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薪是想到就會去做的人。

    她不會磨磨唧唧，等絲竹帶了人去買了豬，便讓屠夫給殺了。

    舒薪要出門去，帶的人不算多，但是也不少。

    一行人出了將軍府。

    藍若宓瞧著，心思轉了轉，問身邊的丫鬟，“表嫂做什麽去了？”

    “奴婢不知道！”

    這丫鬟是將軍府的下人，乖覺的很。

    府裏的事情，不管你怎麽問，都是一問三不知，給她銀子她拿著，不管你給什麽，都拿著，就是一問三不知。

    狡猾的很。

    舒薪這邊出了們，藍老夫人得知後，狠狠的說了句，“不知廉恥！”

    婦道人家，不在家相夫教子，出什麽門。

    最讓她詫異的是，梁王居然不說一句話，柳氏娘幾個也縮在院子裏不出來。

    據說在做衣裳。

    柳氏確實在做衣裳。

    給舒薪做，給幾個孩子做，舒芩、舒芪、青青被人請去玩耍了。

    柳氏不樂意去，就在家做衣裳，弓宴立在一邊幫忙分線。

    “你說，你一個男人，做這些事情幹嘛！”柳氏沒好氣說了句。

    她其實知道弓宴的心思，舒薪雖然答應了，但如今還沒成親不是。

    “我樂意！”

    弓宴說著笑了起來。

    他手裏有些錢財，打算成親後就分成幾份，孩子們一人一份，餘下的兩份，一份給柳氏，以後他們兩人好過日子，一份留給兩人的孩子，對舒薪幾姊妹，相處多了，不是親生的，他也當成親生的看待。

    孩子們雖不說，但是對他也是恭恭敬敬，眸子裏的孺慕之情不是假的。

    漂泊了一輩子，難得有個家，他是歡喜萬分。

    柳氏瞪了弓宴一眼，“你不必討好我的，阿薪答應了！”

    “我知道啊，但是答應不答應對我來說其實沒什麽，出現在人前和人後我壓根不在乎，反正我也不喜歡交際，以後咱們在一起了，也是這般窩在屋子裏，這個家還是得小弟支撐起來才行！”

    柳氏沉默。

    好一會才說道，“我努力些，到時候給你生個一男半女，多的怕是不行的！”

    “我知道，我不勉強，有最好，沒有小弟以後也餓不著我，這可是我帶大的！”弓宴說著，小小得意了一下。

    可不會告訴柳氏，小弟私下已經喊過他一次爹爹了。

    那孩子其實一直想要一個爹爹，喊了一聲後，抱著他就哭了。

    那個時候，他也心酸的很。

    那一聲爹爹，撼動的何止是小弟的心，也是他的。

    “嗯，我明白了！”柳氏說著，專心做著手裏的活計。

    她和弓宴都不是那種喜歡外麵跑的人，兩個人這般倒也不錯。

    至少能說到一處去。

    弓宴帶給她的快樂也很多很多。

    弓宴看著柳氏，抿嘴一笑。

    馬車蹬蹬蹬前行著。

    這些要去一個屠夫家，這個屠夫養了幾百頭豬，豬是沒問題的，隻是屠夫肯賣，但是價格有些過高，是按照殺掉之後的價格。

    舒薪覺得整頭買，這價格就是要低一些才是。

    “夫人，到了！”

    馬車在一個山坳停下，很快一個胖嘟嘟的婦人便跑了出來，見到舒薪的時候，笑了起來，“我知道你是誰，你是將軍夫人！”

    舒薪笑著頷首。

    “夫人，你是來買豬的嗎？我當家的在呢，我去喊出來！”胖婦人說完，蹭蹭蹭又跑回去了。

    不一會一個同樣胖嘟嘟的中年漢子走了出來，他身後還跟著四個胖嘟嘟的男孩子，都是十多歲年紀，最大那個可能有二十歲了吧。

    這一家子油水好，吃的都胖。

    “夫人！”

    “你好，我是來和你談買豬這事情的！”

    屠夫噗嗤笑了出來，伸手抓抓自己的頭，“夫人，其實，其實不是小的要漲價，實在是，實在是……”

    屠夫說著，臉漲得通紅。

    “我，我……”屠夫說著，給身邊的大兒子一巴掌，“都是混小子，他本來說要去參軍，我費了大勁把他給送過去，結果這混蛋小子，竟然自己跑回來了！”

    “……”

    舒薪頓時明白，這算是逃兵了吧。

    “為什麽跑回來？”舒薪問。

    “軍營裏沒肉吃！”

    舒薪失笑，“軍營裏確實是清苦的，也不可能頓頓有肉吃，你這樣子不行的，一會我讓人帶你去軍營看看，看看那些將士們到底是怎麽過日子的，也可以去邊關那邊看看，那邊的將士不單單沒肉吃，還吃不飽飯，並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每頓有肉吃的！”

    舒薪說著，看向屠夫，“你這般坐地起價是不對的，我這次過來，就是問你一聲，按照市場價買你的豬，你賣還是不賣？”

    “夫人，小的賣，賣的，就是請夫人幫幫忙，別讓這混蛋小子被抓回去砍頭！”

