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估計有十二三歲了。

    在狼爺三人看來，這是十足的美人。有道是飽暖思那啥，當窗子前的春燕變成了家雀，響聲卻敵不過門外老柳樹上的苦蟬時，三個大老爺們似乎終於將這些年沒補得養分補充上了，恩，就從幹柴變成了玉米棒子一樣，飽滿充實了。在這個前提下，受其他下等家丁的熏陶，三位好漢開始想女人了。

    其實也不是想，主要是吧，狼爺三人覺得，既然是好漢，怎麽能不懂女人呢。以前的時候，吃不飽飯，什麽女人不女人的，反正都是餓花了眼的，個個沒人樣兒，根本和美醜無關。而現在，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了，盡管是下等家丁，可也是在鎮上落下戶口的，沒戶口，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蘭花鎮上的人。至於李家溝的人，除了善人以外，估計沒有個知道啥子是戶口的。

    作為狼爺三位好漢長這麽大以來，真正熟悉的一位女人，還是位十足的美人，小紅成為三小子漫漫長夜的探討對象。“我昨晚上夢見了小紅，好看……”

    一聽那顫音，就知道是狗子開始發言了。“你們喜歡小紅嗎？……”狗子疑問語句都帶著顫音，狼爺學了好多次都沒有學會這一點。

    “喜歡，但是和大米飯相比，我選擇大米飯！”蟈蟈很鄭重的說道。三人自從某天吃了一回大白米飯之後，覺得世間美味止於此了。能吃到這麽白，這麽好吃的叫做米飯的東西，此生已經滿足了。因此，大米飯成為狼爺三人的價值標準，什麽都得和這個標準比一比，才能有價值。例如，他們的下等家丁服裝，大概相等於一碗大米飯。因為為了一碗大白米飯，他們覺得吃完就算是死了也值了，但是衣服麽，就算是大冷天光著屁股蛋子也不是沒有經曆過，實在不行，從死人身上扒下來就是了，可死人身上有大米飯麽？

    “我也選大米飯……”狼爺習慣性的學著狗子的聲音，這是他們為數不多的樂趣。

    狗子瞬間覺得他們不懂得什麽叫**情。

    愛情，是從張管事前幾日酒後吹牛皮模式中聽到的東西。

    前幾日，張管事放了個假，於是先去了曉翠樓解決了一下生理問題，享受了一下吃酒喝茶按摩搓背什麽吹來彈唱一條龍服務，下午實在是舉不起來第三條腿之後，這才很是不甘的溜達出來，想想還覺得餘興未盡，於是禦駕親征到了散發著惡臭味的菜園子。

    “不是我說啊，這裏太臭了……”似乎是來這裏次數多了，說話利落的張管事到了這裏也就不自覺的自動開啟顫音模式。

    夏天的菜園子真不是個好地方，太陽毒的時候，那惡臭味，簡直是無孔不入，狼爺覺得自己像鹹魚一樣，已經被熏透了。陰天的時候，更是惡心，要麽是白花花的蛆蟲，要麽就是漫天飛舞的蚊子蒼蠅。而下雨天，最討厭了，麻痹的有次糞湯子都流進他們的屋裏了。

    “去，給本善人，咳咳，本管事摘幾個黃瓜來……”

    “好來，馬上就給善人摘來……”

    “臭小子，好哇！”

    吃著三位好漢孝敬的黃瓜、甜瓜、柿子，張管事瞬間覺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清新的味道，看著愈發讓自己精神爽歪歪的三小子，張管事尋思著是不是應該靠自己的手中大權給三人安排個空氣質量好點的活計。不過，得先吹完牛皮之後再考慮這事兒。

    “三個兔崽子給我坐好嘍，聽咱張大爺給你們講講，”張管事拿起一個碩大的西紅柿，剛想往嘴裏填，卻好像想到了什麽，仔細的拿在手中看，“噫，有意思，有意思……”

    “善人，有啥子意思……”狗子很是恰到好處的問，反正哪怕是過來送大糞的下等家丁都知道，張管事和三位潑屎大將相談甚歡的時候，是萬萬不能打擾的，張管事有重要指示，不能偷聽。

    摩挲著手中的西紅柿，張管事清清嗓子，“就說這個吧，你們覺得是西紅柿還是……”

    “不是西紅柿還能是個啥……”蟈蟈問道。

    張管事張張嘴，很無奈的說道，“你個狗-日的，像個啥，你說像個啥，別打岔。等你們再長兩年，就知道這玩意兒像個啥啦，這玩意兒最像的就是娘們兒的奶球啊。不過啊，像你們三個狗崽子，沒有天大的運氣，是別指望嘍……”

    “善人，大善人，我覺得小紅就是女人……”狗子抗議道，“我就知道女人！”

    說完這句話，張管事、狼爺、蟈蟈震驚了，無語了，他麽的狗子竟然說了一句沒有顫音的話，這簡直比看到公雞下蛋還讓人不可思議。

    震驚的張管事手一哆嗦，差點掉地上的西紅柿因為被他的手狠狠地一掐，瞬間汁水飛濺，淋的狗子滿臉都是。

    “啊，那個，你知道女人，你知道女人……哎，他麽的都給我住嘴，不許打岔，再打岔把你們扔糞桶裏去”，張管事扔掉手中的破爛西紅柿，拿起一隻大甜瓜，狠狠地咬了口，又使勁的吸了吸裏麵的汁水，吐完嘴裏的甜瓜種子，“哎，像咱們這些個當下人的，除了做好自己的本分，也沒有個啥子出路可講。不說別的，就拿你們說吧，開春的時候見到你們，都快斷氣嘍，要不是本善人大發慈悲，野狗都不吃你們那三兩骨頭渣子。哎，你們知道我是咋活過來的？我當年也差點死了，當時老子餓得撿了一路馬糞，吃了三天大糞呐……”

    “所以說嘛，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啊。老子要是沒吃-屎，現在能成為善人嗎？啊，那個，善人家的管事？對咱們這種人來講，有碗飯吃就不錯了，談什麽人生，談什麽理想，理想都是狗-日的，老子當年也有理想，當年那個阿花，最後被狗-日了……”

    “不提這些個陳芝麻爛穀子了。這世道啊，出路隻有一條，那就是讀書考功名，有了功名，也就有了一切。你們看看這偌大的張府，這一大片基業，就是張家的老祖，張大秀才攢下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