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穿越農女十三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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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死你個賠錢貨,你娘是個不下蛋的母雞,專生賠錢貨!”

    一個五六十歲的農村婆子拿著掃帚,追著一個十多歲的女孩。

    女孩身上衣裳都是補丁,髒兮兮還染上了血跡。

    “偷,我讓你偷,小賤蹄子,當初就應該把你丟尿桶裏淹死!”

    “我沒偷,不是我,是五郎拿的,我看見他拿了吃,阿奶你太偏心,都不問清楚就打我!”

    “還敢嘴硬!”

    說話間,女孩被抓住,好一頓打。

    婆子下手很重,也沒拿她當人,怎麽解氣怎麽來。

    一邊兩個婦人磕著瓜子看熱鬧。

    “這舒婆子是要打死舒薪啊!”

    “可不是,我們都看見是舒五郎偷吃了豬蹄,卻怪到舒薪身上!”

    “誰叫她有那麽個軟弱的爹和生不出兒子的娘呢!”

    “也是!”

    兩人說話間,舒薪掙紮得厲害,舒婆子用盡力氣都抓不住,一下子摔倒在地,腦門磕在了石頭上。

    流了好多血,掙紮了幾下不動了。

    “天啊,出人命了,舒婆子打死舒薪了!”兩個婦人尖叫一聲,跑開宣傳去了。

    舒婆子愣在原地,呐呐出聲,“我、我,我沒想打死她!”

    用腳去踢了踢舒薪,發現她一動不動,嚇得也不輕,跌坐在地上,“天啊!”

    打死人是要坐牢的,可想著自己大女婿是捕快,二女婿是鎮丞老爺,倒也不那麽害怕,可還是心虛的厲害!

    舒薪的爹是舒家老三舒阿木,上麵有兩個哥哥,下麵有一個弟弟,還有兩個姐妹已經出嫁,一個幺妹比舒薪大三歲。

    舒阿木的媳婦因為生不出兒子,在這個家裏沒有一點地位,髒活累活幹的比三個妯娌加起來還多,舒阿木更是起早摸黑,地裏田裏忙活,盡管如此,偏心的舒老頭、舒婆子依舊不喜歡舒阿木,任由三兒子一家活的豬狗不如,連頓飽飯都不給吃。

    舒薪揉揉頭坐起身,有些不敢相信,她已經在這古代生活了三天。

    這身體原主是摔了一跤傷了腦袋,高燒不退又吃不下東西,既是病死的,也是餓死的。

    這才有了她的到來。

    舒家對外都說舒薪是摔了一跤,實際上卻是被舒婆子推在地上,腦門摔出一個大口子,流了不少血,感染發燒而死。

    為此好幾天了,舒老太心虛的都不敢出門。

    “薪兒醒了啊!”

    舒薪的親娘柳氏端著粥進來,也才三十年紀,卻蒼老的厲害,一雙手全是老繭,身上衣裳洗的泛白,都是補丁,臉色蠟黃,很明顯是營養不良,更何況她現在還懷著孩子。

    頭發梳得很整齊,在腦後盤了個發髻,用兩支粗糙的木釵固定。

    舒薪看著柳氏沒有說話,淡淡的眼神有著打量和審視。

    柳氏眼眶微微發紅,心虛的挪開頭。

    農忙季節剛剛過去,舒阿木就被舒婆子攆去鎮上做工,還要幾天才能回來,柳氏膽子小,女兒差點死了,也不敢去找婆母鬧。

    隻能煮了粥給她吃,小的兩個一口都沒喝上。

    “薪兒,娘煮了粥,你吃一些吧!”柳氏小聲說著。

    舒薪這三天都是渾渾噩噩的,有時候能吃進去兩口,有時候吃不進去。

    倒是有三個小孩子在她身邊小聲說話,用手摸她的臉,或者挨著她睡。

    腦子裏的記憶不模糊。

    她知道,她穿越了,靈魂來到一個叫舒薪女孩子身體裏。

    前世她叫舒薪,父母待她如珠似寶。

    而現在的舒薪就像根草,當初得薪這個名字,還是外婆送五個雞蛋去趙秀才家,請他寫了名字。

    舒薪,寓意舒心,薪又代表薪水,錢!

    為此,舒婆子生了恨,等外婆去世,柳氏娘家兄嫂看不起貧窮的舒家,很少來往,柳氏又生下了二妹菜花、三妹蔥花、四妹豆花。

    這些年,舒婆子兩個女兒一個比一個嫁得好,家裏置辦了田地,新建了房子,舒婆子手裏也有了銀錢,又沒分家,吃穿用度全部捏在舒婆子手裏,恰好柳氏又沒生出兒子,新仇舊恨加一起,舒婆子便卯足了勁磋磨柳氏,柳氏懦弱的不敢吭一聲。

    “我想先漱口!”

    “好!”柳氏把粥放在桌子上,起身出去,很快端了碗水進來,順手還帶著一個木桶。

    舒薪漱口之後,氣虛的靠在床頭,柳氏重新端了粥遞給舒薪,“吃吧!”

    舒薪點了點頭,伸手接過碗喝了一口。

    努力把一碗吃下去,肚子也飽了,把碗遞給柳氏。

    柳氏接了碗,猶豫好一會才說道,“娘知道你素來要強,如今吃了這麽大個虧,心中肯定怨恨,可是薪兒,她是你阿奶,自古孝大於天,你不能……”

    舒薪不說話。

    淡淡的看了柳氏一眼,慢吞吞的躺下,轉身背對著柳氏,“那你說,要怎麽才能怨恨?當時被活活打死……,打死我才能怨恨嗎?如果打死人會償命,寧願被她打死了!”

