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二章 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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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師長,你不用擔心,他還沒有和我們合作。”
青衣人隻是看賀銘章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了,順勢說出這句話,這也是牽連到楊幻這種非凡實力的家夥,不然賀銘章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賀銘章被說中心中所想,也不在意:“哦?那你想說什麽?”
“他沒有和我們合作,但我們想和他合作,我想要知道他去哪兒了。”
賀銘章默然。
哪怕是把楊幻的實力公布出去,恐怕也沒有人更比賀師長想要拉攏楊幻了。
但他本身就窮得叮當響,又是奉命死守,權勢錢財沒一樣拿得出手的,當然,他唯一能用的條件就是許下承諾讓楊幻幫著守城,直到成功守住之後他賀師長必然是大功一件,到時候免不了加官進爵,總歸是有大好處的,不然這拿命守下來的城以後怕是不會有人再守了。
但跟人家比起來,他賀銘章的空口承諾顯然比不上真金白銀的吸引力。
他在這裏胡思亂想,青衣人不急不躁等了半天,見他不開口,又開導到:“賀師長,咱們之間同樣是合作關係,你目前的狀態確實不適合跟他合作,隻要我們和楊幻合作成功,你不同樣能夠沾光嗎?我可以先答應你,第一時間說動楊幻來幫你守城。”
被青衣人這麽一提醒,賀銘章倒是瞬間恍悟,這會兒楊幻在外麵清掃敵軍,不就是變相地幫他守城嗎?所謂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他賀銘章沒那個本錢,但楊幻正是在踐行這個道理。
想明白這一遭,賀銘章心中已然開朗,單憑楊幻一出手就是要鬼子的命來看,自然是從家國情懷出發,那麽不管楊幻跟誰幹什麽,都是對自己這一邊有益的。
他賀銘章長期跟gcd暗中聯係,卻並不是當個暗線,而是為了了解那邊的情況,在戰爭伊始,他還是很讚成gcd的一套思路的,因此其實也不在意gcd想要跟楊幻幹點什麽事。
“他去前麵河對麵了。”
青衣人來之前自然是把這邊情況摸清楚了的,知道河對麵全是日本人的地盤:“他去那邊幹什麽?”
“當然是去殺鬼子,還能幹什麽?去請鬼子喝酒不成?”
賀師長嗬嗬了,開個小玩笑。
青衣人卻是隻清楚之前的事情,楊幻在賀銘章這邊展現出的力量他並不清楚,因為之前確實是因為賀銘章需要死守滕州,沒有必要再把眼線放這邊了。
在青衣人看來,楊幻的特殊能力隻限於騰空而起,這是楊幻抓著胖子離去時,老鴉,張眼等人親眼所見的。
至於王莊村裏那一地的無頭屍體,他們至今仍然懷疑楊幻使用了某種手段,比如下毒,或者其他計謀之類的。
至於生擒河野大雨,這家夥冒險插入gmd防線後方,gcd也早有察覺,才會派出張眼帶隊查看,被楊幻給收拾了可能是楊幻更清楚河野大雨的動向,情報係統更高級,否則也不會有時間做準備,做出一些陷阱之類的東西,才能在王莊村將河野大雨及其帶隊一網打盡。
這方麵看來,楊幻顯然是占據了情報方麵的先機,才能將河野抓獲。
從張眼,老鴉等人的口述表達中,楊幻的表現冷靜輕鬆,絲毫不像是初出茅廬的家夥,那麽,說不定他就是某方麵勢力培養出的厲害角色。
因此,gcd此時派人來想要跟楊幻合作,其實看重的是楊幻背後情報係統的力量,而非楊幻的個人實力,因為他們根本不清楚楊幻的個人實力。
畢竟就連賀銘章也早就看過了楊幻從天空中落下,但在沒有見識到楊幻瞬間摘下三十五個衛兵的帽子之前,他還是非常猶豫糾結。
這種東西,在這種時期,特別又是放在軍人身上,再加上青衣人,張眼,老鴉等人本身就是搞情報工作的,神經很敏感,不會輕易相信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但他們也不會輕易放過,一定要刨根問底,這根底就在楊幻身上。
這就是他們來找楊幻的原因。
殺鬼子?
