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臨城動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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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嵐海臨城外圍,北邊之境。



    



    這是一塊蒼涼無比的荒廢之地,人煙稀疏,謊煙蔓草,以往此地終日融匯在死寂與沉悶的氣氛之中,今日卻充斥在一片濃鬱地陰煞之氣息中,使得此地更為的詭異。



    



    而在這片詭異的地麵上空,有著整整數百道人影淩空而立,場景頗為壯觀,但此刻,卻有著一股浩瀚的肅殺之氣悄然攀升著,仿佛在與正不斷擴張的陰煞之氣對峙著。



    



    而此時,空氣之中,彌漫這一種怪異的沉寂……



    



    數百道目光緊緊盯在下方的一片深藍之中,在那若深海般的陰煞之氣中,有著一個迷糊的殘影顯現。



    



    而在淩空的百人之前,篁晨正雙手環胸,目光平淡地望著下方,卻如鷹揚虎視,霸氣凜然。



    



    在目光匯聚在下方深藍氤氳須臾後,篁晨抬頭望向天際。



    



    此刻朝陽已然從東邊徹底冉冉升起,金黃而散淡的陽光拂去籠罩嵐海臨城的層層濃霧,但卻始終迸射不及這裏。



    



    “其餘三處可準備好了?”篁晨目光不動,望著前方的迷霧與深藍氤氳交接,開口問道。



    



    聽得眼前之人發問,一名統領生怕怠慢,立即上前匯報。



    



    “據傳來的信息,現在其餘三塊石碑的坐落之地,奉命的統領已經基本就位,南邊之境,由雷執掌以及旗下的海皇軍坐陣。西邊之境,由樊統領帶領都使軍進行摧毀。”



    



    “而東邊之境,則由林指揮帶領的守衛軍以及海皇城內的皇室的五位大人執行摧毀。”



    



    “三方都已就緒,就待海皇城內的海皇下達執行的xìn hào,額……想必準備開始了。”那位統領匯報著,不知為何他總感覺到眼前的聖騎大人,顯露的神態中帶有一絲迫急,方才在最後又加了一句。



    



    篁晨不動聲色,目光繼續落回下方的如海洋般浩瀚氤氳中,麵色平靜的同時,內心的水平麵卻是有著漣漪輕微蕩漾著。



    



    而那激起的漣漪,無疑就是不安感……



    



    憑借一路走來,到邁入靈使境,期間經曆了無數的各種嬌激奇詭,也讓的篁晨有著極高的敏銳感。



    



    倘若這四座石碑真為次元天碑,他卻感覺事態不會如他們想的這般順利……



    



    不明淵獸夜襲的目的並非表麵所想的簡單,能悄無聲息的將一個龐大的淵獸放入城內,不可能僅是破壞這般簡單。



    



    因此他推斷,不明淵獸是一個傳入城內的介物,而傳入進來的,便是這四座神秘石碑……



    



    但沒有大量的血祭作為引料,並且這樣一個神秘東西落入城內,嵐海臨城不可能置之不理,就如現在這般很快便大致查清了石碑是何物,而且已然采取了摧毀措施。



    



    此將石碑安插於城內,若是異族所為,篁晨倒可以篤定,異族不會沒有想到這簡單的一層。



    



    那到底是什麽原因?



    



    篁晨百思不得其解,眉宇間也不禁微微蹙合了起來……



    



    但在那眉宇間蹙合未多久,篁晨粗眉忽然一眺,目光也驟然隨之變得深邃。



    



    他倒是忽然想起了一個潛入進來的家夥……



    



    ……



    



    海皇城,海神殿。



    



    金碧輝煌的殿堂內,碧瓦朱甍,雕欄玉徹,勃瑟在瓊台的皇座上端坐,手指不斷敲點扶手,目光投向殿門之外,焦急之色在臉上顯露,猶如在等候著什麽。



    



    身後三聖騎之一的爵影,如影隨形地跟隨勃瑟身旁,如黑暗中的影子,氣息隱晦,讓人**對此人的絲毫注意。



    



    很快,一名侍衛從殿門快速走進,旋即半跪下來匯報道:“報告陛下,對四座石碑執行摧毀的統領全部就位!”



    



    響亮的聲音回響殿堂之內,勃瑟麵色驀然一動,卻是沒有著急下達指令,而是將目光投向下方正端坐在碧椅上氣定神閑的紫耀身上。



    



    “如何?可以下達執行令了?”



    



    紫耀抿了一口茶,回味了一番那略帶苦澀的香韻後,方才悠然笑道:“如陛下之意,即可奉行。”



    



    勃瑟點了點頭,當下大手一揮,下達了執行令。



    



    “傳令下去,發放xìn hào,讓四境的執行統領對石碑進行摧毀。”



    



    “是!”



