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陰謀進行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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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中。
凰傑澤剛下了朝,跟往日一樣,朝坤寧宮走來,宮女太監們都已習慣,連通報都省了。
“兒臣,給母後請安。”
“起來吧,也就你孝順,天天還過來請安。”蘇堇瑤放下手中的剪刀,示意凰傑澤過來,“看看,本宮修剪的這盆花卉如何?”
“母後好手藝”凰傑澤瞧著剪的整整齊齊的花卉,讚歎一聲,扶著母後在桌邊坐下,閑聊著,“母後什麽時候對這些感興趣了?”
“閑著無聊,有時擺弄著這些花花草草,人也跟著精神點,心情也舒暢些。”蘇堇瑤吩咐人端來一些小點心,“嚐嚐,特意讓人為你備下的。”
“母後費心了”凰傑澤執起一塊,嚐了嚐,又道,“父皇可是近日都沒來母後這?”
蘇堇瑤幽幽的歎息一聲,凝視著指甲上的蔻丹,眼神有些飄渺起來,“本宮早已經習慣了,年輕的時候,鬥的你死我活,好不容易才把皇上搶過來,現在倒是看開了,你再如何鬥,總有更新更漂亮的。”
“母後現在也很年輕。”凰傑澤拍了拍母後的手,安慰道,“再說,母後不是還有我麽。”
“你這孩子,倒是會討本宮歡心”蘇堇瑤一聽這話,笑開了,眼底閃過一抹堅定,“沒錯,本宮至少還有澤兒。”
突然想起什麽,她接著說著,“過兩日,就是你父皇的壽辰了,這兩日,你若是忙,就別過來了。”
凰傑澤冷笑一聲,意味不明的道:“兒臣倒是還好,真說說起來,三弟才算是忙了。”
“哦,怎麽回事?”蘇堇瑤一愣,她這幾日病剛剛好,也沒心思去關心前朝的事。
凰傑澤沒有說話,隻掃了一眼周圍伺候的人,蘇堇瑤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揮揮手讓人都下去。
“三弟說動了落紅穀的少主參加壽辰,父皇龍顏大悅,又仗著那人現如今還住在他府中,近日來,父皇倒是什麽事都依著三弟的意思,連壽辰之事,也大多讓他負責了”等人都下去後,凰傑澤這才攥著拳頭,發泄似的砸在桌麵上,憤憤不平的道,“真不知道父皇是怎麽想的,明明我才是太子,這時候卻來扶持三弟!”
蘇堇瑤聽了這話倒是沒那麽激動,撥弄著手上的指套,靜靜分析著,“皇上這是想拿老三來製衡你,如今朝中你勢力過大,即便你是太子,他也始終是皇上,在你未登基之前,難免會忌憚,想來皇上當初讓老三回來也是考慮到這一層的,這次隻不過正好借著這事來發揮。”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一眼便看透了皇上的用意,能當上皇後的女人,即便表麵看著再無爭,又豈會簡單。!
她看著對麵明顯煩躁的人,搖了搖頭,提醒道:“你啊,凡事要收斂一點,畢竟你還隻是太子。”
“母後教訓的是,兒臣以後會注意的。”凰傑澤點點頭,心下明了。
“對了,聽聞你昨日去了烈王府,是為落紅穀的少主而去?”蘇堇瑤想到昨夜傳來的消息,如今聽他這麽一說,隻有這個可能了。
“是。”凰傑澤也不隱瞞,坦然道。
“如何?”她倒是聽說太原城中毒之事,就是這女子解決的,想來也是有幾分本事。
提到這個,凰傑澤想了想,有些疑惑道:“兒臣已經跟她明確道明了來意,希望她能來東宮,本以為她會立刻答應,沒想到她卻說要考慮考慮,雖說沒有拒絕,但兒臣這心裏還是有些不安。”
“哦?”蘇堇瑤端起茶杯的動作一頓,輕輕吹著上麵的漂浮的茶葉,若有所思,良久,才開口,“按常理來說,明眼人一看便會選太子這邊,除非……她欠了老三什麽天大的人情,又或者。”
凰傑澤見突然沒了聲音,忍不住問道:“又或者什麽?”
蘇堇瑤抬起頭,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緩緩道:“她喜歡上了烈王,在太原城之前他們肯定就已經認識了,這一路走來,孤男寡女,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除此之外,本宮想不出第三種可能!”
凰傑澤一愣,似是茅塞頓開,右手握拳擊向左手,“難怪,兒臣昨日去的時候,她一開始就對兒臣不冷不淡,並且,兒臣也提過,她覺得不好意思,兒臣來替她幫忙”說完,又有些奇怪的問道,“那她為何還要說考慮考慮?”
