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不該的誓言

    今晚，注定是一個不眠夜。自從修行開始，鍾茗胭就再也沒有遇到過睡不著這種情況，因為她的心，無法平靜。

    滿腦子，她都是在自責，自己這是移情別戀，對不起陳濤。對方接近自己，也不過是想吸納自己的精氣神，根本沒喜歡過她。可不管怎麽命令自己，她都沒辦法說服自己不去想沈世德。她真的喜歡上沈世德了，即便知道他是鬼，他們兩不可能也沒關係，至少能幫他超度，減輕罪業。

    陳濤也同樣睡不著，他的心思，全在鍾茗胭身上。

    他明白，鍾茗胭是真的喜歡上那隻鬼，而不是被迷惑的。

    這是鍾茗胭的情劫，他無能為力。他隻知道，曆劫的人，不管最後能否成功，過程都是十分痛苦的。而這個結果，更是早已注定了，天各一方。

    他隻希望，那隻鬼也會好好對待鍾茗胭，那麽，至少在這痛苦的過程與結尾，能有一絲清甜。

    深夜，大擺鍾敲了一下，那是一點半了。

    女鬼終於在他回到別墅後，再次來臨。

    陳濤知道他現在的所有動作，但他難的去管她，也不能出手，因為一旦出手，那鍾茗胭可能會經曆更大的劫。

    沈世潔來到房間的時候，發現陳濤依然沒有入眠。她知道，這是因為失戀的緣故。

    隻見她一麵走進陳濤的床邊，一邊自言自語的說道：“快睡吧，明天你就會忘了那個未發育完全的小姑娘，全身心的投入到姐姐的懷抱。”

    若是以往，她一定會從天花板上穿過，將下麵的人奪路而逃。可今天她不會，他要用自己的法力讓陳濤入睡，在夢裏給他洗腦。

    就在她走進陳濤，看向他的麵龐的時候，立即被嚇得連連後退。

    陳濤睡不著，看著天花板發呆，她是知道的。可當她真麵看向陳濤的時候，卻發現他那無神的眼睛，像是在直勾勾的盯著她。

    怎麽回事，對方明明是在看天花板，但為什麽又像是在瞪著自己。有心想要再看看，但又被剛才那眼神給嚇壞了。再加上這房子裏有一種讓她很難受的感覺，沈世潔沒有停留，立即轉身離開。

    ￥￥￥

    第二天一早，陳濤便起床離開，他知道，自己待在這，隻會給鍾茗胭更多的壓力。

    可他沒想到，自己的善解人意，卻讓鍾茗胭心中更加過意不去。

    為了不讓自己胡思亂想，鍾茗胭隻得不停的給自己找事做。洗衣服，打掃房間，給金毛犬洗澡，甚至玩起了封雲龍的遊戲機。

    鍾茗胭終於明白，失意的人會沉湎與酒精與尼古丁當中。

    隻有這樣，才能麻痹他們的大腦，不去想痛苦的事。

    鍾茗胭的痛苦，來源於對陳濤的愧疚。當他玩起兩人的遊戲機時，卻感到兩人就陪在她身邊，早就原諒了她的行為。這讓她很快就不沉溺於自身的糾結當中。

    上午十一點半的時候，鍾茗胭的肚子就開始咕咕叫了。這也難怪，一上午都沒停歇，能不餓嗎。

    連那隻金毛犬，也餓的在她身邊跑來跑去。

    “行啦！別鬧了，咱麽去吃飯吧。”經過一上午，鍾茗胭的心情好多了。

    上樓換好衣服，便牽著金毛犬，準備出門。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門鈴，裝在門上，便是為了讓它響的。但這裏的門鈴，更是一種警報。

    這裏可是荒無人煙的地方，怎麽會有人來按門鈴呢？現在都快午時了，根本不可能是這屋子的鬼魂。

    “誰啊！”鍾茗胭用通話機問道。

    “您好，我們是xx外賣，您朋友定的午餐來了。”

