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字數:13605   加入書籤

A+A-




    qzone.io,最快更新臣服 !
    宋綰哭了很久,情緒才漸漸平複下來。
    她看著周竟:
    周竟伸手抹了抹宋綰臉上的眼淚:
    宋綰又哭又笑,她以為在這個世界上,她已經沒有了別的親人,沒有了別的牽掛,但現在她多了一個哥哥。
    這是真正和她血濃於水的關係。
    宋綰這麽多天,焦躁的心情,都像是被衝擊得遣散了不少。
    "那我當初,怎麽會到宋家去?是走丟了?還是……還是被爸爸媽媽賣了?"
    周竟並不是海城的人,他的家庭狀況一般般,宋綰以前還在讀書的時候,和同學一起,去過他的老家,她知道那個地方,重男輕女的思想很嚴重。
    周竟否認,他斟酌片刻,想著措辭:"我是被人收養的,我們的父母當年不在了,我當年走丟了,後來被我現在的父母收養,你被宋顯章夫婦收養。"
    宋綰一愣:
    周竟當年是被人販子給賣了,逃了出去的,後來流浪到現在的父母的城市,餓得不行,無家可歸,後來在垃圾桶裏撿東西吃,被現在的父母看見,見他可憐。又剛好他的養母被診斷出沒有辦法懷孕,兩人一合計,便好心將他收養了。
    但是這些,周竟並沒有朝宋綰說。
    周竟道:"我不太記得了,當年我也還很小,才四歲多。他們是怎麽不在的?"
    她問的是自己的親生父母。
    宋綰雖然沒說,周竟卻一下子就懂了,他看著宋綰:"爸爸是出了車禍,媽媽是難產,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過去了太多年了,很多事情,要查也很難。"
    宋綰心裏一痛,難產……如果是難產的話,那就隻能是生她的時候……
    宋綰不敢想下去。
    周竟看出宋綰的自責,他道:"綰綰,這些都過去了,生孩子本來就會有風險,這不是你的錯。"
    宋綰心裏還是難受,明明她並沒有見過她的母親,也從來沒有聽說過她的名字,可乍然知道這件事,卻還是牽動著她的心。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骨肉相連吧?
    宋綰轉移了話題。
    "你不是念的法學係嗎?怎麽畢業了沒有成為律師,反而……"
    周竟當時的成績是非常優異的,在大學也很出名,兩人是在同一個學校,隻是不同的專業。
    周竟思考了一下,說:"當時剛好有這個機會,所以就轉行了,當律師未必會比現在好。"
    宋綰問的每一個問題,周竟都會思考很久,想最妥善的措辭。
    特別是問到父母的時候。
    這並不是閃爍其詞,而是在找一種最妥帖的話說出來。
    宋綰不傻,她知道周竟隱瞞了自己一些事情,他有事沒有和自己說,而且,她覺得周竟轉行,應該也沒有那麽簡單。
    但這些,周竟不願意告訴她,宋綰便也不再多問。
    經過了宋顯章的事情,宋綰知道,很多事情,周竟不告訴自己,大概也是出於一種保護的心裏。
    比如說宋顯章那件事。他不讓自己知道宋顯章的事情,是怕她難受。
    周竟的隱瞞和宋顯章甚至和陸薄川的隱瞞,給宋綰造成的影響,是完全不一樣的。
    宋綰覺得有些感動。
    若是當時周竟沒有阻止宋綰去查那筆賬,宋綰若是在那個時候就得知事情的真相,她可能會真的撐不下去。
    而宋顯章不告訴她,是沒想過宋綰會知道事情的真相,若是他一直不開口說出真相,那宋綰就一輩子不會知道這件事,她就一輩子不會對宋顯章失望,在她的心裏,宋顯章一輩子都是她敬愛的父親。
    她雖然會被蒙在鼓裏,但若是能被隱瞞一輩子,也未必不是幸福的。
    宋綰說。
    "是我考慮得不周,沒有早點認你。綰綰,你不知道你有多好,你不知道你有多優秀,我能有你這樣的妹妹,你不知道我有多自豪。"
    宋綰鼻頭發酸,自從當年出事以後,從來沒有人覺得她好,覺得她優秀。
    別人都隻說她是蛇蠍心腸,說她狼心狗肺。
    宋綰憋著眼淚,從周竟懷抱裏出來,她垂頭看了看時間,她已經出來很久了,如果陸薄川知道她過來周竟的公司,估計又要說難聽的話。
    宋綰壓下心裏的著急,朝著周竟道。
    她不能讓陸薄川知道周竟是她哥哥這件事,周竟不是她哥哥。陸薄川都能用他牽製自己,一旦他知道周竟是她哥哥,陸薄川不會放過他,就像是當初,不放過宋顯章一樣。
    她不能把周竟卷到這場恩怨裏麵去。
    宋綰不斷的思考對策:"這件事除了我和你,誰都不要說出去,張佳佳若是問起你,你就說你和我以前是鄰居,我們暫時也不要見麵,還有你的公司,最好找個後台硬一點的合夥人,不過這件事你先不要輕舉妄動,我這邊會看著安排。"
