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1章 井底之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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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國公程咬金的三個兒子同樣也是聽說了這件事情,很快便弄來了墨羽以百曉生為筆名寫的回應,這一看之下,他們三兄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百曉生還真他娘的是個人才,第一次能見到這麽罵人的,搖唇舞舌,一條斷脊之犬,還敢狺狺狂吠,這寫得妙啊……”程家老大程處嗣,一臉欣賞之色的說道。

    “大兄說得對,襟裾馬牛,衣冠狗彘,這八個字更是生動鮮明的描繪出了這些偽君子的姿態,罵得好……”旁邊站著的程處亮也是點頭讚同道。

    程家三兄弟乃是武勳子弟,修行的兵家之法,老程家沒什麽文化,他們三兄弟是被程咬金硬塞進來的,美名其曰:學點文化,類似於他們這樣的情況也不少,不少武勳子弟都一樣被塞進來。

    奈何程家三兄弟繼承了老程家的傳統,都是大老粗,也沒有什麽讀書人的基因,來這裏純粹就是混。

    而國子監裏麵的大部分儒生也大多瞧不起他們這種沒文化的粗俗之人,根本就不是一路的,雙方時有摩擦。

    不遠處,麵色蒼白的溫陵跟李含剛走進書院之中便聽到程家三兄弟那跟銅鑼一樣大聲的話語,氣得臉色發青,怒目說道:“程處嗣、程處亮……你們不要太過分!別忘了你們也是國子監的,文人之間的鬥爭不關你們這些粗人的事情!”

    麵前的程家三兄弟對視了一眼之後,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完全沒有將這兩人放在眼中,直接嘲諷了起來:“你們這兩個虛偽的家夥,不就是看人家有了文名,想要踩著那百曉生出名。”

    “誰曾想,人家隨手寫的一篇文便把你們直接氣得吐血,真是丟人現眼!”

    “技不如人就算了,還給自己找借口,真是丟人現眼!”

    “看什麽看,想打架嗎?隨時奉陪!”

    ……

    程家三兄弟神色挑釁旁邊站著的其餘幾個武勳子弟看到這裏,也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站在旁邊起哄,唯恐天下不亂:“打起來打起來!不要做慫人!”

    溫陵和李含的臉色分外難看,狠狠地瞪了麵前程家三兄弟還有那起哄的武勳子弟一眼,怒甩衣袖離開這裏,去到了靈韻詩社的聚會地點。

    他們被白曉生那一篇文氣得吐血,此事已經幾乎傳遍了。

    此刻,自然是想著找人幫忙,看看要如何對付這百曉生。

    靈韻詩社乃是一些有才學跟聲名的儒生和書生組成的詩社,吟詩作對、交流文章之類的,裏麵還有不少長安富貴人家的小姐,在這長安文人的圈子裏麵倒也是有些薄名。

    溫陵和李含二人跟詩社之中的其餘成員求援,找人幫忙,看看要用什麽辦法才能對付這可恨的百曉生。

    很快,便有詩社的一些成員開口給出了意見和謀劃:“這百曉生不過是僥幸寫了篇,踩了狗屎運,得到了陛下的讚揚而已。”

    “他本身無任何詩篇跟文章,我等可以從這一方麵入手,以詩文壓他!”

    “沒錯,可以用激將法刺激對方,逼他跟我們比詩文!”

    “讓人放出傳言,憑我們靈韻詩社成員的詩文才華,自然能夠輕鬆吊打他,讓他在文人圈名聲掃地,看他有何麵目再寫!”

    ……

    聽到了詩社成員的這一番陽謀算計之後,溫陵和李含對視了一眼,臉上露出了一抹興奮之色,忍不住拍手稱讚了起來:“妙啊,百曉生這家夥寫雖然有點門道,不過,這家夥從來沒有傳出過什麽詩文,可見他就隻會寫,不會寫半句詩。”

    “寫詩可是我們的強項,定然能讓他名聲掃地!”

    “就這麽辦,等一下我便讓人去酒樓茶館這些地方散布言論,這次一定要讓這該死的百曉生好看!”

    ……

    溫陵等一些靈韻詩社的成員便迅速展開了行動,命令下人在各大酒樓跟茶館還有文人圈子之中散布謠言,這事情沒一會兒便傳到了墨羽的耳中:‘欺名盜世之輩百曉生,讀書人也隻會耍這些罵人的粗鄙言語,非君子之所為,實在是有辱斯文,丟人現眼……’

    ‘有本事就拿出屬於文人的風骨來,可敢與我們以詩文定高低?三日之後,吾等將在翠馨樓一等閣下到來,一決高下!’

