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爭鬥(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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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淑為江遠送上的宅院,雖然不算奢華,當卻是十分精致寬敞。
這讓江遠不由得想到了上一個送自己宅子的人......
宅院的一間房中,江遠從飛鷹堂掠奪來的天材地寶已經被整齊的放在了木架上,並且都有錦盒盛裝。一些受潮的,也被人精心烘幹過。
看來上官淑倒是沒有食言,從玉娘的手中幫自己找回了寶貝。
仆從之類的江遠一律拒絕,隻是將四個小孩可木雕從客棧帶回。
四個小孩剛開始見到王天霸還有叫他伯伯,等到聽江遠說王天霸從此以後就是他們的大哥,都驚訝得目瞪口呆。
王天霸臉皮極厚,準備了不少精明小禮物試圖討好四個小孩。
但是奈何四個小孩對他十分排斥,並不願和他多交往。
飯菜從附近酒樓點了送上,一桌人坐在一起剛開始吃飯的時候,吳家父女卻上門賠罪來了:
“小人帶著這個忤逆種特來向江香主賠罪,這是小小薄禮,還望江香主收下!”
吳通白日裏回去之後坐立難安,一直不停打聽消息。
到了最後打聽到了江遠上位赤虎壇香主,滅了脂紅館的事情,他的心又提了起來。江遠如今已經是城裏麵勢力最大的星魔海香主,連脂紅館都滅了,自己一個普通富商又該如何保全。
驚駭欲絕之下,吳通果斷將其餘家人送出城,然後花了大價錢買了不少禮物,帶著吳憂就上門請罪。
麵對吳家父女,江遠卻詭異地笑道:
“吳老板,吳憂,上門還帶什麽禮物啊?過來一起吃飯。”
吳家父女見得江遠沒有發火,反而心中更加害怕,但又不敢拒絕,隻能做到桌邊卻不敢動筷。
飯桌之上,王天霸不斷向江遠敬酒,完全忽略吳通。
而千落、李思妍、陳茵和丁澤四個小孩,則不斷和吳憂低聲說話。
四個孩子恩怨分明,吳憂當初是為了幫丁澤治傷尋藥,才會帶著李思妍和陳茵夜晚外出。所以四個小孩不僅不怨她,反而還希望能與她恢複友情。
尤其是李思妍和陳茵,不僅在給吳憂夾著菜,還對著江遠不斷說吳憂的好話。
夜已經一點一點深了,一桌飯菜也被吃得差不多。
宅院外忽然響起了一陣馬車聲,卻是先行離開的岑雷駕駛著一輛載著幾個大貨箱的馬車來到。
岑雷進入客堂向江遠低聲通報了幾句,然後便離開。
江遠忽然帶著怪異的笑容對吳憂說道:
“吳憂,你和我的義子義女是好朋友,算下來你還得叫我一聲伯父。”
吳憂抬起頭,對著江遠叫道:
“伯父......”
江遠點了點頭,然後伸手抓住吳憂的胳膊:
“真乖,跟伯父走,伯父帶你出去玩。”
說著,江遠就要把吳憂朝外麵拉。
王天霸臉色一陣怪異,而四個小孩卻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隻有吳通噗通一下跪在了江遠麵前哀求:
“江香主行行好,這個忤逆種她年紀還小,求求你放過她!”
江遠冷聲說道:
“我打算好心放你們一次,可別惹我反悔。”
“這......”吳通麵如土色,心中卻開始糾結起來。
如果能讓江遠開心,保全自己全家老小性命,那麽犧牲一下女兒......但是這樣,自己豈不是禽獸不如?他又如何能下定決心。
吳憂人雖小,卻很懂事,她平靜地對吳通說道:
“爹,我沒事的,不要緊,我不會有事的。”
“憂兒......”吳通望著自己的女兒,眼淚不停落下。
他忍不住還想上前求饒,然而王天霸這個時候跳起來一腳將他蹬翻,凶惡地指著他怒罵不已。
江遠卻已經不耐煩,抓著吳憂就朝著外麵走。
才來到門外,卻遇到了一個女子,正是玉娘。
玉娘今天顯然已經精心打扮過,她依然一身白色紗裙,卻與當初那身截然不同。領口拉得很開,半個香肩和胸脯都露在了外麵,紅色的肚兜若隱若現,白色不僅沒有凸顯出純潔,反而更加增添嫵媚。
她的頭發盤得很精致,脖間還用珍珠項鏈點綴,渾源珍珠的白光使得她的肌膚越發白膩。沐浴之後的身軀,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玉娘也沒想到江遠正要出門,當即浮起討好的笑意行禮:
“小女子見過江香主,今天特來賠罪,還請——”
“沒空。”江遠隨口說道,拉著吳憂就朝著馬車走去。
玉娘愣了一愣,似乎江遠有重要時期要處理。
這讓玉娘忍不住略帶遺憾,今夜她特意前來取得江遠歡心,沒想到時機似乎不太對。
今天江遠返回彭城,消息傳出之後讓玉娘大吃一驚,擔心自己帶走江遠包袱會被上門算賬,急忙找到了自己的師父向她說明一切。
師父與自己一番分析之後,認為江遠能夠從樹妖魔爪下生還,極有可能是如同公良易一樣隱瞞身份的公族世家子弟,值得花費大力氣交好。
公良易對玉娘的厭煩流露於表,討好公良易難免得不償失,甚至還會適得其反。
倒是相反江遠並沒有那種俯視凡人的冷漠,況且當夜在兒歸祠之中,玉娘覺得他對自己的容貌似乎也十分心動。
所以師徒倆一合計,便不僅將江遠的天材地寶如數返回,還送上宅院一套。
並且玉娘今夜親自上門賠罪,企圖一夜之後,能與江遠關係更進步一步。
隻是沒想到江遠不僅有事外出,並且態度冷淡......
