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煉成陣和屋頂上的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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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庫內隻懸掛著一隻老式的燈泡,顯得昏黃的光線從後方灑下來,落在衛宮士郎橘色的發上暈開淡淡的光。他手上則端著一個小小的磁盤,磁盤上麵布滿了裂痕,稍一不慎仿佛就會被捏碎。
許悠站在對麵看著他,再看看地上散亂的零件以及破損的幾乎看不出是主機的外殼,猶豫了下問道:“這些不能都一起搶救一下嗎?”
“……”衛宮士郎手上的動作一頓,蹲下|身子撥弄了下地上被折斷成兩半的零件,“不管怎麽看,都成這樣不可能修得好了,比起修理這些東西不如買一台更快一點。”
“唉?”許悠猛地抬頭看向衛宮士郎,有些詫異地問道,“你的魔法也辦不到嗎?”
“……”衛宮士郎頭疼地揉了揉腦袋,因為老爹曾囑咐過不能將魔術的事說出去,卻因為不小心被麵前的人看到了隻能假托說是魔法了,沒想到麵前的人不僅信了,還一直幫他保守這秘密。
“呐,就算我會一點魔法,也無法將這東西恢複原狀。”
“我以為衛宮你的魔法類似於煉金術……”但事實證明是她想多了。
許悠歎了口氣,卻在下一秒靈光一閃,左顧右盼地準備找個空一點的地方。然而就跟看到的一樣,這是個堆滿了破銅爛鐵的地方,不過說是破銅爛鐵也不準確,那都是些替換下來的故障的日用品。許悠是知道衛宮士郎有修理故障日用品的習慣,出於何種目的不明,姑且看成是他的個人愛好也行,總之這間倉庫不僅堆滿了修煉失敗的故障品,甚至看起來稍微空一點的地方也散落著一些圖紙。
不過比起那些東西,更讓許悠在意的是刻在中間的圓形紋章。之前大概是正好被遮住了,眼下尚露出大半的紋章印記露在外麵,盡管顏色淺淡,許悠看著卻覺得異常眼熟。
“那是……”許悠伸手指著那個圓形紋章。
衛宮士郎順著她所指的看過去,“那個啊,不清楚呢,應該是老爹留下來的,是拿來做什麽的祭壇?”
“是法陣吧?”許悠不怎麽在意的晃了下腦袋,倒是隱藏在她身邊的r微不可察地“嘖”了聲,似乎是想提醒她的樣子,然而卻被許悠徹底無視了。
因為找不到空的地方,許悠隻好將鋪在地上的藍布挪開一點,騰出點地方來。
或許是許悠的舉動太過怪異,衛宮士郎一時也弄不懂她要做什麽,就見她不知從哪裏撿來一隻炭筆,在地上塗塗畫畫什麽東西。衛宮士郎好奇之下湊過去,許悠已經在地上畫出了個極為規整的圓,簡直堪比圓規畫出來的。然後又選取等距離的五點方位各畫上了奇怪的符文,最後用規律的線條將它們全部連到了一塊。
她的動作順暢極了,就好像早在心裏將這圖形描摹了無數遍。
衛宮士郎盯著這個同樣不知名的紋章,竟覺得有點點眼熟,片刻,忽然發現上方那隻握著炭筆的手遲遲沒了動作——不管是收回亦或是繼續畫下去,就好像時間在此刻停住了。
“悠?”衛宮士郎微微抬頭,麵前的人仿佛如夢初醒,剛才恍惚的神色瞬間從她臉上褪去。
許悠“呣”了聲,凝神看了眼地上的法陣,愣了下,幾乎反射性地握住了自己的左手。
衛宮士郎似乎沒發現她的怪異,見她回神,又低頭去看地上的紋章。才看了一眼,身邊的人突然動了起來,不是繼續完成剩下的部分,而是扯過一邊的藍布將剛畫的全部擦掉了。
“怎麽……”未等衛宮士郎開口,許悠哈哈笑了下,顯得尷尬地撓了撓額頭,“哎呀哎呀,竟然一不小心畫錯了。”
然後她拿著炭筆,又開始在地上畫起了圖案,還是一樣的圓,隻不過裏麵的圖形變成了最簡單的兩個正方形,互相交疊成45°角。
畫完了,她丟掉炭筆,拍去手上的炭墨說道:“這才是煉金術陣,最初級的入門陣圖。”
衛宮士郎卻沒有接話,剛才他的確從她臉上看出了點感傷以及懷念,或許是這方麵的感觸激發了他,衛宮士郎突然想起自己是在哪裏見過剛才的紋章了。
“剛剛那個,是你左手上的那個紋身?”
