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左右，馮阿姨出來喊吃早餐。

    飯桌上，任於輝左右逢源，一會兒吹捧幾句李老師，一會兒誇幾聲薑若欣，然後安靈珊、楊兮兮、約翰……就連馮阿姨也沒漏掉，一碗稀飯，被他誇成晶瑩剔透，香氣四溢，猶如瓊漿玉露一般。

    可惜，這改變不了李峰一吃完早餐就把他給打發走的結果。

    李老師並不討厭馬屁，也不在意任於輝的油滑，但他沒興趣跟任於輝虛與委蛇。

    李峰不想讓人知道他就是李老師，就是因為不想時間都浪費在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和人身上。有這閑工夫，還不如喝杯茶來得舒服。

    一整個上午，他和薑若欣，再加上阿飛和老黑貓，幾乎都跟劉小林待在一起。

    等到下午，安靈珊、楊兮兮、陸興生、約翰也加了進來。

    一天下來，劉小林總算沒那麽拘謹，已經能跟眾人正常閑聊交談。

    三天之後，晚上，在把薑若欣送回家之後，李峰來到健身房。

    阿飛放下了啞鈴，拿毛巾擦了下身上的汗水之後，找了個凳子，在李峰對麵坐下。

    老黑貓睜著有些渾濁的雙眼，來到阿飛的腿邊。

    阿飛揉了揉它的腦袋，抬頭看向李峰：“老師是為了劉小林的事情？”

    “你怎麽看？”李峰問道。

    阿飛沉吟道：“很勤奮刻苦，很聰明，心性不錯，也很尊重老師，應該是個不錯的學生。”

    李峰淡然道：“我打算讓任於輝把他接回去，送下一個過來看看。”

    阿飛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了一抹意外之色。

    李峰笑道：“如果我收他做了學生，你覺得自己和他的關係能夠達到和小胖子、兮兮他們一樣嗎？”

    阿飛怔住了，眼中，不由露出少許的凝重。

    良久，他搖了搖頭：“不能！”

    李峰聳了聳肩：“不知道為什麽，雖然他很符合我的標準，但我對他始終沒有想收做學生的感覺。”

    阿飛忽然笑道：“因為他的感情不夠強烈。”

    李峰沒聽明白。

    阿飛開口道：“他的感情方麵，找不到特別突出的地方。”

    見李峰有些不理解，阿飛盤算了一下，詳細解釋道：“也就是說，他沒有展現出什麽強烈的喜怒哀樂，最起碼，這幾天內沒有展現出來。老師想要的，是一個重大事情都是憑喜怒哀樂來支配自己人生的學生，而不是一個重大事情都是憑理智和得失來支配自己人生的學生。”

    “所以，老師找不到想收他做學生的感覺。老師這一句反問，也讓我發現我其實也不喜歡這種同學，因為我們跟他性格不合。”

    “歸根結底，根源就在於……無論是小胖子還是兮兮，以後，隻要他們不是幹下什麽挑戰道德底線的事情，無論遇到多大的麻煩，我們都願意全力以赴幫忙，反過來也是一樣。以劉小林當前的性格來看，卻未必如此。”

    阿飛笑道：“這也是老師潛意識裏最喜歡思芸，現在又得加上一個傻約翰的原因。因為老師覺得在感情方麵對他們有所虧欠，他們一旦幹下什麽觸碰到道德底線的事情，老師未必會幫他們。可反過來，無論老師幹了什麽，他們都隻會在第一時間站在老師這一邊。”

    “應該就是這個原因！”

    李峰忍不住點頭，劉小林非常優秀，各項條件也都完全符合他的學生標準，但他始終找不到收劉小林做學生的感覺，極有可能就是像阿飛分析的這樣。

    最起碼，當年的小胖子和劉小林放在他麵前讓他二選一，他的選擇百分百是小胖子，而不是劉小林。

    小胖子又懶又沒上進心，想讓他保持每天做兩份訓練計劃，還得隔三差五給他灌幾碗心靈雞湯才行。李峰當初之所以把小胖子收為學生，純粹是他也才剛剛起步，完全沒有挑三揀四的權力。

