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前一後，穿過妄若苦海的上空。不知飛了多久，前麵的尋雪在一個海島上停了下來，而這個島上，生長著一顆參天大樹。

    就是這兒了。”尋雪在一根粗壯的樹幹上停下來，白羽飛回他的背後，楚子然也重新獲得了自由行動的權力。

    這裏是哪兒？”往下麵看了看，他沒有表現出一點慌亂。既來之則安之，如果自己慌了，那就完全站在了下風處。既然現在逃不掉，倒不如向這個“本土居民”多了解一下妄若苦海。

    這裏位於妄若苦海深處，如你所見，你麵前的是一顆巨榕，同時也是我的住處。”尋雪解除了保護這裏的禁製，樹幹盡頭出現了一個洞口。

    走吧。”尋雪自顧自地走進去，楚子然跟著他，踏進了這顆巨木龐大的樹冠層。

    尋雪的住處看起來很簡樸，一個普通的客廳，正中間放置著桌椅，以及幾個不知道通往何處的通道。還有一些……駭人的戰利品。他看見牆上還懸掛著一把不錯的鞭子。“這些都是我的對手為我留下的禮物，他們都是真正的戰士，很值得尊敬。”尋雪凝望牆壁，從他的語氣中，能體會到那種嚴肅。

    妖獸也會這樣嗎……楚子然心中暗暗想到，他曾以為境界再高的妖獸始終都是妖，不懂得感情，不懂得尊重，一切都靠本能行事。隻不過，他也遇到過尋雪這樣的妖獸，楚家那隻冽風豹。

    嗬嗬，很吃驚吧。”尋雪突然淡笑“我可不是那種沒有腦子的妖獸，小家夥，你要知道在我們妖獸一族的境界提升十分困難，很多妖獸從出生起境界就已經注定，凡界也很少有通靈智的妖獸。”

    說句不好聽的，我本以為妖獸都是代表著狂暴，無理可講的生物，看來現在我錯了。”楚子然慢慢說道，他並不怎麽怕尋雪，但他也不想再用化獄。

    看來你不僅敏捷，還是個牙尖嘴利的小家夥。”尋雪轉過頭來，一雙奇特的眼睛盯住他“你難道不怕我？或者說，你落入別人手中，沒有一絲慌亂？”

    當然會怕，是人都會怕。”楚子然咧嘴一笑“隻不過，怕又有什麽用？我沒把握能打過你，但你要殺我，也會著實讓你崩掉一口牙。所以我希望我們能找個和平相處的辦法。”

    尋雪愣住了，片刻後放聲大笑，笑得十分暢快“哈哈哈哈，我很久沒遇到過這麽有意思的人族了，也很久沒這樣和人族交談了。你是我的客人，所以我們暫時還是朋友。”

    既然我們是朋友，那麽按照人族的禮儀，我應該好生招待你才是。小家夥，先坐吧。”尋雪走進其中一個通道，楚子然也沒客氣，徑直坐在了木凳上。其實也不算木凳，隻不過是從實心樹樁中突出的一塊木墩子，事實上連桌子都是和他腳下這顆巨大的樹木連接起來的。

    沒過多久，尋雪從另外一個通道走出來，手中拿著一個大酒壺，以及兩個精美的酒樽。

    這家夥……還有這種東西？楚子然心中詫異，今天在這裏的所見所聞徹底顛覆了他對妖獸的看法與了解。

    看著尋雪熟練地把打開酒壺，往酒樽裏倒滿一整杯透明的酒水，推到他麵前，然後舉杯

    請。”

    楚子然有些猶豫要不要喝，尋雪笑了笑“我知道你不信任我，謹慎是個好東西。但我不會動什麽手腳，不信的話，我先幹為敬。”說罷，也不管他，一口氣喝幹自己手中的那杯。

    看他沒什麽事發生，楚子然暫時放下了警惕，也喝了一口。

    烈酒入喉，他這才想起來，自己很久沒喝過酒了。這段時間忙忙碌碌，連喝上一口酒放鬆的機會都沒有。這樣想著，心情不禁沉重起來，也不顧什麽耍詐不耍詐，抓起酒樽幾口喝幹淨。

    兩人都沒說話，隻是一直喝著酒，楚子然喝完，尋雪又給他倒滿。待酒過三巡，尋雪放下酒樽，感歎地說“其實你說的也沒什麽不對，當年我也是個不懂得禮儀的小妖，直到我遇到那個人族修士。”

    是這樣嗎……楚子然沒打算尋雪，讓他繼續說下去。

    那年，我剛晉升元神境，在領地爭鬥中受了重傷，無意間闖入那個修士的家裏。那家夥自稱是個俠客，但我現在都不懂俠客是什麽。”

    俠客，就是遊曆四方，行俠仗義的人。”沉吟片刻，楚子然說道。

    是這樣啊，怪不得。”尋雪釋然，繼續說“我本以為自己就要死在人族手上，他卻對我說，既然來了，就是客人。如果不嫌棄的話，想和我暫時做個朋友。”

