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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匆匆流逝,很快,雁翎在天霄派就待了差不多一個月了。

    這段時間裏,一切都還算順利。比方說,自從那次來向她找茬又被當場抓獲後,那孟蕭蕭大概是為了養傷,所以銷聲匿跡了很長一段時間,也沒有像以前那樣,經常能在路上“偶遇”賀見霜。而那日在場的其他人,現在見了賀見霜就跟見了閻王爺一樣,眼中已經沒有了幻想和傾慕,看起來嚇得不輕。

    而雁翎闖入那片禁地、賀見霜把武威牙齒也扇掉的事情,也被對方壓了下來。畢竟,距離那件事也過去那麽久了,也沒聽說玄霄真人要為此懲罰哪些人。所以,這事情大概沒有被捅到他耳邊。不過這也很正常,雖然雁翎闖入了禁地,賀見霜先出手打人,但是要算起來的話,其實理虧的還是孟蕭蕭那幫人。一旦較真起來,絕沒有好果子吃。那武威平白無故被扇掉了一隻牙齒,又在孟蕭蕭麵前丟人現眼了一回,也算是自食惡果了。

    雁翎並沒有在意這些小恩小怨,她有更加需要關注的地方。在這半個月裏,她明裏暗裏地多次觀察過莫蕊、楚逸衡和賀見霜的關係。莫蕊的全部熱情都放在了楚逸衡身上,楚逸衡為人比較淡然,所以也沒有非常熱乎黏糊的表現,但是雁翎能看出他對莫蕊是有一點不同的。但是,這兩人應該還沒有正式在一起。廢話了,在原著裏,他們正式在一起的事件,是莫蕊再一次被欺負,掉進湖裏,險些被淹死。在莫蕊醒來後,楚逸衡照顧了她很長一段時間。也是在這段時間裏,他們的關係終於有了質的飛躍,正式在一起了。雁翎隻依稀記得這個摔落冰湖的事件就發生在今年年末,現在都秋天了,算算也差不多到了吧。

    而莫蕊與賀見霜的關係則十分平淡,賀見霜為人高傲,而莫蕊也全身心都放在楚逸衡身上,兩個人幾乎稱得上是陌生人。

    雁翎摸了摸下巴——看來,賀見霜為莫蕊黑化的可能性已經徹底為零了。又一個危險障礙物消除,真是棒棒噠。

    最後,便是賀見霜與楚逸衡的關係了。

    說起來,在原著裏,這兩人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在她寫的ooc同人文裏,這兩人是相愛相殺的關係。而當她待在他們身邊觀察時,便發現了這兩人的關係的確有點不對盤。說是仇人也算不上,一來,兩人現在都是玄機一門的弟子,二來,兩人沒有因為莫蕊結仇。然而,他們卻也說不上是好朋友,硬要找個形容詞,大概就是氣場不太合,所以關係十分微妙。

    不過,對於雁翎來說,這種狀態已經很好了。雖然賀見霜現在很叼,但是跟原著天命所歸的男主角敵對,絕對不會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這半個多月裏,她也發現了賀見霜留在天霄派似乎是在調查一些什麽東西。偶爾,他會消失一整個晚上,第二天回來的時候,她能聞到他的袍角有刻意清洗過的血腥味。難怪他在白天以外的時間,都不會穿天霄派的衣服,反而穿得黑不溜秋的——因為隻有這樣才能最好地掩蓋住血液的痕跡。

    稍加推論,雁翎便能猜到他調查的事情,大概是與瀧教有關。第一次看到他背上刺青的時候,她就猜測當初偷襲瀧教的人馬裏,有一部分是正道的人。

    再往前推……原著裏的賀見霜是在殺害了他的師父,也就是玄霄真人後才叛離中原武林的。原著的作者沒有給他描寫太多內心戲,但是綜合今天的一切,雁翎卻發現這突兀的舉動是存在邏輯的。

    如果把所有的這些零碎的猜想連接起來,再加上那日,那兩個被幽禁在這裏的瘋子的話,一個詭異而荒誕的想法就出現在了雁翎的腦海裏——賀見霜之所以以天霄派為據點,會不會……當年的滅教事件,天霄派也插了一腳?

    而且,說不定與那位德高望重、被天霄派弟子奉為神明的玄霄真人有關?

    #細思極恐#

    如果她這個猜想沒有錯,那麽,在這裏待了兩年多的賀見霜知道的絕對不會比她少。所以,他還是很有可能會叛離天霄派的。

    即使她費勁全力把蒿山派救了下來,阻止了梅炎之與賀見霜成仇,阻止了賀見霜因莫蕊而黑化,因楚逸衡的處處壓製而嫉恨成狂。但是,她卻沒法讓時空倒流,以挽回瀧教被滅事件。殺父之仇就如同一個烙印,早已被烙在了賀見霜的生命中。按賀見霜這種有仇必報的性格,他絕不可能放棄複仇。

    而如果要報滅教之仇,賀見霜會血洗仇人,就如同他在原著裏所做的事情一樣,引起整個武林震動。

    中原正道武林有根深蒂固的正邪不兩立觀念,也極好麵子。若事情敗露,他們恐怕會大肆宣揚“關外邪教後人恩將仇報,潛伏關內多年,反手血洗恩師”的說法,而不會管賀見霜為什麽這麽做——廢話了,要是正道的人真的幹出了搶秘笈的醜事,其他人忙著把這件醜事壓下去還來不及,怎麽可能會為賀見霜伸張正義?