“你還記得啊。”許悠低頭瞥了眼左手虎口下方一點的紋身,的確是不小心就把這個法陣畫了上去,“不過這個是沒用的。”
衛宮士郎看了她一眼,低頭的她的眉眼低垂,根本看不清她的神情。一時衛宮士郎也不知道她說得是真話還是假話,亦或是隻是敷衍他的。
這樣沉默了一會兒,衛宮士郎突然站起來,以平常的語氣問道:“好了,現在要怎麽做?”
“怎麽做啊?”被他提醒,許悠趕緊將之前的零件全堆放到煉成陣上,接著向他招了招手,“衛宮你蹲下來,試試看雙手合十,然後分開放到這個煉成陣上。”
“是什麽儀式嗎?”等許悠退開,衛宮士郎蹲到她的位置,照著她的做法做了一遍。
等他茫然地將雙手放到煉成陣上,然而,奇跡並沒有發生,煉成陣上一片平靜。
看著毫無反應的煉成陣,許悠猛地垂下腦袋,“唉,不行嗎?是因為衛宮你不懂煉金術的原理嗎?”
“……所以說我隻會一點魔法,跟你說的煉金術一點關係都沒有。”頓了下,衛宮士郎又問道,“不過煉金術什麽的,你是從哪裏看來的?”
“嗯……以前的……小夥伴教我的。”許悠落下話後,就讓衛宮士郎去了一邊,自己則站到煉成陣前,邊擼袖子邊說道,“那還是我來試試,雖然我並不擅長這類型的煉金術。”
衛宮士郎蹲在一邊,認真地看著許悠的動作。和之前的自己相同的動作,但當麵前的人將雙手放置在煉成陣上後,神奇的事發生了,原先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法陣發出刺目的光。
金色的光晃得衛宮士郎睜不開眼睛,也不知過了多久,透過眼皮的光漸漸褪去,他才睜開雙眼看向地上的煉成陣。
……沒有變化。
是的,就如看到的那樣,剛才散亂的零件還是散亂在煉成陣上。
“啊,失敗了呢?”許悠重重地歎了口氣,“看來還真得到了不同的地方……”
後麵這話她說得很輕,仿佛感歎,又似乎自嘲。衛宮士郎隱約聽到了,卻也沒放在心上。
“要不我們試試這個魔法陣?”許悠撐起笑,指了指倉庫裏的另一個紋章。
衛宮士郎都沒來得及說話,眼見許悠蹲下身要去搬零件,他趕緊抬手阻止她的行動。
“我覺得你還是放棄吧。”衛宮士郎從她手上拿掉那些零件,放回到地上後,開始推著她往外走,“我會幫你把硬盤修好的,至於主機你還是買一台會比較好。”
這次,許悠再沒說話。任由衛宮士郎將她推出倉庫,她也隻是安靜地站在門口,直至身後的門被拉上。
瞬間切斷的燈光使得倉庫門口陷入一片黑暗中,陰影似乎是從頭頂罩下來的,有種異常的壓迫感。
好久,許悠才往前走了兩步,沐浴到月光之下。
r從後麵看著她,沉靜的背影意外給人些許感傷,一如之前她在說那句話的時候……衛宮士郎或許沒有感覺到r卻敏銳地察覺到自己這位r心境上的變化。
“喂,你不是哭了吧。”四周無人r的聲音顯得突兀地回響在空曠的庭院中。
漸漸實體化的藍色英靈向前兩步,繞到垂著頭的少女麵前,彎腰看向她。原本就是抱著開玩笑的心態說的話,卻在看到她那要哭不哭的表情後,頓時有些後悔了。
“嘖!”r抓著頭發,有些不知所措地站直了身子,紅色的一雙眸子望望天,又左右看看這座安靜的庭院,半天,他終於低頭看向身前的少女。“我剛開玩笑的,要哭就哭出來吧。”
麵前的人依舊沒有出聲。
r伸出手,卻停在半空中,他實在不是一個會安慰人的人,這種時候是應該摸摸她的腦袋,還是抱住她拍拍她的背,他不知道。最後他放棄似的收回手,卻在下一秒忽得圈住她的腰,腳下一用力,就帶著她跳到了主屋的屋頂上。
r落下時沒發出一點聲音,他又同樣無聲地將許悠放到黑色的瓦礫上。
許悠似乎被他突然的舉動嚇到了,怔怔地站了一會兒,才偏頭看向r。
這位英靈在抱她上來後,就自顧自坐了下來,抬著頭看著頭頂的月夜。
說起來今晚因為月明,星星幾乎都看不到幾顆,零散的又顯得暗淡地分布在夜幕之上。
“心情好一點了嗎?”r目不斜視,依舊望著頭頂的天。
“……沒有。”許悠抿了抿嘴,故意這麽說道。
“啊,真難搞。”r有些頭疼,見身邊的人和他並排坐著,想了想,問道,“剛才是想到什麽事了麽?”
