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野店(四)感謝書友“想笑想哭”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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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聽牧斐然喃喃說道:

    “那些,都是我以前在江湖上殺死的仇家......現在他們化成厲鬼,回來找我報仇了!”

    江遠不以為然地搖搖頭:

    “冷靜點,牧宗主。”

    這個時候,倪雯珊扶著那個自挖了眼睛的男弟子來到牧斐然麵前,哭道:

    “師父!大師兄在房間裏上吊自殺了......二師兄挖了自己的眼睛,我根本來不及阻止。”

    牧斐然長歎一聲:

    “報應......這是報應啊!”

    江遠沒工夫聽牧斐然的報應之說,自己殺了那麽多人,也沒有見有人化作厲鬼來報仇。如果真有,那麽江遠會很開心。

    他在屋內走了一圈,最後來到車夫麵前:

    “車夫,以前這野店可曾發生過類似的情況?”

    車夫這會也弄清楚了情況,他是本地人,對於這裏的情況了解比較多,當即搖頭說道:

    “我們二泉鎮的官道,已經好幾年沒有聽說過有妖鬼作祟了。如果真的有,那麽誰還敢在這裏開店啊?”

    江遠點了點頭,繼續在店裏轉悠著,似乎在尋找著什麽。

    突然,牧斐然又發出一聲恐怖的尖叫。

    隻見他滿臉驚恐,指著大廳中某個地方竭斯底裏地大叫不止:

    “你們不要過來!不要來找我報仇!我當時是迫不得已!”

    江遠順著他指的地方望去,隻見那是一張方桌之下的陰影中,有著三張青色的麵孔在冷冷地注視著牧斐然。

    眾人都被這些恐怖的人臉嚇了一跳,紛紛遠離那張方桌。

    然而很快,出了牧斐然之外,其他的所有人都開始驚恐尖叫。

    隻見但凡火光找不到的地方,無論是牆角、縫隙還是屋頂,都開始浮現出一張張青色麵孔,森森盯著眾人。

    大廳中的眾人,他們的目光很快被自己熟悉的人臉所吸引。

    倪雯珊盯著一張肥胖的麵孔哭喊道:

    “你不是已經死了嗎?當初是你要欺負我,我才殺了你的!你為什麽還要找上門來?”

    車夫也嚇得癱倒在地,他盯著兩張蒼利的人臉恐懼難耐:

    “爹、娘!我錯了!我當初不該聽那混賬娘們的話,應該好好孝順你們的!是我錯了!你們不找再來找我,好不好?”

    就連四個小孩也似乎有認識的人臉:

    “娘!為什麽當初你要賣了我?兄弟姐妹那麽多,為什麽偏偏賣我?”

    “姐姐!為什麽你不勸勸爹娘?哥哥!為什麽你也不勸勸他們?我不想離開你們!我真的不想!”

    ......

    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慌情緒在大廳之中瞬間彌漫開來。

    江遠盯著這些發狂的人,他感受到了不尋常的地方。

    這些人,並非單單是被那些恐怖人臉嚇到,而是他們的恐懼,似乎被強烈激發,不斷擴大,使得他們已經完全喪失了思考的能力,隻能沉浸在恐懼之中不能自拔。

    “這是什麽妖鬼?除了製造幻象之外,還有能夠放大人負麵情緒的能力。”

    江遠一一朝著那些黑暗地方浮現的人臉望去,看了一圈,不由得疑惑道:

    “奇怪,怎麽沒有我認識的——咦?臥槽!”

    江遠終於尋找到了一張自己熟悉的麵孔,最詭異的是,那張麵孔竟然是自己的!

    此時盯著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出現在一個微開櫃子裏的人臉的,卻是小女孩千落。

    隻見千落盯著黑漆漆櫃子中的“江遠”,滿臉怨恨地問道:

    “義父!為什麽?為什麽當初你明明能救我娘,卻沒有救她?為什麽,你偏偏救要救了我?為什麽不讓我和娘親一起死去?!”

    所有人的視線都如同被那些詭異的臉所吸引,卻完全忽略的其他的情況。

    江遠繞過千落,繼續在黑暗處尋找著是否有人臉出現。

    大廳之中,此時還正常的,也就是有那個挖了自己雙眼的男弟子。

    他沒了眼睛不能視物,此時聽著充斥大廳的尖叫,不由得恐懼地問道:

    “你們怎麽了?你們到底在幹什麽?師父、師妹!誰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麽?”

    然而根本沒有人回答他,耳中盡是竭斯底裏的叫聲。

    瞎了眼的男弟子恐懼不斷衝擊著他的神智,最後他再也忍受不了,飛快拔出佩劍刺劃開了自己的喉嚨,跟著倒地死去。

    江遠很快在大廳中繞了一圈,除了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之外,他再找不到其他認識的。

    他拉過一條凳子坐下,開始思考起來:

    “這妖鬼似乎能夠通過人的記憶,然後製造出幻象,誘發人的負麵情緒然後不斷放大。但是......它為什麽沒有對付我?是因為......無法窺視我的記憶?”

    江遠思索半天依然沒有結果,此時大廳之內的其他人都快嚇瘋了。

    甚至有的人,開始抓起身邊的利器,緩緩朝著自己的雙眼刺去,企圖讓自己失明,從而逃避這躲不掉的恐懼。

    江遠不得不上前,將所有人全部打暈,避免他們自殘。

    就連那個已經瞎了的男弟子,江遠也將他一巴掌拍暈。

    隨著所有人被打暈之後,那些陰暗角落出現的人臉,竟然全部消失。

    做完這一切之後,江遠跺了跺地麵:

    “喂!老兄,該出來了!”

