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醉蜂出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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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鐵鍋咕咕地冒著熱氣,鯰魚頭和魚肉被我們切成塊,扔進鍋裏燉半天了,大牛忙活著往鍋裏撒辣椒,扔了一把又一把,恨不得將瘋子老漢棉襖裏的辣椒都拆了。

    魚香味和辣椒味摻和在一起甭提多帶勁了,香氣彌漫,令人食欲大開,連一向矜持的田七都流下了含拉子,她假裝說餓得不行了。

    大牛忒絮叨,連著問了好幾遍,不停地問我說:“老大,魚肉熟了嗎?快了吧?我看可以吃了,再燉就爛鍋了。”

    我說你要是不怕被燙死,你先來一塊過過癮?

    大牛還真敢下手,剛把一塊魚肉抓在手裏,就燙著嗷嗷叫喚,不得已又放回鍋裏,尷尬笑著說:“還是等會吧,把舌頭燙爛了,得不償失,不過你得先給我那一份,我都等不及了。”

    我說大家都餓,憑什麽先給你呀?

    大牛挺神氣說:“你命是不是我救得?若不是我扛著大樹衝鋒陷陣把你救回來,這回你都成骨灰了,論功行賞,我得吃第一口。”

    我翻著白眼說:“老子也沒少救你啊,什麽時候跟你講過條件?不過我答應你,你多吃點。田七、老漢和海爺都是弱勢群體,你我不能落下不敬老愛幼的罪名。”

    大牛無可奈何說:“行吧,反正不差那一口。”

    我不停地打量著不遠處的骷髏鳥,它們鍥而不舍的精神令人頭痛,既舍不得離開,又不敢進來,三五成群地圍在外麵盤旋。

    當然沒忘記河邊一溜參天大樹,那上麵的蜂窩密密麻麻,誰也不知道馬蜂何時冒出來,怎麽能不令人提心吊膽呢?

    天雷倒是停了,死亡穀很奇怪,這天雷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先前還是電閃雷鳴,忽然間雲開霧散,前後判若兩個世界。若不是我親眼所見,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鯰魚精被下了鍋,吃在嘴裏香辣可口,大牛吃得開懷大笑說:“上千年的鯰魚精被燉了一鍋湯,哥幾個會不會長生不老啊?”

    瘋子老漢一開始不肯吃,一個勁地禱告,生怕鯰魚精死而複生找他報仇似的。我和大牛一唱一和騙他吃了幾口,沒想到老漢吃了第一口就刹不住車了,一邊讚不絕口地胡塞海塞,一邊往嘴裏塞辣椒,辣得滿臉都是汗,竟然直呼過癮。

    我看著渾身冒汗,這辣椒吃的,跟下餃子吃蒜似的。我笑著問老漢說:“大爺你不怕鯰魚精了?看你這個勁頭,怕是愛誰誰了。”

    瘋子老漢腆著臉說:“我已經禱告了,盡人事知天命,我總得填飽肚子吧?骷髏鳥和馬蜂虎視眈眈,我老漢死了也不能當個餓死鬼呀。再說了,大牛不說了嗎?鯰魚精沒準還能延年益壽,我也是人啊,能放過千載難逢的機會嗎?”

    大牛咧著嘴,吹著氣,大概魚肉太燙,張了半天嘴才咽下去,得了空說道:“這人啊就得識時務,什麽靈物不靈物的,魚這玩意兒不就是吃的嗎?鯰魚精它也是魚,不吃它難道供著它?大爺這叫開了竅了,看你老人家瘦的快皮包骨頭了,趕緊多吃點。”

    海爺和田七吃了幾塊就不吃了,我也沒好意思多吃,既然成了精的鯰魚肯定是大補,吃多了並非好事,適可而止就行了。唯獨大牛這吃貨,唯恐不夠他吃似的,幾乎跟搶差不多,就連半個鯰魚頭都沒放過,啃了半天肉才抹著嘴巴,意猶未盡地看著一鍋湯,說本可以喝完湯的,實在沒肚子了。

    吃飽喝足,幾個人圍在一起討論水草黃花,這樣的水草並不多見,莖葉之間長著一些綠油油的小珠子,比豆子略小,卻綠地發亮,葉子上開著小黃花,香氣撲鼻,貨真價實的一種香草。

    田七端起水草黃花,對著小黃花聞了聞,忽然間打了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我趕忙扶住了她,難道黃花有毒?

    田七搖晃了一下腦袋說:“不知道怎麽了,頭暈乎乎的,像是喝醉酒一樣,不像是毒藥。”

    瘋子老漢撿起水草黃花,摘下一個綠珠子,端在手心裏看了半天,小心翼翼地聞了聞黃花,眉頭一皺,說道:“黃花香氣中含有麻醉作用,一株黃花就能把人醉倒,湖邊的水草黃花連成一片,恐怕骷髏鳥怕醉人的香氣,否則早過來對我們了。”

    我說:“樹上的馬蜂難道不怕水草黃花的香氣?”

    田七:“是啊,我聞了一口就差點醉倒了,這些馬蜂以此為食物,還不得醉死?”