    各大酒樓跟茶館還有不少士人圈子都被這傳言給刷新了。

    之前溫陵跟李含寫文章批判百曉生不成,反被後者寥寥近百字給氣得吐血的事情還沒過去多久時間,如今又起新的波瀾。

    這可是文人之間的撕比,倒是頗為罕見,文縐縐的文人撕起來,戰鬥力可是一點兒都不弱,那可是字字誅心,一篇文章便能懟得人吐血。

    如今居然這麽快又要開撕,頓時就引來了長安不少吃瓜群眾們的興趣,紛紛圍觀了起來。

    眾多酒樓茶館等一些閑時聚居的地方,已經有不少的客人在那裏討論著這等事情。

    “文人圈子就是不一樣,二話不說就開撕,百曉生不會是得罪其他文人,讓人給盯上了吧?”

    “這你就不懂了,這一切還都是因為咱們的大唐人皇陛下開口讚了百曉生寫的《白蛇傳》,誰曾想傳到文人圈子裏便起了事端,這可是金口玉言啊!”

    “這百曉生隻寫了本,又沒有出過什麽詩文,自然是讓不少儒生書生都不服,有一些便想著踩他揚名,之後的事情大家也就都知道了!”

    ……

    “我也有所聽聞,貌似這次的事件是林韻詩社的幾個成員弄出來的,似乎是想給溫陵跟李含出一口氣。”旁邊一個紮著方巾,世子打扮的人也是輕聲開口了:“準備給百曉生一點下馬威瞧瞧,他們故意傳出風聲就是想逼迫百曉生跟他們比詩文,這分明是看準百曉生隻會寫,想用詩文欺負他,以長擊短。”

    旁邊其餘幾個圍觀之人忍不住睜大兩隻眼睛,很快便明白了這件事情的險惡之處,不由紛紛議論起來:“這些儒生們可真是有夠陰險的,說是比鬥詩文,實際上乃是綿裏藏針!”

    “要是百曉生不答應的話,肯定名聲大損,落得個膽怯的聲名,恐怕無法在世人圈子之中立足。”

    “要是答應比鬥的話,則是正中他們的下懷,此乃是標準的陽謀!”

    在聽完了分析之後,在場眾人也是分外好奇這百曉生到底會如何應對此次比鬥,是避而不見?還是欣然應戰?

    與此同時,墨羽同樣也是完整地聽說了這等事情,這倒是沒想到,他寫文回擊把溫陵和李含這兩個儒生給氣得吐血之後,這些討厭的儒生還不肯死心?如今居然準備製造輿論、邀他比鬥詩文?

    在思索片刻之後,他倒是很快想明白了,感情是因為他如今能拿得出手的就一本《白蛇傳》,這些儒生肯定是覺得他隻會寫,不會寫詩,所以才想了這麽個辦法。

    對此,他也是差點忍不住冷笑出了聲,既然他們跳得那麽歡,那他也不介意讓這些家夥知道什麽叫做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讓他們見識一下什麽叫做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他拿起毛筆,大筆一揮,在紙上寫下了八個大字——‘井底之蛙,不自量力’,在末尾寫上‘百曉生’的筆名。

    隨後,他將這紙張係在長安幾個大書坊聯係用的靈紙鶴上,靈氣湧動,很快這靈紙鶴便撲扇著翅膀飛了出去,來到聯係的幾個書坊上。

    這些書房的掌櫃一看靈紙鶴上麵的紙條,便立刻明白了,這是百曉生對那些儒生們挑釁的回複,他們頓時就是大喜。

    作為能給他們帶來大批銀子跟利潤的百曉生,他們自然是站在他這一邊,雙方利益是一致的,‘百曉生’的名氣越大,這賣得自然越好。

    當下,幾大書坊便立刻將百曉生寫的回複用加大號字體抄寫出來,在各大書坊以及下線的書鋪門口張貼了出去,一條街上來往的行人路人都能夠看到。

    長安一眾吃瓜群眾們看到這裏,也是有些目瞪口呆,怎麽也沒想到,百曉生居然會展開如此霸道的回複,將對儒生挑釁的霸道囂張輕蔑姿態展現得淋漓盡致。

    “這百曉生當真是自信的很,根本就沒有將儒生的挑釁放在眼中……”身為二世祖的程家三兄弟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也是忍不住大笑了起來,直呼百曉生這小子對胃口,要不是不清楚墨羽的真正身份,估計早就忍不住前來結交了。

    很快,關於‘百曉生’的回複便迅速傳播了開來,很快傳到了溫陵和李含以及靈韻詩社幾個成員的耳中:‘井底之蛙,不自量力’?

