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對時間的感覺是一種主觀意義，高等生命對時間更有深層次的領會，畢竟時間是抹殺世間萬物的罪魁禍首。

    沒有人能夠到達永恒，按小楊所說，或許隻有傳說中的神才能打敗時間，站立於永恒之地。

    已入聖階的楊幻算了算自己的時間，按照眼下自己身體裏這種流動的速度，楊幻還能堅持……至少一千年。

    這可真是一個漫長的數字，實際上，楊幻得出的答案並不是“一千年”，而是“這麽久”，把他對時間的感覺轉化成數字便是一千年了。

    平凡人類的壽命恐怕最多也隻能止步於百年左右，這一百年足夠他們體驗世間萬物了，人生也算能夠在這百年間圓滿，生老病死花費的時間比想象更少。

    察覺到自己還有上千年的壽命，楊幻心中有些驚訝。

    窮盡一生能否尋找到生命永恒的終極答案，並不是楊幻現在要做的事情。

    他才剛開始體驗真正的人生，前二十年不太愉快的家庭體驗還好沒有把楊幻弄廢，有時候楊幻也在想自己應該感謝這個“學院”，它把自己從那種平凡的生活中提拔出來。

    不是因為楊幻忍受不了平凡，想要幹出一番大事業，而是因為楊幻在這裏遇到了自己夢想中的東西。

    感情是人類最複雜的東西，就連時間也隻能讓它發酵，隻會讓它愈加強烈。

    楊幻覺得被淡忘的感情，那便不能被稱為感情。

    有了友情與愛情，足以彌補親情中的裂痕，楊幻覺得在學院裏，自己的日子過的很好。

    哪怕是西方學院的人莫名其妙就要自己的命，楊幻也覺得很舒適，比起這種好了傷疤忘了疼的微小騷擾，楊幻覺得自己在這種要什麽有什麽的地方呆的愜意無比。

    對於小楊以前提醒過的玩物喪誌，楊幻一直不以為意。

    可惜楊幻還沒有好好地體會一把玩物喪誌，馬上就迎來了難以麵對的恐怖。

    生命的流逝時時刻刻都在隨著時間的進行而發生。

    但一般人絕對無法感覺到，恐怕也隻有行將就木的老人才能對此有些明確的感覺。

    但楊幻有著清晰的感覺，這是無法言述的恐懼。

    盡管似乎這個流逝的盡頭很遙遠，而且楊幻知道那，但實際上，這就像是一把懸在頭頂之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哪怕明知它什麽時候會落下來。

    這是難言的折磨，這種痛苦對一個剛剛覺得開始了新生活的人來說，更是帶來無盡的痛苦。

    楊幻就是這個人。

    小楊似乎看出楊幻有些不對勁。

    “你也是這樣？”小楊似乎看出一些端倪。

    “嗯”，楊幻皺眉，以前的小楊一直對楊幻的身體狀況了如指掌，盡管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現在看來，小楊無法察覺楊幻的狀態了。

    這讓楊幻更加憂心，沒有了小楊的幫助，楊幻對於自己的身體多了憂心。

    小楊倒是很快察覺出楊幻的狀態，也不再糾結楊幻是怎樣知曉她偷偷幹的事情了：“原來如此……”

    小楊等了半天，才跟楊幻說道：“這種流失不是什麽問題，肉塊不能跟你比的，而且……”

    “啊，我知道了！”小楊忽然恍然出聲：“原來是這樣！”

    “怎麽了？”

    小楊飄到空中看著楊幻：“你知不知道北方學院的老師是個什麽等階？”

    楊幻點頭：“嗯，我記得是仙人級來著。”

    小楊點頭：“你還真知道，我知道他一定是知道這件事情，才一直在仙人級，而沒有入聖了，這一定是一個通共現象，所有踏入聖階的生命體，都會出現這種情況……唔，這裏麵一定還有什麽事情，或許，這是可以彌補的情況，畢竟就我所知，都有很多聖階，甚至超聖階的存在了。”

    楊幻思索著：“是，我能感覺得到，就像我剛才經曆的世界裏麵，哪怕是那個玉疆戰神，也沒有到聖階，也不是仙人級，恐怕就是人階超人級的，但他們似乎有某種特殊的修煉方法，能夠凝聚元神，必要時可以逃脫肉身。”

    楊幻看著自己用魔力化形凝聚出來的右臂，總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也快要脫離肉身的境地了。

    時時刻刻都在流逝的源讓楊幻徹底收了心，他還沒有強大到能夠無視這種威脅。

    “哎，”好好地唉聲歎氣了之後，楊幻最終從小楊這裏得出一個結論。

    這種流失不可阻擋，卻有辦法彌補。

    “中和，你現在就像是一個漏了水的瓶子，這個洞沒法堵上，想要保持一直有源，你需要從別的地方獲取。”

    楊幻皺眉，實際上，普通人類也是從其餘生命上獲取源能，作為支持自己生命存在的能源儲備，簡單說來就像是人類吃飯一樣。

    而小楊說的這個，楊幻很懂，他就是略過吃飯這一個步驟，直接將其他生命的源能獲取過來，當然，諸如擬源之類的東西也行。

    楊幻歎氣：“我總算知道我的任務是什麽意思了，也知道你曾說過這是為了我自己，而不是為了主人了。”

    這些擬源，現在看來，就是為了彌補楊幻流失的真源。

    “嗯？你倒是很清除嘛，我什麽時候說過的？”

    “沒什麽，我感覺有些不妙，情況可能還會惡化，那種感覺，就像是……就像是我的好日子還沒開始，就已經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