    “砍頭倒是不至於，不過逃兵是一件十分嚴重的事情，有道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這一頓板子還是少不了的！”

    “會不會打死了？”

    “這倒不會，但是一月半載下不了床卻是真的！”

    屠夫抹著自己額頭上的汗水，“那就好，那就好！”

    豬還是按照市場價買下來了，一百頭煮，豬下水舒薪讓人煮了，給將士們吃。

    大腸麵、豬肚麵，豬血湯，紅燒豬頭肉，炒豬肝、豬腰子、豬心，豬肺湯，將士們連著吃了好幾天，每日都精神抖擻的。

    豬肉舒薪讓人醃製了，然後準備了不少樹枝開始熏烤。

    等烤的差不多了，才裝在木箱子中，讓人送去加清關。

    這已經是十一月初了，快馬加鞭，十二月應該能到加清關。

    屠夫家的兒子還是被打了板子，不算重，但是也不輕，確實一個月才能下了床來，倒是消瘦了不少。

    屠夫一家子又喜又歎。

    畢竟以後想要入軍營怕是不行了。

    這些日子，舒芩、舒芪也結實了不少朋友，回到將軍府都是笑嘻嘻的。

    和藍家幾個姑娘還是第一次碰到。

    舒芪站在舒芩身邊，看著藍家幾個姑娘。

    姐妹兩人是知道這四個人存在的，不過舒薪不說，她們也不會去找這四個人玩耍。

    如今她們也有交好的小姐妹，誌趣相投，藍家的人嘛……

    “兩位妹妹……”

    “哎，我可不是妹妹，我是姐姐哦，翻了年，我就十八了！”舒芩笑道。

    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十八了，還沒定親，沒嫁人有什麽不對勁。

    反而覺得無所謂。

    十八歲怎麽了，十八歲的她漂亮，開朗，

    在這棲霞城開了一家胭脂鋪。生意好的不得了，每天都賺不少銀子。

    十八歲的她有不少姐妹，雖然真心的就那麽一兩個，但是一兩個足矣。

    她還有自家姐妹呢，何必拘泥這些呢。

    十八歲的她也是有不少後生喜歡的。

    但是經過了萬炳生那事兒，她不太喜歡這些虛浮的後生，她想找一個成熟穩重的，像冷流觴那樣子的絕對不要。

    簡直就是一個事兒精。

    她和冷流觴見過兩次，還被冷流觴調戲了，不過她很快就調戲回去，嚇得冷流觴麵紅耳赤，跑都來不及。

    至此她算是明白，為什麽滋滋能把冷流觴吃的死死的。

    那就是一個有賊心沒賊膽，就會幹叫叫的住。

    “……”

    藍家四個姑娘都詫異了。

    知道舒芩性子活潑開朗，說話一套一套的，但是沒想到開口就敢這樣子說話。

    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舒二姐姐，舒妹妹！”藍若語低喚。

    溫柔小意，瞧著倒是讓人覺得順眼。

    可是藍家人在將軍府住了一個多月，吃穿用度雖然不是極好，但是也不差，可是和舒芩、舒芪比起來，肯定是要差很多的。

    柳氏在貼補兩姐妹，舒薪私下也給了不少好東西，兩人又有胭脂鋪子，賺了錢那就是想怎麽買怎麽買。

    舒芩一點不會存錢，都覺得買了東西，沒了努力賺，所以她很會賺錢。

    一套一套的。

    弓宴私下也給兩姐妹錢。

    所以藍若語看著舒芩、舒芪的穿著打扮，是嫉妒的。

    “你是藍家大小姐？”舒芩問。

    “是，我在家中排行一！”

    “哦，那我喊你什麽呢？”舒芩又問。

    “舒二姐姐，你可以喊我若語！”

    舒芩頷首，“若語妹妹，三位妹妹，我今日還有事情要做，就不陪你們玩耍了，等改日我空閑下來了，請你玩耍去，先告辭了！”舒芩說著，拉了舒芪就走。

    她們和冷流觴約好，讓冷流觴幫忙弄個胭脂配方，這會子要去找冷流觴拿配方。

    姐妹兩急急忙忙的就走了。

    藍若語咬緊嘴唇，心裏恨極了。

    這姐姐不把她們當一回事，這妹妹也是，壓根不把她們當親戚，真是可惡。

    “大姐……”蘭若思喊了一聲，都快哭出來了。

    她也委屈，也覺得臉丟盡了。

    藍若語想了想，“走，去找表嫂去！”

    “嗯！”藍若思自然答應。

    她倒要看看，表嫂會怎麽說。

    藍若宓卻不太讚同，“我覺得，咱們還是不要去麻煩表嫂的好，表嫂這幾日好像很忙！”

    舒薪哪裏是忙，是忙的快要飛起來了。

    她想給龍騰送點藥材去，但是這麽冷的天，要送過去光是打包就要費一番心思。

    她手上都有了好幾個凍瘡。

    抹藥都沒用，一直消散不了。

    得知藍若語幾姊妹求見，舒薪呼出一口氣，“事兒真多，三天兩頭求見，也不知道想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