    叛離中原,回歸西域——這就是這個世界既定的軌跡,是賀見霜無論如何都難以逃脫的命運麽?

    想到這裏,雁翎心情又不可避免地沉重起來。改變一個人的命運果然是很難的事情,但是,即使再難,她也要努力一把試試。見步行步吧,一方麵,要在心裏做好萬全準備,說不定哪一天賀見霜說複仇就複仇了。另一方麵,則要以柔克剛,盡量把他往好的方向引導,至少,不能讓他為了複仇而瘋狂修煉《霜瀧寒水》,最終在密室裏淒慘地爆體而亡。

    雁翎暗暗下定了決心——她一定可以做到!

    *

    這天,玄機一門、二門和八門剛好展開了一場小型的切磋比試。

    天霄派的弟子眾多,且大多都年紀輕輕,血氣方剛,這樣大大小小的比武經常會發生。據說,天霄派一開始是禁止弟子們互相打鬥的。但是,後來,天霄派的祖師輩們漸漸發現,與其一味地禁止他們武鬥,不如製定規則引導他們,讓他們在規則以內打個夠,總比私下械鬥好,還能互相學習、共同進步。所以,在天霄派,每隔一頭半個月就會出現這樣的切磋比試。

    每逢切磋比試,師祖輩都不會插手幹預,全靠資曆高的弟子去監場。而今天,負責監場的就是楚逸衡。

    賀見霜自然也在現場,雁翎也跟去湊熱鬧了。

    比試的地方是一片空沙地,足有足球場大,三麵環繞屋宇,來到現場的玄機一門、二門、八門的弟子都會坐到上麵去,當然了,在下麵觀戰也是可以的。

    清晨,這裏已經被藍白色的浪潮所淹沒——廢話了,今天可是玄機一門和二門的比拚,這兩個門裏最多牛人了,不來看豈不是很吃虧?

    台下打得熱火朝天,幾乎成了玄機一門和二門的專場。而八門實在是不夠打,倒像是來打醬油的。

    楚逸衡端坐在最右方,賀見霜則在最左邊。這個位置雖然在前排,但是後麵剛好有個屏風,所以隻能容下他們這排的人。而除了那個坐得遠遠的楚逸衡以外,也沒什麽人敢直接坐到賀見霜旁邊,所以,這一整排位置等於是被他們三個人包了。

    雁翎:“……”她竟然不合時宜地想到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句俗語。(=_=)b

    她的右手邊,賀見霜托著左腮,漫不經心地看台下的比賽。和楚逸衡那端端正正的坐姿相比,賀見霜是則舒展著一雙長腿,很大爺地搭在了欄杆上。

    這麽粗獷囂張的動作,他做起來卻別有一番隨意慵懶的感覺。

    話說,他的腿可真長啊,以後他的孩子肯定能在這雙腿上滑滑梯。

    雁翎看了一會兒,忽然有點不服氣,便把屁股挪下了一點,也學著他,想把腿伸上去搭著,然而卻夠不著,還打滑了一下,連忙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旁邊的人的手臂。

    賀見霜揶揄地看了她一眼,動了動身子:“把椅子挪前一點吧。”

    雁翎:“……”喂,她為什麽覺得賀見霜在嘲笑她!(╯‵□′)╯︵┻━┻

    雁翎氣呼呼地把腿放了下來,把頭轉了過去:“呸,我不放了。”因為有些惱羞,她嫵媚的眼波不自覺就橫了他一眼,白玉般的臉頰上浮現了一層淡淡的薄紅,一直蔓延到了細膩的脖頸上。

    賀見霜的眼光忽然暗沉了下去,啞聲道:“別動。”

    此時,比賽剛好到了最激動人心的時候,眾人的注意力都在台下,鮮少有人看向這邊。雁翎訝異地轉頭,眼前忽然一黑,一片墨藍色的袖子擋住了來自於前方的視線。與此同時,她細嫩白膩頸側忽然有種濕熱的觸感。

    雁翎怔住——那是被微熱的嘴唇"yun xi"、輕咬的感覺,甚至還能感覺到那片肌膚被舌尖舔了一下。那力道很輕,但雁翎卻如同觸電了一般,一股酥麻的感覺瞬間從脖頸傳到了四肢百骸,受驚之下,忍不住軟軟地輕哼了一聲,往牆壁的那邊躲開。

    然而,這樣的姿勢卻更方便了賀見霜。她的左側便是牆壁,抵住了之後,便沒有地方可退。那轉頭的動作,還更徹底地把脖子拉伸,如天鵝一樣舒展,任君品嚐。在隱秘的空間中,聽見她受驚的哼聲,賀見霜睜開眼睛,眼神變得更暗沉,忽然加重了嘴唇的力度,重重地"yun xi"了一下那個位置,發出了濕潤粘膩的聲音。雁翎從來都不知道脖子的皮膚居然會如此敏感,更何況被這樣大力地"yun xi",連忙伸手捂住嘴巴。