    這件事本來就在宋綰的計劃當中,隻是她這會兒才當著周竟的麵說出來。
    周竟卻皺了皺眉,他道:"綰綰,你保護好你自己,我當初讓你去找陸薄川,是當時確實沒有別的辦法,你和他的恩怨太深,再加上當時宋顯章的狀況,你離不開海城,而你的關係網又被陸薄川壓著,但是現在,宋顯章已經進去了,如果他對你不好,你可以來我這裏,我這邊也一直在想辦法,最近在和別人合作一個項目,他一下子也不敢真的來動我,再說了,就算我在這裏的混不下去,這裏的公司,我可以賣給別人,我們可以回我老家。"
    自從上次,周竟的公司出事,害得宋綰也陷入完全的被動,他就一直在想辦法。
    宋綰聞言,卻搖搖頭,就算回了老家,陸薄川也不會放過她,而且他們連海城都出不去。
    再加上,當年的事情,她總要弄明白的,如果沒有弄明白,她這輩子,怎麽生活下去?
    她要把當年的事情查清楚。
    宋綰道:"再說吧,我們需不需要去做一個鑒定?你會不會認錯?如果你需要,我們就去做。"
    宋綰點點頭,她說:"還是做一個吧?我……可能沒有太多安全感,我總覺得像做夢一樣。"
    宋顯章的事情,給她留下了太大的創傷,幾乎動搖了她二十多年的根基,把她的半條命都快要折騰沒了。
    她再也經不起任何的風吹草動。
    宋綰留了頭發給周竟:"你去做吧,到時候把結果給我看就行,最好是找熟人,這件事不要讓其他人知道,我要先回去了。"
    宋綰走到一半,又想起什麽,轉頭問周竟:
    
    宋綰覺得很陌生,她從來沒有聽過這兩個名字,但這兩個名字,卻又像是融入她的骨血。
    宋綰出門的時候,電話剛好想起來。
    宋綰低頭一看,是陸薄川,她心髒一窒,將電話接起來:
    陸薄川的聲音從電話裏落過來,砸得宋綰心髒發麻。
    宋綰心弦緊繃,她現在聽到陸薄川的聲音,就覺得壓迫,陸薄川問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宋綰想起她去見鍾老的時候,她隻是上午去了一趟,陸薄川下午就質問她,想幹什麽。
    這會兒他這麽問,是試探,還是別的什麽?
    宋綰權衡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敢撒謊:
    啪!"的一聲,打火機的聲音從話筒裏傳過來,緊接著便是陸薄川的聲音:
    宋綰握住手機的手指緊了緊,她不知道這是陸薄川強烈的占有欲,還是別的什麽,但她知道,陸薄川不願意讓宋綰和別的男人有聯係。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上學的時候,宋綰把結婚戒指戴在手指上,陸薄川還特意給她買了條項鏈,讓她帶在脖子上。
    那個時候宋綰還有些怨念,她覺得自己願意宣告所有人,她已經結了婚,但是陸薄川卻好像並不想讓她如此。
    當時陸薄川隻是沉沉的看著她,道:"好好上你的學,別讓人知道我們結婚,但要是讓我知道你給我戴綠帽子,我就要了你的命,知道嗎?"
    那好像都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宋綰壓著唇,說:"張佳佳來找我,她以為周竟出了事,我過來看看。"
    陸薄川那邊沉默下來。
    宋綰壓了壓唇瓣,道:
    宋綰掛了電話,一輛車開到了宋綰麵前。
    車窗搖下來,露出司機的半張臉:
    宋綰站在原地,有些冒冷汗,陸薄川果然找人跟著她,她簡直有些慶幸,自己剛剛沒有撒謊。
    她站在原地,看著那輛車,隻覺得自己寸步難行。
    她有點想要砸了這輛車。
    
    司機見她不動,又叫了一聲。
    宋綰最後還是上了車,司機直接將她帶進了景江。
    宋綰一回景江,又看到了樓下的裝修隊在搬運材料,宋綰好不容易平複下來的心,又開始有些煩躁。
    宋綰繞過這些人上樓,將鑰匙插進鑰匙孔,一愣,房間的門是開著的。
    宋綰的心一緊,她站在門口,好半天,才推開門,陸薄川正站在陽台上,手指間夾著煙,看著樓下。
    宋綰站在門口看了他一會兒,陸薄川煙抽得很凶,身上戾氣很重。
    宋綰現在什麽也不想和這個男人爭,她在這個男人身邊,隻能抓住自己能抓住的。
    而她能從男人那裏得到的,也無非是去宏昌市的機會。
    她若是一直留在陸薄川身邊,不管做什麽事,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宋綰走進門,道:"我現在已經身無長物,除了你這裏,除了你公司,我哪裏都去不了,你何必這樣找人跟著我?"
