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戰鬥!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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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叮!
三道清脆的聲音響起,雲落還有著另外的眼睛,在他這種極速的劍法施展之時亦是出劍,而身經百戰的直覺讓他幾乎是以本能便將戰劍精準的搭對方劍鋒上與之相觸,然後貼著對方劍鋒滑到力量薄弱處後將其輕易的撥開。
以詭道將這三劍接下後,雲落身體已經與他極近,一步踩入中門,扭身就是一記肘擊砸出。
有風雷聲在此刻響起,他這一肘像是九天雷神揮出的戰錘,剛猛無比,裹挾狂風,化身雷霆,能砸碎一切。
雖然隻是一肘,但卻是他融合了他學過的諸多武術技藝後再在戰場上得到的最終沉澱。
戰士在這一肘揮出時便將大劍下移,堪堪將劍格上的一截劍鋒移到了肘前,想要在擋住的同時傷到他,或者讓他知難而退。
但雲落卻依舊毫無動搖的砸了下去,肉體與劍鋒相撞,但卻無鮮血濺起。
這一肘砸在了大劍鋒刃之上,在雲落自身一肘的壓力下,泛著寒光的劍刃瞬間切開了他絲綢內衣的衣袖,但在接觸到那層雪色蠶絲手套時卻沒有切開!
雖然這雙手套號稱子彈都打不穿,但決無承受雲落這一肘落劍鋒一線上的恐怖壓力,可現在就是無法切開。
因為此刻的手套已經不僅是能擋下子彈的堅韌了,雲落已經將生命能量渡入,堅韌不知道增加了多少。
雖然按理說依舊是無法擋下,但重點是雲落的用力方式。
雲落這一肘雖然看起來剛猛無比,要砸碎一切,然而卻是假的!
緊貼著肌膚的手套與劍鋒相觸的一瞬間,恐怖的震顫力量便狂湧而出,對方緊握的劍刃僅在雲落手套與肌膚上壓得微微下凹一線,就被震偏、震散、震退,如遭雷擊。
當技巧達到極致之後,如果不增添新的體係,怎樣才能讓戰鬥的層次提高呢?
戰鬥時的一切身體攻擊動作與技巧,其最終目的都是要將力量傳遞到對方身體中,然而力量的傳遞方式呢?
這是雲落某次在戰場刷分到無聊時升起的猜想,成為禦魂妖後開始研究,在數天前才領悟。
‘震’,這是在基礎戰鬥中比肢體攻擊技巧更高一個層次的精髓,就像國術的暗勁一樣。
這一擊用以交鋒的不是物體的碰撞,而是勁力的交鋒,雲落隻是以自身勁力擊退靜立的物體而已,同等實力下把劍握得在緊也無用。
畢竟這是讓傳遞的力量不再如散兵遊勇般的一股腦衝上去,而是組成戰陣,運使兵法,同樣的力量下發揮的效果截然不同。
而不管是如何運用,其根源就是一個震字。
戰士感到握緊大劍的力量在一股奇異的震顫中被震散,大劍也被彈了回來,一時沒握住導致反麵劍刃倒退回來打在他胸前與左邊肩甲上。
這不算什麽,但關鍵是在這瞬間他有了巨大的破綻,而敵人不會放過。
在這近距離內,雲落將不知何時調成反手的戰劍向他脖子斬了下去,似乎要從鎧甲縫隙中將對方脖子切開。
在這危險的瞬間,戰士依照著自己的戰鬥本能,將兩肩一低一聳,以巨大的肩甲抵擋住了劍鋒。
錚!——
刺耳的交擊聲音中,劍鋒如炙熱的刀子劃過奶酪,在一片火花中化出一條越來越深的劃痕,但最終依舊無法劃斷。
吟~
雲落神色冰冷漠然的看著隱藏在肩甲下的一雙冷眸,在這次交鋒就要結束時將最後一截劍鋒甩起,畫出了一個v字,理應是沉重粗厚的戰劍硬是被他甩出了三尺青鋒才有的劍吟。
戰士腦袋揚起,貼著他肩甲擦過後的最後一截劍尖鋒芒從他頭盔上擦過,留下了一條似乎就快要劃破頭盔的劃痕,離他眼眶不到一寸!
