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氣息荷爾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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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揮手告別乍暖還寒的三月,迎來最美人間四月天。清明小長假三天,由於時間太短,我沒辦法去媽媽那裏祭祖,這三天隻能呆在這兒了。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清明時節總是悲傷的,緬懷的。清明這天中午出完飯,我讓林予陪我,我想去我小時候的家看看,那時爸爸還在,一家三口生活衣食無憂,其樂融融容,原先的我也有這公主般的生活。林予知道我心裏的難過,其實他都知道我心裏想的,但他不會挑明,他知道即使他說出來我心裏還是難過,所以他什麽都不說,默默的陪你承受。成熟的男人是什麽都不說,陪你一起承擔風雨,而毛頭小子隻會動嘴說說。
林予開車帶我,一路我都很沉默,看著路邊的一切,那些都是我腦海深處的記憶,很是熟悉親切。到了我小時候的家,那幢樓下,我望著原先屬於我的家,早已換了一波又一波的主人,樓下的老爺爺奶奶在樓下閑聊、打牌,時而有人側目看著我這個陌生人。我就站在那裏,望著熟悉的單元樓,望著童年時屬於我天地的陽台,很是沉默,林予也不打擾我,默默的站在我身後。
我站了很久很久,我這著周圍的一切,我回頭對林予說,“我想在周圍走走。”林予點點頭,默默的走在我旁邊,牽著我的手,陪我在附近轉了轉。我家原先住的附近是個職校,現在變成了一所大學,來來往往很多人,很熱鬧。我憑著記憶走到一間荒廢的小移動板房,我記得我小時候這裏是個小商店。我很清楚的記得,那是一個炎熱的夏天,那時爸爸已經患了重病,爸爸領著我在家樓下散步,家裏原本很是富裕的家庭,因給爸爸治病,早已不堪重負,即使那時我不動金錢的概念,但我知道,那時的生活很是艱難。
我和爸爸走著走著,就走到了這個小商店,爸爸進裏麵買了兩根冰棍,我搖著頭說不要,都給爸爸吃吧,爸爸把冰棍分開,一人一個,我很清楚的記得,我一不小心,沒拿住,掉了地上了,當時我真的很驚慌失措,爸爸看到卻笑了笑,沒有責怪我,而是把他的那根給了我吃,自己則是牽著我的手帶我回家。我知道這件事對別人來說就是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了,但對我不同。我很早就失去了父親,爸爸在的時候我還小,我能記住的事也並不多,即使這是件小事,但對我來說,這是爸爸對我愛的表現。
我和林予就這樣走著,我想起了這些種種,眼淚就這樣從眼角滑落,迷糊了我的雙眼,我努力抬頭望向明媚的天空,我並不想哭林予默默不語,一直陪在我身旁,我駐足停下來,他就陪我停下來,我走他就陪我走,不會催我,也不會問我什麽,隻是默默的陪著我,用他溫暖的大手,包裹著我冰涼的手。
我把我小時候去過的地方都走了一遍,自從我小時候搬走,我就再也沒有來過,這是我搬走後第一次回來,到處走遍了,我的心情也不再那麽沉重了。我看這夕陽西下,時間真是不早了,我抬起頭微微笑了笑,對林予說了這下午以來的第一句話:“林哥哥,我們回去吧。”林予也微笑著看著我:“嗯,好。”他的車停在了,我原先家的樓下,我們隻好對到那裏,才能開回家。
