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橘黃色的陽光傾灑下來，籠罩著整座雲霄總府，彌漫著溫暖而靜謐的氣息。

    而在一座別院的房間裏，氣氛卻是冰冷到了極點。

    秦問嶽坐在一張太師椅上，神色冰冷而淡漠，眉頭微微皺著，流露出明顯的不耐煩。

    而在他的右手邊，則是坐著一位白麵無須的老人，老人生就一對三角眼，麵相陰翳狡詐，蒼老的臉上滿是褶皺，看上去就像是燦爛的菊花。

    此刻，老人正端著一杯熱茶，細細的吹拂著熱氣，老臉上洋溢著愜意的笑容，一對三角眼眯起來，幾乎成了一道縫，叫人看不清他的眼睛。

    目光在老人身上掃過，秦問嶽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些，隱藏在寬大袖袍下的拳頭，不由得悄然攥緊起來。

    老人名叫張孝全，是秦霸雲的貼身大太監，掌管著一個名為陰察司的情報機構，專門為秦霸雲收集各種情報，可以說是秦霸雲的耳目，而張孝全本人，自然也是深得秦霸雲的信任。

    在皇甫風的安排和掩護之下，秦問嶽離開皇城，偷襲皇極書院，這件事原本天衣無縫，可謂是神不知鬼不覺。

    可唯獨陰察司，不知道從哪裏得到了這個消息，並引起了秦霸雲的關注和警惕。

    為了確認此事，秦霸雲欽命自己最信任的張孝全負責調查。

    於是，就有了現在這一幕。

    我帶兵偷襲書院的事情，陰察司怎會知道？”

    一想到這點，秦問嶽就感覺心煩意亂，看向張孝全的目光中，也是流露出深深的厭惡之色。

    為了偷襲書院，皇甫風可謂是煞費苦心的做了一番安排。

    先是對外宣稱秦問嶽重病不起，然後找來一人易容成秦問嶽，替他倒在病榻上，以此來應對皇室的探望和監視。

    而秦問嶽本人則是偷偷離開皇城，與歐陽風兵合一處，共同前往皇極書院。

    大功告成後，秦問嶽隻身返回皇城，隨即宣布病情好轉，一切都天衣無縫，沒有任何的破綻。

    可不曾想，秦問嶽“大病初愈”，陰察司當天就找上門來，而且還是張孝全親自出馬，顯然是掌握了一定的證據！

    對於這一切，秦問嶽依然是矢口否認，張孝全卻也不急不鬧，自己慢悠悠的喝起了茶，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一副跟秦問嶽死耗到底的架勢。

    這時，隻見張孝全砸了咂嘴，向秦問嶽撇過來一眼，旋即燦爛的笑道：“我說真武王啊，其實這事兒不是什麽大事兒。聽說書院被毀，皇上讚不絕口，咱家也對真武王的大義之舉佩服的緊呢。皇上派咱家來，就是想要一個準信，咱家落實了這事，皇上也好論功行賞不是？”

    嗬嗬，書院被毀，本王也是剛剛得知，對此深感震驚。”

    秦問嶽卻是無動於衷，朝北方抱了抱拳，淡然笑道：“不過，書院與烈雲皇室關係不錯，我那秦涯侄兒，還是書院段長老的弟子。如今書院被毀，父皇發怒還來不及，又豈會讚不絕口？怕是張公公年紀大了，記糊塗了吧？”

    一番話說得中正平和，卻是綿裏藏針，就差沒直接罵張孝全是個老糊塗了。

    聽到這話，張孝全的那張笑臉，也不禁僵硬了一下，卻又很快恢複了柔和，神色正常的笑道：“書院與皇室，的確關係匪淺。可那是以前的事了，自從外域入侵之後，書院遭盡天下人唾罵，皇上英明神武，又豈會與其同流合汙？”

    嗬嗬，本王倒是忘了，父皇身邊還有張公公您呢，有您在父皇身邊指點江山，父皇自然是英明神武了。”秦問嶽恍然大悟，旋即笑著向張孝全拱了拱手。

    然而，張孝全卻是臉色陡然一變，幾十年的伴君生涯，讓他變得無比小心謹慎，自然能聽出秦問嶽話中的陷阱。

    而且他還不能繞過去，必須把這個陷阱填上，否則與跳進去沒什麽區別。

    心頭思緒急轉，張孝全擠出一抹幹巴巴的笑容，放下茶杯，恭恭敬敬的向北方抱拳道：“嗨嗨，王爺說笑了。咱家再威風，也是皇上的奴才，又豈敢越俎代庖，替皇上指點江山？皇上乃千古聖君，英明神武也是理所應當的，與老奴何幹？這話莫要再說，若是傳到皇上那裏，該治老奴大不敬之罪了。”

    本王不過是一句玩笑話，看把張公公嚇的。來人，還不快給張公公添茶，讓張公公壓壓驚。”秦問嶽哈哈一笑，立刻有人上來添茶，恭恭敬敬的遞到張孝全手中。

    多謝王爺賜茶。”

    張孝全笑逐顏開，急忙端過茶來，裝模作樣的品了一口，眼縫裏卻是驀然閃過一道陰厲的寒芒，暗暗冷笑道：“想給咱家挖坑，你可還差些火候？不行，時辰不早了，皇上那邊還等回話呢，不能再這麽拖延下去了。”

    他能夠搏得秦霸雲的信任，除了忠心之外，就是辦事能力出眾。秦霸雲交代的所有任務，他都能提前完成，而且質量極高。

    若是在秦問嶽這裏沒有斬獲，秦霸雲難免會對他的能力產生質疑，然後再另尋他人來辦這件差事。

    這樣一來，可就給了別人在秦霸雲麵前露臉的機會。

    張孝全伴君數十年，絕不允許有對他產生威脅，更何況是取代他的位置！

    想到這裏，張孝全反而冷靜下來，當即放下茶杯，笑著開口道：“真武王，您應該知道，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咱家也不會親自登門拜訪。此事算不得好事，也算不得壞事，就算王爺承認了，皇上也不會怪罪，更不會深究。”

    嗬嗬，深究怎樣，不深究又怎樣？此事與本王無關，書院被毀期間，本王正臥於病榻，宮中也曾派人前來探望，張公公盡管可以去查。”秦問嶽淡淡一笑，依舊無動於衷。

    誰知，張孝全的聲音卻是陡然轉冷，原本與常人無異的聲音，也是變得尖細起來，透著一股森然之意，道：“如果王爺拒不承認，這事兒可就變味了。莫非在這件事的背後，還有其他的利害，所以王爺才不敢承認？還有，王爺不會是一人毀滅整個書院，那些軍隊又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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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