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所有的事情都會往最美好的方向發展，即使有不愉快也可以緩衝。可是啊，在你的生命中有些事情總是會很倉促，讓你措手不及。

    十一月十號夜裏，小巫女約我出來，我們去了那個河邊。

    她坐在河堤上，腿照樣懸空，但是沒有踢來踢去，也沒有說話。

    我以為她是心情不好，因為電話裏約我出來時聲音很平靜，不像平時的高興，我感覺怪怪的。

    其實，有個詞叫冷淡。

    我在她旁邊坐下，也沒有說話。每次她不高興我都這樣和她呆在一起，我覺得她此時隻是需要人陪，不是需要誰來開導。

    她一直看著河麵，河麵依舊是五光十色，她的眸子依舊美麗。

    大概過了半小時，這個時候已經是十點四十了。

    她忽然把目光收回來，把五光十色收進好看的眼睛裏。我喜歡看她的眼睛，也曾對她戲謔著說要一根一根的數她的眼睫毛。

    我看著她的眼睛，想到了這點，忽然欣喜地有點發笑。

    她轉過頭用她那很好看的眼睛看著我，目光透著些許柔和。

    她的目光很快變得有些閃爍，再一次複雜到我看不清楚。

    上一次她這樣看我還是那個下雨天，那個她說讓我為自己而活的下雨天。

    她忽然撲進我懷裏抱住我，抱得很緊，也不說話。

    然後很快她又鬆開了，臉色微紅。

    沉默。

    她靜靜地看著我，說，小羽毛，我們分手吧。

    我沒有說話。

    我知道她沒有開玩笑，她從來都不拿這個開玩笑。

    我隻覺得腦子一片空白，心裏似乎有什麽裂開，流出酸酸的水，很酸很酸。連我最擅長的作文沒及格都沒這麽酸。

    我低下頭不去看她，她也沒有說話。

    河麵還是五光十色。

    河堤上的楊柳枝葉已經枯萎了。

    路上的行人還在各自的走著。

    水果小販叫聲還在婉轉。

    可是這一切都變得灰白。。

    她剛剛和我說，我們分手吧。

    我抬起頭，發現天空上隻有月亮。

    然後我笑了，又麵無表情。

    又過了一會，她說話了，我知道她一定會說，一定會說個所以然，說為什麽要分，她一定會說出她的理由，嗯，一定會的！

    她說，我不夠好，在你身邊壓力太大了，我覺得很累。

    又是沉默。

    我說，你曾說，你會永遠陪著我，遇到了就再也不分開。

    她依舊平靜，說，我忘了告訴你麽，沒有誰會一直等在原地。

    這句話。

    我看了她一眼，把目光投到河麵上，沒有說話。

    然後我說，今天你很無聊。

    我從未說她無聊，這是第一次。

    她沒有回答我，也是沉默。

    然後她說，因為今天星星都消失了，就剩下月亮了。夜晚裏，月亮最亮，星星不夠亮，所以星星很自卑。在我的天空裏，你就是我的月亮，我就是星星，星星不夠亮，要走開了。就像今天一樣，隻有月亮一個，所以月亮一個也很無聊。當然，星星的無聊才造成的月亮無聊。是星星的錯，但是星星沒有辦法。

    我還是沒有說話。

    然後也沒有再說話。

    我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看見河那邊的房屋窗口一盞一盞的滅下去。

    我站起來，然後伸出手，她沒拒絕，把手放在我的掌心，任我把她拉起來。

    我說，我送你回去吧。

    她說，嗯。

    我就牽著她回去了。

    到了她住的家門口，她掙脫我，說，回去路上慢點。

    我看著空空的手，回答她，嗯。

    然後就轉身。

    我回去以後，打開燈。

    向外看的時候，看到她的窗口很黑。

    過了好一會兒，窗戶亮了。

    就一直看著，直到窗口滅了。

    我也把燈滅了。

    天空上，月亮還在放光。真的很亮，也很無聊。

    那一天，星星沒有哭，月亮沒有落淚。

    但是，星星不見了，月光有點酸。

    小巫女，別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