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快醒醒，先生回來了”

    女管家大半夜跑到葉黎的房間，激動異常，這也是楚家多年不曾有的吵吵鬧鬧。

    本就有些失眠的葉黎，剛入睡不久，乍一聽到管家急切的呼喚，整個人瞬間清醒無比。

    “他……他回來了？”

    顫抖的聲音，欣喜而又擔驚，都揭示了女管家口中的“先生”在葉黎心裏有著極重的位置。

    女管家會心一笑。

    “是的，先生一下車就直接來了這裏呢”

    葉黎此時像極了豆蔻花季少女，鞋都穿反了還不自覺，這要放在平時，強迫症極嚴重的她，斷不會讓這種穿反鞋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

    楚振雄站在葉黎房間的門口徘徊不定，曾經有多少個日日夜夜他就偷偷站在這裏，他害怕裏麵的女人自殺，更怕楚城顏沒了母親。

    與葉黎溢於言表的開心不同的是，楚振雄的一籌莫展。

    兩人在門口遙相對望，伴著天上的繁星略顯淒涼。

    “他……回來了，沒跟你打招呼就將他帶到你的麵前，嚇到了吧”

    與外界的傳言不同，楚振雄待他這個原配還算不錯的，說話間，還將自己的衣服脫下披在葉黎身上，擁著人走進了客廳。

    葉黎的目光一直緊緊追隨著楚振雄的一舉一動，好似怎麽都看不夠，而楚振雄帶來的人，她一眼都沒瞧過。

    “大哥，你也進來，這棟樓還是你親手設計的，甚至還參與了施工建造，不進來看看豈不遺憾”

    楚振雄說話的語調和楚城顏一樣的叫人冰火兩重天，溫暖的音色，清冷的語氣，怎麽都讓人無法拒絕。

    楚廉像木偶一樣，楚振雄說什麽他就做什麽，如果沈晗蕭知道他現在的模樣，一定後悔讓他回來了。

    “我隻問一句，我重要還是他重要，今天來就是想問個答案，我楚振雄不欠你們兩個什麽，葉黎你回答我，楚廉和我誰重要？”

    三個人聚齊，種種往事也漸漸浮出水麵，楚振雄自知不是良人，也不打算跟他們敘什麽夫妻情兄弟情的。

    “楚廉，楚廉重要，他是城顏的父親，他是我的丈夫，振雄對不起，就算城顏不計較楚家日後誰做主，可是你的孩子一定容不下城顏，我隻有她一個孩子，我不敢賭”

    葉黎泣不成聲，她知道楚廉不愛她，背叛是早晚的，她也知道自己對名義上的丈夫楚振雄愛而不得，無盡的死循環裏，葉黎抓住了楚城顏這根救命稻草，可又如何，楚振雄注定容不下楚城顏。

    “明白了，當年楚家是因為不敢得罪葉家，所以要犧牲我的婚姻，現在是葉家看上了楚城顏的能力，又逼著我的孩子放棄一切”

    外人隻知楚家大兒子實力雄厚，家庭幸福，卻不知楚家小兒子將愛人放在了情婦的位置上，事業更是被名義上的妻子打壓的直不起身，最後還成了外人的茶餘飯後笑談。

    “振雄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是要剝奪你的孩子作為楚家子嗣的權力，我隻是希望你能看到楚城顏，她也很聰明啊，楚家她一定能打理的井井有條”

    葉黎在愛人和女兒之間選了女兒她不後悔，但是看到楚振雄痛苦，她又於心不忍。

    “離婚吧，如果不是察覺到你對我的感情，我想我對你是下得了狠手的，這麽多年，留你在身邊不過是怕你自殺，既然你如此剛強堅韌，我想我們的婚姻也沒必要繼續了”

    楚振雄來的時候就猜到答案了，青年時他無力反抗家族的安排，中年又看到自己孩子被百般欺負，他不能再坐視不理了。

    “我們三個之間的關係在我來這兒之前已經被報社媒體曝光於世人眼前，今天我來，就是想要個了斷，大哥設計的這棟樓蠻高的嘛，城顏當年也在這兒死過一回”

    楚振雄的言論越來越危險，葉黎感覺今天要出大事了，起身意圖阻止，卻被楚振雄推開。

    “楚城顏，嗬嗬，你們猜一下她的心思，看看她是否會跟著你們的想法做事，以為控製了她的婚姻，就真的以為能夠控製她了嗎，你們做夢”

    楚振雄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的憐憫之心，造成今天的局麵，他不怪其他人，他隻怨自己看不透。

    “爸爸，為什麽我想當月亮，就要一個人？”

    3歲的城顏坐在爸爸懷裏，指著天上的月亮問。

    “因為星星會將你埋沒，然後你就消失不見了，嘉嘉別怪爸爸心狠，我的孩子絕對不做繁星，美則美矣，千篇一律，沒有天文望遠鏡，肉眼很難分辨出什麽差別”

    這是楚振雄最後一次和楚城顏談話，卻影響了楚城顏的一生，表麵的東西雖淺薄，但足夠撼動人心，這就足夠了。

    紅樓踏進去又是一道門，與室外不同的是，室內更顯樸實無華。

    沈晗蕭正打算開門，幾個不知從哪走出來的男男女女攔住了他的去路。

    “敢和朔暝做交易的人出現了，我們可要躲他遠些啊”

    “說什麽呢，楚城顏搶人的功夫不比朔暝差，一個男人罷了，朔暝還能高看他一眼不成，行了散了吧”

    兩個站在最邊緣的男女一唱一和，成心給沈晗蕭難堪。

    其他人沒有跟著附和，其中一個少年一個甩手，打開了紅樓通往外界的另一座大門。

    “他就是尋岩島的沈晗蕭，你們實在閑來無事，不如幫我去喂鯊魚，餓壞它們，你們自己跳下去填飽它們的肚子”

    眾人聽少年開口就是鯊魚，一個個嚇得直跳腳，人都混亂不堪四散跑去，空氣中一下子彌漫起塵埃漩渦。

    “他們沒有惡意，你在樹林一定見過秦楊了，他們惱的是他，畢竟他也是朔暝，還是被和你做交易的朔暝殺了全家的朔暝慕寒風”

    少年將門打開後，留下一個陳年故事，便離開了。

    酒會上，一個少年不情不願和一個陌生女人訂了婚，為避開眾人虛意吹捧，假借醉酒跑出去吹風，這吹風不要緊，隻是從此世上再無和他血脈相連的人。

    一個發自內心的期冀，一個戲劇化的交易，“小風”不隻將他的酒吹醒了，還將他這個活生生的人從這個無情的世界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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