用麻煩了,那個,謝謝你。”葉尋窘迫地說道。剛剛她一定是鬧笑話了,阿顧的老婆也在呢。哎呦,真是丟人。

    “我不叫那個,黎賀——”他清了清嗓子,“我叫黎賀,黎明的黎,賀龍的賀。”

    葉尋眨眨眼,“都是名人,你的名字很——厲害。”

    厲害?黎賀有種想撞牆的衝動。“你不是老師嗎?詞匯這麽貧乏?”

    “我不是教語文的,我教音樂。”

    黎賀的眼角抽了抽,“我以為你教體育的。”再打量著她,叮當貓的t恤,寬鬆的運動褲,帆布鞋。真是個小土包子。“我不把你安頓好,阿顧會責怪我的。”

    葉尋見他冷著臉,默默不語了。

    他們這一走,病房也陷入沉默了。

    張行趕緊找一個理由逃離了。

    顧念坐在那兒,翻著手機新聞。

    宋懷承歎了一口氣,眉心緊皺,“念念——”

    “嗯,阿顧,你要說什麽?”顧念漫不經心地說道。

    宋懷承尷尬,“我醒來的時候,腦海裏一直回蕩著你的名字,可是卻什麽都想不起來,就隨便起了這個名字,一個稱呼而已。”

    顧念點點頭,“挺好的,很親切啊。”

    宋懷承緩緩走到她的床邊,無奈地扯著嘴角,“你心裏想笑就笑吧。”

    顧念抬眼,與他四目相對,嘴角慢慢滑起。“宋懷承你的魅力不減啊。”

    “她隻是一個孩子。”宋懷承懶懶地說道。

    “我們都看得出來,她喜歡你。”顧念定定地說道。

    宋懷承盯著她受傷的手,“不!那不是喜歡,隻是對成熟男人一直崇拜而已。”

    顧念抬手捏了捏他的臉,“宋懷承你的臉皮真厚。”

    宋懷承拿過一隻筆。

    “你做什麽?”顧念狐疑地看著他。

    他彎著嘴角,眸光狡黠,扶著她的右手。

    “寫什麽?”

    “宋懷承一輩子隻愛顧念。”他一筆一劃地寫著,“如何?”

    顧念怔怔地看著那一行字,“勉勉強強。”她笑了起來。

    兩人就像回到大學的時光,那時候的她傻氣地在便簽紙上寫著——顧念love宋懷承。

    這時候,門打開,盼盼邁著小步子走過來,晶瑩的眼睛看著爸爸媽媽。

    宋懷承將她抱到腿上,盼盼貓著身子,“你們在幹什麽?”

    宋懷承熟練地比劃著,“爸爸在寫情書。”

    盼盼:情書是什麽?

    宋懷承:就是爸爸對媽媽的愛。

    盼盼:喔,那爸爸愛我嗎?

    宋懷承陷入狂喜中,盼盼在說“爸爸”。

    他一下一下地比劃著:愛!你和媽媽是爸爸最愛的人。

    盼盼嘻嘻一笑,慢慢張開嘴角,“爸——爸——媽——媽——盼盼也愛你們。”沒有聲音。

    可是他們都懂。

    窗外,陽光明媚,春風和煦。

    一念傾城,一世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