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一抹清笑，似有似無的那股憂鬱的思緒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欣慰，這份欣慰或許在寶貝出現在他夢裏的那天就有了吧，是啊，一眼便能看穿他的心事，即使人這麽小一隻，眼睛也能夠將他的心裏看得明明白白，我的寶貝，感謝你在我身邊。

    就這樣，幾乎是在他身邊陪了整整一天，桃子那邊的地圖顧顧直接讓南宮昭去拿了，這件事情我並不想瞞著顧顧，因為太了解如果讓顧顧知道桃子動的心思，大概他現在應該是太平間裏的一具屍體吧，不，或許他連躺在太平間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我才會提醒南宮昭，讓他小心

    小心桃子。

    顧顧，我有些不放心，讓我去下麵看看吧。”

    內心總是不安，雖然南宮昭平時是討厭了點，但是現在咋看咋順眼，就憑著這點，我也不能讓他出事啊，就算他的手下實力再強，遇到埋伏，精密的埋伏，也會死傷慘重，這樣，桃子更危在旦夕了。

    寶貝在擔心什麽？”顧墨寒笑的平淡，對我的寵溺一分都不少，可是在他的笑中，我看見了更深的一層含義，難不成，他早就知道桃子的問題了嗎？

    我······顧顧，你是早就知道了嗎？”明人不說暗話，我也不想和顧顧繞圈子，他明明就察覺到這一點，所以，故意把我留在身邊，省的讓我看見那眼神不安。

    嗯，寶貝進來的時候帶著一股很強的不安感，陶慕的身份早就調查過，昭把你和他說的話告訴了我，雖然隻有兩個字，但是寶貝的性格向來都很直接，提示的這麽隱晦，自然而然就想到是在保護他。”

    的確，他說的很對，我是在保護桃子，不過沒想到南宮昭居然把話告訴了顧墨寒，我也不怪他，畢竟這是關係到他們生命的，總不能因為我，讓他們中了桃子的計吧。

    抱歉，桃子不知道為什麽，黑化了。”我很愧疚，明明說了是要保護他的，可是短短的幾天時間，就讓他變成這個樣子，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但是我敢肯定，他黑化的一部分原因，有我。

    寶貝沒必要道歉，更沒必要愧疚，這不是你的錯，是他覬覦了不屬於他的。”

    顧顧話中有話，我一時間無法理解，桃子覬覦了什麽，覬覦了顧顧的什麽，可是，桃子一開始隻是想要自由。

    顧墨寒凝視著懷中的人兒，撫摸著她的發，看著她不理解的樣子覺得甚是可愛，寶貝雖說性情異於常人，有的時候他都會感覺有雙重人格，可是身處局中，她不能夠看清的，他，早在見到陶慕第一眼便明白，他在覬覦屬於他的人，顧襲。

    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但是，顧顧，能不能讓我跟他見一麵。”我答應了桃子，要守護他的，所以，不到最後一刻，肯定是不會放棄的，和顧墨寒鬥，桃子會死無葬身之地。

    他一直看著我，感覺氛圍變得有些微妙，他的眼神裏散發出淡淡的殺意，可是，他還是答應了，隻不過，“我和寶貝一起去，你們之間沒有什麽話是我不能聽的吧。”他這是在問我，“當然了，我們走吧。”

    從他的懷中起來，全程都是拉著我的手，我又回到了帶出桃子的審訊室，這次，麵對他的，是數不盡的酷刑，不僅是他妄想欺騙，更重要的是，他想要得到顧襲，而我，卻被蒙在鼓裏。

    僅僅是我離開他的房間到和顧顧在一起的時間裏，就已經遍體鱗傷，慘不忍睹。

    甚至我都沒有勇氣去看傷痕累累的桃子，桃子的眼神真的變了，變得很陌生。

    原本天真可愛的笑容，變得無情，眼神中充滿了冷漠，麵對折磨，他絲毫不在乎，他隻怪自己太沒用，一早就被顧墨寒識破了計劃，不，直接將他掐死在搖籃中。

    帝君，人已經抓到，都吐幹淨了，我們的人已經行動。”

    南宮昭瞥了一眼顧墨寒身邊的我，低著頭，似乎欲哭，但是更多的，卻是愧疚，從顧襲提醒他小心的那一刻起，他們真正確定了陶慕的計劃，連顧襲都察覺到了，就因為喜歡上一個人，將自己送進了萬丈深淵，從此，永不見天日。

    大手中的小手在發抖，緊握著顧墨寒的手，眼神有些痛心，不僅是因為桃子真的變了的緣故，還有他居然想要害顧墨寒。

    顧顧，讓我進去。”連聲音都是顫抖的，顧墨寒皺眉，好看的眉毛皺在了一起，他不想答應，可是，如果現在就抱著她走的話，她會傷心很久吧，他不想看見她傷心的樣子，所以，他點頭答應了。

    南宮昭倒是有些不可思議，皺著眉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把人放進去。

    每走一步腳步都是沉重的，審訊室的大門被打開，聽到動靜，頭微微抬起，當他看清楚來人的時候，眼神中更多的是不可思議，羞愧，可是，隨之變得很平靜，不再像以前那樣笑著鬧著撲到她懷裏，他沒有這個資格了，他以為，能夠永遠這麽演下去，是的，之前的一切都是他演的，他本身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惡魔，李新紹隻不過是一個小嘍囉，哪裏有那個本事敢利用他？