    



    ……



    



    西邊之境,一片浩瀚的深藍氤氳緩慢擴張,但那所及之地卻猶如蝗蟲般,將地表上的生物吞噬地一幹二淨。



    



    一支龐大的人馬在百米之外的一座小丘上矗立,金戈鐵馬,氣勢磅礴,天空之上也同樣有著數道人影淩空而立。



    



    為首的一人金瞳銀發,臉頰俊美的同時又有著一股肅殺之氣若隱若現,使得其呈現一種異樣之美,此刻負手而立,氣宇軒昂。



    



    而此人,驀然就是都護使的總統領——樊淩。



    



    盯著下方好半響後,樊淩又昂首望天,隨即眉宇微皺。



    



    他頗為狐疑,此刻將欲正午時分,為何海皇城內還未有絲毫動靜?



    



    而在他思索之時,忽然後方傳來一陣馬蹄聲,引起這一支人馬都是紛紛將目光轉移。



    



    樊淩回過頭,旋即便是見得遠處掀起的煙塵中,有著數十人駕著馬向這裏奔馳而來。



    



    樊淩微微疑惑,對西邊之境的石碑進行摧毀的石碑,此刻已然全員到齊,不曾聽說還有別人人馬援助。



    



    下方,瑪蘭和迪戈多等幾位高層統領也是疑惑起來。



    



    而在那隊人馬靠近時,樊淩目光一眺,在那隊人馬的服飾上,他豁然看到了一個繁體的二字。



    



    這是佩恩斯旗下的傭兵團……



    



    認清那隊人馬時,樊淩忽然如同醒悟,佩恩斯也是一支傭兵團的統領,自然也由他這個總統領管,而西邊之境的石碑由他們全員統領出手摧毀,佩恩斯驀然要在其中。



    



    但怪異的是,他竟將此人給忽略了……



    



    而且,在那隊人馬中並沒有佩恩斯的身影,並且這隻是第二傭兵團的一小支傭兵,明顯遠遠不達總數。



    



    然而在樊淩狐疑的同時,在遠處天際的一座飛簷反宇的城堡上空,一顆耀星衝天而起,聳如雲端,而後炸裂成一朵巨大的豔麗煙花,道道隆音也隨即從遠處傳來。



    



    而這朵豔麗的煙花,正是執行摧毀石碑的xìn hào……



    



    ……



    



    東邊之境,一支軍隊正不斷驅退著數千人圍觀的難民,圍觀的難民數實在過於龐大,不僅影響執行任務,還保證不了意外的發生。



    



    但麵對人山人海,驅退起來實在困難,最後反而引得更多的難民前來圍觀,似乎想鬧騰得越大越好。



    



    而驅退的侍衛最後沒辦法,直接揮動起刀槍來驅逐。



    



    早已退出人海的秦諾,尋到了諾海德一家,此時在見得遠處愈發動亂的人群,麵色也是不禁變了變。



    



    “秦諾,這是怎麽一回事啊?”落得如此田地,諾海德整個人一晚都在愁腸九轉中度過,身體並沒有好轉多少,因而沒有摻和動亂之中,不知發生了什麽。



    



    前方,秦諾宛若沒有聽到諾海德的話音,目光望著越發混亂的人海,隨即又是眺望在半空中懸空而立的數道人影,一張小臉上顯露的凝重之色,愈發地加重。



    



    照現在看來,臨城高層也是意識到石碑的不簡單,並且似乎要對石碑采取什麽措施。



    



    但……不知為何,對於此事愈演愈烈,秦諾內心的那種不安感便愈發強烈,甚至到得現在,化成了一種危機感。



    



    並且這個危機感,仿佛即要來臨……



    



    思索片刻後,秦諾微微深吸了口氣,而後轉身,對著諾海德一家斷然道:“海德叔,我們現在得跟走。”



    



    見得此時前方的混亂場麵,加上昨夜夢境裏的畫麵,秦諾為了消去這種危機感,隻能先帶諾海德一家離開此處。



    



    “走……我們去哪?”



    



    聽得秦諾突然八竿子打不著邊的話,諾海德一愣,旋即愕然問道。



    



    現在他們已然淪為難民,除了西鎮這個已然不複存在的歸宿,還能去哪?



    



    秦諾拿起諾海德一家逃出來時帶上的僅有的一個包袱,斬釘截鐵地道:“先去東鎮,或者南鎮,總之不能留在這裏。”



    



    諾海德站起身來,目光看著遠處人群的混亂,又看著眼前的麵色平靜的秦諾,忽然擔憂地道。



    



    “怎麽了……秦諾,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秦諾臉色平靜,看不出絲毫喜怒哀樂,但話語卻帶著一種認真與武斷:“我也不知道,但相信我,得馬上離開這裏。”



    



    諾海德張了張口,剛想說什麽,忽然一隻白嫩而纖細的手掌按在他的肩膀上。



    



    諾海德回過頭,便是見得長發飄逸的諾懿蘭,雖沒有任何聲音從嫩紅小嘴道出,但那如琉璃般的瞳眸流露著一種對某人全部壓軸上去的信任。



    



    ……而後諾海德便是見得,諾懿蘭那如白雪的嗪首便是輕輕點下。



    



    諾海德眨了眨眼,旋即回頭看著秦諾略顯稚嫩的小臉,聲音沙啞地道:“好,那我們去西鎮邊界處那裏,那一帶會比較安定。”



    



    秦諾點頭,眼眸閃動清澈的光澤。



    



    而正在秦諾等人談話的同時,遠處的半空之中,林天炙的目光忽然一眺,而後抬頭看向前方的不遠處的一道身影,神色微動,淡笑開口。



    



    “哦?這不是佩團長麽……如果我沒弄錯的話,佩團長應該在東邊之境待命,怎會跑來這西邊之境?”



