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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暴亂一發生,多爾已穿梭在如潮湧般的人群當中,開始救護那些被擠倒的百姓。可待他將之救回時,多半已是一具麵目全非的屍體,能活下來的隻在少數,而且重傷難治,性命堪憂。

    以他現在的修為,最多隻能用神力治愈一些小傷小病,替人活血化瘀,對於這等重傷,實在是束手無策。

    城下的人群當中也有少量的修士,但不過十數,他們與多爾一樣,開始救援那些被擠倒的人群。

    隻是過了不多久,死傷人數已經達到萬餘人次,大片大片的深紅血水將大地染得血紅無比,充斥在空氣裏刺鼻而濃重的血腥味不但未讓人們清醒,反而使人變得更加瘋狂,每時每刻均有數百人喪命。

    多爾麵沉如水,臉色難看,將一具血淋淋的屍體放到一旁的空地上,隨後再次進入人潮當中。

    安神咒。”

    就在這時,一聲空靈悅耳的女子聲音忽然響徹天宇,隻見一名仙姿玉色的絕美女子不知在何時已臨於虛空之上,她一身若雪白衣,秀麗發絲不勝和風吹襲,飄揚舞動。

    白衣女子清麗不可方物,彷如一株清雅得讓天地黯然失色的水蓮,長身玉立,頸項纖秀,五官精美,無瑕無疵,姿容絕世,平靜而溫和的眸子透發出超脫世外的淡然,但卻如海般深邃,讓人難以琢磨,一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深不可測,超然脫俗。

    這個白衣女子冰肌玉骨,迎風而立,蔥白玉指悠悠舞動,夢幻迷離。一道道晶瑩透亮的白色神芒自她手心若水中漣漪般徐徐向四方擴散開來,白色神芒光輝璀璨,絢爛奪目,照得整片天地彷如白晝,天地間充斥著一股不可捉摸的神韻。

    神芒像是一片片普照的祥光,可褪盡世間一切塵埃。洗滌心靈,所過之處,人們不再暴、亂,安靜了下來,眼神恢複清明,心中平靜無比,萬念如一。

    這個風采絕世的白衣女子任誰見了均不免為之感歎,她仿佛將這世間最美麗的靈秀集於一身,讓人自慚形穢。

    多爾並未受到半分影響。隻是驚訝於白衣女子修為高超。

    安神咒並不是什麽玄奧的玄術,隻是小道,可讓人靜氣凝神,而白衣女子竟然同時對數十萬人施展安神咒,且看她神閑氣靜,並未顯現什麽異態,其神力雄厚,可見一斑。修為深不可測。

    大家稍安勿躁,城門自會打開。”

    白衣女子玉容沉靜。秋波瑩亮,氣息空靈而飄渺,淡雅出塵,仿若謫仙,她飄飄而去,落於城牆之上。安靜地站在一名俊美青年身側。

    這名俊美青年與白衣女子一樣,也是剛來。

    他身穿一身紫衣,豐神如玉,極為俊美,劍眉星目。眸中神光流轉,像有星辰在閃爍,與白衣女子站在一起。

    此刻,紫衣青年雙目如電,凝視適才的青衣中年人,沉靜的麵色不怒自威。

    在紫衣青年威嚴的目光下,青衣中年人已不像之前那般高高在上,但也未露出恭敬之色,平靜地對紫衣青年道:“不知三少爺前來是為何事?”

    之前白衣女子說的明明白白,要打開城門,而紫衣青年與之一同前來,她的意思也即是紫衣青年的,但青衣中年人明知故問,是間接的在給紫衣青年下馬威。

    紫衣青年眉頭微蹙,眸中神華閃爍,直視著青衣中年人,語氣冰冷,“李躍,我命令你現在就打開城門。”

    此話一出,青衣中年人露出為難之色,不亢不卑道:“三少爺,不是屬下不給您麵子,屬下隻是奉命行事,根本做不了主。在兩個時辰前,屬下接到老家主派人送來的密函,說是這次獸潮非比尋常,有蓋世大妖出世,要屬下開啟九陽金門陣,務必確保站點平安,玄鐵神門為陣法主門,一旦開啟,便會前功盡棄,請恕屬下不能遵從三少爺的命令。”

    我再說一遍,開城門。”

    紫衣青年星眸寒光閃閃,神色冷峻,威嚴如一尊太古君王降臨凡塵,不容任何人拒絕。

    三少爺,您這不是在為難屬下嗎?不過即便是屬下如今想幫三少爺,也幫不成。從時間算起來,現在九陽金門陣差不多開啟大半,陣法已可自行運轉,無法停止。”

    李躍目光中透露出一絲不可察覺的得意之色,他轉過頭,望向城中九座高聳無比的蒼古神塔。

    什麽?”