走在返回的路上,林予緊緊握著我的手,我們並排走著,夕陽逐漸落下,夕陽的餘暉應著我倆的影子,抻的很長。林予並沒有看著我,而是看著前方,對我說:“人世間種種,我們要學著看淡,學著釋懷。熱力學第一定律告訴人們,宇宙中的能量不會被製造出來,也不會被毀滅。這意味著我們體內蘊含的所有能量,每一個粒子,都會成為別的事物的一部分。也許是海蛾魚,也許是微生物,也許會在百億年後被超新星燃燒掉。而現在構成我們身體的每個粒子,都曾經是別的事物的一部分。可能來自月亮,積雨雲,或者來自猛獁,或者是猴子,其實死亡不應該是生命的終結,而是一種蛻變和重生。”
我側頭看著林予,眼神中多了些疑惑:“林哥哥,可是我忘不了,小時候我真的不會像現在這樣想很多很多,我不知道為什麽會隨著時間的增長,我反而會更加懷念,不能釋懷。”
“筱筱,忘不掉就不要忘掉,上天不會無緣無故讓人們去經曆,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逝者已逝,我們應該珍惜當下,做好自己,不要在以後回首歲月時留有遺憾。”
我聽著林予的勸慰,靜靜沉默,沉思過後,突然釋然笑著看著林予,“林哥哥~我們回家吧。”說著自己就鑽進了車裏,林予在後麵也是寬心笑了笑,上了駕駛,我們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許是我下午太過傷感,身心都很是疲憊,路上左晃右擺,我便很快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睡著了。林予不一會兒便發現了我歪向一邊的腦袋。如果不是係了安全帶,估計我糟糕的睡相說不定會把我直接從窗戶裏被甩下去。
林予望了眼我微張的嘴,酣睡且毫無防備的臉龐,不由的,嘴角帶有一抹淡淡的笑意。到家後,林予抱著我上樓,我被他折騰的已經醒了,在他懷裏笑嘻嘻的看著我,他好笑的戳了戳我的鼻頭。
到家後,我想衝個澡,就進臥室拿幹淨的換洗衣服,於是我找衣服的時間久了點兒,當我拿著衣服走到客廳時,卻看到了這一幕。林予估計也是要洗澡,他從臥室出來,隻披了件白色的浴袍,光著腳便走出來了,胸膛半裸著。我也沒想到會看到這香豔的場景,我腦袋“嗡”的一下,瞬間就漲紅了臉,呆若木雞地揚著下巴望著眼前的男人。林予倒是很淡然,隻輕輕一挑眉問了我句:“你也要洗嗎?”“你…”“啊!沒事…你先洗!我去書房先學會兒習也行……”我語無倫次。
林予不置可否地轉身去了書房,給我拿了本他的數學書:“你看看我書上的筆記,再著重看看幾何,我感覺你的幾何稍微較弱。”
“哦好”我機械的點點頭,緊咬著下唇目送他進到浴室,“嘩嘩”水聲響起。
我拿著他的書,坐到沙發上,熟練地翻到了幾何那章。平日裏我總感歎筆記做得太多了,教材上的空白處都要擠爆了,可當我觀摩了一下林予幾何這章節的書,卻不由得暗暗咋舌。我的天啊,密密麻麻的,凡是沒有印刷體的地方,就是他的筆記。或紅或黑,或勾畫或標注。完全不像是他這樣資深教師的風格啊。完全就是延續了以前學生時代的良好習慣,在仔細研究過高中數學最難部分後,做出相應思考,以及教學目標、重點、難點,都在他的書上一一呈現了。
我認真的思考書中課後一道證明題,思路混亂毫無頭緒。接著就聽見浴室門被打開的聲音,不一會兒便看見林予再次出現在客廳。他身穿一件淺灰色連帽衫,同色係運動長褲。很是一派鄰家大哥哥的風格。他走到冰箱前,拿了兩瓶橙汁出來,一瓶遞在我麵前。我對他笑笑,接過來,抿了一口。“嗯?這題還不會嗎?”林予坐到我旁邊,看著我草紙上計算著的那道題。我被他一眼看穿,頓時哭喪著臉看著他:“是啊…亂糟糟的沒思路…我最怕遇到這類型題了……”
