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赴萬神園,神仙池裸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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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書音探看別離,徐潰敗須堪破碎;

    曲終人散茶涼薄,由來好夢多折磨。

    —詞林別苑—

    俗話說,吃一虧,長一塹。這回沈書音學乖了,知道跟這韶老鬼是不能胡亂放肆的,除非有降鬼寶物。

    “所有你想知道的,都在徐遠夢的過去裏尋找。”韶華回答。“那是一切源頭的開始,也將是一切結束的根源。”

    “你故意的吧。換個方法和途徑,行不行?”沈書音摩挲著手上的書,兩眼一翻,無限悲催,“我連她名字都不想聽到,現在讓我去了解她,你對我實在很是殘忍,你就不會鬼心不安嗎。”

    “好,那你別尋你父親了。如此正好。我也怕麻煩。”

    沈書音撅嘴瞪著韶華,思緒隨著窗外涓涓溪流,跌撞在了石縫和雜草間,敲擊出溪風石鳴的交雜聲。茶香縈繞裏,風悄葉潺潺,許久的寂然靜默。她回神過來,小心翼翼將書放至韶華麵前,“您讀了這麽久,看出什麽了嗎?這破書寫的全是破事,她這三觀,膚淺狹隘,除了愛,她腦子裏就沒裝點別的,她就那麽缺愛。”

    “你可以稱呼她徐小姐或夢姐,別的稱呼,我不想聽到。沈家祖輩德才兼具,家教頗嚴,到你沈書音就沒了規矩。你滿腦子都是厭惡,心眼都是蒙蔽的,自然看不到這書的真容,就像你永遠看不到她的真容。若非你有幾分異數,我便不與你在此耗費心神氣力,現帶你領略領略也罷。這書,言有盡時,意無窮處,好好用心體會吧......”

    韶華拿過書放到了琴台上,瞄了沈書音一眼,心無波瀾地撫起了琴。這丫頭皮子算是說對了,徐遠夢是缺愛。琴聲如煙雲繚繞,輕緩撥蕩,讓人頓覺心清神寧,時間變得忽柔忽頓,似在陰林底下息棲,茶畫棋對,拂麵陣陣清儒涼意;境峰一轉,似有兩心兩意在對語,忽昂忽伏,偶急偶緩,一傷一漠,一怨一憂,卻又將撩人沉淪入睡。書本伴隨著琴聲自動翻頁,似乎有隻無形的手在快速讀閱,琴聲落時,書頁盡。

    沈書音早已經趴在琴台上沉沉睡去,琴台麵前出現一道炫幻流光,韶華帶著沈書音的神魂走進了時光道去穿越一番。書音頻頻回頭望,自己的那一具肉身還留在琴台旁。

    -徐遠夢的回憶-

    聽,聽,可聽清。似乎是遙遠的光陰長河裏傳來,孩童嬉戲歡鬧的聲音。特別地活潑跳脫,像仲夏茂林裏叮咚嘩歡的泉音,冰透清潤著蠻夏農耕的燥土。

    “追呀,快追上,它衝得很快...水太大了...哈哈哈,嗬嗬嗬,”河榘岸道上,一群六七歲模樣的孩娃兒,泛舊的背心短褲、光腳板丫子粘混著泥粑。甩開細藕赤條的手和腿,奔跑追趕著河道裏綠意昂揚的浮萍,“咯咯咯,嘿嘿嘿...你們看,它可比小紙船快多了。”

    “別跑了,遠夢!去哪兒呢?沒個皮子,可勁兒盡顧瞎撒歡呢?!跟個男孩似得瘋野,收拾著點性子。”那母親從耕田裏抬起圓實的腰身,嘶吼著,手裏捧著綠綠的草垛子。遠遠地站在褐黃耕地上,看到一抹暗紅身影和模糊的銅啡色麵容。

    女孩停了下來,看遠處田裏的母親,恍惚太陽底下,母親像是一株向日葵根植在那耕田裏。孩子們下到了河榘淺水邊岸,把流經腳邊的浮萍撈了起來,捧到女孩麵前,“快看,嘻嘻嘻,這野萍草好像沒根的,難怪它跑那麽快,咱都追不上它。”

