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章《蘇國公》

    你說當年之事，究竟是不是與晉王府有關”吳陸七沉默許久道。

    楚流靈搖了搖頭“說不準，若是慧明長郡主瘋言瘋語倒罷，若是真有晉王府插手，晉王一介文官，當年又是如何插手邊關之事。”

    我們已離開長安許久，當年之事疑點太多，還是早些與果兒匯合吧！”吳陸七道。

    兩人牽著馬順著長安街走著，直到一個名叫“淩紋軒”的首飾店，進了去

    ……

    本店打烊了，請明日再來。”冷冷的女生聲線從櫃台傳來，卻不曾抬頭施舍她們一眼。

    寂靜的大廳中隻有女子手中的一聲聲珠算碰擊發出的音響。

    吳陸七與楚流靈相視一笑，這麽多年陸果兒倒是無半分變化。

    你這死人臉，還能在長安城做的住生意，倒也是稀奇”吳陸七率先開口。

    ……”珠算聲戛然而止。

    而後滿不置信的抬頭，望著門口的兩人，瞳孔微縮，嚅了嚅嘴，掙紮半天，卻隻是蹦出了兩個字：“來了”

    楚流靈笑了笑將手中的食盒放在櫃台上“就知道你又任性不吃晚膳，喏，你最愛吃的燒肘。”

    陸果兒打開食盒蓋子，裏麵的那盤燒肘還冒著熱氣，紅了紅眼，難得打趣道“看來我是瘦不下來了。”

    楚流靈掐了掐陸果兒那一隻手就能捏的住的小腰，又拍了拍吳陸七的肚子，“你還想怎麽瘦，你的身材和五六七還差的遠呢！”

    吳陸七“……”

    ………

    另一邊

    蘇國公府

    楚安正在桌案前的紙上圈畫著，思量著，聽到有不似阿七的腳步聲，楚安抬頭。

    蘇國公大人”

    蘇弘一愣，轉而苦澀的說道：“安兒，你…其實…不必這般稱呼。”

    楚安一笑，提起桌上的茶壺為蘇弘倒了杯熱茶“蘇國公大人，真是貴人多忘事，這裏隻有奉之，何來安兒？且若不這般稱呼，蘇國公大人覺得什麽稱呼算得上合適？養父大人？蘇弘？還是國公大人何時天真到，認為當年之事後我還能稱你一聲舅舅？”

    一時間屋中靜的隻剩飛蛾撲著燭火的聲音。

    ……

    靈兒呢？怎麽不見她同你一起回來？”半晌蘇弘開口道。

    如今的長安八方風雨，這渾水一旦趟入無論成敗，都難以抽身，我不想她攪入這紛爭，隻想護她一世平安……”楚安泯了口清茶。

    接著兩人又是半晌無話。

    蘇弘幾次想說話，卻又不知如何張口。

    最後還是楚安開口道：“睿淵之事，我會盡力保他性命，可若想翻案，著實不易。”

    哎！好…好！”得到答案的蘇弘有些哽咽，楚安說能保下他的兒子，就一定算話。

    想著蘇弘起身，右掌疊於左掌之上，深深的鞠躬行下大禮。

    楚安皺了皺英氣的眉毛“你不必這般，睿淵是我的表弟，就算你對不起我楚家，卻也與他無關，換做常人我亦做不到見死不救，更何況我於睿淵有著血肉之連和兄弟道義。”

    楚安的話就像一根根刺，直入蘇弘內心，刺的他鮮血湧流。

    他明白楚安在嘲諷他當年不顧與楚夫人的兄妹間的手足之情，不顧與楚仲黎的兄弟道義。

    我……”蘇弘張著嘴閃了閃神“當年…也是有苦衷的。”

    哦？是嗎？”楚安嗤笑“那麽請蘇國公大人告訴奉之，當年將軍府落難是誰落井下石，聯合眾大臣大殿之中三次覲見奏我父帥叛國？”

    是……我”蘇弘低下頭回答。

    是誰偽造我父帥三百多封與梁國書信，誣告我父帥謀反，為叛國一案落實呈堂罪證！”

    是……我”

    是誰偷我父帥軍印，仿我父帥筆跡，割下我父帥用命保下的三城讓於敵國！！”

    是……我”

    是誰在我將軍府落井下石後，官路坦蕩，直升一品國公！！！”

    是……我”

    是誰害我父帥現在還定在城外恥辱架上，風吹雨淋，卻無法回故土入棺為安！！是誰害我娘親與未出世的弟弟葬身火海！！！是誰害我楚家軍，傷亡慘重，顛沛流離！！！！”

    是……”

    嗬…那麽請國公大人告訴我，你有什麽苦衷！”楚安將手中的茶杯重重擲於桌上，茶水濺出，沾染了衣袖。

    為子，你失信於外公，未能護好你的妹妹，我的娘親！為兄，你罔顧兄妹之請，將自己的手足逼上絕路！為友，你背叛兄弟道義，為一己之力，讓我將軍府百餘人丁命喪黃泉！為臣，你通敵叛國，買國求榮！你倒是好生告訴我，竟是怎樣的苦衷！！”

    我……”麵對楚安的置問，蘇弘別了開眼。

    楚安轉動輪椅走到他麵前，拽住蘇弘的衣襟，拉近了彼此的距離，被迫使蘇弘盯著他那布滿殺意的紅眼。

    你可知，若非娘親臨死前的囑托，這次回長安第一件事，便是殺了你！祭我亡親在天之靈，慰我楚家十萬忠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