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議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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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我軍令,隊正以上入議事堂議事,其餘人等各安其位!”

    手持令劍的鍾子期,發出了他上任宗帥以來,第一道軍令!

    “諾!”

    轟然應諾之後,校場之上數千族人便如涓涓細流一般,各自星流雲散。

    新入甲士營的後輩子弟們,如何接收自有預案。

    其餘族人也各有管事負責協調,一切都有條不紊。

    高台之上,六位都尉向鍾子期行禮過後,便也匆匆離去。

    畢竟具體的軍務細節,還需要仰仗他們打理,鍾子期等新晉後輩,隻不過是曆練而已。

    要想真正獨擋一麵,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

    高台之上,扶劍而立的鍾子期,看著萬千族人在自己一聲令下,便令行禁止,心中不由躊躇滿誌。

    “二位叔祖,請!”

    眼看族人們逐漸散去,鍾子期回過頭,對兩位族老恭謹地說道。

    隨即,三人便淩空虛踏,向著議事堂方向飄飛而去。

    其餘各營將校,還需要安頓好營務之後,方能前來。

    …………

    校場之上,鍾神秀看著逐漸稀疏的人群,若有所思。

    如此劇烈的變動,卻未出一點亂子,一切都井然有序。

    看來這一切,沒少經過預演啊,恐怕族比之前,便早有安排了吧?

    別看鍾子期在台上威風凜凜,發號司令。

    真正執掌這一切的,恐怕還是自己那位伯父。

    善戰者無赫赫之功,“五嶽盟主”,果然不凡。

    暗酌間,一道醇厚沉穩的聲線從鍾神秀側方傳來。

    “秀弟,你瞞得為兄好苦啊!”

    鍾神秀抬頭一看,場上族人盡皆各司其職,依次退場。

    唯有自己巍然不動,中流砥柱一般,顯得異常紮眼。

    轉過頭,隻見自己側後方,鍾子君一臉的微笑,正對自己點頭示意。

    “君族兄言重了,小弟昔日荒唐,不足為外人道也,慚愧,慚愧!”

    對於鍾子君的示好,鍾神秀自然甘之若飴。

    自從鍾子期踏破先天,履任宗帥,強弱之勢已經悄然發生改變。

    家主一脈聲勢大振,鍾子君代表的是三大統領一脈的陣營,拉攏自己隻不過是題中應有之意罷了。

    “哈哈哈哈,是為兄失言了。戲言而已,秀弟切莫見怪!”

    說著,鍾子君腳步輕邁,與鍾神秀並肩而立。

    笑語宴宴,親密無間!

    “久聞君族兄威名,卻是甚少親近,汗顏啊!”

    “秀弟這是在打我臉啊?都怪為兄,一心研習劍道,忽略了兄弟之間的情義了。

    不過也無妨,此次出征,還需要我們戮力同心,以後親近的機會,還多得很呢。”

    鍾子君劍意霸道淩厲,聲音卻醇厚沉穩,如春風拂麵一般,十分容易親近。

    “還得多賴君族兄照顧,小弟先行謝過,不勝感激啊。”

    鍾神秀與鍾子君並肩而立,談笑風生。

    在逐漸稀疏的人群之中,卻是鶴立雞群,異常地顯眼。

    似乎注意到眾人的矚目,鍾子君輕笑一聲,伸手說道。

    “秀弟不愧為靈秀之名,與秀弟相交,卻是如飲醇酒,恨不能早日與秀弟把酒言歡啊!

    不過大事將近,我倆身為副帥,卻不是忙裏偷閑的時候。

    待到得勝歸來,為兄定當設下宴席,還往秀弟賞光啊!”

    鍾神秀微微一笑,溫潤如玉。

    “如此,小弟可就叨擾啦!大兄召集議事堂議事,不可怠慢。

    君族兄,不如同去?”

    “同去,同去!”

    言罷,兩人便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閑庭信步之間,似緩實快,施施然向議事堂方向邁步而去。

    …………

    族地,議事堂。

    議事堂身為鍾氏一族日常處理事務的場所,卻是莊嚴肅穆。

    通體由珍貴的檀木搭建,刁鬥飛簷,氣象不凡。

    大門洞開,黑黝黝的仿佛某種異獸的血盆大口,隱含煞氣。

    大門之上,掛著一塊巨大紫檀雕琢而成的匾額,上書:議事堂三個古老的篆字,鐵畫銀勾,氣勢淩厲。

    一筆一劃,仿佛無數小劍凝聚而成,劍意衝霄。

    “秀弟,這議事堂的匾額,還是二叔當年親筆所書,淵深如海啊!

    為兄每每看到這議事堂的匾額,便是無限敬仰二叔當年的風姿!”

    議事堂前,鍾子君狀似緬懷地說道。

    對於自己記憶模糊的父親,鍾神秀卻並無多少印象。

    隻記得是一個極其俊美,溫潤如玉的青年,眼中透著無盡的溺愛。

    “小弟不肖,虎父犬子,讓君族兄見笑了!”

    “哎,秀弟此言差矣!秀弟天資橫溢,風采不遜二叔當年,何來不肖之言?

    若是秀弟都算是犬子,那豈不是羞煞為兄了?”

    對於鍾子君的恭維,鍾神秀笑而不語。

    …………

    閑談間,兩人便邁步走進議事堂。

    隻見議事堂內並無多少繁雜的擺設,空曠肅穆!

    地麵之上,通體由漢白玉鋪就的地板,閃耀著幾分溫潤的靈光,內部煙雲繚繞,玉氣氤氳。

    四周無窗,穹頂無光,堂內也無燭火,卻是有莫名的光源將整個議事堂,照耀得通明光亮。

    連梁柱之上,精雕細琢的離焰朱鳥,都纖毫畢現,栩栩如生。

    仿佛正在繞室而飛,耳邊隱有琳琅鳳鳴之聲。

    正對著大門,兩排太師椅雁翎排開,通體由紫檀所製,內斂中盡顯奢華。

    盡頭處,卻是一方巨大的屏風,其上雲海生濤,氣象萬千,恢宏浩大。

    一道淩厲的劍光貫穿雲海,直破天穹。

    鍾神秀一看這手筆,心中已是了然。

    怪不得家主父子如此忌憚自己這位孺子小兒。

    恨不得每時每刻都盯著自己,絞盡腦汁地壓製自己,卻不敢輕舉妄動,暗中加害。

    就連議事堂這個代表著宗族最高權力的所在,都充滿了自己那位驚才絕豔的父親痕跡。

    也難怪素有大誌的伯父,竟然對自己如此小肚雞腸了。

    看來,自己的處境,也並沒有自己想象得那般孤立無援嘛。

    不過正所謂:人走茶涼,想要有多少指望,鍾神秀估計也夠嗆的。

    世間之人,錦上添花者不知凡幾,能火中送炭者卻是寥寥無幾。

    唯一不會背叛自己的,唯有自己和掌中長劍。

    鍾神秀心中暗酌,眼神卻依然不住地打量著這首次踏足的議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