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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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綰隨著陸薄川去了陸氏,因為宋綰的拒絕,一路上,陸薄川都很沉默,身上的氣壓也很低沉。
    到了這會兒,他是真的很慌。
    到了陸氏,宋綰接到了薛誌澤的電話:"有個幾個材料需要蓋章,而且之前簽的合同,也要把章補起來。"
    宋綰給顧思思打電話,讓顧思思去萬威把材料拿過來,然後寄到永達建築去蓋章。
    她如今站在陸氏集團,已經不會像以前那樣難受了。
    一個星期以後,獎獎去比賽的成績出來了,他奧數競賽得了全國第一。
    宋綰沒想到他跳了一級還這麽厲害,接獎獎放學的時候,一直看著他。
    獎獎被她看得有點緊張,宋綰笑著說:
    獎獎手裏捏著喝了一半的礦泉水瓶,說:"是你教得好,而且競賽的題目出得又不難。那你也很厲害。"宋綰心裏軟成了一片,她自知獎獎的成績和自己沒多大的關係。獎獎這麽說,是想和她親近,她對獎獎總是覺得怎麽補償都不夠,宋綰道:
    獎獎唇角短暫的笑了一下。
    宋綰又忍不住問獎獎。
    陸薄川從後視鏡裏看了獎獎一眼,獎獎知道陸薄川是什麽意思,但他裝作沒看到一樣,說:
    宋綰當然不會拒絕。
    獎獎說完,也沒去看陸薄川,他上次和陸薄川說的話,其實也不是為了氣陸薄川,他是真的不在意宋綰和陸薄川能不能走到一起。
    對於他來說,宋綰能夠這樣好好的站在他麵前,他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他知道宋綰能夠走到他身邊,有多難。
    而與此同時,聞家落馬的消息,漸漸在圈子裏傳開,一個月以後,這個消息上了新聞。
    聞邵的事情基本上算是牽一發而動全身,聞家的人為了保住聞域和聞邵,花了大力氣,但聞家是徹徹底底的散了。
    不過隱患卻還是存在的,聞域和聞邵一天沒有落網,隱患就存在一天。
    宋綰也不能一直跟著陸薄川,她回了自己的公司,陸薄川不放心,一直找人跟著她。
    而獎獎也放了寒假,他沒有呆在西區別墅,更多的時候,是跟著宋綰一起去了宋綰的公司。
    他去了宋綰的公司也很乖。一直在一旁做作業。
    周竟閑下來的時候,也會陪著獎獎。
    周竟是學法律的,真正的高材生,和獎獎討論的時候,那股子書卷氣很濃重,獎獎很喜歡和他相處。
    過年前,宋綰把周父周母接了過來,並且安排了和獎獎星星見麵。
    獎獎和小星星都很乖,乖乖巧巧的叫人。
    到了年底,無論是陸薄川還是宋綰,都很忙,陸薄川那邊還在派人找聞邵和聞域的下落。
    這個年宋綰應了獎獎的要求,還是留在了西區別墅,陪著獎獎和星星一起過,陸薄川卻變得更為焦躁起來,因為過完年,宋綰很大的幾率就會搬出去了。
    而宋綰也確確實實有這方麵的打算。
    時間過得很快,過完年沒多久,薑綏那邊的工程已經辦好了手續,要正式開工。宋綰那邊徹底忙了起來。
    因為基坑是重大危險源,需要做轉向方案,審核資料的時候被卡了好幾次,專家論證也總是出問題。
    宋綰輾轉聯係了專家組的人,重新出了一份方案。
    而與此同時,周竟那邊找了一個項目經理駐場,又重新招了資料員。
    他們的公司漸漸上了正軌。
    周竟宋綰他們忙得腳不沾地,顧思思也沒有停下來過。
    兩人為了項目還要出差,這一忙,宋綰反而忘了要搬出去的事情。
    袁建林那邊近期給了回應,項目可以拿下來,但是需要找項目總監去談。
    顧思思和宋綰一合計,讓袁建林約了對方的項目總監。