    陸薄川轉過身來。他如今和宋綰的關係,全靠兩人之間的仇恨和愧疚維係,宋綰想掙脫他,陸薄川不是不知道。
    這讓他胸口一直壓著一團火。
    但是她欠陸家的,她又怎麽掙脫得出來?
    陸薄川薄唇翹了翹:"我不跟著你,讓你去找周竟?還是去找季慎年?當年你就能為了季慎年來陸家偷文件,連爸爸和二哥的生死都不顧,你還有什麽是做不出來的?宋綰,你是什麽人,我再清楚不過。"
    宋綰心裏被刺了一下,臉色白了白,她別開了臉,壓下心裏的那份難受。
    陸薄川看著宋綰。
    宋綰去找周竟,和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讓陸薄川有些煩躁。他狠狠又抽了一支煙,將煙摁滅,朝著宋綰欺身靠近。
    "我看你是不想回宏昌市了,是不是?"
    宋綰心裏一沉:"我以後不見他了,我和他沒有什麽關係。你當年也是這麽說。你當年也說,你不認識季家的少爺,宋綰,你的話,有幾個字能信?"
    宋綰臉色慘白。
    當年她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在陸薄川麵前,被狠狠的打了臉。
    讓她最後的一點希望,被斷得幹幹淨淨。
    陸薄川修長有力的手指將宋綰的頭抬起來,他的手冰涼,眼神也透著陰冷:"我說過,讓你苟活在我身邊。為你過去的罪行贖罪,若是讓我再知道你找周竟或者是季慎年,你這輩子就別想再出景江。"
    宋綰抬起頭來,陸薄川背著光,麵色冷沉,宋綰偏開了頭。
    陸薄川突然嘲諷的笑了一聲,他道:"中午的時候,大哥竟然打電話給我,讓我帶你去陸家老宅過年。"
    宋綰脊背一寒,她說:
    "你要是敢找他,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宋綰,你到底用了什麽辦法,給大哥灌了什麽迷魂湯,能讓大哥原諒你,還讓你去陸家老宅過年,你配嗎?"
    宋綰眼眶發紅。
    "我沒有想過去陸家老宅,你的話,我都記得的。爸爸和二哥,到死也沒能回陸家,你覺得你有什麽臉回去?"
    宋綰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她的嘴唇慘白,陸薄川的心情不好,大概也和大哥的這通電話有關。
    當年陸家被封,爸爸和二哥的靈堂,都沒能設在陸家本宅,這個事情,宋綰是知道的。
    宋綰其他的事情記不得,可唯獨她帶陸宏業去郊區別墅的畫麵,這麽多年卻根植在心底,二哥被大貨車碾壓的照片,當年也在網上發布過。
    血肉模糊的一團。
    宋綰這麽多年,都沒敢去陸宏業和二哥的墓地。
    她也確實沒有臉去陸家老宅,那次喝醉酒去,已經觸了陸薄川的逆鱗,她又怎麽敢再去惹他不快?