    一張綠瑩瑩的臉忽然從地麵浮現出來。

    這張臉上的表情痛苦而又扭曲,它眼睛隻有兩個黑洞,嘴巴大大地張著。正是先前在牆壁上出現過,找到江遠交談的臉。

    此時隻聽這張臉怨恨地說道:

    “為什麽不先讓他們自殺?憑什麽......他們還能活著,而我卻死了!”

    江遠不耐煩地說道:

    “你不是說能幫我找到寶貝嗎?快一點,我時間很寶貴的。”

    那張男子的臉開始收起怨恨:

    “我不會食言,你也要兌現答應過我的事情。”

    江遠讓自己的語氣之中充滿真誠:

    “放心,我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

    男子猶豫了一會,說道:

    “在廚房東南角,那裏有根柱子。將那裏挖開,你就能看到了。”

    江遠於是帶了一盞油燈進入廚房之中,在東南角果然有一根粗壯的柱子。江遠用指頭敲了敲,裏麵竟然是空心的。

    “隱藏得還挺好嘛。”

    江遠很快在柱子上找到了一道暗門,拉開與柱子融為一體的暗門之後,一股腥臭的空氣從中湧出。

    他將油燈伸進空心的柱子裏麵,隻見裏麵地上有一個大洞,洞口很窄,僅容一人進出。一條木製的樓梯一直延伸向下,隱隱之中可以看到樓梯的底部有著平坦的地麵。

    綠瑩瑩的人臉在柱子上浮現:

    “就在下麵,下去吧。”

    江遠順著樓梯下到了深洞之中,才發現這裏竟然是一間地下暗室,雖然不太寬闊,但是也有一間客房左右大小。

    這間地下室修建看起來也有一段年頭,牆壁上布滿不少苔蘚,地上也有半尺深的黑色積水。但是通風用的竹管卻很新,看起來更換過不久。

    在地下室的盡頭,則有著一張供桌。桌上的盤子之中,一隻盤中盛這一些還沒有腐壞的生肉,另一隻盤中則是盛滿凝固的血液。

    在供桌後麵的牆壁上,有著一具陰森森的幹屍。

    幹屍渾身生滿綠色的黴斑,縷縷枯黃的頭發從頭頂垂下。它的身軀大部分被澆築在了牆壁之中,隻有腦袋脖子,一條肩膀和一條腿露在牆壁外。

    那張綠瑩瑩的人臉在幹屍旁的牆壁上浮現出來,他略帶激動地說道:

    “看到了嗎?這就是翼教那幫妖人幹的!他們用邪法害人,讓人死了也不得安生!”

    江遠上前一步,問道:

    “老兄,你之前告訴我這家野店的掌櫃就是翼教妖人,可是你還沒有告訴我他怎麽死了?”

    野店的掌櫃在眾人剛到的時候,就已經吊死在了店中,這一點作為本地人的車夫是不會認錯的。

    牆壁上的人臉回答道:

    “這就是報應!那翼教妖人擅長邪法,然而玩火者自焚,他最終失去了對邪法的控製,被反噬而死。你們在店裏看到的那些詭異人臉,便是還殘留的邪法。你很特殊,不會被邪法迷惑,所以我才找上你,希望你幫我獲得解脫。”

    江遠點了點頭:

    “你也答應過幫我獲得寶貝的。”

    人臉繼續說道:

    “寶貝就在這具幹屍的身上,你走近點就能看到。”

    江遠上前兩步,將油燈湊近被封在牆壁上的幹屍。

    就著火光,能夠看到幹屍的胸膛上插著一柄短劍,那短劍外表不滿青苔。但是卻似乎最近被人拔出一截,在短劍的底部,有一段劍身光潔如新。

    人臉的語氣充滿了蠱惑:

    “這就是削鐵如泥的絕世神兵!如果不信,你可以將它用來劈砍凡鐵試試。”

    江遠仔細觀察了那柄短劍一陣,點頭說道:

    “我信。”

    人臉沉默了一會,繼續說道:

    “看到供桌上的銅製燭台了嗎?你隻需用這柄短劍一砍,那燭台就會應聲而斷。”

    “不用了,”江遠說道,“老兄,我相信你。”

    人臉繼續說道:

    “你們武者與人廝殺,絕對需要這樣一柄武器。有了它,能夠出其不意地斬斷對手兵刃,從而將其擊殺。神兵出世,都需要人來祭劍。你拿著劍出去,遇到仇人一劍斬殺,讓神兵飲足鮮血,將會越發鋒利!”

    江遠點點頭:

    “好的,老兄。”

    說完之後,江遠依然在原地站立,並沒有任何舉動。

    寂靜而尷尬的氣氛在地下室裏持續了一會,人臉才繼續問道:

    “你不打算現在試試嗎?”

    江遠笑道:

    “老兄,我真的是全心全意相信你,還用得著試嗎?”

    “這......”人臉一時語塞,它似乎猶豫了一會,才繼續說道:“其實......實不相瞞,這柄神兵由於殺氣太重,所以才能夠拘禁魂魄。我就是被這神兵壓製,所以不得超生。”

    江遠微微點頭,耐心地聽著。

    人臉跟著說道:

    “現在神兵我也幫你弄到手了,你遲早也要帶著它離開。隻需讓這神兵離開這野店之內,我的魂魄就能脫離它的殺意壓製,我也便能夠獲得解脫。你答應過幫我的,這對我們都有好處。”

    江遠哈哈笑道:

    “老兄,你聽說過藍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