依舊是沉默。而就在這種靜謐中r微微向後靠了點,雙手撐著身子,無所謂地添了句,“不想說的話就算了。”
按照一般情況來說,這種話都是假的,隻不過是套話罷了。不想說的話就算了,後麵實際上還有一句——但我仍舊希望你能告訴我……
許悠看了看依舊沒看她的r,猶豫了下,低聲說道:“就是想起了小時候的小夥伴,如果我沒有搬家的話,嗯,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青梅竹馬了。”
“嗯?他們也是魔術師?”或許是驚訝於她終於開口了r偏頭帶著點詫異地看向她。
“不是,是煉金術師,現在肯定已經是煉金術師了。”許悠扯著嘴角,笑笑說道,“嘛~因為小時候就分開了,所以完全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麽樣了?”
“沒有聯係過嗎?”r難得耐著性子問道。
“我以為他們會聯係我,不過一直等了一年多他們也沒有寄信給我,而我寄出去的信……現在想想估計都被我爸爸處理掉了。那時,我就想他們肯定是忘了我了,畢竟大家都還小,我充其量不過是在那裏住了幾年的鄰居。”
r覺得自己有些聽不懂她的話,所以這種時候,果然還是選擇當個合格的聽眾比較好。
“可就在前段時間,我才知道他們不寄信給我的原因,不是不寄而是寄了我也收不到。”
這還是許悠第一次和別人說起這些深埋在心底的事,或許是因為身邊的人稱不上是人類,又或者是因為他是她的契約者,由魔力相連的牽絆令她消除了心中的隔閡。
“……今天,畫出這個煉成陣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根本就沒忘記他們。”許悠一邊說著,一邊摩挲著虎口下方的紋身,“可是一想到現在或是將來我都見不到他們,就覺得很難過。而且……那時候我根本沒有好好和他們道別,那之後我一直在想,若是好好和他們說‘再見’就好了,至少就不會那麽遺憾了。”
“那你手上的那個是……”
“是我走之前,阿爾畫在我手上的。”
r看著她的雙手,月光下他看不到被握住的左手上有什麽紋身,卻一眼看到她右手上的令咒。由三道紅色圖案組成的令咒已經有一道黯淡了下去,但即便隻剩兩道,那也是他和她的契約之證,是牽絆。
有那麽一瞬間,他竟然也希望這道令咒一直留在她手上,就和她左手的紋身一樣。
“那是你說的煉金術陣?”r隨口問了聲。
許悠搖頭,“不知道呢……”
正說著,底下傳來衛宮士郎的喊聲,似乎是在找她的樣子,甚至還驚動了客廳裏的藤村大河和間桐櫻,兩人雙雙跑到了廊下。
許悠揮揮手,讓r隱去身形,自己則小心地滑到屋簷邊上,衝底下的人喊道:“我在這裏,看月亮呢。”
底下的幾人似乎是在抱怨,尤其是藤村大河,大著嗓門說要衝上來把她揪下去。
大概是被藤姐的活潑感染到了,許悠笑了笑,鬆開左手的時候,不經意又想起那時候的事。
“這煉成陣是那時候阿爾自創的,希望將來還能見麵所以創造出了這個煉成陣……不過應該是沒什麽作用的。”她低聲說道,也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對身邊的r說的。
當晚,因為太晚了,許悠拜托藤村大河打了個電話回家,就說留宿在她家裏。
藤村大河倒也爽快,拍著胸一口應下了。不過反應過來自己答應了什麽,藤村大河整個人都跳了起來。
“什麽?留宿??”藤村大河看看許悠,再看看坐在一邊似乎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的衛宮士郎,趕緊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不行不行。”
“對,我也不讚成。”一旁的間桐櫻也擰著眉,認真地反對。
許悠對他們過激的態度弄得莫名其妙,半響又見間桐櫻按住她的肩膀,一本正經道:“悠一個人留下來太危險了,我也一起住下來會比較好。”
“……”許悠抽了抽嘴角,突然明白她們在緊張個什麽勁了。
最後由藤村大河決定,三個人一起留宿在衛宮家,這件事才算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