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別跑，等等我！”“來啊來啊，來追我……”

    一陣嬉鬧聲，將昏迷的楚子然吵醒。睜開眼一看，自己躺在楚家廣場上，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張岐沒了，屍體沒了，那血腥的場麵也都沒了，幾個楚家弟子正在廣場上打鬧。

    “這……”楚子然懵了，難道這一切都是幻覺？不，這不是幻覺。低頭一看，自己左臂已經沒了，帝斬魂的元神碎片還被他緊緊握在手中。

    突然間，有什麽吸引了他的視線。

    “父親，子墨”他低聲呢喃，遠處走來一男一女，是楚驚天和楚子墨。

    “爹爹，你說哥他會不會喜歡我為他準備的禮物？”看到楚子墨手上的白袍，楚子然記得，這是很早之前的事了，他回到了自己生日那天。

    “父親……”他想上前觸碰他們，二人卻直接穿過了他的身體，走向遠方。下意識地跟著二人，回到熟悉的家裏。一個他最熟悉不過的少年，推開門，目光跨過二人，停在他身上。

    “那麽，痛苦麽？”少年微笑，開口道。

    四周似乎黯淡了一下，楚子墨，楚驚天，熟悉的小院，這些影像急速消失，變為一片深邃的黑。

    “你是誰？”

    少年依舊笑著“我就是你，你亦是我。”

    是他？楚子然不解，麵前這個裝成自己的人，居然是他？

    少年手一拂，四周又明亮起來，隻見背景中，楚子然跪倒在地，抱著絡靈痛哭。

    “那麽，我再問一遍哦。痛苦麽？或者說，恨麽？”

    楚子然捏緊了拳頭，咬著牙說“恨，恨之入骨。”四周場景再變，回到楚驚天夫婦被殺那一刻。

    “你知道，為什麽會這麽痛苦麽？為什麽這些事都要發生在你身上？”

    “我不明白，這不公平！憑什麽，憑什麽要這麽對我！”他突然怒吼起來“難道一切都是我的錯不成？！”

    “對，就是你的錯。”少年不再微笑，平靜地望著他。

    “我不明白，我錯？我何來之錯？”

    場景隨著他的話再一次變動，回到帝斬魂被殺那一刻。少年指著元神被打碎的帝斬魂“喏，你看。若不是你執意留下，師尊不會因為保護你而出現。若不是你沒實力保護自己，他不會被群攻致死。”

    “若不是你太弱小，南域七宗不會覬覦你的雷靈根，魔修不會屠你全族，陵城不會牽連受罪。”少年盯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你的錯哦。你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你應得的。”

    楚子然跪在地上，掩麵痛哭“為什麽，為什麽這一切都要我來承受。”

    少年走過來蹲下，輕輕歎口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呢。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吧。我給你強大的力量支撐你複仇，完事之後，你將剩下的壽命還給我。怎麽樣，很合理吧。”

    “強大的力量？有多強？”

    少年抬指一點，麵前那片空間頓時出現一道裂縫“這種力量，難道還不夠秒殺你的所有敵人？”

    “我……”還未等他回答，少年突燃攤手，無奈地說“呀呀呀，時間到了。抱歉，你必須離開。”眨眼間，少年閃到他麵前，一記手刀完美刺穿了楚子然的心髒部位。

    “記住，弱小，即是罪。”

    “啊！”楚子然滿頭大汗，猛地睜開眼。下意識地摸摸心髒部位，一切都還好。

    舉目四望，卻是苦笑起來。自己躺在絲綢羅緞床上，好像又一副被救的樣子啊。

    身旁，門口那看起來像是侍女的人，見他睜開眼，匆匆走出門。

    “他醒了？”不久後，走進來一個女孩子，大大咧咧地一下把門推開。“來來來，既然醒了，把這枚療傷丹吃了”女孩遞過來一枚散發著濃濃香氣的丹藥。

    楚子然皺眉“我為什麽要吃。”女孩輕哼一聲“哼，脾氣還挺大。你要還想活下去，就給我吃。不然我拿出去丟了，你想吃也吃不成。”

    活下去。楚子然意外地憤怒。對，他要活下去，無論怎樣都要活下去。楚家，陵城，帝斬魂，這三筆賬，他總有一天會向魔修，向南域六宗討回來！

    殊不知他的心境，正向一種非常怪異的方向發展。看起來像是要墮入魔道，實則不然，要知道他現在對魔深痛惡絕。這種心境，包括悲切，怒氣，怨念與極深的自責。

    而自從習得神劍十二式之後便遲遲不出的劍靈，也正在暗處蠢蠢欲動。

    被她這麽一激，楚子然接過療傷丹一把吞下。

    女孩喜笑顏開“也不是那種倔木頭嘛。得了，我叫段芊芊，這裏是萬靈商會。你垂死之時被我救了，作為報答你要做我的侍衛。換句話說，你現在是我的人。”