    大牛和海爺猜著同樣的疑問,就看瘋子老漢如何說了。

    瘋子老漢碾碎了綠珠子,裏麵冒出一些白色的積液,散發著酒精的味道,水草黃花身上流淌著酒精而不是水分,酒精也不是普通的酒精可比,純度之高實屬罕見。

    大牛瞪著眼睛說:“把水草黃花的珠子碾碎了,裝在水壺裏就變成酒了,這可是好東西。”

    我說你小子就知道吃喝嫖賭,好東西被你糟蹋了。要我說它是最好的麻醉劑,我們挖墳盜墓免不了皮肉受傷,吃上一粒水草黃花的珠子能減少疼痛。

    田七眼睛一亮說:“我跟你倆想的不一樣,水草黃花的果實就是這些綠珠子,湖泊邊上長勢一片,肯定容易成活,如果拿回去做種子,進行人工種植,我們可就辦了一件大事。”

    我笑著說:“丫頭腦子就是靈活,申請個專利,咱們京寶齋可就發財了。最主要是為人類做了一件貢獻,這樣的好東西生長在死亡穀,暴殄天物啊。”

    田七拿出一個玻璃瓶,摘下幾個綠珠子放進去,然後收在懷裏。大牛一臉笑容,討好田七說:“mèi mèi可別忘了大牛哥,我就想喝到獨一無二的美酒,水草黃花釀成的美酒必定舉世無雙。”

    田七笑吟吟說:“饞死你!”

    大牛壞笑說:“別介,我釀成的酒送你和老大幾壇子,喜事喜酒呀。”

    田七臉色紅暈,偷偷看了我一眼,我假裝什麽都沒看見。她小聲對大牛說:“這個主意不錯,總算想到了一件好事。”

    大牛笑嘻嘻說:“到時候多釀一點,你生孩子也得喝喜酒啊,好事不怕多,我給你準備一馬車。”

    我實在聽不下去了,說道:“行了,你倆跑題了。”看著瘋子老漢說,“大爺可知道樹上的馬蜂是什麽蜂類嗎?我相信它們絕對不是普通的馬蜂。”

    瘋子老漢說:“貪吃酒精的蜂類,醫書上倒是有記載,不過很少有人知道罷了,這種蜂類叫醉蜂,人醉了,它們卻不醉,因為身上天生有一種解酒的東西,毒針沒有劇毒,卻能把敵人麻醉,然後任其擺布。”

    醉蜂?毒蜂倒是知道,也沒聽說還有醉蜂的。

    大家麵麵相覷,我接著問道:“醉蜂難道不釀蜜?”

    瘋子老漢說:“這就是我要說的,醉蜂采摘水草黃花的花粉釀成獨特的蜂蜜,是醫學史上最好的天然藥材,延年益壽不說,還能鎮痛消炎,乃是無價之寶啊。”

    河邊的樹忽然搖晃起來,我心想難道死亡穀起風了?隨即嚇得麵無人色,樹搖晃不停,醉蜂是不是該大規模出動了?

    瘋子老漢駭然說:“不是起風了,醉蜂出巢的時刻到了!”

    我們惶惶不安,我問老漢什麽叫出巢?

    老漢說出巢就是醉蜂每天這個時候統一出動,凡是活物都得避讓,否則……

    大牛吃過醉蜂的苦頭,差點被蟄死,他臉色鐵青說:“否則會怎麽樣?”

    瘋子老漢仰頭觀望著嗡嗡飛動的醉蜂,心有餘悸說:“否則會把活物蟄死才肯罷休。”

    我著急說道:“我們五人離著醉蜂最近,再不趕緊逃命,難道真要被蟄死啊。”

    海爺眼瞅著醉蜂烏壓壓一片從樹上飛下來,搖頭說:“逃命是來不及了,外麵還有骷髏鳥嚴陣以待,我們出去也是個死。”

    田七說:“待在這裏也難逃一死,我可不想被醉蜂活活蟄死,那得多受罪啊。”

    大家頓時無比絕望,逃和不逃都是一死。我說:“被蟄死至少還能留個全屍,被骷髏鳥燒死可就是一捧灰燼啊,我覺得被麻醉了,然後再死掉,反而沒痛苦。”

    大家六神無主地站在岸邊,眼神恐怖地看著醉蜂向我們鋪天蓋地地飛來,外麵的骷髏鳥卻跟另一股醉蜂發生了一場戰爭,醉蜂數量占優,但骷髏鳥wǔ qì厲害,一股火焰燒死一片。

    問題是骷髏鳥噴射火焰不是無窮無盡的,四麵受敵之下,它們體內的液體一旦糧盡彈絕,隻能被圍攻的醉蜂蟄死,看著無數的骷髏鳥半空摔落地麵,被趕來的醉蜂像是老雞啄米般活活蟄死。

    我們覺得大勢已去,幾個人盤腿坐在地上,就等著醉蜂把我們麻醉,然後被蟄死。

    可是等了半天也沒動靜,難道它們飛走了?於是我慢慢地睜開眼睛,看見蜂群圍著我們嗡嗡盤旋,就是遲遲不肯動手。

    大牛心中一喜說:“它們怕我們呢!”

    我看了一下四周情況,說道:“不是怕我們,而是怕鐵鍋裏的鯰魚精。”

    大牛說:“鯰魚精已經死了,有什麽好怕的?”

    我說:“鯰魚精跟醉蜂也是仇敵,聞著它的味能不怕嗎?”

    我說:“大家趕緊將鍋裏的鯰魚湯抹在身上,等醉蜂消滅了骷髏鳥,我們趕緊逃命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