雖然他現在破綻更大,看起來應該乘勝追擊,但最弱也可以是最強,一切都隻因為戰士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在這種劍鋒從眼睛不到一寸距離劃過的驚現情況下,戰士目光也毫無波動,他順著仰首的同時身體也後翻了起來,雖然帶起了沉重呼嘯的風聲,但沉重的鎧甲與高大的身體依舊沒有影響他的靈活。
雲落一手按在戰士在後翻中借勢撞來的沉重鐵膝,雲落那五十千克的身軀在巨力下被頂的向後空升起。
呼~
戰士包裹著腿甲小腿如巨刀般彈出,雲落不得不以鐵靴蹬在上麵擋下,哪怕有著卸力,身體也後躍了十幾米才落地。
第一回合結束,但雙方都沒有交流與停頓的意思,這是戰鬥不是比武。
叮!~
劍刃再次交擊,火星迸射中他們僵持了一瞬間後便從對方身邊衝過,但返身就是十幾次劍刃瘋狂揮舞的音浪唳嘯席卷,將大片的屍骨掀翻。
此刻兩人所有的劍技都再無留手的施展了出來,劍刃破空的嘯聲與碰撞聲如狂風暴雨,大巧不工、詭異迅猛、堂皇霸烈、平平無奇……
在經曆無數次戰鬥之後,一切技與意都不是束縛他們的東西,一切招式技巧早已融入他們源自靈魂的本能,在最適合的地方他們總能用出最有效的攻擊,從揮劍到拳腳攻擊乃至以身體撞擊,在能用上的時候都毫無心理局限。
漸漸的,戰局愈發的焦灼,他們的出手的攻擊越發凶險,他們開始舍棄需要積蓄的力量來追求速度,每一秒的交鋒次數都已經過了兩位數,頻率還在不斷的增加!
因為在他們的劍鋒之下,用上全力與否的並非致命因素,以他們的戰鬥經驗,隻要一擊,隻要能有效的傷到對方一次,哪怕沒有直接擊殺,勝負天平也將迅速傾斜。
朦朧灰白的迷霧封鎖下,千奇百怪的怪物屍骨相互堆積,各色的鮮血沿著丘陵一樣的屍山蔓延滲透,碎肉灑遍每一處可見區域。
這片如深淵戰場般的死地上,雲落與不知名的戰士周圍有一道道白色的氣浪音爆不斷從極速揮舞的劍刃軌跡中誕生,化作最粗暴的劍氣在迷霧之中四處肆虐激蕩,將所過之處的屍體盡皆掀飛。
在這種高頻率而蘊含無限殺機的戰鬥中,他們都沒有人說話,沉默的交鋒著。
他們都已經進入了極限的狀態,戰士心神全部都投入了戰鬥中,連對時間的觀念都已經失去了。
而雲落,他那比身體更強本源,寄宿與身體中的禦魂妖本體依舊漠然,輕易的處理著那些身體已經達到極限的戰鬥信息。
也許雙方身體的實力是勢均力敵,但他實力的側重在靈魂啊。
不過他並不打算用靈魂層次的力量,因為他靈魂與身體不是一個層次的力量,但就算隻用身體戰鬥,他也絲毫無懼,連生命能量他都不準備用。
在一次擦身而過的時候雲落賣了個破綻,戰士在這僵持許久的戰局中發現一個破綻後也不在乎陷阱不陷阱的,當即將鬆開握著劍柄的一隻手,裹著鐵甲的手帶著破空聲甩在雲落後腰上。
雖然在早有準備的卸力下,這一擊並沒傷到最重要的脊椎,幾乎是貼著腰擦過,但其中的傾泄出來的力量卻也讓他身形一個踉蹌。
這並非偽裝,這就是真實的劣勢,也是他早有預料的一步。
與心智如鐵的戰士戰鬥中,計策與戰術可以用,但一切陰謀詭計都是那麽的無力,隻有陽謀才能用得上。
