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說，女追男，隔層紗，我覺得可能是這樣，但現在看來，還有後半句沒講出來……”

    許第九在空中飄著轉過身去：“時間短，容易黃，是，我見你是一個難得一見的好人，所以我主動找了你，蒙你當時不嫌棄，能看上我，隻是我沒想到這時間這麽短，這麽快你就開始嫌棄我了。”

    她的聲音有些忽遠忽近，聽不真切，像是被她那熱烈的氣息灼烤過，就像她在流火中的身形一樣，忽閃忽現。

    字字誅心。

    楊幻是覺得好一陣心痛，卻於本能覺得哪裏不對勁。

    所謂帶節奏也就是這麽一回事。

    楊幻嫌棄不嫌棄，其實兩邊都知道，隻是站在兩邊的角度各有各的看法，現在許第九主動提了出來，楊幻又沒有多少這方麵的經驗，自然是被牽著鼻子走了。

    “我沒有嫌棄你！”楊幻知道自己需要解釋，並且為自己剛才的失態辯解，或者趕緊承認失態這個錯誤：“我是擔心你受到傷害，我自己都不知道前麵有什麽危險，怎麽敢帶上你呢？”楊幻知道許第九的埋怨裏有自己沒帶上她的原因：“更何況你也看見了，這裏啥都沒有，你這不是白來一趟。”

    趨利避害是人類的天性，這一點在語言對話中也會有表現，楊幻暫時避開了自己剛才表現不耐煩這一點。

    “你什麽話都不跟我說，忽然出現又忽然消失，也不告訴我實際情況，你擔心我受到傷害，難道你以為我是路邊的一塊石頭，對你就沒有絲毫的擔心嗎？”

    楊幻趕緊說道：“這不能這麽說，如果隻有我一個人，哪怕真遇到什麽危險，我也能迅速脫離險境，對不對？好了，”楊幻忽然強勢起來，踩著冰層走到收了火勢站在一塊突出石壁之上的許第九麵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見她不抵抗：“好了！你說的這些，等上去之後我就全都告訴你，你想知道什麽，我就告訴你什麽，一五一十！”

    許第九依然是冷著臉點了點頭，楊幻卻能感覺到空氣都流通順暢了許多。

    楊幻拉過許第九，跳落至底層水麵之上，刀鋒過處化出一片冰層。

    許第九安然行在冰層上，被楊幻拉著一步一步。

    楊幻感受著空氣裏的寧靜，心也放了下來，開始認真感受目標所在，慢慢在冰層上走著，也再次感覺到身體內那股本屬於精靈神的殘留氣息。

    儼然在水層下方。

    入地還不夠，還要下水。

    楊幻回頭看了看許第九：“我要下去。”

    許第九冷著的臉有了動靜：“我也要下去。”

    楊幻點頭：“我不怎麽會遊泳……”

    “我會。”

    楊幻心中歎口氣，覺得自己好像什麽東西被人綁住了，卻又不清晰。

    清涼，透徹，這方水域盡管處在地底深處，卻依然透徹清亮，盡管這個世界不是楊幻原本世界那種人類活動痕跡大到對自然有了嚴重的影響，卻也有著不少的輕工業化作坊，比如鑄鐵製皮煉鋼之類的東西，隻要有生命活動的地方，水質也不咋地。

    這地下世界的水域卻是異常幹淨。

    許第九在水中，眼上也蒙上一層水氣。

    “準備好，我要下去看看。”

    楊幻深吸一口氣，然後拉著屏息的許第九朝下方深處擺動。

    楊幻確實如他所說，不怎麽會遊泳，在水中擺動身軀的姿勢實在難看，許第九看見楊幻的扭動，實在難受，又想笑又憋著氣。

    感覺到身後異動，楊幻回頭，許第九一下看見楊幻轉過頭那張緊張的臉，頓時忍不住笑，撲哧一聲笑出來，卻咕嚕出幾個氣泡，灌了幾口水進去。

    楊幻自然不知道怎麽回事，看四周沒有任何情況，趕緊把許第九又拖回水麵之上。

    “咳……咳，”幺妹兒咳嗽好久，才給楊幻擺了個手勢，表明自己沒事。

    楊幻倒是來勁兒了：“看吧，我就說了，我還以為你遇到什麽危險了……你就先待在這裏吧，我下去一趟，馬上就回來。”

    許第九倒是無言以對了，隻好瞪著眼默認了。

    楊幻再次潛入水裏，向著下方擺去，留下許第九盯著水裏不斷扭動的身體捂嘴。

    順應著體內那股氣息的指向，楊幻向著深處遊去，出乎意料的是，竟然沒多久就見了底。

    底部是一片幹淨的平原。

    如果沒有這層水域，楊幻簡直要懷疑這水底平原完全就是人類或者其他文明的造物（或者說矮人），幹淨，平整，一望無際，沒有從水麵上方掉落下來的溶柱，也沒有任何石渣，仿佛千萬年來這方天地都不曾改變過。

    舉個例子，看見水底平地的一瞬間，楊幻還以為自己是在一個巨大的遊泳池中。

    現在，那感覺直指平地。

    楊幻看著空無一物的平地，慢慢站了上去，身體裏的氣息似乎也歡騰起來。

    楊幻有一種感覺，需要精靈神做引子，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既然如此，那就快點吧，小楊也在提醒自己，幺妹兒也在上麵等著自己。

    楊幻平心靜氣，感受了好半天，才慢慢用意識力逼住那團氣息，把它從身體裏逼出來。

    然後把它按入它欣喜向往的地麵。

    地麵的紋路閃了一瞬，並且蔓延向四麵八方，然後開始抖動起來。

    整片水域都在晃動，待在水域之中的楊幻更是清楚地感受到地洞山搖。

    地麵裂開縫隙，卻不往下方漏水。

    楊幻覺得自己這輩子遇到的離奇事情是夠多了，現在也能算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