    在醫院本就計劃好了一切，抓到顧墨寒的女人便把她帶到約定好的地方，然後利用她對付顧墨寒，隻是，見到她的那一刻起，一切的都變了，他的心，動搖了。

    在小木屋裏，他看見她的笑容，心裏多了一份想要守護這份笑容的願望，他便演戲，演做像個傻子一樣隻依賴著他，隻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潛意識裏，將自己脆弱的一麵毫不保留的展現在她的麵前，他以為能夠永遠的演下去，直到看見顧墨寒在自己枉生蠱發作的當天居然還冒險來救她，他低估了襲兒在顧墨寒心中的地位，也是從那一刻，顧墨寒便著手了一切，利用他對襲兒的喜歡，一步步將他拉近他設計好的陷阱了，他多多少少也察覺到，可是，能夠和她在一起，看著她不顧南宮昭的威脅也要帶他出去，看著她對自己笑，就夠了。

    顧墨寒當真殘忍，竟然告訴了顧襲，他不知道他說了多少，可是，顧襲應該明白，他對顧墨寒是動了殺心的，不，應該從頭到尾他就是來殺顧墨寒的，那些木屋說的話隻不過是他為了博取襲兒同情心的謊言而已，一部分原因也希望襲兒能夠在他身邊呆的久一些罷了。

    你知道了我的真麵目，你還在期待什麽，我還是天真的桃子嗎？你難道不知道，我一直在利用你嗎？”陶慕想在她開口前掐滅她心中最後一絲希望吧，短短的幾天，發生了這麽多事，她很難接受吧，原以為美好純真的少年，如今卻是滿嘴謊言，利用她來達到自己目的的混蛋，真是混蛋啊。

    一開始我們就計劃好，抓到你，利用你來對付顧墨寒，可是，我們低估了你在顧墨寒心中的地位，他居然冒死來救你，所以，將計就計，我們改變了計劃，由我，潛伏在你身邊，伺機幹掉顧墨寒。”

    你也看見了，我失敗了，好像也有你的一份功勞吧，你不是提醒了南宮昭嗎？讓他小心，小心，我。”

    我真的懷疑，是不是一開始就被你欺騙了，裝作這麽信任我的樣子，然後把我帶進顧墨寒的圈套，落得現在這種地步，這麽想想，你也是很厲害嘛。”

    我也不後悔，顧墨寒是什麽人物，怎麽可能輕而易舉的就相信我，也好，你既然知道了一切，我也不需要再在你麵前裝作一副需要你，依賴你，傻傻的樣子讓我自己都覺得惡心！”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滿臉譏諷，她已經知道真相了，何必再讓她抱著對自己還殘餘的一份幻想，他寧願讓她徹徹底底死心，也讓她覺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錯，這樣，她就會少些愧疚，不需要因為之前的事情而滿心慚愧了。

    全程，顧襲都是緊攥著拳頭，咬著唇忍著淚聽這些看起來很殘忍的話，這些話都是真真切切從陶慕嘴裏說出來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一把刀紮在她的心上，自嘲的低著頭一聲笑，隨即緩緩的抬起頭，眼睛直視著他，死死的盯著這個陌生的桃子，眼眶發紅，眼淚也呼之欲出的樣子。

    陶慕不忍看她落淚的樣子，咬著牙撇過頭不去看她。

    我深吸一口氣，拚命讓自己冷靜下來，這些聽起來像一把把刀一樣紮在心上的話其實背後有著他的苦衷，不能被他帶入他的言語中浮在表麵。

    在審訊玻璃後，顧墨寒注視著一切，陶慕說的每一句話，顧襲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他聽得一字不漏，看得也清清楚楚，同樣身為男人，他知道，陶慕說這些話是為了讓顧襲減輕負罪感，可是，對於顧襲，這麽特別的女孩子來說，她有著很強的洞察力和捕捉每一句話的敏感度，他想，也許從他譏諷的笑中顧襲就已經明白了一切吧。

    相反，南宮昭有些擔心顧襲，他不了解她，可是他清楚一點，顧襲也並非是絕對堅強的人，麵對這麽殘酷的現實，內心應該快崩潰了吧。

    但是，她很平靜，每一個咬字都很平靜，平靜讓人出乎意料，更讓人害怕，

    誰給你的自信，讓你覺得我還抱著對你僅剩一丁點的希望。”

    又是誰，讓你把這話說給我聽，讓我覺得滿心都是你的錯，然後我不需要因為這件事而感到愧疚的？”

    頭發遮掩下的眼睛裏出現了不敢相信的神情，他想要辯解，讓錯的再錯下去，顧襲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你說的話，七分真，三分假，你是來殺顧墨寒的，這點你沒說謊。”

    一開始想利用我來要挾顧墨寒也沒錯。”

    低估了我在他心中的地位，改變計劃潛伏很正確，看不出來一絲錯誤。”

    但是·······”

    我停住了下一句話，走上前掐著陶慕的下巴，強迫他抬起頭來看著我的眼睛，如此近的距離，他眼底的慌張一覽無遺，我看得透徹，是的，我的話讓他慌張了。

    一個人如果笑容毫無破綻，不是發自內心的微笑就是你掩飾的太完美，完美到以假亂真的地步。”

    你覺得，你是哪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