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 懟 禦史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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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問這位大叔,您是不是禦史呀?”

    蔡道說話的時候,興奮之情溢於言表,大張著嘴看著那個中年大叔,看樣子恨不得想上去咬一口似得。

    蔡道是知道這個人的名字的,他叫林國輔,這是‘大奸臣’係統給出的信息。

    不過,對方的信息也就僅此而已了。

    係統給出無法顯示的原因,雙方官階相差太大。

    其實,係統早就給出了提示,不管是官家,還是眾位大臣,隻要是蔡道目之所及,凡是被他看到正麵的人,全都是這樣的結果——現在隻能看到名字。

    別的不說,他現在就連勤政殿內那些小太監的信息都無法獲取,別提多鬱悶了。

    對了,蔡道身旁看著他那個小太監,他的名字叫梁師成。一聽到這個名字,他總是覺得有些耳熟,真是奇怪了。

    林國輔看到蔡道那副鬼樣子,嚇了一大跳。那位大人不是說這個孩子非常聰明嗎?怎麽回事,自己可是在掐斷他的前程,可是,這孩子居然用興奮的眼神在看著自己,興奮個鬼啊!

    “哼!”林國輔悄悄地往旁邊挪了幾步,離這個鬼孩子遠一點,哼了一聲,根本就不搭理蔡道。反而向宋神宗繼續進言道:“陛下,此子是個不忠不孝之輩,豈可為延安郡王的伴讀。……”

    林國輔越說越興奮,當著宋神宗和眾位大臣的麵,長篇大論瞎白活了一番。

    總之,那些話,雖然說得是蔡道,可是說得文縐縐,他大多數根本聽不明白。

    ‘不忠不孝’這四個字異常的刺耳,居然能夠放到一個虛歲隻有六歲的孩子身上。

    別說,蔡道是蔡卞的兒子,王安石的親外孫,即便不是,宋神宗聽完之後非常生氣,保守派的其中的幾個大佬聽了以後也是直皺眉頭,變法派的這些大佬們就更不用提了,有幾位變法派的禦史直接就跟林國輔吵了起來。

    宋神宗剛要出言製止,一看蔡道好奇地看著林國輔,一點也沒有生氣地樣子。就沒有出言,想看看自己看中的這個孩子,接下來究竟會有怎樣的表現。

    “喂,大叔,你還沒有回答我呢?請問,您是不是禦史,是不是認識我,對了,你是不是福|州福清人?”蔡道見林國輔和其他人吵起來沒完沒了,便走到近前,大著嗓門問道。

    小孩子的聲音又尖又脆,把林國輔嚇了一跳,他一看是那個鬼孩子,立刻用袍袖把蔡道拂到一邊,接著和那些禦史大吵起來,根本就沒有搭理蔡道的意思。

    “娃娃,這位大人叫林國輔,的確是禦史。你是怎麽知道他是福清人的?”這時候,有位白發蒼蒼的老爺子看不過眼了,上前和蔡道說道:“嗬嗬,忘了介紹了,老朽叫孫覺。”

    沒錯,這個叫林國輔的禦史就是蔡道今天的獵物之一。

    之前,就有猜測,係統給得任務不會無的放矢。他還擔心了一小會兒,如果沒有禦史主動跳出來,那麽就隻能去找宋神宗的麻煩了吧。這個林國輔適時地跳出來,其實是解了自己的圍。

    對於主動送人頭這種事,蔡道又如何能夠不興奮呢?

    “謝謝老人家!”蔡道連忙來到孫覺的身前,唱了一個大大的肥諾。

    別人敬你一尺,你得敬別人一丈,這個道理,蔡道自小就懂。何況,這位老人家慈眉善目,對他的態度溫和,和別人大不相同。

    “孫老爺子,聽鄉音啊!不是有首詩,鄉音無改鬢毛衰!福清離我們那裏很近的!對了,老爺子,那個林鳥人剛才唧唧哇哇說了一大通,說得都是什麽?”蔡道是個自來熟,和孫老套著近乎。

    “哦,他說得,你都聽不懂?”話是這麽說,可孫覺臉上一點也沒有驚訝的樣子,作為王安石的老朋友,雖然兩者政見不同,但是對於王蔡兩家的情況還是有所了解的。

    孫覺在心中想到:這娃娃自小回歸故裏,孝慈裏也沒有蔡家什麽重要的人。不用問,他的功課自然就耽誤了。這麽說來,這娃娃的確不是個合適的人選。

    “是呀,是呀!除了不忠不孝這四個字以外,其他我根本就聽不懂!孫老爺子,您就跟我說說吧!”蔡道腆著臉,扯著孫覺的袖子,撒開了嬌。

    “其實也沒有說什麽,他話中大體的意思也就是不忠不孝!”