    眼前一幕,完全出乎李躍意料之外,半個時辰之前九座神塔還神光熠熠,光輝璀璨,可現在卻一片漆黑,光華盡斂,李躍的心一下子從雲端掉到了穀底,麵色慘白。

    這次闖大禍了,不但未辦好老家主交代的事,而且還得罪了三少爺。”

    李躍心中亂成一團,不過他久經世故,並未手忙腳亂,旋即轉念一想,遲疑許久後,才大著膽子對紫衣青年道:“三少爺,莫非是您派人製止神塔中陣師施法?”

    不錯,正是我派紫雲衛做的。”紫衣青年並未否認。

    這是老家主特意交代的事,三少爺您…”見紫衣青年承認,李躍心中寬慰許多,但也好不到哪裏去,如今再次開啟九陽金門陣已趕不上了,這事一旦追究起來,他也逃不了幹係,要遭受責罰。

    老家主那邊自然有我擔著。不過,李躍,這是你第二次拿老家主壓我。”突然間,紫衣青年笑了起來,這一笑看起來人畜無害,十分溫和,可李躍看在眼底,卻全身發寒,隻覺這是惡魔正在對自己獰笑。

    三少爺,小的不是這個意思,我…我…我…”此刻,李躍是真的怕了,自己隻不過是受人所托,挫挫紫衣青年的銳氣,想不到卻把事給弄大了。他如今是萬分後悔,暗罵自己當時怎麽鬼迷心竅,答應了這等破事。

    李躍現在不但從之前的“屬下”改成小的,而且連話也說不出來,他雖然僅是與紫衣青年見過幾次麵,但卻聽過關於紫衣青年的傳聞——三少一笑。血殺千裏,自己這次是在太歲頭上動土。

    冥老。”紫衣青年淡淡道了一聲。

    旋即,隻見在他身側突然憑空出現一位須發皆白的年邁老人。

    老人身著一身樸素灰衣,脊背深深佝僂起來,手裏拄著一根兩尺來長的龍頭拐杖,顴骨很高,臉上滿是歲月磨礪的痕跡,一對眼窩深凹,看似渾濁的眼珠不時有光芒閃過。身上透發出非常詭異的能量波動,就如一個黑洞,正不斷地吞噬周遭的空間。

    僅是幾個瞬息後,在老人周圍的空間已然塌陷下去,這份修為實是驚人,周圍那些站在城牆上看熱鬧的人無不動容,老人參天造化,已開始引動空間。這是即將斬神的象征,也是必然會斬神的體現。

    在臨行前。這些來自各方勢力的年輕俊傑曾問過道門中長輩這位保護李家三少的冥老究竟是何人,又是什麽修為?最後得知此人資質超絕,在千年前便已證道,如今差不多即將斬神。

    對此,他們半信半疑,斬神何其之難。能從偽神突破至斬神之人,萬中無一。如今至尊李家將再添一位斬神修士,這讓他們感到無與倫比的壓力。

    李家家法二十九條,以下犯上者,殺無赦。李躍。看在你這些年勞苦功高的份上,今日暫且不斬你,先壓入死獄,待獸潮結束之後,再處置你。”

    紫衣青年神色漠然掃了一眼一臉死灰的李躍,轉過頭,對身側的老人說道:“冥老,封住此人神域。”

    冥老點了點頭,隨後彈指一點,一道金光激射而出,直逼李躍神域所在。

    金光奇快無比,蘊含空間之力,給人一種即便是在千裏之外也可瞬息而至的奇異感覺,李躍想逃毫無可能,因為根本來不及。金光霎時沒入此人體內,隻見他白眼一翻,渾身抽搐,隨後竟是暈死過去,如一灘爛泥倒在地麵。

    神域被封會產生無比強烈痛苦,比抽筋剝骨還要痛苦萬倍不止,而且神域接連人體機能,一旦被封住,身體機能自然喪失,此刻的李躍動都沒法動,隻有意識還能正常運轉。

    紫雲衛。”紫衣青年淡淡道。

    在。”鏗鏘有力的聲音頓時從城中各個角落響起。

    隻見九名身穿紫衣、上繡紫雲的修士從城中九處神塔中飛躍而出,他們腳踏虛空,幾步之下,便抵達紫衣青年身前,九人身上的氣息冰冷森寒,殺氣凜然,方一出現,煞氣衝天,從這煞氣看,這九人顯然久經殺伐,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

    九名紫雲衛齊齊單膝跪地,神色恭敬,沉聲道:“少主,有何吩咐。”

