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花轎裏的虎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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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幻之音的厲害程度似乎超出了我們的想象,雖然反反複複單一的首曲子,但卻死死能揪住我們的心,控製著每個人的喜怒哀樂,大家才不由自主地被帶入一個五彩繽紛的精神世界。

    老嫗巫師無疑是整個畫麵的核心人物,雖然隻留給我們一個詭異的背影,但她的存在從頭到腳都散發著一股鬼森森的氛圍,以至於我們的四肢也跟著僵硬和不聽使喚,似乎有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在操控著我們的心智。

    幾個人都在跟心魔爭鬥,看看滿頭大汗和苦不堪言的神情就知道這種痛苦有多深。

    我說兄弟姐妹們,魔音之患沒有被徹底清除,我們的心智還不夠清醒,現在必須專心做一件事情,既能消除魔音,又能增強我們的心智。

    大牛說唱歌吧,打小走夜路,我都是唱著歌回家的。

    我說唱歌是好辦法,我們幹脆唱國歌吧,既能煥發鬥誌,又能破除魔音。

    大牛苦中作樂,用王者之劍舉起一塊招魂幡,說這就是我們的國旗——五星紅旗,我起個頭,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把我們的血肉築成新的長城……

    歌聲嘹亮,我們努力想象著革命先烈的無畏精神,一股豪情壯誌頓時流淌在胸間,等國歌唱罷,激動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不知不覺間,魔幻之音蕩然無存,大家完全恢複了心智。

    老嫗巫師依然像鬼一樣背對著我們,看不見她的麵容,或許她正在密謀著一場更大的陰謀吧。她指著花轎門簾的手為何抖動呢?不禁令人想起交響樂團的指揮家,一根不起眼的指揮棒卻始終控製著全場的節奏,難道這根手指具有魔法不成?轎簾無風自動,老嫗巫師的手指也在動,這絕對不是巧合。

    馬伊拉撿起地上散落的紙錢,麵現驚愕之色,紙錢圖案是鏤空的,正反兩麵各印著一種小花,旁邊還有一行小字“花謝花飛飛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她幾乎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喊道:“葬花!所有的紙錢都是葬紅花!”

    我肝腸寸斷地念道:“花謝花飛飛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看著大牛、王妃和田七一臉不解的樣子,我解釋說,“葬花也叫埋葬之花,悲情女子死後都會下葬這種葬花,花瓣細小,色紅如血,像是為悲情而死的女人流下的血淚,傳說被葬紅花覆蓋的女屍能死而複生。世上到底有沒有這種花至今沒有答案,有人說這是古人虛構的一種花,現實中是不存在的。”

    馬伊拉、田七和王妃同為女子,她們為這種悲情所感染,忍不住一臉的悲戚。就連粗獷、放蕩不羈的大牛都跟著哀傷。

    我說鮮豔的葬花隨著時間的推移會慢慢的枯萎,唯一印在紙錢上才能永久存在。葬花下的女人無論能不能複活,葬花都代表著一種希望,哪怕是死人的希望。

    田七輕輕地掀開花轎,隨著門簾的卷起,裏麵端坐著一位濃妝豔抹的新娘子,頭上罩著一塊紅蓋頭,看不清她的芳容。我不知是否是錯覺,田七掀開轎簾的一瞬間,老嫗巫師的眼珠子似乎轉了兩圈,等我仔細辨認的時候,卻毫無發現,加上之前的種種詭異,我心裏湧現出一團揮之不去的陰影,總覺得這個死老婆子害人之心不死,她時時刻刻都想著趁人不備而興風作浪。

    馬伊拉見我神色有異,低頭問我說,怎麽了?又發現她偷偷在動了?有些髒東西是不能看的,你越看她越是覺得神秘莫測,用心看,我能察覺到一點點,她悄悄地窺視我們呢。

    死人是不能窺視活人的,除非它不是死人,而是鬼魂,或者是死神,被這兩樣東西盯上,我覺得快活到頭了。

    新娘子的紅蓋頭好喜慶,繡著一對金絲鴛鴦感覺萌萌噠,但蓋頭不時地一起一伏,像是有人在裏麵吹氣,雖然輕微不易覺察,但我們看得清清楚楚。田七有勇氣打開轎簾,卻沒膽量掀開紅蓋頭,她伸出去的雙手戰戰兢兢地縮了回來,她害怕突然冒出一張鬼臉,然後咬斷她的喉嚨。

    我說你膽子不是一直很肥嗎?聽說閻王老子還要跟在你屁股後麵給你提鞋,今個不像是你的作風啊。

    田七臉色一紅說,我風頭出盡了,還有你們什麽機會?我這就急流勇退,給你一顯身手的機會,你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呢。

    我說得,你還是給個機會吧,我怕你急眼了咬人。老將出馬一個頂倆,大牛就給你了,你用王者之劍掀開紅蓋頭,看看裏麵到底是誰?

    大牛也不推辭,寶劍出鞘,探出劍尖緩緩地掀開紅蓋頭的一個角,白皙的脖頸,微紅的臉頰,鮮紅欲滴的小嘴,一雙溫柔似水的眼睛,一頭烏黑的秀發……

    我魂飛魄散地喊道“虎娘子!”

