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跟著山地鼠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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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驀然一驚,臉色瞬間大變,麵如死灰說道,不好了,好像從金字塔底座不斷地往上冒水銀呢。

    大牛一聽就樂了,說流點水銀怕什麽?打開密封的金字塔,一旦進了空氣,自然破壞了裏麵的平衡,壓力忽大忽小,水銀往上流動是自然規律,不值得大驚小怪。

    田七也笑話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笑吟吟地說道,你別弄得跟草木皆兵似得,水銀畢竟不是水,古時候很珍貴,身份低微的人還用不起呢。這點水銀的毒性對我們而言就是毛毛雨了,根本構不成生命威脅,要我說聽之任之算了。再說我們很快就離開此地,不會停留太久,尋找墓葬出路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雖然他倆說的道理也在情理之中,但我總覺得有些不妥,防患於未然還是要事無巨細的。靠近塔尖部位是活動的,水銀隻有蔓延到塔尖才能流出來,這期間還有一段時間,我倒不用急在一時。

    於是,我加緊抽出了另外幾塊金磚。塔身內壁支撐著六根銅柱,每個截麵罩著一塊金絲網,當拿下一圈金磚時,我們真真實實地看到了李潤之的腦袋,此人腦廣體肥,一雙眼睛又長又小,雖然眼睛大睜,但像眯縫著,即使笑的時候,都帶著一股陰沉。

    死得還算安詳,嘴角掛著一絲詭異的冷笑,有意無意間,他的眼睛露出一股狡黠的奸笑。不知是湊巧還是偶然,我拿下第一塊金磚的時候,他的眼睛正好直直地望著我,我心裏不由得發毛,掘人墳墓畢竟是不光彩的事情,他要是能動彈的話,早就將我們大卸八塊了。

    墓主人的神情諱莫如深,好像知道我也看著他似得,一雙眼珠子直勾勾地對著我們,尤其嘴角的那一抹冷笑,這是嘲笑嗎?譏笑嗎?還是冷笑?反正我也說不出來。

    肯定不是什麽好笑,我陡然心底發冷,他笑得畢竟太詭異了!按理說人死後,要不安詳如睡,要不死得很痛苦,很少這種死得即安詳,又笑得如此瘮人的。

    大牛說我神經過敏了,尤其神經兮兮地胡思亂想,你不如靜下心來看看裏麵還有什麽寶貝,好不容易來一趟,怎麽也得弄明白金字塔真相,萬一不明不白的死在這裏,我不想不做個冤死鬼。

    我深深呼吸一口長氣,心無旁騖地舉著手電,順著死人的頭顱往下麵照,這才發現死者從頭到件竟然穿了一身金縷衣,密度和紋理很細致,像是渾然天成的衣服一樣完美無瑕。

    大牛一邊流著口水,一邊口無遮攔地說,這件金縷衣要弄出去。咱幾個就發了!那一排排金扣子都是貨真價實的真貨,後麵那條龍你們看見沒?那是無數金片一個一個地鑲嵌上去的!

    我正在仔細尋找那股冒出的水銀在哪裏呢?大概死者是坐著的,彎曲的雙腿擋住了我的視線。我隻好換個方向繼續查看,底部雖出現了一部分水銀,卻並沒有流動的跡象,那種聲音到底是哪裏傳出來的呢?

    我突然將目光鎖定在死者的屁股下麵,會不會他坐著的位置呢?

    馬伊拉、虎娘子和田七仨人立馬哈哈大笑,說我的想象力太豐富了,說我不去自導自演一部電影真是太可惜了。沒聽說水銀從死人屁股下麵冒出來的,荒誕離奇的簡直一點都不靠譜。

    屍體像是微微動彈了一下,金縷衣的金光跟著閃了兩下,原來大牛忍不住貪婪之心,用手撕扯了幾下金縷衣。我悚然一驚,剛想狠狠地批評大牛幾句,驀然發現死者開始動彈了!胳膊腿腳蠢蠢欲動,就連嘴巴和鼻子都是一張一吸,弄得像死人複活似得。

    體內灌滿水銀的死人複活了?這怎可能!

    大家不約而同地猛然後退。屍體緩緩地咧開大嘴,裏麵頓時冒出大股水銀,轉眼之間流了滿地麵都是。嘴裏淌出的水銀像是打開閥門的水龍頭,嘩嘩的流個不停,似乎並沒有停止的意思,反而越流越急,大有淹沒墓室的意思。