機會,就放在這裏,要不要,看你。
坑,也放在這裏,走不走,也隨你。
戰士見到雲落腰部受傷了想都不想,為了不讓雲落緩過氣來,連鬆開劍柄的手都沒來得及再次握住,便極速返身,單手揮劍向雲落輪下。
鐺!~
戰劍與大劍撞在一起,雖然戰士是單臂,但雲落腰部受傷卻是事實,能發揮的力量減弱了許多,本應是勢均力敵的一次碰撞,但在相互抵消了大部分衝擊力後,大劍中依舊有不小的一部分力道湧入雲落身體中。
看上去局勢更劣了,但依舊沒脫離雲落預計。
他鬆開了左手,他在這本就虛弱,難以抵抗的時候鬆開了一隻手,但好在戰士隻是單臂揮舞,在衝擊力耗盡之後哪怕是居高臨下,雲落單臂也還能夠抵抗。
哧——
左手五指並攏,筆直如刀一般刺入白色的氣浪中,柔軟的指尖在這瞬間變得堅硬無比,向著戰士身軀中的心髒部位刺去,這隻手撕裂了氣浪,氣浪也撕裂了破損的衣袖。
戰士感到了一股危險,雖然氣浪遮擋了他視線,但那碰撞之後在一瞬間角力中驟然減輕的壓力與敏銳的直覺在提醒著他什麽,身經百戰的他一瞬間就明白了對方付出的一切都可能隻是為了這一次攻擊。
但是現在還有什麽辦法呢,無數次麵臨危險的經曆告訴他,在這種時候絕不能猶豫,隻能進不能退,他雙手握住劍柄,繼續將劍刃壓了下去。
雲落不去管那因單手持握無力抗衡雙手而被戰士以碾壓趨勢壓下來劍刃,帶著雪白手套的左手堅定的分開了氣浪,堅硬的指尖在高速下擊碎了戰士胸前的那鎧甲,緊接著擊穿了血肉、肋骨,手指沒入了……心髒!
戰鬥,停下了。
氣浪散開,雲落衣袖不在的小臂沒入漆黑的厚重鎧甲,左手五指都刺入戰士心髒之中,緊緊摳住了那顆劇烈跳動的心髒。
而右肩上,那柄伴隨他在循環戰場上斬殺過萬人的戰劍也被大劍壓入了自己肩膀,已經觸及骨骼,殷虹的鮮血已經侵染了他半邊的內衣。
雲落凝視戰士頭盔隱隱下的那雙眸子,目光冰冷,沒有絲毫顫動,肩膀上已經被止住的戰劍依舊有著壓力顫動,似乎還想著繼續用力把自己斬成兩斷。
但可惜,在心髒被洞穿後他力道在急劇減弱,要不之前也不會隻是將戰劍壓在骨骼之上,劈入肩膀還是沒問題的。
戰士目光似乎閃過了一絲別樣的神色,繼而又變得冰冷。
死亡,他也會死亡。
但哪怕是死亡,在這種貌似隻能看著生命流逝的時候,有的人也能夠選擇自己死亡的方式。
戰鬥!戰鬥!
在隻有戰士自己才能明白的信念與執念驅使下,他的意誌鎮壓了胸口的傷痛,鎮壓了心髒的不適,鎮壓了自身一切!
一道如北風呼嘯的冰冷喘息在他頭盔內響起,他以破損的肺部進行了最後一次呼吸,在空氣混合血沫湧入肺葉的劇痛中控製著心髒,以心髒肌肉壁瘋狂的擠壓了下雲落手指。
這是多麽的用力啊!像是傾盡了全力。
大股大股的鮮血都在這一次呼吸中被擠了出來,也將最後能擠出來的力量都擠了出來。
他以意誌突破了生理機能的極限,匯聚起了這最後的殘存力量,用力將劍壓下。
這一刻,他眸光冰冷璀璨,亮如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