聽了賀銘章的話,青衣人笑不出來,他腦中首先浮現的就是王莊村裏那一地的無頭屍體,他是直接從中央派來接手處理楊幻事件的,而不是從地方機構裏抽出來的,所以也以一種旁觀者的姿態聽取了事情的全部過程,他同上麵一樣,堅信楊幻是用了某種陰險的手段將鬼子一網打盡,在鬼子毫無反抗能力的情況下將其砍頭的,那麽楊幻一個人衝去鬼子範圍裏麵想幹什麽?
繼續用他那陰毒的手段?
這事兒賀銘章不會騙他,青衣人最終沉吟,出去跟隨行之人交待了幾句,便換輕裝,朝著界河那邊摸了過去。
賀銘章看著遠處的人影,搖了搖頭,雖然他心中對楊幻抱有一些期望,但實際上,他心底明白,自己從去年出來,就沒想過要活著回去。
這需要莫大的勇氣,好在他不缺。
就像他每天早上去陣地巡視的時候,士兵們在升旗之下都會喊的一句話:“抗戰到底,始終不渝,敵軍一日不退出國境,川軍則一日誓不還鄉。”
這句話是他的老上司省主和諧席劉湘去世前留給在外川軍的遺言。
出來的時候,劉湘給他置辦了不少東西,雖然沒什麽用,但他已經垂暮,卻依然關心手底下的將領,卻又讓他們出川,被蔣光頭分散到各地去送死,當炮灰。
一手的基業全都交給蔣光頭去摧殘,劉湘如何不能心痛,但民族大義在上,不管他怎麽想,最後都說出了如上的遺言。
他賀銘章在山西呆了不久,初到山東時候,不少百姓對他畏懼如虎,他奉命來鎮守滕州,比日本人還可怕,日本鬼子還沒來,滕州人大部分還好好待著,他賀銘章一帶隊來這裏,滕州百姓立馬跑了一半。
賀銘章每每想起這件事就想笑,不是他賀銘章有什麽惡名在外,而是川軍在這邊已經惡名在外了。
有幾個賀銘章熟識的老混蛋,手底下的兵跟他賀銘章一樣,個個窮得叮當響,但別人家的師長不在乎,想要東西?自己去搶!先甭說搶誰的,想搶日本人也搶不過,自然就苦了當地的百姓了,日本人還沒過來,川軍一來,已然把他們給折騰了個半死。
所以日本人大軍壓境,前麵還有原來鎮守此地的一些軍人頂著,普通人有些跑了,但好多還是不願背井離鄉,走不了啊,活了半輩子的家業在這裏。
川軍一來,這些人也知道不跑不行了,這些家夥窮瘋了,連老母雞下蛋的草窩都要搬走,也不管裏麵有沒有蛋!一個個穿著單衣的凶兵眼睛裏都要冒出綠光,猶如地獄惡鬼,所到之處寸草不生,如何不讓人害怕?
所以賀銘章守這裏時,滕州城內隻有一部分上了年紀的老頭子老婆子。
賀銘章和其他軍隊首領不一樣,不會縱容治下出現兵人為亂的情況,正如他自己所想,他是來守滕州,守徐州,守國門的將軍,不是來當土匪。
奈何百姓對他們的印象已經變成了流匪,隻是自己惹不起,隻能躲著了。
好在賀師長令行禁止,滕州剩下的,都是真正的很老的老百姓,觀察了一段時間發現無事,終於也明白這家夥確實是個難得一見的好官。
偶爾幫助外麵的守軍送點吃喝出去,幫助搬送一些輕鬆的東西,羊毛氈子之類,也不知道他們怎麽從那些瘦的毛骨嶙峋的瘦羊身上扒下來的。
總之,賀銘章這裏條件很差。
其他的川軍,要麽搶了東西偶爾打點小仗,然後繼續為禍。
要麽就像賀銘章另外幾個老熟人一樣,已經靠著簡陋的裝備,被蔣光頭派到前麵去打硬仗,戰死沙場了。
賀銘章明白自己不是前者,那就隻能是後者了。
哪怕現在多出一個楊幻,似乎有那麽一點希望,但賀銘章心裏明白,這根救命稻草不是他能抓的,他要做他該做的事情,死守這裏,楊幻已經去幫他剪除壓力了,他會好過的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