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五章 一表三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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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宏業先打傷林秋離,接著又用‘大日如來真經’為其療傷,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整個妖宗閣上下都傳遍了。

    宗內弟子、門人,說什麽的都有,有的說他陰險狡詐,乘人之危;有的說他俠肝義膽,敢作敢當,就算林秋離不說什麽,孫宏業現在也感到了巨大的壓力。

    可漸漸的,孫宏業發現林秋離一反常態,對自己態度好了起來,整天慈眉善目的說長說短,噓寒問暖的,弄的他心裏更是七上八下。

    一天前,林秋離還破天荒的把白露給了放了,送到了他的住處。

    白露原本是半仙界北方、進化魂國的公主,因為和孫宏業一同殺了當朝皇後而一起逃難,後來又被林秋離收留在妖宗閣。

    一直以來,孫宏業都想要讓白露回到自己身邊,但林秋離不開口,他也無可奈何。

    如今白露真的被放回來,孫宏業除了驚愕、驚喜之外,卻更加不安了。所謂樂極生悲,與思念多年的佳人團聚到底是福還是禍,無人可知。

    這天,在未央城外城的一家客棧裏,孫宏業,範妍洋,白露三人圍坐在客棧一樓的雅座上閑聊。

    這是個十分難得的、能聚在一起的機會,在妖宗閣內氣氛太壓抑,太怪異,孫宏業早就受不了了,他也想趁此機會把事情坦白說一說,總之紙是保不住火的,就看看範妍洋和白露自己的選擇吧。

    範妍洋故意不發話,冷冷的看著客棧裏的人來人往,她以前聽孫宏業提起過這個白露,隻知道他們曖昧,沒想到他們竟然到了有肌膚之親,雨水之歡的地步。

    說是一點醋意都沒有是不可能的,心想:好呀,我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為了你,守身如玉這麽多年,你倒好,一路風流快活,沾花惹草的,日子過得這麽滋潤,真是越想越生氣。

    但又看看孫宏業一直垂著頭,哭喪著臉,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又覺得好氣好笑,甚至泛起了一絲同情之心。

    白露心知肚明,自己雖然自由了,但人家兩口子如今團聚了,自己現在是名副其實的電燈泡,哎,什麽都不說了,走吧。

    她一拍桌子,爽快的說,“二位,該說的都說了,我呢,是個眼裏不揉沙的人,絕不會做那個拆散鴛鴦的齷齪事,就此告辭,咱們啊,以後無論是有緣無緣,都別再相會了。”

    說完了,她風擺楊柳的就要往外走,孫宏業心疼了,忙問,“你現在無家可歸的,能去哪,況且現在天庭和異域魔王在打仗,兵荒馬亂的,你一個女子走出這未央城,隻怕更危險!”

    說著,他暗自瞟了範妍洋一眼,希望她幫忙勸勸。

    範妍洋心裏可氣著呢,心想:孫宏業,你這個沒良心的,她不走,我走了你就滿意了。這天底下,可真就沒一個好男人。

    心中團團的怒火正要燃起,但轉念一想,她明白了,這是林秋離故意使出的計謀,她見強攻不行,拆散不了孫宏業和自己,又用軟刀子,把白露亮出來。

    這如花似玉的女人,可不就是糖衣炮彈,孫宏業一下子就陷進去了。

    心裏怨毒著林秋離的奸詐,但心中的苦卻也隻能暫時忍著,她站起身來,勸道,“白露,你和宏業以前的事情,我早已經知道了,如果我真的生你的氣的話,今天就不來了。換句話說,我也是個女人,你的心思我還能不了解,你先留下吧,這個孫宏業呀,他就是個混賬男人,沒什麽可爭可搶的,我更不稀罕他;你要想要的話,隨時都可以拿去,但我隻求你不要離開我們,你畢竟是我的恩人,在宏業孤身一人,無依無靠的時候,是你幫助他度過了那些艱難的日子;這些事,我心裏都清楚得很,對於恩人,我怎麽能剛見麵,還沒有感謝,就攆人家走了,說出去,那我成什麽人了!”

    這些話,發自肺腑,白露聽得哪能不感動,她蔚然歎道,“你也是個通情達理的女子,這樣說,我更無地自容了!”