    虎娘子雖然凶猛,但不至於如此凶猛,我震驚的是,她的突然出現像鬼一樣神出鬼沒。

    五個人俱都被嚇得瑟瑟發抖,虎娘子明明消失在豎洞的山頂,我們以為她死了,怎麽會毫無征兆地出現在黃金塔寺的墓室之中呢?

    桀桀桀桀”,我身後遽然傳來一陣詭異的笑聲,我們本已嚇得不輕,此時更是驚得魂魄出竅,紛紛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老嫗巫師的嘴巴一張一合,發出幾聲怪笑,好像為虎娘子的突然出現而喝彩,更或許是譏笑驚魂未定的我們吧。

    大牛惱羞成怒地對老嫗巫師罵道,老巫婆,你再笑!再笑老子就砍下你的腦袋!

    或許真得害怕大牛吧,老嫗巫師緊緊閉上了嘴巴,好半天都沒發出難聽的笑聲。

    我站在花轎跟前,大著膽子喊了一聲“虎娘子——你聽見我說話嗎?”

    虎娘子眼珠都沒轉一下,似乎從來都不認識我,她目光依然溫柔似水,在她的眼裏,我們所有的人都是空氣,她隻活在一個人的世界裏。

    我戰戰兢兢地舉起一個手指頭,小心翼翼地放在她的鼻子下麵。

    田七麵色一驚囑咐說,你幹嘛?小心咬斷你的手指頭!

    鼻息尚存,還微帶著一股熱氣。我鬆口氣說道,有呼吸!她沒死!

    王妃再也無法忍氣吞聲,忽然義憤填膺說道,她為什麽沒死?為什麽不去死!殺了我們狼人族那麽多人,她活該去死!大牛,給我王者之劍,我恨不得現在就殺了她!

    老嫗巫師嘴巴又發出幾聲怪笑,我忍無可忍地拽掉紅蓋頭,狠狠塞進她的嘴裏,我說你個老嫗婆,想笑沒關係,你肚子裏偷笑吧。我這人心慈手軟,換成旁邊體格壯的那位,你現在已經腦袋搬家了,還笑個屁!

    虎娘子的個性我們是領教過的,若平時聽到王妃說這句話,早就氣得哇哇大叫了。此時她無動於衷,除了一口活人氣息,基本跟死人差不多。

    空氣一下子凝固起來,每個人都僵住了。我拽了幾下虎娘子的胳膊,她的身子死沉,遠遠超出一個女人該有的分量,我非常吃驚,她不會是個活死人吧?聽說剛死人的體重都很沉重。

    我想到死去的癡情女子是紅虎山的彝族姑娘,虎娘子也是紅虎山的彝族女人,她倆會不會是前生今世安排的一場殉情儀式?我警覺地環目四顧,滿地葬花、一頂花轎、一個鬼頭台、一位老嫗巫師、一陣魔幻之音,這一切都隱隱約約地暗示著一個陰謀,但這個陰謀到底是什麽呢?

    虎娘子突然之間咧嘴笑了,她笑得很癡狂,四肢僵硬地從花轎裏麵走出來,笑聲令人毛骨悚然,她也不看我們一眼,徑直向破碎的鬼頭台走去,巨斧雖然深深地砸進地麵,但旁邊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寒光四射的剪刀!

    我茫然問大家說,這把剪刀哪裏來的?方才明明什麽都沒有的!

    這個問題沒人能回答上來,別說突然多了一把剪刀,虎娘子都是突然出現的,一會在忽然出現什麽還不一定呢。詭異,但無法解釋,驚懼,隻能留在心裏,說出來誰都不害怕,因為大家都一樣。

    她是奔著剪刀去的,她的目光雖然呆滯,但眼神看去的方向是不會錯的。她是想自殺呢,還是想殺我們呢?

    虎娘子從花轎下來,轉身時候,老嫗巫師的手指也跟著她轉動,手指雖然在顫抖,但指的方向很準確,隻有虎娘子停下腳步,老嫗巫師的手才停止抖動,我弄不清楚,誰在指揮著誰,她們的舉動一致,所以沒有先後之分。

    大牛和田七都是盜墓高手,這個現象自然沒能逃過他倆的眼睛。大牛夠狠,揮舞著王者之劍砍向老嫗巫師,伸出來的一隻手被齊根砍斷,劍鋒接觸斷手的一瞬間火花四射,我們都聽到了一聲金屬切斷的脆響。、

    斷手是金屬的?她是個機器人?這是不可能的,一千多年以前別說機器人了,恐怕連自行車都沒有。

    斷手摔落地上,沒有血肉模糊的慘狀,到好像是一隻假手。它彎著手指頂著地麵,使勁翻了個身,先是手背朝上,貼著地麵轉了一個圈,然後飛快地朝大牛的腳下跑過去。

    大牛驚恐萬狀,像是瘋了一樣舉起王者之劍就是一陣亂砍亂剁,地麵不斷地激射火花,直到一隻斷手被徹底砍斷成好幾塊,散落了一地,它們再也動彈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