林予微微挑眉:“有我給你講,以後遇到就不怕了。”我不好意思的笑著:“嗯嗯,是的呢…”
“首先作⊥ab於n,由於△abc為正三角形,知n為ab為中點,又平麵abb1a1⊥平麵abc。”
“哦。”
“∵⊥平麵a1abb1,作ne⊥b於e點,連ce,由三垂線定理可知ce⊥b,∴∠nec為二麵角a1—b—c的平麵角。”
林予的手中拿著筆,修長的手指時而在草紙上寫寫畫畫,時而指著書上的內容,一點一點地認真為我講解著。
雖然林予不是第一次為我講題,但我的注意力還是漸漸從這道證明題上轉移,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注視著他的側臉。挺拔的鼻梁,狹長深邃的眼眸,幹淨的皮膚,再加上他認真專注的模樣,簡直不要太迷人好不好,我已經覺得自己的心裏住著個小兔子,亂跳個不停。
最後林予的講解是被我這雙熾熱的目光打斷,疑惑的轉過臉來,恰巧對上了我的眼。此刻我和林予兩人之間相距也就不過幾公分。我甚至能清晰感覺到他呼出的溫熱氣流,一陣陣拂過我的臉頰。林予就這樣側著臉看著我,我忽然感覺自己平靜的內心瞬間洶湧澎拜。我似乎感覺到,他還正在緩緩湊近……
我心中好像有某種預感,臉頰很紅,很害羞,索性就閉上了眼睛,等著什麽。但就在他的唇快貼上我的雙唇之時,他卻倏地停了下來,轉而俯身在我耳邊輕聲道:
“筱筱乖,認真聽我講題。”
林予的唇貼在我耳垂附近,低沉的嗓音進入我的耳膜。我本就羞得不行,我倆現在這樣的姿勢,更是讓我的臉頰再添一層潮紅。
林予微微低頭,看見我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輕笑一聲,然後很是正經的對我說:“你想現在洗澡就去吧,不想現在洗,你就再看看,如果哪裏還不太懂,再問我。”
說完,林予起身寵溺的揉了揉我的頭發,就進了書房,開始做自己的事。我傻傻的隔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然後繼續看著他的數學書。時間還不是很晚,隻因北方的初春還不是很暖,屋裏暖氣和空調都打開了,我懶懶的窩在沙發裏看著書,不願挪動一絲一毫。藍色水族箱在不斷冒著泡泡,客廳壁著的大鍾的在“滴答滴答”地走著,我們都各自專注做著自己的事情。
我實在不願破壞這樣靜謐的氛圍,但因我今天下午走的太累了,在車上睡得實在不是很踏實,加上屋裏暖暖的,我還是身不由己地被自己眼皮打敗了,頭枕著沙發扶手就那樣打起盹兒來。林予剛剛開完公司遠程會議,走出書房就看見我小雞啄米似的腦袋。林予無奈的搖著頭,歎了口氣,立刻轉身,進了房間……
不知過了多久,我是從一陣陣飄來的飯菜香中醒來,發現自己枕著林予的枕頭,束著的頭發也被解開,身上還蓋著毯子。我看了看掛鍾,快八點了啊,自己看書給看睡著了,還是看數學書,哎,我捂著臉長長一聲歎息
我聞著從廚房飄來的香氣,肚子很是沒出息的配合著發出了聲響,我立刻起身,把毯子疊好,又紮起長發,之後躡手躡腳地向廚房方向進發。我偷偷地、小心翼翼地,用手扣住廚房推拉門邊緣,惦著腳尖,悄悄地走到他身後雙手環在了他腰間。
林予一手拿著大勺手柄,一手拿著鍋鏟翻動著裏麵的西紅柿,微微回過頭,看著我,“睡醒啦,寶貝。”我的臉在他後背上蹭著,撒嬌著:“嗯嗯,嘿嘿”之後他攆我去客廳等飯好,說廚房油煙太大,我不幹,我就想看著他為我做飯的樣子,耍著賴皮,呆在廚房給他打下手,我們一起做著飯,忽然有種錯覺,好像我們已經是老夫老妻那種感覺,我想這就是歲月靜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