    他們這個公司是剛剛起步,很多東西都還不是很成熟,不過周竟到是有經驗,宋綰的腦子又靈活,為了拿到項目,做了很多準備。
    幾乎是從項目總監的各個方向逐層擊破。
    沒多久,那邊的項目就拿了下來,他們這邊就更忙了。
    等好不容易空出時間,已經是兩三個月以後的事情了。
    而陸薄川也漸漸知道,宋綰肚子裏的那個孩子,根本不存在的事實。
    他這幾個月被宋綰肚子裏的折磨得死去活來,他都做好了喜當爹的準備,乍然回過神來,竟然還踏馬的對這個產生了一丟丟的感情,腦子都跟著懵了一下。
    但也就這麽一下,他又覺得自己仿佛活了過來。
    三月底的時候,宋綰開著車,去和人吃飯的時候,遇到了陸薄川。
    那負責人陸薄川剛好認識,一看到陸薄川,就站起了身,趕緊朝著陸薄川打招呼:
    陸薄川朝著宋綰看了一眼,看得宋綰脊背都跟著繃直。
    陸薄川順勢和對方打招呼,打完招呼,對方問他吃過沒有,陸薄川回答道:
    然後又順勢坐了下來。
    宋綰已經好幾天沒和陸薄川見過麵,自從坐下後。陸薄川的目光就沒從她身上移開過。
    然而飯局吃到一半,宋綰的手機響了起來。
    宋綰拿出來一看,待看清楚上麵的內容,好半天沒反應過來,待反應過來,臉上的血色刷的一下,退了個幹幹淨淨。
    她甚至都沒和桌上的人打招呼,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然後往外麵走,走了半天,又回過頭,想起自己開了車。
    陸薄川見她慌亂,趕緊跟了出來,想要拉住她的手:
    宋綰卻已經上了車,一腳油門轟了出去。
    陸薄川怕她出事,開車跟了過去,他一直緊跟著宋綰。
    宋綰一直把車開到了一個酒店門口,然後她停了下來,就坐在車上。
    陸薄川迅速從車上下來,拉開她的車門,緊張的看著她:
    話沒說完,酒店門口很快就熱鬧了起來,不遠處,一輛婚車停在了酒店門口,婚車的門被人從裏麵推開,從婚車上下來一個人,那人一下來,禮花彈的一聲,衝了出來。
    他看到了人群中,蔣奚穿著黑色西裝,後麵是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
    蔣康義和陳美玲喜上眉梢。
    蔣奚從車上下來,站在車旁,在周圍人的起哄中,轉過了身,背對著車門,彎下腰。
    一雙細白的手腕攀上了他的肩膀,他在一眾人的笑鬧裏,嘴角也帶上了一絲無奈的笑意,背著那個女孩兒,大步朝著酒店的方向走。
    陸薄川意識到宋綰在看什麽,隻覺得心口像是被一把利劍貫穿。
    那力道大得,讓他幾乎有些承受不住。
    宋綰一直沒動,直到迎親的隊伍一個也看不見了,她才從恍惚中回過神來。
    這是宋綰和蔣奚分開後,宋綰第一次看到蔣奚,他們生活在同一個城市,彼此離得也不遠,但是整整半年的時間,一次也沒有碰到過。
    她和蔣奚斷的時候,就斷得幹幹淨淨。
    蔣奚徹底接管了南雅。他的所有時間,幾乎都花在了南雅醫院裏。
    他在宋綰身上,浪費了太多太多時間,宋綰知道蔣奚的為人,他是一個很認真,對別人,對自己,都很負責任的人,不會隨隨便便找個人結婚。
    宋綰覺得蔣奚能夠走到這一步,她已經求仁得仁。沒有什麽可求的了。
    這一天,她已經準備了很久,從還沒分開的時候就已經在準備了。
    真正到來,她隻是覺得心裏繃著的那根弦,的一聲,掙斷了。
    回去的路上,是陸薄川開的車,他不敢讓宋綰開車,讓宋綰坐進了副駕駛。
    一路上,陸薄川胸口都悶得透不過氣。他伸手扯了扯領帶,到底什麽話也沒說出口。
    半路的時候,天空中下起了雨,陸薄川的車開得飛快,但是很快,他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後麵有車跟著。
