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星午夜伴隨著枕邊人的不尋常舉動，沈晗藝黯然睜開雙眼，喬然離開房間跑下地下室十分鍾後，她也跟著去了。

    多久不曾現過身的另一麵喬然，在這地下室狹小的空間裏展露無遺，透過因為慌張造成房門未關緊的因緣巧合，沈晗藝能很清晰看到喬然臉頰上還未來得及處理的傷口。

    “一個月，隻給你一個月，如果還是沒辦法撤資，那麽……暗無天日的猙獰就是你的歸宿”

    該說威脅還是該說縱容呢，喬然給的時限足以讓對方將所有的漏洞堵住。

    電話那頭似是很難為情，“主人，楚城顏會嗅到不尋常的氣息的，我沒有把握掩耳盜鈴，還能被對方熟視無睹”

    “這個不想，那個做不到，殺了她怎麽樣，大不了被她當做蠅營狗苟，一次性解決個幹淨，你們也好早日超脫？”

    分明表情滿是戲虐，喬然的一句玩笑話卻讓下屬心裏打冷戰，沈晗藝更是麵墜珠鏈，落雨無聲。

    指尖驟停，琴聲戛然而止，楚城顏太過迷戀外麵的花花世界，想她從有意識享樂開始，就從來沒有如此束手束腳的光景，是她太小題大做了嗎？

    就事實而言，等價交換吧，她從來不知道沈晗蕭還有威脅自己的砝碼，這太不科學了，顧傑希的背後暗火雖有燎原之勢，卻勁草叢生，沈晗蕭一回國就拿顧傑希逼迫自己回家。

    措手不及這個詞早在楚城顏生命裏生根發芽，她過往的人生一直都伴隨著種種意外，本以為偷天換日，債務危機會將沈晗蕭拖住，讓他無暇顧及尋岩島的事宜，到頭來，她卻被扼住咽喉，任他宰割。

    不知道什麽時候，沈晗蕭知道了她會彈鋼琴，家裏略帶冷硬的氛圍被一架原木色鋼琴攪的天翻地覆。

    夜晚，沈晗蕭推門而入，滿心滿眼的期待變成了無奈。

    “在家待著就那麽讓你不開心嗎？”

    “囚禁，軟禁這兩個詞在我的腦海縈繞盤旋，究竟哪一個更貼切呢？”

    每日相同的開場白，話語間的滑稽感淹沒了本該帶有的悲凜色彩。

    “OK，跳過可以嗎，莎士比亞風格迥異，不太適合我們，以你的本事想跑還會怕我阻攔不成？再有一個月就解禁，這是我的底線了，退無可退”

    沈晗蕭很好說話，至少在楚城顏的事上退讓居多，以至於叫楚城顏不得不跟著他裝糊塗。

    “啊啊啊啊”

    一大早雞犬鼎沸外加喬然的歇斯底裏，沈晗藝很不情願走下樓，她知道，有些事該挑明了。

    譬如看似平靜的生活，竟沒有一個人能逃過，無聲無息的經濟危機擾亂著人們的精神，壓迫著原本就動蕩的心靈。

    “你臉上的傷是我弄的，如果生氣了……”如果生氣了也不能怎樣，沈晗藝從來不相信自己看到的，這天卻不得不重新考慮了。

    喬然輕輕附在沈晗藝耳邊呢喃，“太聰明的女人我不喜歡，尤其還是要做偵探的老婆，讓我很有壓力呢”

    沈晗藝聽懂了喬然的所指，臉上的表情別有一番深意。

    “你們兩個一直在從實體業撤資，整整18個月，甚至更早之前，楚城顏將自己的資產盡數轉到沈晗蕭的名下，四個月前，不用我繼續陳述了對吧”

    拽住喬然的袖口，沈晗藝略顯複雜的麵部神經，炯炯目光就那麽直勾勾瞧著他。

    “你想說，沈晗蕭剛接手債務危機就接踵而至，你認為是我們暗箱操作造成的？寶貝，真有想象力，各行各業不景氣，我們也逃不過蕭條的運勢”

    短暫的沉默，沈晗藝深深吸了口氣。

    “你們兩個，我們已經走的很遠了，這裏沒有電話，沒有網絡，然而你的以及她的生活，甚至說其實什麽都沒有改變，我們在這裏在一個如同原始森林的地方住著，有什麽意義？”

    “一個，從來都是一個人，我這樣說，你是否能理解？”

    他從未想過瞞她，楚城顏和喬然是同一個靈魂，本該處在不同時空，卻出現在同一片天空下……

    “存在即合理，總因為發生了什麽事才會造成如此狀況的吧，楚城顏是外來的一方，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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