    門內，鍾茗胭心中一陣冷笑。雖然隔著一道門，但她早就感覺到對方那股濃濃的恨意。是上次那幫混混來報仇了嗎？想來想去，她在本地也就隻有與這幫人結仇。

    透過貓眼，鍾茗胭果然看到門外站著的，是個穿著某知名連鎖店工作服，帶著鴨舌帽的男子。在那男子的手中，還提著一個裝午餐的保溫箱。

    裝備齊全啊，看來為了對付她，那幫人沒少下功夫。

    見門內沒反應，外麵的男子又高聲喊道：“小姐，請你快一點，我手上還有好幾家要送，沒時間在這耽擱。”

    鍾茗胭：“你把東西放地上吧，我一會兒自己拿。”

    “那不行，我們店有規定，必須把外賣送到客戶手上。還要讓顧客給我們點評，麻煩你也體諒一下我們的工作吧。”

    門被打開了，隻見那名送外賣的笑嗬嗬的將保溫箱遞過去，上麵還有一張單子，旁邊綁著一支筆，似乎是給她寫點評。

    鍾茗胭拿起那支筆，一邊在單子上寫點評，一邊問道：“裏麵裝得是什麽啊，看你拎起來似乎不中啊？”

    那人：“當然不重，隻不過一把匕首。”

    匕首的“首”字還沒讀完，那人已將保溫箱扔到一邊，另一隻手掏出一把匕首直接刺向鍾茗胭。

    鍾茗胭早有準備，身子連忙後退。但對方更是知道鍾茗胭有兩下子，身子跟著追擊的同時，手指按動了匕首上的機關，隻見匕刃再伸長十厘米，剛好抵住了鍾茗胭的脖子。

    與此同時，躲在外麵的四個混混帶著得意的笑聲走了進來。“小妞，這下你終於栽在我手裏了吧。”

    說著那個混混順手把門給關了起來。

    鍾茗胭：“為了對付小女子我，你們也真是不容易，又是裝送外賣的，又是躲在牆角下，大中午你們不熱啊。”

    “少廢話！”那混混道：“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要說你們啊，膽子還真夠大的，難道沒聽說過這裏鬧鬼的傳說嗎？還敢來。”

    混混：“你糊弄誰呢？要是這裏真鬧鬼，你一個女孩子還敢住這兒？就算鬧鬼，大中午的陽氣重，它們也不敢出來。”

    鍾茗胭：“人跟人是不能比的，像我這樣的，鬼自然舍不得傷害。但你們這樣，可就說不定了。”

    “你……”

    見鍾茗胭那麽鎮定，劫持他的人有點惱火。手上加把勁，把匕首壓在她脖子上，說道：“老實點，不然我可就要在你那如花似玉的臉上畫一朵花了。”

    鍾茗胭微微一笑，道：“我還不算配合啊，你們說是送外賣的，我就配合你們把門打開，都懶得說你們的破綻。”

    混混：“什麽！你早就知道我們是假的？這怎麽可能，我們表現的那麽完美。”

    鍾茗胭：“一部電影，演員的演技再好，如果電影的故事有破綻，還是不能讓好的影評接受。”

    “你說我們有破綻，在哪裏？”整個計劃是送外賣的一手策劃的，因此當他聽到別人說他計劃有破綻的時候，自然想要知道問題出在哪。

    “最簡單的，如果我朋友真的在家點了外賣，開門的怎麽會是我，而不是他們。我甚至都沒有核實，就直接給你們開門了。你們一定是調查出，我們這有個暴發戶，前多得沒地方花，這麽熱的天，肯定會點外賣。可惜你要是認真仔細調查一下就知道了，那個暴發戶已經幾天沒回家了，而且他從不叫外賣。

    第二個破綻，這裏是本市公認的鬼屋，任何一家外賣的老板都不會往這裏服務。就算我們叫了外賣，老板不同意，有那個員工會傻乎乎的往這裏送。”

    “既然破綻都那麽明顯了，你為什麽還放我們進來。”

    “因為……”