    女孩把浮萍接過來,重新放入了河水裏,一張笑臉飄蕩在清風裏,軟化著驕陽,“我將來,要像這河裏的浮萍一樣,隨流水奔跑,去很遠很遠的地方,看看外麵的世界,都長什麽樣兒。”清鈴一樣的聲音劃脆了空氣,穿透了雲層。

    -醫院廊道-

    徐遠夢坐在醫院廊道的長椅上,六神無主,心是痛到發涼的,低頭眼淚盈了一眶。抬頭淡然得眼裏隻剩麵前恍惚擁擠的人群和吵雜聲。

    她記得,那天晚上,孩子一直哭鬧到晚上12點鍾,康迭遊罵她是廢物。

    她也記得,逃離的那天上午他們吵得很凶,康迭遊說要告她全家,讓她全家在西涼(徐遠夢的娘家)丟盡臉麵,沒有立足之地。

    她還記得她大肚子時,康迭遊說,“生下兒子,你就是康家最大的功臣。”

    沈書音端詳著眼前的這個女人,有幾分眼熟。卻又甚覺陌生。這女人頭發淩亂,神色哀傷、枯槁如死灰,雙眼空洞,身體軀幹岣嶁在棉衣的空蕩裏,泛白的嘴唇緊抿。

    “怎麽有點像那女人?”書音詫異,那女人,四年前見過最後一次,麵映華光,眼裏柔善,眉間寬展,嫻靜安然。難道是那女人的老媽不成?書音看向一旁默不作聲的韶華,“韶老鬼,她是那女人?”

    “以後記得至少尊稱她名字。你可以叫她徐小姐,也可以叫她夢姐。這是最後一次忠告。”

    書音斜睨了一眼韶華,曲身蹲在了徐遠夢麵前,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女人,就是曾於沈園裏住了六年的徐遠夢。難道她沒死?這是她的現在?還是未來?既然她都還活得好好的,那就是說沈修年一定活著。書音思緒莫名,看來她過得並不好。

    望著這裏的一切場景,困惑到眉頭深皺,她開始有點明白,“這是書裏的世界。書中第十章,徐大姐如此寫:形同僵木,身如腐屍;空囊無主,猶墮暗淵。’”

    “是書裏世界沒錯。”韶華看了眼腕表,指針飛轉,眼裏的時光金曆也在迅速翻頁,“現在時間是徐遠夢婚後第七個年頭,剛生了個兒子-康林。從丈夫康迭遊那裏逃跑出來。”

    “逃跑?”難道徐遠夢是被拐賣的?沈書音有那麽一瞬間動惻隱之心,轉念又想,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原來那書寫的是她自己。

    對麵的韶華靠牆站著,一直安靜地用眼睛聚焦在徐遠夢身上,眸色深柔,睫毛密長,不斷變更調整著焦距及拍攝角度,眼眸裏盡在錄影和剪輯,看不到一絲感觸與動容。

    正在這時,不知沈書音從哪裏弄來了一袋黑狗血,直接從韶華頭上淋了下去,澆得韶華一個措手不及,淩亂髒汙、瞬間木呐呆滯。這回,韶老鬼該魂飛破散了,連動都動不了啦,看來這黑狗血真能治他。

    你在幹什麽?”韶華很惱怒,拿出帕子擦拭著臉。沈書音驚嚇一大跳,狂叫起來,“媽呀——哇哈啊!”

    “你在鬼叫什麽?”韶華將血染的帕子甩蓋了沈書音一臉。沈書音應聲倒下,原來這黑狗血治不住這老鬼,難道要買黑驢蹄子?或者試試買幾道符咒試試?

    韶華咬牙切齒,這丫頭皮子究竟想幹什麽?這血一淋,現了身形。醫院裏的人來人往,隻看到一個年輕男子滿頭滿身的鮮血,瞬間圍觀。

    七嘴八舌,各種言語:“天啊,都被撞成這樣了,還能站著。”,“是啊,這麽多血?”,“倒地上的女孩,好像也傷得不輕。”,“來,都讓開,給推張病床。”,“誰能幫個忙?抬把手把他們擔上去。”

    眾人正要把兩人弄到病床上,韶華一把將沈書音拖將起來,嚇得周圍的人都往後閃。韶華示意了一下,沈書音非常識趣地解圍:“你們不用擔心了,謝謝哈,我們隻是小傷,隻是小傷哈,會找醫生的。”

    人散去了,沈書音趕緊乖乖帶著韶華去了洗手間清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