    然後，他就拿出了這些東西。”尋雪看著酒樽和酒壺，麵露追憶之色“那是我生平第一次和人族和平地相處，我們放下了種族間的意見，十分融洽的談了很多東西，他還教我怎樣釀這種奇特的東西。後來，那個修士就離開了。他說，這一次我們是朋友，因為他不喜歡上來就打。但下一次，我們再見就是敵人，必須得用盡全力。”

    之後，我慢慢變得強大起來，也很想再遇到他一次。但我卻再也遇不見他，也沒遇見過像他那樣的人族。”

    那這麽說，我是你的第一個客人？還真是榮幸。”

    小家夥，你有點特別。”尋雪看著他，似乎想要找出點什麽東西出來，可惜觀察許久無果，隻好搖搖頭“可是，我看不出你到底哪一點特別。能告訴我你是什麽人嗎？”

    我？”楚子然想了想，答道“和大部分人族一樣，是個為了長生而拚死提升境界的散修。”

    長生……妖族的壽命很長，所以我根本就不用擔心壽命。說起來，人族的壽命有多長？”

    普通人族的話，很短，百年。修士的壽命會隨著境界而提升。”

    百年啊。”尋雪有些失望“那那個修士，會不會已經死了。”

    楚子然有些好奇，按理來說那個修士應該比當時的尋雪強，至少也是元神境修為吧“你們是什麽時候遇到的？”

    這個，記不清楚了。好像是……十萬年？”

    十萬年。如果那個修士是元神初期，他的壽命應該在萬年。

    你當時，對那個人族修士的境界感覺怎麽樣？”

    十分地強。”尋雪的麵色變得凝重“那個人族修士，隻憑一個眼神就能壓迫那群追殺我的妖獸，那是種使人窒息的強大。”

    那可能他還沒死，還在這個世界的某個地方行俠仗義，結交朋友。如果由於可能，你還會遇到他。”楚子然想了想，覺得還是給尋雪一個希望。畢竟人族和妖族之間的關係並不好，雖說有上古時定下的約定，也隻是表麵，隻會在麵對生死難關時攜手對敵，像尋雪這樣的經曆，真的很少。

    是嗎，如果是這樣，下次換我請他。”尋雪嘴角微微上揚，可能就像他說的一樣，妖獸的壽命非常漫長，同時也會是非常難熬的一段時光。妖獸不注重感情，沒有所謂的愛人，朋友，甚至連一個穩定的，能稱之為家的地方都沒有。尋雪也許是一個妖獸中的異類，因為他接觸到過人族，已經開始慢慢學習人族的感情。

    但，做一個人族真的好嗎。

    他這樣問自己。

    人族也會孤獨，而且多愁善感，心靈脆弱。有些時候，他會很羨慕妖獸。沒有那種無論如何都放不下的感情，彼此萍水相逢，然後，相忘於江湖。

    嘛，生命都是孤獨漂泊著的啊。”楚子然笑笑，這樣說道。

    一人一妖，友好地坐在一起喝酒暢談，這樣的場景是個正常的修士，見了都會覺得自己產生幻覺了吧。但他們確實正在這樣做，就像和尋雪十萬年前遇到的那個修士一樣，交流彼此的想法，交換來自兩個不同種族眼中的世界，生活。

    夜幕慢慢降臨，閑聊得差不多了，尋雪也把正題拉了回來“那麽，現在談談我們的合作。”

    你是來獵殺那頭毒龍的，而我也想把它殺掉，隻不過礙於毒龍在那一塊擁有一些勢力，我動手的話，可能會招來獸潮。到時候我和雙星二聖定下的協議被破壞，對我和雙星島都沒好處。”

    嗯，確實，以我人族的身份，對它下手完全沒問題。”

    隻不過，毒龍有幾個靠山，這才是重點。那幾隻妖獸都是元神期妖獸，你僅在結丹境，對付毒龍都會吃力，而這幾個妖獸知道我相對毒龍下手，都十分謹慎，基本都不離開自己領地。”

    那你的計劃是？”

    我的計劃分兩步。”尋雪用手指在桌子上畫出一個示意圖“他們的住處都離雙星島不遠，而且為了能快速支援，都很靠近。也就是說我和他們打鬥起來，雙星二聖絕對會知道並且前來。”

    你要做的，就是盡量逼著毒龍去找他們，然後讓他們追著你前往深海，我會在我們計劃好的那塊地方埋伏，他們一來我們就一網打盡。”

    好計劃。”楚子然點頭，尋雪的思維十分緊密，幾乎想到了任何可能性，避免大多數意外。對於從來不懂得計劃的妖獸來說，他簡直就是一個天才。

    手冷到生無可戀的空城……可能再冷一點就要摸了，不會這樣勤快地更新，偶爾寫寫空間裏的短篇也不錯嘛，嘿嘿~開個玩笑，盡量保持更新，求推薦票收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