“也許隻是她自己喜歡上老三,老三卻沒有那個意思,所以才可能猶豫不決。”蘇堇瑤也不太確定的說著。
凰傑澤聽了這話,眉頭一皺,“不管如何,形勢總歸對我們不利,如此被動,可不是兒臣的做派!”
忽然,他嘴角浮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既然她對九弟還有餘情,不如就讓她徹底死心。”
蘇堇瑤看著對麵似乎已經有了注意的人,問道:“你想怎麽做?”
“這事恐怕得母後出馬,給三弟挑一門好親事。”他直直的看向母後,當下說出他的想法。
蘇堇瑤先是一愣,仔細一思索,又覺得此法可行,畢竟老三早到了適婚的年齡,按常理早該有一個妃子了,如今卻連一個妾室也無,“不過,這人選……有些難辦,既然要給烈王選妃,身份地位也不能過低,現如今,朝中大多是你的勢力,能配的上正妃之位的必然是重臣的嫡女,可不論哪一個大臣,這要是把嫡女嫁過去,難保不會最後偏向烈王。”
“母妃說的是。”凰傑澤聽著這話,也覺得有理,這就相當於給三弟多添了一個勢力。
一時間,坤寧宮內寂寥無聲。
突然,兩人想到了什麽,同時抬眼,看向對方,卻發現對方眼中同自己一樣,相視一笑,一同說出了一個人的名字,一拍即合!
——
禦書房外。
“皇後娘娘怎麽過來了?”門外的總管太監看到來人,趕忙過來詢問。
蘇堇瑤示意的看向燈火通明的禦書房,輕聲問道,“皇上還在裏麵忙著?”
“唉,可不是嘛,雜家倒是想勸皇上去休息,明天還有的忙了。”總管太監心疼的歎息一聲,瞥向皇後身後跟著的宮女,了然道,“還是皇後知道心疼皇上,雜家這就給您通報去。”
“勞煩公公了。”蘇堇瑤點點,得體的笑道。
聽見總管太監的稟報,凰炎淵從奏折中抬起頭來,蹙眉道,“她怎麽來了?”說罷,擺擺手,“罷了,讓她進來吧。”
“哎。”
不一會兒,禦書房的門被推開,一女子款款而來,許是晚間,女子並沒有梳繁瑣的發髻,也沒有穿象征身份的鳳袍,發絲稍微盤起,左側還散落了一小部分,打眼看去,有種別樣的風情,身上隻穿了一件紫色的衣裙,既顯得雍容華貴,又帶著點神秘色彩,從暗處一點一點的湧現出來。
“臣妾,給皇上請安。”
凰炎淵眯眼看著下麵的女子,兩人倒是許久未見了,略有些晃神,隨即又回過神來,心知皇後這時候過來怕是有什麽事,“起來吧,皇後怎麽這麽晚過來了?”
蘇堇瑤淡淡一笑,也不立刻答話,身後的宮女迅速將手中的東西遞給了皇後,自動退了出去。
“這是?”凰炎淵不動聲色的看著擺在桌上的精致的器具,麵上雖這麽問,心下卻也知曉,大概是一些吃食之類的。
“明日便是皇上的壽宴了,定然會有不少人為皇上賀壽,臣妾雖也備了薄禮,但恐皇上明日裏應接不暇,所以臣妾這兒是想著提早一天先為皇上賀壽了。”蘇堇瑤揭開蓋子,濃鬱的香味撲麵而來,一碗精致的濃湯呈現出來,“臣妾記得,皇上以前最是喜愛這種湯的。”
一番明顯是爭寵的話,按理說皇上最是討厭這般,可此時,凰炎淵麵上的表情卻略微柔和了一些,心下戒心去了一大半,近些年來,他雖不說,卻也知道皇後將心思都花在了太子身上,對後宮之事倒是淡了很多。
他看著眼中含有期待的女子,心下一歎,再如何,她也始終隻是一個女子,是他多心了,“皇後有心了。”
凰炎淵嚐了一口,濃湯入口,齒頰留香,回味無窮,她的手藝最是無話可說,有些懷戀的道:“朕記得,你以前也是這般,在朕麵前不管什麽事都光明正大的說出來,連爭寵這種事,別的嬪妃哪一個做的不比你高深,如今當了皇後這麽多年,還是老樣子啊。”
語氣裏有幾分好笑,一聽便知,不是真的在責怪人。
蘇堇瑤怪嗔的看了他一眼,不依道:“明明是皇上以前說這樣便好,不讓臣妾變的,這會兒倒是教訓起臣妾來了。”語態裏,難得有了幾分女兒家的嬌羞,仿佛一瞬間回到了他們初見的那段日子。
“你看看你,說說還不樂意了。”凰炎淵語笑了,倒覺得輕鬆了不少,拉著皇後在他身邊坐下。
這一靠近,蘇堇瑤恰好看清了那份攤開在奏折,恍然大悟道,“原來,皇上是在看明日壽辰的流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