    等袖子拿開後,雁翎的臉迅速漲紅了,她不敢置信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果然是濕的。見鬼了,賀見霜咬她的脖子?!雖然用袖子擋住了,但這畢竟是大庭廣眾之下啊。

    賀見霜若無其事地坐直了身子,那形狀優美的紅唇有些許曖昧的濕潤光亮,似乎也昭示了他剛才的惡行。

    雁翎:“……”

    臥槽,這是何等不知羞恥的事情啊!(╯‵□′)╯︵┻━┻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雁翎都不敢看賀見霜。不知過了多久,下麵的人也換了幾撥了,氣氛卻越來越熱烈。忽然有人靠近了他們這邊,雁翎驚訝地轉頭,卻看到孟蕭蕭咬著嘴唇,顫抖著身體靠近了他們,活像一隻柔弱無辜的小白兔。

    ——實際上,她的一雙眼睛隻是含情脈脈地看著賀見霜而已,雁翎早已淪為了布景牆。[蠟燭]

    聽說她磕傷了眉骨,還被蜜蜂蟄傷了,雁翎今天一看,果然,前一段時間一直把額頭露出來的她,已經換了一個能擋住眉骨的有劉海的發型。隻是,在發絲擋不住的地方,依然能看到一點不平整的凸起。而且,那一塊的眉毛也不見了。

    賀見霜恍若未察覺,雁翎看了她一眼,也轉過頭去不說話了。

    孟蕭蕭站在一邊許久,見沒人搭理她,頓時有些委屈,眼眶發紅,柔聲道:“賀師兄……”

    賀見霜這才看了她一眼,一看就顰眉。怎麽又是這個玩意兒?

    孟蕭蕭柔聲道:“我是來向賀師兄道歉的,所以帶了一點自己做的小吃過來,請賀師兄笑納。”說罷,她就彎腰把手裏拿著的東西遞過來,彎到一半,身體卻忽然柔若無骨地朝著賀見霜大腿的方向倒了下來。

    ——事實上,那群一起摔下去的人裏麵隻有她最走運。另外的幾個女弟子無一不是傷到了臉,也等於是毀容了。隻有她,因為跑得慢,摔下去的時候有人墊背,反倒沒有傷到臉頰的皮膚,隻是磕破了眉骨而已。如果她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被蜜蜂蟄傷,還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以致破相,說不定此時會避賀見霜如蛇蠍。

    雁翎一臉屮艸芔茻——那什麽,這就是傳說中的平地摔吧?

    賀見霜敏捷地把自己搭在欄杆上的腿收了回來,那孟蕭蕭一下子刹不住,又沒人伸手扶她,便一下子狼狽地摔倒在了賀見霜兩人與欄杆中間的地板上。

    她不敢置信地撐起身子,沒想到賀見霜居然真的對即將摔倒的她視而不見。

    賀見霜看都沒看她一眼,打了一下響指,遠處便噔噔噔地跑來了一個小童,正是離決。

    賀見霜微抬下巴,冷聲吩咐道:“孟師妹身體不適,走路不穩,離決,你叫幾個人把她送回房間。這幾天讓廚房給她煎幾服藥,病沒好之前就別出來撞風了。”他還特意加重了“病沒好之前”這幾個字。

    雁翎差點憋不住要笑出聲。

    離決奶聲奶氣道:“知道了,賀師兄。”說罷,便真的叫了兩個人過來,扶起了孟蕭蕭。孟蕭蕭也知道自己丟臉了,不用他們催促就站了起來,逃也似的走了。

    等孟蕭蕭走了,賀見霜一臉厭惡,嘟囔了一句:“什麽亂七八糟的。”

    雁翎終於忍不住大笑出聲。笑著笑著,忽然感覺到一道強烈的視線在往這邊看,雁翎假裝側頭,不經意地看向那邊。隻見對麵的二樓角落坐著那日所見的那武威。

    自上次的意外後,他消失了一段時間,這下又重新出現了,臉頰也已經消腫了。他望賀見霜的目光是又驚又懼的,而且不敢多看,就匆匆一瞥而已。隨即,武威的目光便鎖定了孟蕭蕭的背影,那神情充滿了眷戀、癡狂和難以掩飾的——憎恨。

    就在這時,一樓忽然衝了一個年輕的小弟子上來,失聲道:“咱們玄機一門的莫蕊師妹剛才落水了!”

    楚逸衡一怔,立刻起身:“可有大礙?”

    雁翎也有些意外,莫蕊和楚逸衡定情的事件終於來了嗎?

    那個報信的弟子喘得上氣不接下氣:“救上來了,剛剛醒來,她說……說,想見一個人。”

    果然是定□□件啊……莫蕊想見的人就是楚逸衡了吧——雁翎這麽想。

    然而,那報信的弟子後半句話卻是:“她說她想馬上見到——賀師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