    陸薄川很快反應過來,想要把後麵的車輛給甩開。
    但是後麵的車子一直死死的咬著。
    陸薄川和宋綰今天從飯店出來的時候,出來得急,保鏢沒有跟上。
    陸薄川一邊開車,一邊注視著後視鏡,朝著副駕駛的宋綰道:
    早在陸薄川加速的時候,宋綰就意識到了危險的存在,她趕緊抓住車扶手,她隱隱約約感覺到了跟著他們的人是誰。
    那感覺,就像是頭頂懸著的一把刀,終於落了下來。
    聞域和聞邵消失了這麽久,一直沒有音訊,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裏,也沒有人知道他們什麽時候會動手。
    陸薄川在拐過一個彎的時候,打了一個電話出去,電話直接打給了秦軼。
    秦軼那邊的人隨時待命,聞域是重點抓捕的對象,他們沒有一個人敢放鬆警惕。
    這一天的雨,剛開始來得急促,後麵越下越大,幾乎要讓人看不清路。
    後麵開著車子的人訓練有素,裏麵坐著的明顯不是普通的混混。
    陸薄川的車子甩了幾次,都沒有甩開。
    他這邊一直和秦軼通著電話,秦軼那邊趕緊調了附近的人過來。然而這個時候,陸薄川的車子已經被逼入了窄巷。
    陸薄川將車子猛地一掉頭,正要衝出去,磅礴大雨中,他朝著後視鏡一撇,一瞬間,隻覺得渾身的冷汗都跟著下來了。
    他將宋綰狠狠一拽,幾乎是用吼的!
    而與此同時,的一聲脆響,一顆子彈穿過磅礴的大雨。帶著強勁的風聲,朝著他們的方向飛射而來。
    宋綰猝然轉過頭,那子彈就印在她的瞳孔裏,死死的釘在了離她不到半寸距離的車窗上。
    宋綰一陣心驚肉跳。
    隻是一瞬間,車窗瞬間就成了一片蜘蛛的網狀。
    那距離離得宋綰太近了,宋綰渾身的冷汗一陣陣的往外冒,頭皮都跟著發麻。
    陸薄川不敢有絲毫鬆懈,將車轉過一個彎,車子卻一下子陷了進去。
    
    陸薄川將車門拉開,宋綰也反應很快,很快解了安全帶,兩人沒了命的跑。
    他們的車子堵住了後麵的車輛,後麵跟著三四輛車,沒辦法過去,全部下了車,一共十來個人,很快就朝著兩人逼近。
    宋綰這幾年身體很不好,根本跑不快,陸薄川將她塞進了一個巷子裏,回過了身。
    後麵來了七八個人。下雨天,那邊的人隻拿了一把槍,陸薄川一轉過身,後麵的人神經就緊繃了起來,但陸薄川根本沒有給對方反應的機會,他的動作幹淨利落,一下子踢翻了好幾個。
    對方的人都還沒反應過來。
    他已經一把摁住了持槍的那個人,將那人的手腕往後一擰,槍立馬脫了手。
    整個過程,持續不到一秒鍾。
    陸薄川朝前一撲。想去拿槍,但對方的人太多了,槍被人一腳踢了出去,陸薄川整個人身體騰起,一手抓住了一個人的手腕,一個過肩摔。
    與此同時,整個身體躍起,借著力道,雙腿夾住了其中一個人的脖子,一個翻轉,兩人同時跌落在了地上。
    他幾乎是沒有猶豫,隻是在眨眼之間,立刻從地上一個翻滾,一腳踢上了撿搶那個人的手,他剛想要伸手去撿槍,整個人被人一腳踢在了後背上。
    陸薄川的骨頭都要被這一腳踢得斷裂。
    他們的人是真的太多了,陸薄川人都還沒站穩,一個人手中拿著的瑞士軍刀,就直直的朝著他的腹部捅了過來。
    就在陸薄川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摩托車的引擎聲從不遠處響起。陸薄川像是感應到什麽,猝然抬起頭來。
    不遠處,宋綰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一輛摩托車,目光死死的盯著陸薄川這邊,正直直的朝著他們這邊衝了過來!
