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既然叫我兄弟二人前來，又為何閉門不見？柔姐姐，你又在搞什麽鬼？”

    長孫皓那張與長孫宇有七分相像的臉上漸漸浮上了怒氣，雪茹依舊還是站在原處，笑而不答，長孫瑾見狀，偷偷將自己養的屍蟲放了出去，不一會便爬到了雪茹的腳邊。

    “柔姐姐，你的真身在父親還是少年時，就被毀了，如此皮笑肉不笑，怕是這副肉身又不合身了吧。”

    雪茹木訥的低頭看了看腳下，屍蟲已經順著衣衫爬進了皮肉，而自己並沒有過多的吃驚和恐懼，好似習慣了一般，很快，像桑蠶大小的屍蟲啃食完了雪茹兩條腿上的血肉，開始慢悠悠的向內髒爬去。

    “大哥你看，她現在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估計在花魁花會上耗了太多的精力，隻能做到驅動表情和控製基本的動作，其餘的可都是無法招架。”

    長孫瑾看著餓了許久的蟲子吃個酒足飯飽，滿意的爬進了一旁的水塘裏睡覺，麵前隻剩下一具骨架孤零零的立在書房門口，長孫瑾交代了將皮肉吃幹淨就行了，留一顆麵容姣好的頭顱和完整的衣裳，這樣也不至於嚇壞別人。

    “雪茹”還是保持著微笑的樣子，頸椎支撐著孤零零的頭顱，要不是穿的衣服衣領高些，怕是不知嚇到多少個下人了，手臂的骨頭垂在衣袖裏，隨風擺著，長孫瑾用定身術定住了她的下半身，這樣雖然身體單薄，也不至於像垃圾一樣癱在地上，骨頭散落一地，到時候連收拾的人都沒有。

    “二弟，你在怡春院遇到的那個女子，可是與這女人相像的？”

    玩鬧過後，長孫皓想起了正事，之前看長孫瑾單槍匹馬的回來，自己早就起了疑，長孫瑾雖年紀不大，但憑他的本事，既帶了帝都皇室最優秀的武將，又懂得運用鬼邪通靈之術，就算還是沒有勝算，那也不會隻身一人返回。

    “這副皮囊隻是她眾多肉身中的一個，要說相像也是不應該吧。”

    長孫瑾看了看那還算美豔的頭顱，又側目看了看自己的大哥。

    “一副皮囊用不了多久，從小到大，見她的樣子沒有成百也有上千，但都是與怡春院的女子類似的樣貌，而且與你我也有相像，這說明了什麽？”

    長孫皓心思縝密，善於推敲，長孫瑾天馬行空，善於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陣法招式，還喜歡養一些平素人人敬而遠之的玩意，兩兄弟加在一起比起長孫宇，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兩兄弟平時最常玩鬧的小把戲，就是喜歡捉弄雪茹那不屬於自己的皮囊，剛才長孫皓自己說見過沒有成百也有上千，但多一半都是毀在了這兩兄弟手裏。

    “早就警告過你們，不許再拿柔兒的肉身玩鬧，怎麽，老毛病又犯了？”

    書房的門被小廝從裏麵打開，長孫宇身著名貴料子的袍子，氣宇軒昂的走了出來，看年紀與那兩兄弟相差不大，但再看看那兩兄弟畢恭畢敬的，還真不覺得這是父子，而更像是三兄弟。

    “爹，不是我們有意為之，柔姐姐的這副皮囊都不合身了，我們幫幫她，這也算是為她著想，大哥，是不是啊……”

    長孫瑾期待的眼神看著長孫皓，本不想趟這趟渾水，可誰讓是自己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呢，長孫皓極不情願的附和著點了點頭。

    “你們倆這筆賬先記著，這前前後後去了怡春院兩次，可有什麽收獲？”

    三人一邊說著，一邊進了書房，門口的雪茹微笑著。用眼睛看了看那父子三人，被陽光照了許久，一點一點的被曬成了灰，聚集飄散到郡王府後花園最角落的一處封死小黑屋的石縫裏，排著隊飄進去，小黑屋裏麵如冰窖一般，隨處可見的冰棺裏躺著各式各樣的屍體，年紀都差不多，麵容都與語然相似，那縷灰落到了地上，聚成了一個小動物的形狀，靜候片刻，慢慢又幻成了人形，飄散到一具屍身上，像鍍了一層金光閃閃的保護，待與屍身全部融合，期間雪茹就像是睡著了一般，等晚上月亮爬上了樹梢，這自製的“雪茹”便也大功告成。

    “南王爺傷勢還未痊愈，現在還看不出與怡春院有什麽瓜葛，按之前花月說的，南王爺去怡春院隻是為了排遣心中苦悶，這多半還與南王妃有關，我覺得怡春院自打離開了卓家，邪門了許多。”

    長孫皓根據南王府和怡春院兩邊比較來看，之前將花月安插進南王爺身邊時也沒有過多的展露鋒芒，安分上朝，盡心打仗，唯一有些出格的就是時不時去怡春院照顧生意，但自打語然奪了怡春院以後，生意如何不知道，但是常常動刀動槍的，甚至還可以將死人從鬼門關拉回來，確實不容小覷。

