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奧諾和南宮芷曦相互看了看，茫然中帶著畏懼。

    黑袍人根本沒有出手，單是聖甲蟲就已令戰船集群損失慘重，這麽打下去，加蘭的防線早晚會崩潰。

    “怎麽辦？我們……”

    南宮芷曦看著浴血奮戰，拚死抵抗蟲群的將士們，到了嘴邊的“撤退”二字如何也說不出來。

    一旦撤離防線，這些將士的犧牲將沒有任何意義，蟲群長驅直入，整個加蘭乃至聯盟都會生靈塗炭。

    “芷曦，波爾河已經是最後的防線，我們不能走，一定要撐到援軍的到來。”

    莉奧諾冰雪聰明，已經猜到她想說什麽了。

    說話時，又一艘巨型戰船轟然落地，寬闊的河麵都被戰船的殘骸點燃了。

    兩個女人神色絕望，聖甲蟲太強了，中小型戰船對它們的傷害非常有限，隻有巨型戰船才能轟開那堅硬的鎧甲，可巨型戰船數量有限，總有拚完的時候，加蘭想打贏這場戰爭，太難了。

    南宮芷曦將牙一咬，對莉奧諾道：“尼克的為人你是知道的，他一定會強迫中軍撤退，到時左右兩翼被分割，難逃全軍覆沒的下場。

    趁現在還有時間，你走吧，我留下來。

    莉奧諾，如果今日犧牲在這裏能夠彌補我過去做出的那些錯誤選擇，能夠讓李小末改變對我的看法，我想這是值得的。”

    莉奧諾道：“芷曦，你不要再這樣說了，正是因為知道尼克會帶走中軍，所以我更要留下來，但我不是為了他，我是為了加蘭皇室的信譽；為了讓加蘭百姓知道，皇室絕不會退縮。

    你也一樣，你是聖火教廷的聖女，實際上的掌權者，我們必須做出表率，讓更多的人站出來反擊。”

    南宮芷曦見她雖然驚恐，神色卻越發堅毅，便微微一笑：“那就便宜菲莉絲了，但我希望她不會如願。”

    莉奧諾也笑了起來，但隨著中軍兩支重盾軍團突然後撤，她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尼克果然開始撤退了，不止是重盾軍團，連重騎兵軍團也被帶走了。

    這導致中軍大亂，地麵部隊無法阻攔蟲群，隻得選擇跟著後撤，又或是向兩翼集結。

    混亂之中，中軍上空一艘巨型戰船的擴音器中響起了一個有力的男聲：“這是第一戰船軍團指揮船遠揚號，我是指揮官哈伯特，我代表第一戰船軍團向兩翼指揮官匯報作戰指令，我們將會以自身為武器，阻斷中軍的缺口，請全軍將士務必堅守防線，加蘭就靠你們了。

    第一戰船軍團全體將士，是時候讓蟲子見識一下我們的厲害了，給我把它們打回對岸去。”

    話音一落，密集的戰船開始向地麵俯衝，而巨型戰船則向十幾隻聖甲蟲展開了撞擊。

    “哈伯特將軍。”

    莉奧諾和南宮芷曦喃喃自語。

    “李小末，希望你能原諒我在石峰山所做的事情。”

    哈伯特也在駕駛艙中喃喃自語，隨後轉頭看向通訊器，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議事閣下，請轉告李小末，我欠他的，今日還給他了。”

    加蘭議事悲痛欲絕：“哈伯特，李小末就在這，我一定會將你的話轉告給他，石峰山的事不怪你，錯的是我們。”

    一團火光吞噬了畫麵，加蘭議事和其餘幾國的議事無不緊閉雙眼。

    “首相閣下、李小末，請等一等。”加蘭議事眼看李小末陪著陳震英走向街道，急忙大叫一聲，追了上去。

    同時看了看天邊，如果那條黑龍沒走的話，或許還有指望，可現在，已經遲了。

    陳震英回頭看他，見其神色悲憤，不由眉頭一皺。

    待人跑到跟前就問道：“出了什麽事？”

    “前線統帥於大戰之中陣亡了，尼克奪了中軍的指揮權，現在已吩咐中軍撤退，哈伯特的第一戰船軍團為了兩翼安危，與蟲群同歸於盡了。”

    陳震英聽他說完，一把將他領口揪住，喝道：“你說什麽？前線統帥陣亡了？什麽時候的事？為什麽我不知道？”

    說到這裏他將人放開，身子晃了一晃，喃喃道：“是啊，我當然不知道，因為我在這裏念懺悔書，念得好，前線都被念丟了；近百萬將士的性命被念丟了。”

    加蘭議事紅著眼睛回頭向坑裏看去，恨不得立刻殺了跪在那的阿布拉紮。

    妮蒂亞此刻已經帶人過來，她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卻也能想到肯定是出了大問題。

    “首相閣下，您……”

    加蘭議事不知該如何勸說陳震英，其實讓陳震英下跪也是對加蘭的侮辱，但加蘭上下對此隻能忍氣吞聲。

    他搖了搖頭，又看向李小末：“在石峰山，哈伯特曾帶領戰船與你和戰氏為敵，他一直無法原諒自己，犧牲之前，他讓我向你轉達他的歉意，李小末，錯的不是他，是我們……”

    李小末握了握拳頭：“別說了，我不怪他，身為軍人，他沒有錯。”

    陳震英這時才回過神來，對查理叫道：“快，準備戰船，我要立刻回前線。”

    “首相閣下。”加蘭議事痛苦地搖了搖頭：“沒用了，那裏有許多聖甲蟲，還有人形的蟲子，相信是血色荒原的皇族，等你趕到的時候，前線可能已經……”

    他實在說不下去了。

    “什麽？”陳震英臉色煞白，一把抓住李小末的手：“小末，莉奧諾和南宮芷曦都被我調到前線去了，我，我……”

    李小末安慰他道：“您別急，沒事的。”

    妮蒂亞在一旁聽了，不由歎道：“李小末，如果你沒讓我和阿布拉紮帶來的皇級自相殘殺，或許加蘭前線還有救，可現在……你想過沒有，僅僅是為了發泄你的怒火，就導致了莉奧諾和南宮芷曦的犧牲……”

    李小末覺得很可笑，到了這個時候，妮蒂亞還在以高高在上的態度說教，無非是想讓他對神光保持克製，但他最煩的就是這種態度，於是冷笑道：“有我在，她們兩個死不了，但你最好小心點，蟲子弄出這麽大的動靜，或許你和那個自以為是的少公才是它們的目標。”

    隨後對徐楓道：“我先走了，你們盡快回暴風營地。”

    說完遁入了空間。

    泰若峽穀以西，菲莉絲帶著夏多於荒野中一陣奔行，少時見得前方有兩條燃燒著黑焰的人影。

    菲莉絲皺著眉頭道：“好像是惡魔人，我父親讓我見他們是什麽意思？”

    夏多神色疑惑，搖頭道：“不清楚，但他急著讓你過來，自然有他的用意。”

    二人走上前，待看清對方的相貌，頓時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