    



    話音猶如雷音,傳延在半空之上,引得後方的五位皇室也是將目光移向前者。



    突然出現的佩恩斯麵色平淡,身形一動便是掠至在了林天炙等rén miàn前。



    



    不過,並沒有理會林天炙,佩恩斯麵龐看向下方的浩瀚一片的深藍氤氳,麵色不變地道。



    



    “林指揮,這石碑還未查明,如此唐突摧毀……你覺得當真妥當?”



    



    林天炙交叉起雙臂,目光帶著一絲散漫,笑哼了一聲,道:“如何不妥當?這已是海皇的旨意,莫不成佩團長還想著抗違?”



    



    嘭!!



    



    林天炙的話音剛落,後方的天際傳來一陣轟隆,聲音若雷鳴,引得眾人紛紛望向那遠處的天際。



    



    隻見那潔白濃厚的雲層上,一朵煙花如孔雀開屏般炸開,形成一個牡丹豔花。



    



    望著那天空上雲層中綻放的一朵豔花,林天炙目光閃爍了幾下,後方那位皇室高層的靚麗女子當下看向林天炙,道。



    



    “執行令已經下來,林指揮開始吧。”



    



    林天炙點頭,旋即看向眼前的佩恩斯道:“佩恩斯若不想參與執行的話,那便請在一旁觀看吧,我等要開始執行對石碑的摧毀了。”



    



    佩恩斯微歎地搖搖頭,似乎在歎息著一種無人理解的無奈,淡淡道:“林指揮,你可知那石碑是何物?”



    



    見得佩恩斯沒有理會自己的話語,依舊在問些顯而易知的問話,林指揮有些不樂意,收起臉色,淡漠道:“佩團長,你想說什麽是你的事……現在海皇的指令已達,還請退至一旁。”



    



    後方五位皇室也是目光怪異地看著佩恩斯,不明後者此刻說這番無相關的話有何意。



    



    盯著林天炙的冷淡臉色,佩恩斯目光若覆氤氳,看不出似乎情感色彩,但嘴角卻是弧起一絲和熙的笑容。



    



    “次元天碑,需要大量血祭方能觸發,而大量血祭也得需要一個血引子來作這第一滴血激發……你們可知曉這個?”



    



    五位皇室中,一名中年壯漢露出不耐之色,見得依舊是那莫名其妙的話語,也不再廢話,當即上前用身體挨著佩恩斯,居高臨下的冷聲道。



    



    “小小統領莫要忘了自己的地位,要這般態度跟我等說話,至少你們樊總統領才有這資格。”



    



    他們是皇室高層,又是突破七層凝魂境的聖魂師,此刻給足了一個區區分隊統領麵子,卻依舊不領情,講一些古怪話語,此刻更是是露出笑容來。



    



    這在他看來,無疑是一種冷嘲閑諷。



    



    佩恩斯彈了彈指間,嘴角弧起的笑意依舊不減,瞥了一眼眼前的壯漢,道:“看來不懂啊……”



    



    聽得這句話,就連後方的林天炙皺起了眉宇。



    



    因為這句話在佩恩斯口中道出時,已然帶有明顯的譏諷之意。



    



    四位高層也是輕輕搖頭歎了一聲,那位統領是個暴性子,此刻佩恩斯無疑是自討苦頭。



    



    不過他們歎息的是,佩恩斯這一鬧,得耽擱他們本就不多的時間……



    



    “狗彘東西,找死!”壯漢額頭青筋暴跳,磅礴魂元噴薄而出,而後直接一拳向著佩恩斯砸去。



    



    在拳風呼嘯在佩恩斯俊秀臉龐上時,依舊保持笑容,隻不過那笑容中的和熙卻是逐漸化為了一種邪魅……



    



    噗嗤!



    



    隨著一道破穿之聲響起,那結實的拳頭猛然在佩恩斯臉前停下,那猛烈的拳風也隨之豁然消散。



    



    壯漢眼睛瞪大,有著血絲在眼球上攀爬而上,臉上滿是難以置信之色。



    



    佩恩斯依然邪魅地笑著,目光逐漸變得墨黑無比,如同兩輪黑洞一般,一滴血珠滑上來,滴落在他那白皙的臉頰上。



    



    “既然如此,那這作血引子的第一滴血就由你來當吧……”



    



    悠然的話音落下,佩恩斯抽出那如刀刃般穿過壯漢胸膛的手掌,鮮血當即如噴泉般不斷湧出。



    



    一股無形的力量籠罩在壯漢身上,而後整個魁梧的身體橫飛出去,隨即又猛地向下方的一片浩瀚深藍氤氳徑直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