    “爹，你認識這個女子嗎？”

    長孫瑾偏著頭，看著若有所思的長孫宇。

    “找這麽說來，這女子確實有些道行，可有探出她的底？”

    “爹，你老糊塗啦，你不是告訴過我她使得兵刃和招式，還有身邊有哪些幫手嗎，怎麽這會還問我們她的底細呢？”

    長孫瑾口無遮攔的說著，換來長孫皓的一記白眼，或許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假意咳嗽了幾聲，端起了一旁的茶碗，慢慢喝了起來。

    “爹，您別生氣，二弟還小，心直口快的，他無心的……”

    眼看著氣氛低到了冰點，長孫皓出言緩和，長孫宇擺了擺手，也就罷了。

    “對了，爹，那女子讓我得給您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讓大哥還帶了話回來，怎麽不讓我帶話？”

    小聲嘟囔了幾句，看了看麵前的二人，不再廢話，仔細聽著。

    “更難聽的我都聽過，想必也說不出更難聽的了，說吧！”

    “願林如舊，金蟬脫殼就是玩的再好也總有死無葬身之地的一天……”

    “咳…咳咳……咳咳咳……”

    雖說做好了十足的把握，但還是被這句話擊的措手不及，被剛喝進嘴裏茶嗆了個好歹。

    “爹，沒事吧！”

    兩兄弟急忙上前，又是順氣，又是拍後背的，折騰了一會子時間，才讓長孫宇安穩下來。

    “她當真這麽說？”

    長孫皓點了點頭，可見這話還是有些重的，看來不能再對怡春院手軟，再偷襲一次，陰曹地府應該不會允許同一批鬼魂還陽兩次。

    “你們兩個，不許再擅自打怡春院的主意，將重點放在南王府，現在坐實南王爺叛亂才是皇上關心的頭等大事。”

    長孫宇下了死命令，剛萌生在腦海裏的念頭，就被生生阻止了。

    “這樣一來，反倒更讓人起疑了……”

    “大哥，你呀，就是想得太多，顯得比爹還老氣橫秋的，你要是沒事養養花種種樹，養幾條魚或者養幾隻鳥解悶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或者多娶幾房小妾也行呀！”

    父子間的談話結束，兄弟倆一個想著國家大事，一個想著怎麽玩，長孫皓被長孫瑾幾句話說的哭笑不得，這小小年紀的小孩，花花腸子還挺多。

    “雀兒，你和溯去先南王府，我晚點去找你們商議……”

    玄爵地宮的事，語然多多少少還是知道的，之言既然已經起了殺心，那不如先把兩人分開。

    “支開我，是想和兄長再續前緣嗎？”

    “你再廢話，不管你是什麽，我一定讓你現在就回地府……”

    語然皺著眉頭，搖著頭走開，不再理會雀兒，而罄與之言的恩怨又十分棘手，加上罄早就看之言和雀兒在一起不順眼，正好，也不必麻煩，索性嚇走，眼不見心不煩，罄側目看著雀兒那不屑一顧的表情，繼續說著接下來的話。

    “永世不得超生那種，想必冥王，一定會給我這個麵子的……”

    “好了，都別鬧了，這裏是凡界，你們都是我叫來的，一切必須得聽我的，之言和塵哥哥和我去會一會故人，溯帶雀兒去南王府，想辦法知道些我們想知道的東西，罄守在怡春院，以防調虎離山……”

    語然嚴肅的說完，上樓換了身衣服，沒有歇息片刻，轉身下樓，也不顧其餘人，自己先走出了怡春院。

    “你們保護好她，若再有差池，我饒不了你們！”

    “你這是算威脅嗎？”

    之言一時氣不過，手中拿著變成短劍的兵刃就要向罄衝過來，被溯和莫塵雲攔住了。

    “萱兒還在門口等你們，快走吧！”

    幫著之言收回了兵刃，又把罄按在最遠的位子上消氣，看著之言和莫塵雲走出了怡春院，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給罄交代了幾句，帶著賭氣的雀兒也離開了。

    “之言，鏡蝶長成人形了嗎？”

    看起來有些明知故問，這距離之言生辰也過了有一段時間了，鏡蝶在仙界最多三天也就成人形了，之言突然起了殺心想必也和鏡蝶有關。

    “鏡蝶，還不現身，見見語主。”

    在語然麵前，之言永遠不會拒絕，就算是自己精心籌劃的計劃，隻要語然想知道，之言絕對會告訴她，現在沒有人在身旁阻攔，自己終於和以前一樣了。

    郡王府……

    “大公子，二公子，門口來了兩男一女，說是郡王的故友……”

    管家跑進前廳通報，長孫皓與長孫瑾相識一望，讓管家去召集府兵，二人則一同走到了府門口。

    “父親告誡我兄弟二人，不許再找你們的麻煩，可你們自己找上門來，這可就怪不得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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