馬蹄聲緩緩響起,江遠已經駕駛載著大木箱的馬車緩緩行駛起來,吳憂就坐在他的身邊。
四馬拉的馬車順著夜間冷清空蕩的大街,一直朝著城外而去。
出了城之後,周圍還有不少店鋪和聚集點,隨著馳向幽冷的郊外,星星點點的燈火在身後逐漸遠去。
月光明亮,照得廣袤大地泛出微光。
“往那邊走?”江遠問道。
吳憂一怔,才意識到江遠是在問自己昨夜出事的地方。
她嬌小的身軀忍不住微微顫抖,臉上也開始害怕:
“伯父,我們不要去!那裏有鬼!”
江遠冷哼一聲:
“那妖鬼敢惹我的人,我看它是想要再死一次!你乖乖聽話,我還可以饒恕你的罪。不然......你是個聰明的姑娘,應該明白後果。”
吳憂依然恐懼,但還是不敢忤逆江遠,她伸出手指向一個方向:
“在那邊......”
江遠一拉韁繩,駕駛著馬車就朝著吳憂指的方向而去。
什麽為義女報仇出氣之類的話都是假話,妖鬼對於江遠來說就是獵物,殺了它們就能夠獲得鬼氣。
並且,從聽到的昨夜事中,江遠察覺到了一絲端倪。
妖鬼不害人,這種情況十分少見;而選擇性地害人,這就更少見了。
恐怕那個妖鬼對待吳憂,要麽是另有所圖,要麽關係另有隱情。
隱隱中,江遠似乎找到了另外一種驅使妖鬼的方法。
荒郊野外,一顆歪脖子樹和一間土屋終於出現在了視線之中。
江遠駕車來到歪脖子樹前,將馬匹拴好,然後領著吳憂就進入了土屋之中。
“把它叫來吧。”江遠吩咐道。
吳憂猶豫了一會,終於還是剪下自己的一縷頭發,然後用火折子引燃。
頭發被火焰一觸頓時收縮燃燒,發出一股焦糊的味道。
江遠望著眼前的吳憂心中疑惑:
“用頭發召喚妖鬼,這其中又是什麽原理?”
隨著那一縷烏發被燃燒殆盡,江遠將吳憂留在了土屋內,自己一個人來到了歪脖子樹下,朝著荒野的遠方望去,視線於黑暗之中搜尋。
夜風吹動得雜草一陣亂跳,時間流逝,黑夜之中終於傳來了一絲陰冷。
一個泛著綠色光澤的人影在黑暗之中突兀出現,她緩緩朝著土屋而來,帶著一陣幽幽的聲音:
“吳憂.......你又來看我了......”
江遠靜靜看著那個人影,目光之中疑惑更濃。
一縷頭發,竟然真的召喚來了妖鬼。
如果用血肉活人,他或許能夠想得通,但是頭發又是怎麽回事?
並且這個妖鬼是憑空出現的,江遠想要搜尋它來時的蹤跡,卻根本無處可尋。
但凡妖鬼,皆有來處。
於白日的時候,活隱匿於陰暗角落,或藏身於地下墓穴。
這個人影的出現,卻完全無跡可尋,她並非從地下或者什麽地方鑽出,而就是那麽一下子突然冒出來的。
這讓江遠回憶起了自己在陽城時候見到過的傳送陣。
人影一點點靠近來到了江遠麵前,她枯瘦慘白的臉上還殘有血汙,披散如同枯槁的頭發下,一雙眼睛散發出嗜血的光芒,聲音充滿怨毒:
“你不是吳憂!吳憂在哪裏?”
江遠冷冷地望了女人一眼,然後扭頭就走進了土屋之中。
女人無比怨毒地盯著江遠的背影,她的嘴巴微微張開,露出細密尖銳的牙齒,一股腐臭味也隨之散發而出。
跟著女人抬起長滿血紅指甲的手,朝著屋內而去。
屋內的吳憂見得女人進入,嚇得縮在牆角哭喊道:
“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
女人望著吳憂開口說道:
“吳憂,不要怕......我來救你,我不會讓別人傷害你......”
話音方落,女人眼中凶光大盛,陡然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朝著屋內裏另一邊的江遠撲去。
江遠饒有趣味地看著這一切,手中冒出一團火焰:
“有意思啊,看來我這一趟是來對了。”
跟著,江遠將手中的火焰猛地拍在了撲到麵前的女人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