    老實說,蔡道聽到這樣的回答,有些失望。這樣的對手,毫無挑戰的難度,即便沒有大奸臣係統附送的技能,蔡道也有應變之道。

    “那麽,孫老爺子,有沒有辦法,讓他們都靜下來,我有話要說!”不過,林國輔總是不理會自己,老是他一個人唱獨角戲,又如何能夠完成這次的任務。

    這次,孫覺沒有再說什麽,而是捋了捋頜下的短須,微微朝官家那裏點了點頭。

    蔡道自然明白孫老的意思,連忙跑到宋神宗的禦塌前,老老實實地跪下,說道:“陛下,草民有幾句話,想問一問林禦史?”

    “你問吧?他自然會回答的!”

    “肅靜!”石得一得到官家的指示後,大聲喊道。

    眾人停下爭論,等著宋神宗發話。

    “諾!林禦史,我還是想問一問你,我們之前是不是認識?”可沒想到說話的竟然是那個娃娃。

    “從未見過!”宋神宗在上麵盯著,林國輔自然再也無法無視蔡道,便回答道。

    “不認識最好!”蔡道不再看著林國輔,轉過頭對著宋神宗說道:“陛下,草民自小就聽人說過,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在家鄉,草民算是微有薄譽,十裏八鄉更是讚譽草民的居多。可照林禦史所言,草民算是頭頂生瘡、腳下流膿,惡貫滿盈、徹頭徹尾的刁民了。”

    “不過,陛下,殺人犯之所以被判死刑,是因為他殺了人。”說到這裏,蔡道伸出右手指向了林國輔:“林禦史,你說了草民這麽多劣跡,手中可有實證。”

    “當然有實證!難道,我堂堂一介禦史,還會構陷你這個娃娃!”說完,林國輔大步上前,衝著宋神宗啟稟道。

    “陛下,容臣稟奏

    說他不忠,是因為此子在鄉裏蠱惑百姓,施些小恩小惠於百姓,刁買人心;擅自大量收養嬰孩,居心叵測。

    說他不孝,他自小不在父母身邊,又不曾拜師,這蔡道的名字是怎麽來得!再則,進入京師,不立即拜見自己父母,而是別居在客棧,這恐怕不是孝子所為吧!”

    林國輔一說完,宋神宗和一眾大臣看蔡道,不應該說是蔡氏兄弟的眼神都有些變化。

    關於不孝的罪狀說得有理有據,其實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可是,這不忠的罪狀,刁買人心,市恩於鄉裏卻不是小事。

    當然,大家不會懷疑蔡道,他畢竟隻是個小孩子,不可能有那麽大的野心,也不可能有那麽大的能量。不過,他有可能是蔡氏兄弟手中的工具,做這種事情,必須是在相當大的財力支持下才能維持下去,不然結果有可能適得其反。林國輔此舉看似在找蔡道的茬,實際上是在挖蔡家的根基,狙擊正值上升期蔡氏兄弟的前程。

    就在眾人遲疑不定的時候,蔡道開口說話了:“請問這位林禦史,不知道你將草民的罪狀說完了嗎?”

    “自然是沒有說完,不過,陛下,蔡氏兄弟做了這些大逆不道的事,難道還不夠治罪嗎?”林國輔向宋神宗進言道。

    “這……”宋神宗有些舉棋不定,這件事還是要去核實一番才能做定論,而且他也想聽聽蔡道如何回答,便問道:“娃娃,你就不辯解一二嗎?”

    “陛下,他既然沒有說完,為什麽又不說了,肯定是理屈詞窮了。不過,既然陛下您問草民,那就容草民敘說一番。”蔡道麵部露出一臉無辜的表情,無奈地回答道:

    “先說不孝的事情,這位林大人,既然你我二人不認識,你又怎麽知道我是沒有師傅的?

    再說,草民這次進京可不是草民自己想來的,這一點陛下最清楚。當天到汴梁的時候,天色已黑,我又是第一次到汴梁,又不認得路,如何找到蔡府。不住客棧,難道露宿街頭啊!”

    “你這是狡辯!據我所知,你是和狄安一起回京的,你不認識回家的路,難道狄安和那些禁軍還找不到蔡府嗎?更何況,你手下的那些仆從會不知道蔡府在哪裏嗎?”林國輔大聲說道,故意將蔡道有沒有師傅這件事略過不提。

    “這位林禦史,你自己也說了,狄大叔他們是禁軍,那可是陛下的親軍啊。我們一行人在一起,隻是恰巧順路而已。在下一介草民,無職無權,又如何能夠指揮陛下的親軍啊。

    看來你對於草民身邊的事,了解的並不是很清楚。這次隨從草民來京城的,連我在內總共隻有四個人,都是十歲以下的孩童,他們之前連仙遊縣都沒有出過,又如何知道京城蔡府在何處?

    更何況,目下這汴梁城並不安全,草民或者草民的那些隨從要是走失或者被人販子擄走,你付得了這個責任嗎?”

    聽完這話,林國輔找到攻擊的靶子,京城就在天子腳下,想必官家也不願聽到有人在大殿說這種事,便大聲駁斥道:“胡言亂語,京城乃首善之地,尋常孩童自己都能夠回家,又如何會容那人販子在汴梁橫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