    陸薄川呼吸都跟著停滯了,雙目赤紅,他幾乎是拚盡了全力,想要擺脫這些人的控製,但是已經來不及。
    暴雨裏,聞邵撿起了槍。將槍口對準了宋綰,朝著她瞄準。
    陸薄川一轉頭,看到這個畫麵,那一瞬間,他渾身的血液都跟著凝結了起來。
    他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力氣,宋綰的摩托車都還在飛馳,他整個人卻已經掙脫了這些人的束縛,朝著宋綰狠狠撲了過去。
    的一聲巨響,摩托車被狠狠摔了出去。
    陸薄川雙手箍著宋綰腰,隨著摩托車的力道,被狠狠甩了出去,而與此同時,子彈穿過連綿的大雨,帶著雷霆萬鈞的氣勢,狠狠打進了陸薄川的身體。
    那一瞬間,宋綰睜大了眼睛,她回過頭,覺得心髒都像是沒有了知覺。
    她被陸薄川抱著,往前滑了很長的一段距離,陸薄川的後背撞在了牆壁上,宋綰感覺到溫熱的血液流進了她的脖頸。
    有那麽一兩秒,宋綰忘記了動顫,她在連綿的雨裏,感覺到了心髒一陣撕心裂肺的痛。
    但她發不出聲音。
    不遠處,巡邏車的聲音此起彼伏,全部湧入了巷口。
    還有軍用越野車,特種部隊的人穿著迷彩服,手中拿著衝鋒槍。
    但宋綰已經什麽都聽不到了。
    她被陸薄川抱在懷裏,整個世界都在放空。
    她還沒回頭,眼淚就已經流了滿臉。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緩緩的轉過身,小心翼翼的去觸碰陸薄川。
    陸薄川也看著她,宋綰嗚咽了一聲,陸薄川已經發不出太多的聲音,他唇瓣闔動,良久,他幾乎是用著氣音說:
    宋綰渾身顫抖,她想要叫陸薄川,卻什麽聲音也發不出來。
    她伸出手,去堵住陸薄川嘴裏的血。她無聲的說:
    她說:
    她就那麽堵著陸薄川嘴唇,張惶的想要叫救護車。
    一瞬間,她像是又回到了四年前,周竟被車子狠狠拋起的那一刻。
    後來救護車什麽時候來的,秦軼什麽時候將人送進救護車的,她怎麽樣跟上去的,宋綰全然不記得。
    她隻是愣愣的看著救護車上,醫生和護士給陸薄川做簡單的急救措施,想哭。卻無論如何也發不出聲。
    救護車一路都在生死時速,很快到達醫院,醫生將陸薄川從車裏推下來,宋綰跟著下來,陸薄川被人推入了手術室。
    宋綰再一次被留在了手術室外麵。
    她渾身都濕透了,心卻像是被擰在了一起。
    宋綰的手機響了起來,她低頭去看,手機被水浸濕,但是還沒有報廢,她看到手機上麵。來電顯示是周竟。
    宋綰覺得心像是浸在海綿裏,被雨水浸泡著,她的眼淚這才一滴一滴的滾落下來。
    她想把電話接起來,但是電話接通,她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這一刻,她想起了很多,可又像是什麽也沒想起來。
    隻有無數的刺耳的刹車聲,貫穿她的耳膜。
    她想起有人曾經從後麵抱著她,眼淚流在她的脖頸裏,哀求著她:"綰綰,我們再試一試,試一試好不好?"
    他沒有任何形象可言,每天每天跟在她的身後,穿著一身運動裝,每次在她麻木的眼神裏,渾不在意的樣子。
    宋綰彎下腰,無聲的,劇烈的,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