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十三皇子見麵已經又過去了好幾天，算算日子，楚子然回府已經半月有餘了。這段時間裏他一直待在府中，或是鑽研煉器，或是練劍，或是溫習功法，好不自在。

    他回來之後與四皇子一麵未見，甚至連端銳木銳都沒見過，十三皇子宣布在兩月後登基，他也不在意，就好像他真的在家待罪，逍遙安逸了。

    不過這隻是外人眼中看到的而已，實際上他不出府，是有原因的。

    十三皇子那天與他分開後，他猜多半十三皇子都會派人監視自己，於是密切留意了下，果然，有個人一直跟著自己進了王府，這些日子以來也一直暗中監視著自己。

    他又不傻，十三皇子想監視，那就讓他監視好咯。

    “這一劍要做到氣定神閑，心無旁騖。穆元，去認真感受，在你腦海中想象，萬物皆虛，你的眼睛裏唯有你麵前的敵人與你手中的劍，你太猶豫，所以這一式才遲遲不成。”

    庭院內，楚子然正在教導穆元劍道上的不足，冥羽從一旁過來，看樣子像是要和他說什麽，楚子然對穆元說“你先練著。”然後跟著冥羽走開了。

    “柒符，何事？”

    冥羽躊躇片刻，說“子然，我要回冥界了。”

    “回冥界？為什麽？”

    “唉。”冥羽歎息“我那混蛋老爹又在催我了。就算他再混蛋，也始終是我爹，就算我再不想回冥界，那裏也畢竟是我的家。不過你放心，我可不是回去乖乖奪嫡的，我此行回去，是和他說清楚。”

    “既然你已經做好決定了”楚子然淡淡一笑“我在這裏等你。”

    兩人對視一眼，情義自然不用多說。

    “謝謝。”

    “你我之間，說什麽客套話，走吧。”楚子然揮揮手。

    “嗯，等我回來，我們還要遊曆凡界呢。”冥羽上前和他擁抱了一下，捏碎一塊暗紫色的令牌，屆時，在他麵前出現了一道空間裂縫。

    “大哥保重，柒符去去就回。”冥羽大笑著，走進了空間裂縫。

    “保重。”楚子然目送冥羽離開，空間裂縫漸漸縮小，直到完全恢複。

    “哎……”他輕歎一聲，轉身搖著頭走了，也不知道這一聲歎息中，包含著怎樣的心情。

    送走冥羽之後的某一日，楚子然出府了。

    這是他這麽多天來第一次出府，因為煉器的材料用光了，他要出去購置材料。

    向楚芷柔他們打了個招呼，他便出門了。當然，那個一直監視著他的人也跟了出去。

    不過，楚子然似乎還真是去購置材料的，在集市上逛了大半天，等得這人都不耐煩了，才終於離開集市。

    離開集市後，他沒有立刻回府，而是匆匆出了城。

    見他出城，這人立刻就打起了精神，想著你呆了這麽多天，終於沉不住氣要出去和人秘密會麵了，緊緊跟在他身後。

    楚子然出城之後，像是警惕地左右張望了下，他立刻躲在人群裏，避免被發現。確定沒人跟著之後，楚子然才放心地往城外的一片林子裏走掉了。

    他一路跟著他走進林子，走著走著，卻被楚子然難以捉摸的身法繞暈了。等他回過神來，人已經不見了。

    正當他想著先回去稟報十三皇子的時候，一把冰冷的利劍橫在了他脖子上。他一驚，剛想逃開，一個充滿著殺意的聲音響起“再敢動絲毫，你下一秒就是屍體。”

    他眼睛往一旁看，看到了楚子然那張冷若冰霜的臉。

    “說說吧，你的主子是誰。”

    這人麵色鐵青，一言不發。他知道楚子然不會在意他這條小命，但是出賣了十三皇子，那也是萬劫不複的啊！

    “不說麽，我不介意搜魂。”

    “不是小人不說，太子殿下給小人下了毒，小人一說就會毒發身亡，身死魂消啊！”這人急了，忙說。

    “毒？”楚子然一把抓住他的手，給他把了下脈，稍一遲疑，從儲物袋裏摸出一顆丹藥。

    “吃下去。”

    等他吃下丹藥，楚子然道“這是解毒藥，你的毒已經沒了，說吧。”

    “別殺我，是太子派我來的！”這下他才忙說。

    “他派你來幹什麽。”

    “……”

    “我給你三秒時間考慮。”楚子然的聲音中沒有絲毫感情波動“三，二……”

    “他派我來監視你的一舉一動，大人，別殺我，別殺我！”