    “……做你的侍衛？”

    聽他猶豫的口氣，段芊芊橛起嘴“我救了你的命啊，你連感恩都不知道？況且想做我侍衛的人多著呢，你居然還一副猶豫不定的樣子”

    “萬靈商會，很強？”

    “哈！當然強！”段芊芊一副自豪之色“我萬靈商會可是大唐最大的商會，雖然實力比不上那些頂尖勢力就是了……”

    既然如此，這裏就是東域大唐了麽……怪不得段芊芊的裝束和南域大相庭徑。

    楚子然早聽說過大唐是一個繁榮的地方，其底蘊可比東土其他的國家還要厚得多，同時也是山清水秀，極富靈性之地。不少文人墨客遊曆大唐之後紛紛讚道“唐間一夢，身染仙風”

    這麽一說，他倒是想起來那舍利子。

    傭兵學院院長陳林，當初是要害他不錯，可後來不動手，因為楚季笙的師徒關係，可能是會牽絆到他。可他如果不懷好意，那又為何要給這舍利子，讓他去那羅漢山找淩玄子？

    段芊芊見他低頭沉思，略有些不耐“你想什麽呐，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額，要做你的侍衛不是不可以……”楚子然的思緒被打破，慢慢說道。畢竟他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這段芊芊雖然看來是個任性大小姐，但人家畢竟願意救他一命。

    “你你你，你還講條件？”段芊芊指著他的臉“你本來要死的你知道嗎？要不是本小姐從小崇尚佛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不然會管你？”

    確實，若是換了別人，楚子然這麽一個外來修士，左臂還被砍掉，他們絕不敢救。可段家不一樣，段家老家主本是西域人，早年西域起戰，幾經生死，居然都奇跡般地活了下來。

    後來運氣好混進一艘貨船，才勉強逃到東域，被段夫人南宮氏救下。南宮氏對他一見傾心，兩人結為夫婦，夫明婦惠，二人一手撐起了諾大的段家。

    當年段家老家主被救，在他看來實在是蒼天開眼。所以他一直教導後人以善為本，莫要負了當年這蒼天在危難時救他的恩情。到現在為止的第五代子孫，都一直謹記老祖的教導。

    不過光是這麽一點，恐怕是太勉強了。

    其實在楚子然被救之前，段芊芊曾猶豫過，將他抬回家時，段家現任家主那鷹隼一般的眼睛頓時看出楚子然不簡單，一是他左臂被斬，斷口處更是隱有強大的符文遊走，他的來曆定不簡單。

    二是即使在昏迷不醒的時候，他依然散發著一股若隱若現的強大氣息。段家家主是個目光遠大的生意人，當即決定救下他，並且最好拉攏，說不定以後會有用處。

    所以，段芊芊才提出做她侍衛的要求。不過這一切都不會讓他知道罷了。

    “那，做你的侍衛，主要幹什麽？”楚子然沉吟少時，終於是答應下來。“這簡單。”段芊芊擺手“主要就是我出門的時候和我形影不離，隨時準備英勇就義啥的……開個玩笑。就是貼身侍衛，保護我的安全而已。”

    “那，我平時呢？”“平時去哪隨便你，隻要你隨叫隨到就好。”

    “……好吧，我答應你。不過最多一年，我還有大事在身。”說著，眼底閃過一縷極深的怨恨。段芊芊不擅長察言觀色，隨意地說“隨你好了，對了，我爹說過，讓你醒之後去他那裏。”

    楚子然微微皺眉，不過很快釋然。畢竟這裏是東域，他一身南域服飾，還沒有左臂，想必是個有腦子的人都不放心吧。於是隨過來帶路的侍衛一起，往段家家主那裏走去。

    此時此刻，南域，傭兵學院廢址

    經過一番剿滅，傭兵學院已經成為了一片廢墟，五個堅持要和魔修議和的宗門首領，此時正和一個黑衣魔修

    交涉。

    “按照你們的意願，傭兵學院我們滅了，本來南域眾生就不滿與戰爭與硝煙，如今讓你們屠了陵城楚家，下麵人更是反應激烈”

    “桀桀，這些我等不管、既然你們沒抓到他，那休怪我等兵臨城下了。”黑衣人嘿嘿一笑，整個身體化為一團黑霧，漸漸淡下去

    “果然，和魔修這等賊子交易，最後還是要麵對攻勢！”一人憤憤道。另一人也是極為不滿，接著說“誰又想到楚子然這小畜生竟有後台？不過滅了他楚家，殺了他後台，更有青竹門宗主的青竹劍意擊中他，他也活不長。”

    一人冷哼“他死了也沒用，魔修的要求，是把他交到他們手裏。”

    “現在怎麽辦？”

    “怎麽辦，準備迎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