    這是她的心聲,也是死去舒薪的心聲。

    興許是因為有記憶,對舒婆子格外的惱恨。

    柳氏嚇得瞪大了眼睛,眼眶一紅,眼淚啪嗒啪嗒落個不停。

    緊緊捏住了手裏的碗,伸手抹了把臉,失魂落魄的轉身朝外麵走去。

    菜花、蔥花、豆花立即上前,齊齊問道,“娘,大姐怎麽樣了?”

    三個小女孩也是一身補丁衣裳,又矮又瘦,皮膚也黃黃的。

    柳氏看著兩個女兒,深吸一口氣,“你們大姐醒了,進去陪著她吧!”

    菜花、蔥花、豆花點頭,準備朝屋子走去,柳氏喚道,“菜花!”

    十一歲的菜花看著自己的娘,“娘,有事?”

    “你過來,娘和你說!”

    菜花點頭,讓蔥花、豆花進去陪著舒薪,走到柳氏身邊,利索道,“娘,你說!”

    “好好看著你姐,莫讓她尋短見!”柳氏柔聲吩咐。

    尋短見……

    菜花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一臉嚴肅的看著柳氏,“娘,你說,殺人償命嗎?”

    “菜花,你……”柳氏大驚失色。

    怎麽這幾個孩子,一個個性子都如此要強。

    “娘,我年紀少,或許打不過阿奶,但姐姐若真的去了,我長大些能打過她了,一定跟她拚命,打不死她,我就死在她麵前,做鬼也不放過她!”

    菜花咬牙切齒說完,挺直了腰杆,轉身進了房間。

    爹愚孝,娘軟弱不管她們死活,她們總得自己想辦法活著。

    老虔婆還沒死呢,她們怎麽可以死!

    柳氏嚇得渾身發軟,癱坐在地,碗掉在泥巴地上,滾了幾圈。

    顫抖著身子,久久找不回自己的魂。

    她從來不知道,她軟弱了一輩子,幾個孩子卻這麽要強,可這極其敗壞名聲的事情,是萬萬做不得的呀……

    房間裏

    蔥花、豆花看著舒薪,豆花小心翼翼的喊了一聲,“姐姐!”

    舒薪前世是獨生女,又是父母老來女,寵得跟眼珠子似得,隻是身體一直不好,十歲時候被送到鄉下去養到了十八歲。

    這八年舒薪活的十分開心,跟著鄉下孩子上山撿柴摘野果,下河摸魚、螺絲、貝殼,田野裏挖野菜,跟著大嬸、大娘們做布鞋、鞋墊、繡花、織毛線衣,還能跟著木匠幹爹做些木匠活。

    幹爹家哥哥姐姐對她也好,早上讀書走著去,放學走著回來,吃五穀雜糧,還要跟著做家務,身體倒是好起來。

    十八歲回到父母身邊,讀高中、大學。

    最後的記憶是大學畢業,父母要給她好好慶祝,爸爸開車來學校接她,下車歡喜的要給她一個擁抱,但是一輛失控的車子飛奔而來,眼看就要撞到爸爸,她不顧一切把爸爸推開,然後……

    “砰!”

    她被撞之後來到了這裏!

    舒薪閉上眼睛,眼淚落下。

    舍得錢財、卻舍不得爸爸媽媽傷心欲絕。

    舒薪這一哭,可嚇壞了蔥花、豆花,兩人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又不敢說話。

    菜花氣呼呼的進來,見舒薪默默流淚,不解問道,“姐,你怎麽又哭了?是不是蔥花、豆花惹你生氣了?”說完凶巴巴的質問兩個妹妹,“是不是你們惹姐生氣了?”

    “不是不是!”蔥花、豆花連忙搖頭。

    從小姐姐就疼她們,有一口好吃的都留給她們,她們哪裏敢惹姐姐生氣。

    “是豆花喊了一聲姐,姐就哭了!”蔥花說著,低下了頭。

    菜花還要說話,舒薪忙拉住菜花,“不關她們的事!”

    “真不是她們惹你生氣?”

    “真不是!”舒薪說著,怕菜花不信,“我隻是想著,以後遇上……”

    阿奶兩字真說不出口。

    舒婆子不配為人祖母!

    “遇上誰?老虔婆嗎?”菜花問。

    舒薪微微點頭。

    “是啊,咱們確實應該想想!”菜花說著,深吸一口氣,坐在了床上。

    爹娘靠不住,以前都是姐姐護著她們。

    可經曆這次,菜花知道,光靠姐姐是不行的。

    忙拉住舒薪的手,“姐,我們都聽你的,你讓我們怎麽做,我們就怎麽做!”

    舒薪聞言,眼眶微微發熱。

    很想說,你們的姐姐已經沒了,她隻是異世一縷幽魂,可菜花的手很冷還顫抖,最終還是不忍心,深吸一口氣說道,“放心,以後我還是會保護你們的,若是那……,那老虔婆再打我們,我們就打回去,就算打不贏也要咬一口!”

    光腳不怕穿鞋,真鬧起來,或許對於她們名聲不好,但都要被磋磨死了,名聲算什麽?能吃得飽、穿得暖,活得有尊嚴嗎?

    菜花頓時紅了眼眶,“姐,我們都聽你的!”

    她也就是嘴巴厲害,沒有舒薪在,年紀小,又沒見識,也辦不成事情的!

    舒薪重重點頭,伸手把蔥花、豆花抱在懷中,“等以後,姐姐也幫你們取個好聽的名字好不好?”

    菜花、蔥花、豆花,虧老虔婆想的出來,家裏還有個讀書人呢,也不給侄女門取個好名字。

    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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