    我知道到了必須要離開的時候了,這些水銀一定是儲存在墓室下麵的,有根管道連接死者的直接從嘴裏冒出來。之前聽到的咕咕之聲,就是水銀在死人肚子裏匯合的聲音。

    死人並不是真得複活,流動的水銀擴張了身體各個部位,所以才出現屍體和五官移動的變化。

    我們急急忙忙的往墓室石門退去,墓室已是一片汪洋。

    大牛拽動兩扇石門,一想關閉墓室而阻斷水銀外流,但下麵的滑軌是齒輪的,打開容易,關上太難了,都被齒輪卡死了。

    茶馬古道是進口,已經被炮擊的山石壓死了,我們根本出不去。水銀無窮無盡的冒著,它的意圖很明顯,就是要淹沒這裏的一切。

    我曾想象過被水淹死的滋味,但從來沒想到有一天會被水銀淹死墓葬之中。

    李潤之可惡到了極點,他用大筆的金錢儲存了一個大型水銀庫,足夠淹沒整座墓葬。

    我們束手無策,逃到哪裏都是死路一條,隻是早死和晚死而已。另外水銀含有劇毒,別說被淹死了,一會混合到空氣中,我們都會毒發身亡。

    大牛忽然哈哈大笑說,我們幾個死就死了,不管千年還是萬年,依然保持著死時的原貌,我們的身體裏流淌的全部是水銀,屍體永遠不會腐爛,沒準我們還能風光一把呢,被後人請到博物館,漂亮的講解員一個一個的介紹說,這個胖子叫田大牛,這個文弱書生模樣的人叫賴天寧,這位長得像七仙女的女人叫田七,他仨出身摸金校尉,卻被墓道的水銀活活淹沒。這個凶巴巴的女人就是紅虎山彝族大巫師虎娘子,這個知識女青年模樣的女人叫馬伊拉,是文物局的工作人員。

    大牛說得有聲有色,惟妙惟肖,好像我們真死了,被陳列博物館,四圍著一幫觀眾,講解員繪聲繪色地講述我們五人的曆史和不幸遭遇一樣。

    大家笑了一會就都彼此沉默了,死就在眼前,笑到最後的肯定不是我們。

    我們靠在墓室外麵的通道內,沉默不語。死亡的陰影越來越近,絕境逢生的幾率太渺茫了,渺茫到誰也不敢去想,誰也不敢提,這是一道深深的傷疤,誰揭開來,裏麵不僅是血流如注,還有來自心底的陣痛。

    我的腳麵已經沾上了一層水銀,不用看就知道很快就會沒過我們的雙腳、膝蓋、腰部、頭顱,大家已經感覺四肢乏力,腦暈腦脹了,這是蒸發的水銀被呼吸到肺裏所引起的中毒現象。

    唧唧唧唧”,我們腳下突然跑過一群山地鼠,熙熙攘攘地向死亡之水的地方跑去。我打開手電,一直追尋它們的足跡,原來都躲在金銀珠寶木箱子旁邊的石壁那去了。

    我靈機一動,忽然瘋狂笑著說,哥幾個不用死了!天無絕人之路啊!

    山地鼠會打洞,它們不可能永遠生活在洞穴之中而與世隔絕,水銀之毒雖然無色無味,但山地鼠的嗅覺和觸覺異常敏銳,死亡來臨,它們第一個就搶著逃命。

    興致勃勃地來到石壁跟前,我們卻個個心灰意冷,山地鼠的洞口的確就在這裏,密密麻麻不下十幾個小洞口,但我們體型太大了,根本出不去,希望再次被澆滅,大家空歡喜一場。

    我說不要放棄,這是活著的唯一途徑。你們想想,山地鼠打洞穴,選擇的地方土質不會太堅硬,而且離著地麵也不會太遠,隻要我們循著洞穴挖出去,我們一定會走出去,但必須在水銀淹沒墓葬通道之前跑出去,否則還是功敗垂成。

    五人都拿出身後的折疊兵工鏟,沿著洞穴拚命地挖掘。進度雖然異常緩慢,但我們依然不放棄。哪怕是活活的累死,至少還有一線生機,但如果什麽都不做,恐怕唯有死路一條。

    我冒著滿頭大汗地說,這樣挖掘肯定不行,最終還是死路一條。要是能讓石頭和土層變鬆軟一些就好了,我很快就能出去。

    大牛給我潑涼水說,這又不是封土堆的三合土,用醋浸泡就軟了,這是山地鼠的洞穴,不是石頭就是泥土,醋根本不管用。

    田七忽然驚呼說,死亡之水!

    大家頓時茅塞頓開。死亡之水是天下最強的一種腐蝕液體,不僅能腐蝕很多金屬,還能也能腐蝕石頭和泥沙,因為石頭的主要成分是二氧化矽和鈣。

    我們將融化的金銀澆在洞穴上,然後繼續掘土,死亡之水將堅硬的石頭腐蝕得異常鬆軟,我們基本不費吹灰之力就挖開了一個大洞。

    通道裏頭傳來水銀流動的聲響,雖然很慢,但推進的距離越來越近。

    揮汗如雨,我們竭盡全力地挖掘,隨著一聲轟然倒塌,一處山壁被挖塌了,洞口雖然不大,但我們卻能爬出去。

    我是最後一個爬出來的,跟大家急急忙忙地將洞穴回填,防止大量水銀流出來。

    大家累得快虛脫了,以前逃生之路是跑得累,這次卻是賣體力所累,為了活下去,大家幾乎筋疲力盡,個個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再也不肯起來。

    我忽然覺得這地方很熟悉,好像來過一次一樣。腳下不小心踢到一個硬邦邦的東西,我低頭一看,液壓支柱!這不就是茶馬古道下麵的深溝嗎?我回頭查看那個剛剛被回填的洞穴,不就是我為了躲避塌方,躲進去避難的洞口嗎?

    我感慨萬千,這個不起眼的洞口竟然在一天之內救了我兩次性命,看來我跟這個山洞淵源很深。

    乾坤逆轉,陰陽互換,轉了一個大圈子,我們又回到了,老天爺有意為之呢?還是陰差陽錯的安排?

    一切不得而知,我們知道的隻有一點,那就是我們死裏逃生了,看著頭頂的一片藍天,我們笑得很開心,畢竟活著才最不容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