    鍾茗胭故意把話拖得老長，似乎是故意在拖延時間，又好像是真的在想，她為何要把這些人放進來。

    便在此時，一隻大型金毛犬突然從一個大型古董花瓶後麵衝了出來，直接撲向遲到的外賣小工。

    那小工也是反應迅速，身子往後一跳，躲過了金毛犬的一擊。但這時，他與鍾茗胭隻見已經有了一段距離，再想上前威脅她已經來不及了。

    因為在他身旁的沙發後麵，突然跳出一個人，一腳便將他手中的匕首給踢飛了。

    這一下變故太快了，其他人都沒反應過來。

    但為首的小工似乎身經百戰，立即冷靜下來，一麵出手攻向對方，一麵吩咐其他人到，開製住那女的跟狗，別讓他們逃了。

    說著話，他的拳頭便被對方的手給包裹住了。

    對方的手很柔軟，但更多的感覺是冰冷，如同三九天把手伸進冰水裏似的，讓他渾身打了個激靈。

    很快，他就明白，對方是真的練過寒冰掌。在自己的手下還沒來得及圍住那女的的時候，自己已經被製服了。

    “都住手。”

    小工忽然發現，自己這幫人的意識挺超前的，自己在喊話之前，他們依然停手了。

    “你想怎麽樣？”小工惡狠狠的問道。

    “你們走吧。”

    聽鍾茗胭這樣一說，不僅沈世德一愣，就連其他人也呆住了。

    沈世德：“就這麽放了他們？”

    鍾茗胭：“是啊，現在的我，不想惹事生非，隻想過平平靜靜的生活。”

    沈世德沒有聽出她這一語雙關的話，以為她身在外地，不想惹是生非。

    隻見沈世德將手一鬆，警告眾人道：“再讓我看到你們來搗亂，別怪我不客氣了。”

    “你沒事吧？”混混們剛走，沈世德就關心的問道。

    鍾茗胭：“還好你來得及時，沒事。”

    沈世德：“你剛才表現的真冷靜。”

    鍾茗胭：“不冷靜也改變不了他們持刀入室的事實。”

    沈世德：“可這也冷靜的過頭了。”

    鍾茗胭：“曾經，我們市出現過幾起妖怪入室搶劫的事件，那時候許多人都參加過這類的培訓。”

    沈世德：“原來如此。不過你剛才表現的冷靜過頭了，這樣反而不好。來人希望你驚慌失措，這樣讓他們有種滿足感，同時也讓他們感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但你的表現，卻有可能反而激起他們的憤怒來。”

    “是這樣啊，那下次再遇到這種事，我一定大喊大叫，表現的驚慌失措。”

    “不會有下次了。”沈世德很認真的說道：“有我在，一定會好好保護你，不會讓誰傷害你了。”

    打動女孩子，本來也就隻需要幾個動作、幾句承諾。鍾茗胭自然是女孩子，而且是已經愛上了沈世德的女孩子。若她隻是一般的女孩子，早感動的一塌糊塗，撲到他懷裏。

    但鍾茗胭還是有一些意誌的，在聽到這句話的同時，她就告誡自己，不能在沉淪。

    “那如果傷害我的，是你呢？”不知怎麽的，這句話就脫口而出。

    沈世德微微一笑，忽然發誓道：“我以後若是傷害到了你，那就讓我下十八層地獄。”

    “不要……”鍾茗胭急忙去用手捂住他的嘴，但已經來不及了。

    晴朗的無後，忽然一道天雷，震撼真個小區。

    “你這傻瓜，沒事幹發什麽誓言。”

    “我又不會傷害到你，這又有什麽關係。”

    “你不懂，唉！”

    沈世德安慰道：“行了，別為這種口頭的誓言擔心。”

    鍾茗胭：“對了，你怎麽到我家的？”

    雖然鍾茗胭知道對方是鬼，能穿牆而入，但若是連問都不問，反而讓人懷疑。

    “我本來是要回家的，中途卻看到那幫人拿著匕首劫持你。由於我當時距離比較遠，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於是我便繞到你家後麵，翻牆過來，跟阿來配合這把你救了出來。”

    鍾茗胭：“原來如此。”

    “好了好了，事情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在想他了，咱們出去吃飯吧。”

    鍾茗胭：“不用了，我跟人有約，你還是先回去吧，你家人應該已經等急了。”

    沈世德有一種感覺，自己的發誓，不但沒有讓對方心安，反而有種疏遠自己的意思。

    與沈世德分手後的鍾茗胭，心中一隻惦記著發誓這件事。

    鬼發誓與人不同，鬼發誓的後果，要嚴重的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