    宋綰低垂著眼睫:
    陸薄川臉上覆著一層冰:"我要的並不是對不起,我要讓你這輩子都活得生不如死,才能稍微抵消你的罪過。"
    宋綰臉色慘白。
    明明是在刺激宋綰,可見到宋綰慘白如紙的臉,陸薄川臉上的寒冰卻並沒有退去。
    陸薄川寒聲警告道。
    這天陸薄川並沒有留在景江,陸薄川走後,宋綰一個人呆在房間裏,從白晝到黑夜。
    她坐牢的時候,留下了陰影,很怕一個人在黑暗的房間裏,每次睡覺都必須要開著燈。
    而這天。宋綰坐在黑暗裏,整個人冷汗涔涔,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她到底沒能扛過去,顫抖著的一聲,將燈打開。
    宋綰在景江呆了幾天,陸氏舉行了盛大的年會,宋綰被停職在家,沒有怎麽關注,隻知道,陸薄川是帶著夏清和去的年會現場。
    宋綰知道陸卓明讓陸薄川把她帶去陸家老宅過年的舉動,惹怒了陸薄川,他或許終於意識到他離宋綰這個殺人凶手太近了,所以將她冷了下來。
    宋綰忍不住笑了一聲,是苦笑。
    卻也確確實實鬆了一口氣,她隻要不麵對陸薄川。情緒就能稍微平穩一點。
    過年的前一天,宋綰生了一場小病,剛開始是咳嗽,鼻塞,後來漸漸有些發燒,宋綰熬了一夜,第二天反而燒得更厲害,她不得已,去了一趟醫院。
    車打到半路,宋綰想到什麽,突然讓司機調轉了方向盤。
    宋綰去了之前遇到那個醫生的醫院。
    她先掛號,看病,開藥,等藥開完,她依舊沒有遇到那個醫生。
    宋綰鬼使神差,在醫院裏隨處逛了逛,逛到住院部的時候,宋綰突然就覺得那種熟悉感又漫了上來,她跟著感覺,上了六樓。
    六樓的住院部走廊上,人不多,卻泛著一層死氣。
    宋綰覺得壓抑恐慌。
    但是她止不住,像是前麵有什麽吸著她一樣,讓她不斷的往裏走。
    越往裏走,那種熟悉而窒息的感覺,越強烈,她的頭開始痛,眼前的世界有些倒轉。
    走廊上人不多,顯得有些空曠,宋綰整個人的靈魂好像出了竅。覺得耳朵裏,有什麽聲音在響。
    剛開始隻是一點點,後來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多,它們爭先恐後的朝著她的腦子裏鑽。
    她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那個聲音十分好聽,問她:
    
    
    宋綰被這些聲音轟炸得頭痛欲裂,幾乎是寸步難行。
    冷汗從寒毛裏滲出來。
    她聽到另外有個人的聲音朝著她說:
    宋綰心跳加速,那個聲音像是魔音繞耳,她的頭痛得快要炸裂。
    每往前一步,她就感覺自己踏入絕望的境地更近一步,宋綰渾身的冷快要把衣服浸得濕透。
    她捂住頭,蹲下身來。眼淚不停的流。
    整個人幾乎要天旋地轉。
    那個聲音越來越清晰。
    "綰綰,你不要這麽固執,很多東西,記得未必比忘記要好,你害死了爸爸,薄川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你還不知道吧?爸爸已經死了,陸家倒了,璟言在找爸爸的路上,被大貨車碾壓,你害死了這麽多人,你和薄川之間,再也沒有回到過去的可能。"
    宋綰死死咬住牙,整個人大汗淋漓,她想要尖叫出聲,她想要打斷這個人的話,但是這個人的聲音卻像是被無限放大,不停的往腦子裏鑽。
    宋綰的心裏發涼,她想要凝神聽清楚,是誰在她耳邊在說話。
    可她的腦海裏,卻都是一片白花花的天花板。
    繼而斷斷續續的有什麽影象在腦海裏浮現。
    她躺在床上,痛苦咬著牙,然後……她轉過頭來,努力朝著聲音的來源處看過去。
    待看清那個人是誰。
    宋綰終於忍不住,尖叫出聲。
    她整個人像是猛地從夢魘中清醒過來。
    宋綰劇烈的喘息,有人在她的旁邊,低聲的叫道:"小姐,你沒事吧?你有沒有怎麽樣?你還好吧?"
    宋綰整個人愣愣的,她呆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幾乎是有些失魂落魄的站起身。手上的藥掉在了地上都顧不上。
    "小姐,你沒事吧?你這麽出去,會出事的。
    宋綰卻像是什麽也聽不到一樣。
    她來到醫院住院部樓下,穿過醫院的大廳,來到路邊,外麵下了雪,寒風刺骨,宋綰招了一輛車。
    司機停下來,看到宋綰的臉色,一愣:
    宋綰的臉上一臉的淚,和惶恐,臉白得像個鬼,她道:
    一路上,宋綰的眼淚怎麽也止不住。
    車子到達銀湖別墅。宋綰有些跌跌撞撞的從車上下來,她看著麵前的陸家老宅,跑過去,不停的敲陸家老宅的大門。
    很快,門裏就響起了腳步聲,有人過來開門。
    門裏舒意一手還拿著手機,正在和誰打電話,看到宋綰,一愣:
    宋綰死死抿著唇,她看著舒意:
    "大哥在裏麵,外麵冷,你趕緊進來。你怎麽過來了?之前我聽卓明說叫你過來,但是你並沒有過來的打算?"