    百曉生回複的這八個大字頓時就將溫陵跟李含以及靈韻詩社幾個成員給氣得血壓高升、七竅生煙,一個兩個紛紛都忍不住大罵了起來:“堅子,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這百曉生居然如此猖狂,真是豈有此理!”

    “堅子居然如此小看我們,氣煞我也!”

    ……

    在比鬥詩文的日子到來之前,這件事情隨著時間的發酵,在長安之中也是越來越多人知曉了,甚至還有一些人在那裏盤算著要不要開個賭局,賭誰能贏。

    溫陵和李含以及楚函等儒生們的心底憋了一股子氣,這是被百曉生給激出來的。

    ‘井底之蛙,不自量力’這八個大字如同是一根刺紮在了他們心底,渾身上下都不舒服,他們隻希望百曉生早點出來比鬥詩文,名聲掃地,一報之前的仇恨。

    三天一晃而過,因為這等文人公然撕比的事情少見,再加上溫陵跟李含還有靈韻詩社幾個好友以及其他儒生們掀起的輿論之下,很是吸引了長安之中不少人的興趣。

    在當天晚上,作為比鬥詩文場所的‘翠馨樓’可謂是座無虛席,比以往過節的時候還要多人,樓裏的那些老鴇跟陪酒小姐們都樂開了花。

    既然是詩文比鬥,來的不僅僅是書生和士子們,還有像是純粹為了看熱鬧的程家三兄弟這樣的武勳子弟,甚至為了這次詩文比鬥的公平性,還特意請來了幾個做學問的老學究作為評判之人,而‘翠馨樓’的花魁——蘭蔻赫然也在評判之列。

    在‘翠馨樓’的大廳之中,溫陵李含還有之前的楚函等相交好的儒生們早早地便來到了現場,坐在位子上,他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著百曉生落敗。

    溫陵和李含邀請的是靈韻詩社頗有詩才的好友林修和趙耿,二人均都擅長詩文,在長安的文人圈子之中也是小有名氣。

    在場的不少書生、士子們均都是認出了他們二人,臉上的表情有些驚訝,忍不住紛紛小聲開口議論了起來:“這不是林修跟趙耿嗎?沒想到溫陵和李含請的居然是他們二人!”

    “這兩人在長安的文人中也是小有名氣,做出了好幾首詩,難怪有信心找百曉生比鬥詩文!”

    “這倒是好算計!”

    “那百曉生也隻寫了一本《白蛇傳》的,雖然風靡長安,但關於詩詞方麵卻是沒有半點消息,可見他並不擅長詩文,極大可能會輸!”

    ……

    國子監儒生一方坐滿了人,而作為比到另一方的位子上麵卻是空無一人,這都小半個時辰了。

    在場眾人臉上均都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疑惑之色,搞不懂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溫陵和李含看到那特意留給百曉生的位子上邊空無一人,二人對視了一眼,卻是忍不住冷笑了起來:“這百曉生到現在還不見蹤影,害得大家在此等候了這麽久,真是不知規矩!”

    “這都大半個時辰了,還不見蹤影,之前那種囂張的姿態哪裏去了?”

    “如今連麵都不敢露,當真是一個無膽鼠輩!”

    ……

    周圍等著看戲的一眾書生士子,還有武勳子弟以及長安吃瓜群眾們,也是忍不住在嘀咕了起來:“這都半小時了,百曉生還不見蹤影,難不成真的是怯戰不敢來了?”

    “誰知道呢?”

    “之前麵對這些國子監儒生的挑戰,百曉生可是回了八個大字,‘井底之蛙,不自量力’!”

    “有這般自信,肯定不可能怯戰不敢過來這裏,不然的話,定然聲名掃地,到時候誰還敢會去買他的!”

    盧國公府的程處嗣、程處亮、程處弼三兄弟也是忍不住小聲嘀咕了起來:“不應該呀,這百曉生怎麽到現在還沒來?”

    “俺還等著看溫陵跟李含這幾個儒生的笑話呢!”

    “難不成,他是有事給耽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