    範妍洋趕緊把她拉到自己身邊,坐下,這個時候,她早已經潸然淚下,哽咽道,“我們同是天涯淪落人,你就留下培培我吧,我孤身一人在這個陌生的城市之中,艱難度日,熬了一天又一天,如今來了個和我相依為命的姐妹,真是上天可憐我!”

    也許是說的太動情了,這兩個女人竟然相依相偎的哭了起來。

    淒淒慘慘了半響,白露不知道是被感動了,還是另有原因,她突然決然決定道,“好,我留下,不管以後是榮華富貴,還是荊棘坎途,我們姐妹都要攜手度過!”

    這出戲一看就是功德圓滿的姐妹金蓮之情,倒沒有孫宏業什麽事情了,他在旁邊看著兩個哭泣相擁的女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周圍吃飯的人都把好奇目光投過了,弄得孫宏業好不尷尬。

    正巧客棧的門口來了位衣著寒酸的年輕人,約莫二十來歲,灰頭土臉的,在店門口的石獅子旁徘徊。

    店裏的夥計一看見他,便厭惡走了過去,訓斥道,“快走,快走,臭乞丐,還想在這裏混吃混喝的,快滾,別耽誤爺們做生意!”

    孫宏業仔細打量了一下那年輕人,身材纖瘦,臉色蒼白,泛著菜色。身上那件長衫,像是被老鼠啃過了似的,一個個破洞,有的地方打了補丁,有的則隨它去裸lu著。

    長衫的腰間,隻用了一根破草繩係著,這副模樣,如果不是年輕人臉頰上原本還算清秀,白淨,這和街上的乞丐沒什麽兩樣。

    被店裏的夥計驅趕,年輕人很是狼狽和難堪,但他骨子裏卻透露著清高和執拗,竟然瞪著一雙黑漆漆、點墨般的眸子,眼裏放著凶光,道,“五十年河東五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小爺我如今落魄了,來你這打個秋風,找口飯吃,來日我飛黃騰達了,必定湧泉相報,幹嘛這麽瞧不起人!”

    夥計看他要飯還這麽理直氣壯的,被他這麽一訓斥,反倒沒了脾氣,加上店內,店外的客人,行人,都勸道,“給他一口白米飯吧,算是行善積德!”

    夥計那肯受叫花子這份氣,方臉上,那一副狡黠的三角眼,冷笑道,“我說這位爺,滿城的乞丐都要像你這麽幹,我們這店還營生不營生了?我告訴你,您呢,要是有錢就請店用膳,我沒二話,好生伺候著;如果您囊中羞澀了,我奉勸您呀,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別在這裏搗亂,信不信,我一聲吆喝,就有百八十個兄弟過來,打折你的狗腿!”

    年輕人也不像是個願意吃眼前虧的人,他縱然很倔,但也不傻,狠狠的啐了一口,道,“咱們走著瞧!”

    他轉身就要走,孫宏業這邊趕緊起身,快步走到跟前,一把拉住年輕人,笑道,“表弟,我終於找到你了,姑媽說你來未央城看我,我左等右等竟然沒等到你,原來你落魄至此,難怪我剛才一時間沒敢認你!”

    “表弟?”範妍洋第一個難以置信,想到孫宏業原本是地球上的人,這半仙界哪有他的什麽表弟。

    白露嗔道,“這俗話說,一表三千裏,這下夠遠的呀!”

    外麵那年輕人也愣住了,他也是外地人,因為戰亂,從魔宗閣逃難至此,未央城裏哪有他的親戚。

    但他腦瓜不慢,想到人家是為了給自己麵子,才來跟自己續親的,不免有些感動。

    孫宏業看得他眼睛泛紅,淚光滾滾的,趕緊一把把他拉到了桌前,而後對那夥計說,“快去,撿著好酒好菜上,我要為我表弟揭風洗塵!”

    夥計傻了一樣的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孫宏業催促道,“快去呀,怎麽,你怕我也付不起錢嗎?”說著,他扔出了一塊銀餅子,夥計接到後,嚇得一激靈,隨後滿臉堆笑的跑去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