    一衛,你從李躍身上取出玄鐵神門鑰匙,將城門打開,並與二衛、三衛,以及四衛維持秩序,讓百姓們安全進城。五衛、六衛、七衛、八衛你們四人負責安置百姓的居所。至於九衛,你先將李躍押入死獄,隨後再回來幫助五衛他們,城中一切修士均由你九人指揮,包括他們在內。”

    紫衣青年開始部署,說到最後,單手一指站在城牆上方那些來自各方勢力的年輕俊傑與保護他們的長者。

    是,少主。”九名紫雲衛沉聲應道,一點未因這些人當中有修為遠高於他們的修士而顯露半分遲疑。

    什麽?就他們也配來指揮我們?李家三少,你未免…”其中一名年輕人一臉冷笑,不肯接受紫雲衛安排,其他人多半也是如此,隻是他們較為理智,在一旁靜靜觀望,看這李家三少究竟會如此處置此人。

    還未待此人將話說完,紫衣青年冷冷地道了一個字,“殺。”

    霎時,隻見紫雲一衛若幽靈一般無聲無息地影入空氣之中,在下一刻,突然出現在適才那名年輕人身旁,手中倒持著一柄黑光爍爍的匕首,一道黑芒閃過,迅捷無比,隨後血花迸濺,紛紛揚揚。

    那名年輕人頓時癱軟在地,一動不動,雙目死灰,當場斃命。在此人小腹上有一個血淋淋的大窟窿,一股股深紅的血水若湧泉一般激射而出,而紫雲一衛的匕首上卻未沾有任何血跡,可見這一刺快的出奇,滴血不沾。

    李家三少,你…”

    一名老者挺身而出,全身被氣得發抖,臉色通紅,神色憤怒,指著紫衣青年的臉說道,這人顯然是保護那名年輕人的長輩。

    紫衣青年冷冷地瞥了此人一眼,再次道了一個“殺”字。

    這一次出手的不再是紫雲衛,而是冥老,隻見他大手朝這名老者一壓,如山海般浩瀚的神力洶湧而出,徑直將此人碾成一灘血肉模糊的肉泥。

    違者殺無赦,各位,聽明白了麽?”紫衣青年目光平靜地掃視著城牆上的眾人,淡淡道。

    電光火石間,連死兩人,這讓城牆上眾人心頭一片陰翳,嚇得亡魂皆冒,心驚膽寒,傳言果然不假,李家三少一如既往的強勢,以鐵血殺伐著稱。

    各位要是不出聲,我就當你們沒聽明白。”紫衣青年又道,語氣中有幾分玩味。

    聽明白了。”

    這四個字,眾人說的無比艱難,又無比屈辱。

    這時,紫衣青年轉過頭,凝視著身側絕美無比的佳人,輕聲道:“白依,適才那盤棋還未下完,旗不落幕,你三哥我心中難安。”

    這一句話,無疑體現了紫衣青年的風格,喜歡搏殺到底,掌控一切。

    棋局早定,三哥真是一點情麵都不留給小妹。”這名喚作白依的女子輕輕一笑,清雅脫俗。

    自李家三少出現再到離去的這段期間,城下發生了許多事。

    白依雖然用安神咒平複了眾百姓激昂的情緒,使之神思清明,不再暴、亂,但也讓他們察覺到在周圍發生的慘劇。

    彈指間,生離死別,天人永隔。

    一時之間,哀嚎聲慘叫聲與撕心裂肺的哭吼聲遍布四方,充斥天宇。有些人在如山如海的殘肢斷骸中拚命地尋找自己親人的遺骸,深紅的血已染紅了他們的衣裳,讓他們看起來就如同一個血淋淋的血人一般,蒼涼而恐怖。

    也有些人抱著依稀可以認得是自己親人的遺物、或是殘肢斷臂,淚流滿麵,嚎啕大哭,間中還夾雜著幾句輕生的話語,還有人癱倒在血泊當中,一動不動,彷如木雕泥塑,眼神空洞無神,失去神智。

    見此一幕,白依再一次施展大規模的安神咒,可這一次卻收效甚微,隻是讓眾百姓的情緒稍微穩定了一些。

    安神咒隻可讓人平定心緒,靜氣凝神,但卻撫平不了心靈上的創傷,特別是至親之人離去這等巨大傷痛,這需要歲月的力量才能漸漸淡去,將之深埋起來。

    。。。

    嗡!

    隻聞一聲低沉的巨大聲響,黑黝黝的玄鐵大門漸漸開啟,像是開啟了一道通往生路的生命之門,從城中透露出的微光,也彷如是希望之光,無比的璀璨與溫和,溫暖人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