    “很好，你都知道些什麽，全說出來，我說不定還能給你留個全屍，放你去輪回。”

    這人立刻將他所知道的都全盤托出，原來他還幫著十三皇子做了不少虧心事，陷害九皇子他參與了，而四皇子被下藥毒暈那天，他就是往酒裏下藥的人。而且最重要是的，他見過十三皇子背後出謀劃策的那個軍師。

    “小人知道的都說出來了，求大人手下留情！”此人跪在地上，顫抖著說。

    楚子然看著他，目光閃爍，暗自和噬嬰交流了起來。

    “噬嬰。”

    “哎哎，少主，老奴在這兒，少主有什麽吩咐，老奴定當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拍馬屁的話少說，我不吃這一套。”楚子然冷冷地道“噬嬰，你修行魔功無數，可有一些冷門秘法？”

    “那可是當然，想我噬嬰當年也是叱吒風雲的妄若六魔之一，沒點看家的功法秘術怎麽能行。”

    楚子然又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人，沉思少許

    “噬嬰，我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噬嬰聽完，哈哈一笑

    “此等小事，少主且看好吧。”

    “人還是沒有回來？”皇宮內，十三皇子有些焦急地走來走去，看見門外的跑進來一個小太監，問。

    “回太子殿下，他的本命燈，碎了……”

    “碎了？！”十三皇子頓時火冒三丈“趕緊去給我查，查是誰殺了他！”

    “是。”小太監剛要走，突然又被他叫住“站住。”

    “哎，太子爺還有什麽吩咐？”

    “滾回去，別查了。”十三皇子沒好氣地說。因為他用腳趾頭想都能知道，這個人是楚子然殺的。這下可就麻煩了，這人是他的心腹，在許多計劃中都用到了他，被楚子然抓住，可不是什麽好事。

    “還好我已經下了毒了，他要是敢說半個字，絕對會毒發身亡，也不怕，反正我也不缺跑腿的。”十三皇子暗自呢喃，卻沒想起來，楚子然是個精修丹道的煉丹師。

    “還是準備登基要緊，為了以防萬一，那個計劃也可以進行了。哼，楚子然，我看你怎麽和我鬥……”

    在十三皇子準備這些的時候，楚子然拜訪了左丞。

    他在左府前連連問了好幾次，左丞依然是推辭不見，直到第八次的時候，侍衛才在通報後對他說“逍遙王，我家老爺有請。”

    “哦，多謝小哥了。”

    侍衛引他入客堂，左丞已經等在了那裏。

    “晚輩楚子然，見過大尚書。”楚子然拱手，左丞笑嗬嗬地回禮“逍遙王器宇不凡，印堂發亮，果然是少年奇才，來，上座。”

    “前輩謬讚，晚輩今日來，是想……”他還沒說完，左丞搖搖手道“逍遙王啊，老夫雖然一把年紀了，但腦子還是清醒的，所以今日逍遙王想說的話，便不必說了。”

    “這……”楚子然到了嘴邊的話被左丞硬生生堵了回去，正想著怎麽勸說左丞幫自己，左丞淡笑道“逍遙王啊，本來老夫呢，是不想見你的，你知道為什麽嗎？”

    “晚輩愚鈍，請前輩明示。”

    “嗬嗬，你看，老夫也老了，一大把年紀了。”左丞指指自己，擺手說“老夫啊，沒有你們這些年輕人那股子衝勁了，老夫不想與誰爭什麽，隻想盡職盡責，恪守本分，以此將行就木之軀，為我大唐最後做一點貢獻。所以你們要做什麽事，與老夫無關，老夫隻看對錯，不爭輸贏，爭不動咯。”

    楚子然聞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起身拱手“晚輩明白了，大尚書對大唐之心，日月可鑒。前輩保重身體，晚輩告辭。”

    “嗯，送逍遙王。”左丞品著茶，說。

    待楚子然走了，左丞旁邊才走過來一個年輕人，說“爺爺，您說這逍遙王能明白您話中的深意嗎？”

    “這些事啊，點到為止就夠了。至於能不能明白，看他悟性了。”左丞小酌一杯茶，眉頭舒展，對年輕人說“逍遙王是個奇才啊，年少有為，謙虛低調，靜水流深。雖說才隻是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但論其心思複雜，我著實看不透他。若是你們日後能在官途上遇見，多向他學學。”

    “哎，知道了，爺爺。”

    “隻看對錯麽……”

    與此同時，走出尚書府的楚子然駐足門外，看向天空，少時，釋然一笑，往回走了。

    (本章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