    放到現在，小胖子忽然跳出來說想做他的學生，他肯定一腳把這家夥給踹到美國去。

    可就算如此，隻能二選一的話，他也隻會選小胖子。當然，是熟悉之後的小胖子。前期，小胖子其實也沒讓他有什麽真心付出就會收獲真心的感覺。

    三天的時間其實很短，就算是以阿飛的能力，也不可能完全看透一個人。就這麽把劉小林給否決和淘汰掉，雖然有些草率和不近人情，但李峰也隻能說一句緣分不夠。

    他拿出手機，一個電話撥給了任於輝。

    “李老師，您好。”任於輝在第一時間接通電話。

    李峰開口道：“任秘書長，明天過來一趟，把小林帶回去吧！”

    “我明白。”任於輝有些失望道：“小林沒有通過您的考察嗎？他已經是這一批考察對象當中，最聰明優秀，最有潛力的一個。”

    “沒通過，他確實聰明優秀，卻不太符合我的要求。”李峰解釋道。

    “那……明天我再帶一個過來？”任於輝問道。

    “可以。”李峰點頭。

    “那我就不打擾您了。”

    任於輝看得出李峰不太喜歡自己一大堆的問題，隻能靠自己揣摩上意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帶著第二個考察對象上門。

    一個漂亮可愛，叫唐雪的小女孩，而且性格外向，能言善道，嘴巴乖巧。

    這小女孩，李峰沒再和對待劉小林一樣投入太多的精力，而是交給了阿飛去觀察。

    三天後，在得知阿飛的觀察結果之後，李峰再一次打電話給了任於輝。

    還是沒有通過。

    任於輝有些心裏沒底了，他對揣摩上意一向有著獨特的天賦，可這次，他完全捉摸不透李峰到底想要一個什麽樣的學生。無論是劉小林還是唐雪，都是這批考察對象當中的佼佼者。

    結果，兩個都沒被選中。

    事實上，這批考察對象，無論哪一個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

    他們聰明，聽話，勤奮，乖巧，懂事，學習成績好。

    可惜，未免出現什麽作假的行為，或者任於輝玩弄什麽心眼，李峰不會告訴他真正的原因。

    無論是劉小林還是唐心，其實都符合他的學生標準，又都不符合他的學生標準。

    他喜歡聰明聽話，勤奮乖巧的學生。但前提是，得讓他先有想收學生的**。

    第三個考察對象，李峰沒讓任於輝送過來。一來，眾人第二天要去參加楊傳傑的婚禮。二來，他覺得速度太慢了。

    有阿飛在，雖然用不著他投入太多的精力在裏麵，但阿飛的時間也是時間。

    以李峰在網上招收學生來比較，劉小林和唐雪的表現，其實隻是過了資料那一關而已，但都倒在了提供視頻的第二關。

    第二關的淘汰幾率，雖然遠沒有第一關那麽恐怖，但也達到了百裏挑一的程度。

    縱使任於輝帶來的這些考察對象，被觀察的時間更長一些，不像網上那樣一個視頻沒讓李峰產生想收學生的感覺就直接被淘汰，因此出現大量漏網之魚。但任於輝帶過來的十九個考察對象，全部被淘汰的幾率仍舊很高。

    每一個都讓阿飛花個三四天去仔細觀察，等於將近兩個月的時間，阿飛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這上麵。

    而且，還未必能夠挑出合格的人選。

    這效率，比起李峰直接在網上招收學生的速度也快不了多少。

    所以，他讓任於輝幹脆在住處的客廳、餐廳等考察對象經常聚在一起地方安上攝像頭，讓阿飛能一次性多觀察一些考察對象。

    這決定，讓任於輝很失望。

    他最大的任務，其實是跟李峰保持溝通。三四天上門一次，多少還能說上幾句話。更改考察方式之後，他再想上門，就隻能等李峰決定了選誰做學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