    這麽冷的天,宋綰整個人卻被冷汗浸得渾身濕透,她人剛走進門,就看到推著輪椅的大哥。
    宋綰站在原地,她覺得有些荒謬。
    而另一邊,夏清和看著正在打電話的陸薄川臉色徒然一變,整個人冷得像是外麵的數九寒天,他的聲音壓得極低:
    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麽,陸薄川掛了電話,拿起搭在一旁的衣服站起了身。
    夏清和心裏一慌:
    陸薄川頭也不回:"過年還是陪陪家人的好,你先回去爸爸那裏,我過兩天再聯係你。是宋綰嗎?"夏清和抓住了陸薄川的手,隻有宋綰,才能讓他這麽失控:"電話那頭,是關於宋綰的事情,是不是?不是。你先回去爸爸那裏,我過兩天再給你電話,清和,不要這麽不聽話。"
    夏清和笑了笑,覺得有些冷,她越來越沒有安全感,仿佛她這麽多年的陪伴,卻永遠抵不過關於宋綰的半點消息,或者是隻言片語,夏清和道:"別走,你答應過我,今天陪著我過的。我叫人送你過去。"
    夏清和突然就不想再那麽隱忍:"薄川,為什麽你就是不肯放過宋綰?她害死了你爸爸和二哥,你卻還要和她糾纏在一起……清和!"陸薄川聲音一沉。
    夏清和臉色徒然就白了。
    
    陸薄川說完,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夏清和看著麵前一桌子自己做出來的菜,狠狠一把掀翻在了地上。
    而與此同時,陸家別墅。
    陸卓明看到宋綰臉色慘白,皺了皺眉:"綰綰?你怎麽了?臉色怎麽這麽難看?大哥。"宋綰像是不認識眼前的人一樣,她看著陸卓明:
    陸卓明雙手搭在輪椅上,不明所以。
    宋綰有些失控,她說:
    而另外一邊,在看到宋綰進門的那一刻,舒意就忘了自己正在給陸薄川打電話,讓他晚上回來吃飯,後來陸薄川出了聲,她才想起來。
    舒意匆匆和陸薄川說了一句:
    陸薄川那邊就掛了電話。
    舒意看著宋綰情緒有些激動,她自己也有些著急,她瞧著宋綰臉色紅得有些不對勁,伸手一摸,摸到了一手的滾燙。
    舒意不敢耽誤。拉著宋綰的手:"綰綰,你在發燒,你先坐下來,我先去拿個體溫計給你量量體溫,有什麽事情,我們坐下來慢慢談。"
    宋綰卻根本就顧不上,她閉了閉眼。
    她想起來當年,她就是被關在那個醫院,她被人困在裏麵,很多的細節她已經想不起來,卻知道,當時的自己很恐慌。
    而她轉過頭來,看到的那兩張臉,一張就是那個醫生,另外一張。卻是大哥。
    難怪她會覺得那個醫生給她的感覺那麽熟悉!
    宋綰整個人都有些發抖。
    然而陸卓明聞言,卻是有些茫然:"綰綰,你在說什麽,當年的事情?什麽事情?你還在裝!"宋綰幾乎是朝著陸卓明吼了出來!
    舒意見宋綰神態不對,趕緊扶著宋綰:"綰綰,你不要這麽激動,你發燒了你不知道嗎?我們坐下來談。"
    但宋綰還沒來得回話,門口驟然響起了刹車的聲音。
    舒意心裏一急,沒多久,門口就有鑰匙轉動的聲音傳過來。
    這聲音宋綰也聽到了,宋綰整個人脊背僵直,這個時候,能來陸家別墅的人,除了陸薄川,宋綰幾乎想不起來還能有誰。
    宋綰張了張口。然而還沒等宋綰說出話來,陸薄川一抬眼,便看到了宋綰。
    那一刻,客廳裏的氣溫幾乎降到了冰點!
    宋綰回過頭來,一眼就看到了臉上猶如地獄寒冰的陸薄川,她心口一窒,還沒反應過來,陸薄川便朝著宋綰大步走過來。
    宋綰心中驚駭。
    下一刻,宋綰隻覺得手上一疼,等反應過來,她的細腕已經被陸薄川一把抓住,那力道大得幾乎要將宋綰的手給折斷。
    宋綰想要甩開陸薄川的手,然而陸薄川卻不由分說的,將宋綰狠狠一拉,拉出了別墅。
    宋綰跌跌撞撞,幾乎要跟不上他的步伐。
    可還沒等她從這巨大的變故中回過神來,陸薄川一把將宋綰摔在了車門上,他看著她:"宋綰,你是不是把我的話當成了耳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