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在睡眠中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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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有德沒有了方向,不代表衛三也會迷失在這冰天雪地裏麵,拉著馬有德兩人又摸回了三連的防守位置,此時已經深夜,而此時的時間是1950年11月26日淩晨三點。

    當馬有德回到自己的連隊時,一個消息把馬有德嚇到了,有人死了。

    在沒有敵人打過來的情況下,怎麽會有人死了?

    高保國給馬有德解釋說:“俺就說了,不能睡覺,不能睡覺,可他們就是不聽俺說的,在這麽冷的地方睡覺簡直就是自殺嘛!”

    確實是這樣,在極寒環境下,睡覺等於死亡,一旦閉上眼睛,想要睜開就難了。

    衛三好像知道會發生這種情況,並沒有多奇怪,馬有德就不懂了:“為什麽會凍死呢,不是還生著火嗎?”

    高保國:“火也要有人添柴才著啊,那凍死的就是沒人添柴,在冷的地方,一下子進了暖和的地方,就會容易犯困,那個帳篷裏的人都睡著了。”

    馬有德回到了帳篷後,找回了自己的手腳,跟著身體暖和了起來,也有點犯困。

    衛三靠著火堆烤著手給馬有德解釋說:“當溫度過低時,人體的血液會首先維持內髒的溫度,尤其是心髒,其他部位供血不足就容易犯困,加上這裏又是在河邊,濕度大,與帳篷內的溫度一接觸,更容易使人犯困,這個道理高保國你應該懂吧?”

    高保國本就是東北人,這凍天凍地的場麵見的多了,所以不用知道是什麽原因,他也知道在這種情況下不該睡覺。

    高保國抱怨的說:“俺知道有啥用,他們那些南方來的不聽俺的!”

    已經接近黎明,這時候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時刻,也是最困的時候,衛三也打了個哈欠,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說:“沒辦法,隻能堅持,把大家都叫出帳篷清醒一下吧!”

    馬有德困的眼皮開始打架被衛三的話說的一激靈,提起點精神問道:“那什麽時候可以睡覺啊?”

    衛三把手穿過馬有德的腋下,一百三十斤的馬有德給架了起來,然後衛三說道:“等我們能確定自己安全,沒有敵人的炸彈會炸在我們頭上,或者熬過這次大雪的時候才可以睡覺。”

    帳篷內的人都跟著走了出來,衛三繞著帳篷開始慢跑起來,嘴裏還喊著:“嗨~~~~~都醒醒了,出來活動活動,千萬可別睡啊,會死人的!”

    更多的人被衛三喊的一嗓子喊的意識清醒了許多,也開始有人從帳篷裏走了出來,這會再看帳篷頂上,已經壓了厚厚的一層積雪,也不怕美軍的偵察機會發現這裏有軍隊集結了,再說這時還是晚上,哪裏有什麽偵察機呢。

    一個連的人圍著帳篷在跑步,冷不防的一聲爆炸聲從河的對岸傳了過來,馬有德也停在了觀望的衛三身邊說:“是咱們設的陷阱?”

    衛三點頭,眼睛開始掃視,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然後對馬有德說:“去,讓哨兵朝那裏打照明彈!”

    馬有德領命去了,而衛三高聲喝道:“拿上武器,準備戰鬥,敵人摸過來啦!”

    一發照明彈打上了高空,緊接著其他位置也接連打出了十多發照明彈,將整個連隊駐守的清川江岸照的雪亮一片,等照明彈燃燒到最亮時,一副駭人的場景出現了,隻見烏壓壓的敵軍部隊從河麵上摸過來了,如果不是觸發了衛三的詭雷,這麽大的雪阻擋著視線,負責警戒的戰士,也隻有等敵人摸近到眼前,才可能發現敵人已經打到了眼皮底下了吧。

    在照明彈的光照下,江麵上有一股數量極多的敵軍已經走過了一半的路程,最近的與誌願軍防守的岸邊隻有不到百米的距離,當照明彈照亮了他們的身影,那些先頭的美軍明顯的慌亂了起來,可是下一刻被自己的指揮官嗬斥著,又穩定了下來,開始向著岸邊衝鋒了過來,百米的距離如果在平地上隻是幾個呼吸的時間就到了,可是在冰麵上就不同了,前摔,後摔,側摔各種不同的滑倒方式,讓敵方陣營更加的混亂起來,二十多輛混在人群中間的吉普車這會也轟響了油門,不再掩藏行蹤,扭著屁股就衝了上來,還沒有抵達岸邊,車上的重機槍就率先吐出了火舌。

    “噠噠噠.......”

    12.7mm的子彈攪動著雪花劃出了一條真空帶,打在了岸邊用石塊壘成的工事上,凍土和碎石崩的到處都是,三連頓時就炸了鍋。

    “敵襲!”

    “有情況!”

    “拿武器!”

    “娘的這是美國佬都來咱這裏了嗎,這麽多人!”

    一發爆開的手榴彈不但叫醒了昏昏欲睡的人,更提前發現了敵人的動機,沿著清川江岸一路看去,岸邊長長的防禦地帶幾乎同一時間出現了機槍開火時的火光,頃刻間,槍聲就回蕩在整個清川江的兩岸,密集的子彈像切割機濺起的火星一樣,散的到處都是,曳光彈照亮了天空,也叫醒了長津湖對麵的三十九軍。

    “打炮!打炮啊!”衛三抱著頭,躲在工事下向通信兵喊著,這種型號的機槍子彈沾著就死挨著就亡,誰也沒有重玩一次的機會,不趕快讓它們啞火,就是衛三有三頭六臂也得被打成破布。

    距離太近了,這個距離讓機槍的威力完全發揮了出來,十幾把重機槍突突的聲音像是死神的讚歌,一旦被它親吻,那隻能自求多福吧,一聲迫擊炮的出膛聲從三連的駐地發出,接著,十多門迫擊炮都響了起來,衛三在炮彈炸響後,就從工事後抬起了頭,打響了自己手裏的湯姆森。

    照明彈熄滅了,雙方同時失去了視野,早就堤防著美國佬會來偷襲,衛三就提前去設了詭雷,連自己這邊機槍彈夾內也加入了曳光彈。

    借助機槍打出的曳光彈,衛三連連扣動扳機,一輛衝過來隻有二三十米距離的吉普車被衛三打中了油箱,燃起了衝天的火焰,這下有了視野,打出的子彈就像跟蹤定向一般,一連打趴了三個車上的機槍手,敵方的火力網出現了破洞,一名替補的機槍手想站起來操作重機槍,被衛三一個點射打爆了腦袋。

    戰鬥發起的太突然,張為民還捧著書聽張永平念叨呢,驟然聽到了一聲手榴彈爆炸的聲音,他馬上就醒悟過來:“驢球滴!敢摸額營!”

    張永平還待說話,被張為民一把推開了用普通話說道:“戰鬥的事,我說了算!”

    也不顧張永平的阻攔,張為民抓過帳篷外站崗的一名戰士手中的槍,就跑向了岸邊,一個前撲就紮進了積雪中探頭向江麵上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