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峰走上前來，抬腳將三人踢到一起。

    “現在，從第一個開始。”他指著花襯衫的肚子，示意道：“給他肚子一拳。”

    阿飛蹲了下來，拳頭對準了花襯衫的心口。

    “不對不對，是肚子。”李峰抓著他的手臂，朝著中下方移動了一些。

    阿飛抬起手臂，那拳頭，居然又不自覺的對準了花襯衫的心口位置。

    “不對不對！”李峰快八十點的格鬥家能力值也不是吃素的，立馬發現他的拳頭有些偏移。

    阿飛調整好位置，一拳擊出。

    半途停了下來，他的拳頭，居然又朝著心口的位置移了過去。

    李峰不由皺眉，這家夥，簡直把攻擊要害給培養成下意識動作了。

    就算是手把手的教，居然也沒什麽用。

    二十多年沒日沒夜拚命訓練養成的慣性，想要扭轉過來，遠比他預想的要困難得多。

    最起碼，短時間內想要扭轉過來，可能性幾乎為零。

    需要經過長期不停的訓練才行。

    李峰的腦袋裏，不由浮現出阿飛瘋狂擊打木頭人偶除要害以外所有部位的情形。

    這與他的初衷完全不符。

    他要的是短時間內就能夠見效。

    若是讓阿飛長期用木頭人偶練習攻擊非要害部位，他的業餘時間將全部被擠占掉。

    好不容易讓阿飛的孤僻有所緩解，好不容易讓阿飛習慣了下午和晚上不用訓練的日子，李峰可不想重蹈覆轍。

    可要是不改掉他這個隻攻擊要害的毛病，又會給他以後的普通人生活留下巨大隱患。

    李峰的目光，不由看向地上躺著的三個小混混。

    隨後，又移向四肢都被海綿包裹住的阿飛。

    “對了！”

    他的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

    既然直攻擊要害的習慣不好改掉，那控製力道呢？

    若是能控製力道，打架的時候不盡全力，那不就跟身上一直綁著海綿一樣，不至於一擊斃命？

    李峰麵露喜色，開口問道：“控製力道方麵，你做得怎麽樣？”

    阿飛一怔，旋即明白了李峰的意思。

    他沒有回答，試著一拳朝著花襯衫的太陽穴轟去。

    噗！

    花襯衫的腦袋，隻是微微朝著一側偏移了少許。

    李峰頓時樂了：“你訓練過控製力道？”

    阿飛點頭，他從小訓練的主要內容，就是花最少的力氣、用最快的速度將目標幹掉。

    若是對敵的時候次次用盡全力，一旦遇上目標有著眾多的保鏢和手下，縱使是鐵人也吃不消。

    遲疑了一下，他解釋道：“雖然我小時候訓練過控製力道，但也是以一擊必殺為主。不過有次去意大利殺一個毒梟，得手之後躲在一個女仆的房間裏，結果被那個女仆發現。我怕她大叫把人引來，又不想殺她，忍住沒有下重手，隻是把她打暈過去。後來雖然沒碰到類似的情況，但剛剛試了一下，有意識的情況下，似乎可以控製。”

    “也就是說，正常打架的時候，你未必能夠把力道控製在致命以下？”李峰問道。

    阿飛點頭。

    “沒關係！”

    李峰輕鬆下來，就算如此，起碼說明阿飛出手就要人命這一點，沒有像出手就是攻擊要害一樣，已經養成了根深蒂固的慣性。

    如此一來，想要扭轉過來就要輕鬆很多。

    在他看來，阿飛二十多年沒日沒夜的瘋狂訓練。已經導致他出手就攻擊要害的慣性，幾乎達到可以媲美睡醒先睜開眼睛的程度。

    而出手就要人命，更像是吃飯先拿筷子一樣。雖然扭轉起來也不容易，但難度卻要小許多。

    這方麵，阿飛就得感謝那位女仆的刺激和他自己本身的天性了。

    他冷靜、堅韌、觀察力強、身手敏捷，而且擁有常人所不具備的非凡忍耐力，是一個合格的殺手。但他隻接刺殺國際重犯的任務，從不連累無辜，天生就不是一個合格的冷血殺手。

    “如果是實戰練習的話，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扭轉過來。”

    李峰的目光，不由移向花襯衫三人，嘴角微微揚起，他先把阿飛雙手的海綿解開，開口道：“把人帶走，注意瞧瞧有沒有拍視頻的。”

    阿飛點頭，抓起長毛和花襯衫。

    李峰則抓著排骨的一隻手臂，任由他叫喚也沒用，拽著他朝著角落裏走去。

    有人想要跟上前去看熱鬧，阿飛隻是回頭瞪了一眼，立馬便嚇住了大半。

    至於剩下的幾個膽大包天的，反正他們也沒拿手機拍照，阿飛倒也沒有理會。

    將花襯衫三人丟到車內，李峰直接把車開到郊外，把三人都給丟了出來。

    “繼續吧！盡量試著控製自己的力道。”

    李峰拿出海綿，將阿飛的雙手再一次包住。

    阿飛上前，揮拳擊出。

    頭部、咽喉、心髒……

    剛開始速度不快，在有意識控製的情況下，阿飛次次都能控製住力道。

    感覺適應之後，他開始加快攻擊速度。饒是月光明亮，也快得讓人幾乎看不清楚動作。

    如此一來，對力道上的控製就差了許多。

    花襯衫三人慘叫不斷，一個個，開始求饒了。

    李峰在旁邊不斷點頭，他看得出來，一旦加快速度，在無意識的情況下，阿飛對力道的控製，絕大部分都在以殺人為標準的分界線上麵。隻不過因為有海綿的緣故，才沒對花襯衫三人造成太大的傷害。

    不過，隨著時間推移，阿飛的拳力，偶爾已經能夠處在分界線的下麵。

    而且，這種情況正在不斷增加。

    阿飛本就訓練過控製力道，現在要做的，隻是讓他突破力量下限而已。照這種進度下去，用不了幾次，差不多就能出師了。

    到時候，他也就不擔心阿飛娶妻生子以後，老婆孩子被人欺負，要麽隻能幹瞪眼，要麽隻能殺人了。

    不過話說回來……

    李峰突然意識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阿飛這小子性格孤僻，永遠都是一副表情，一整天也蹦不出一句話，以後真能娶到老婆？

    “管它呢！”

    李峰很快釋然，改掉這毛病，在他看來，總歸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至於阿飛以後能不能娶到老婆，他倒是想操心，也不介意用那為數不多的經驗教教阿飛怎麽泡妞。但畢竟涉及到外人，他再想操心也不能插手太深。

    阿飛是他的學生，拜師前也承若了訓練期間什麽都聽他的。就算被他這個半桶水老師禍害了，那也是自願。

    對自己的學生，李峰隻求問心無愧，隻要不出什麽大問題，真要誤人子弟禍害了，心理負擔也不大。

    要是牽涉到外人，他就得慎重考慮了。

    真要連阿飛娶什麽樣的老婆都插手，未免禍害人家姑娘一輩子，李峰還得搞清楚這家夥有沒有家暴傾向、是不是性無能、會不會喜新厭舊……

    真這樣，李老師自己就別過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