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 凶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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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宮易心中一凜,想起適才在空中查看《萬裏元泱圖》時,瞥見書中有雲:“由牟陽山再往東六百五十裏,名叫錢璐山,山上多有翅刃凶禽,其形似鷲,頭上有一道黑色裂縫,鉤喙紅睛,羽翅如刀,是食人凶禽……”脫口道:“翅刃凶鷲!”
    恐皮男子瞥了他一眼,沉聲道:“不錯!這些便是雪域食人凶禽,想不到你來自瓊海竟也認得。”彎弓怒射,一隻翅刃凶鷲應聲墜落。
    翅刃凶鷲群怪鳴著鋪天蓋地直衝下來,眼見便要衝到眾人頭頂。恐皮男子喝道:“盾牌!”
    眾人紛紛伏地,蜷縮在青鋼盾牌之下,彷佛海鱉一般,唯有恐皮男子與兕衣黑少,以及那使鎏金錐的鐵塔壯漢傲立如故。
    恐皮男子見南宮易二人仰頭張望,伸手拋給他們兩隻盾牌,沉聲道:“翅刃凶鷲羽翼如快刀,你們還是暫時躲避一下吧!”對兩人顯然已無敵意。
    曲風揚將盾牌拋開,笑道:“那你們為什麽不伏在地上?”
    恐皮男子傲然道:“我段幹寅虎寧折不屈,又怎能為這些凶禽破例?”
    曲風揚大笑道:“說得好!想不到這雪域村寨,竟有不少英雄豪傑!”嗆然拔出屠龍刀,縱聲長嘯,聲如驚雷,千山響徹。
    眾人腦中一震,幾乎暈倒,心下大駭!那鐵塔似的黑漢對曲風揚極是敬佩,駭然道:“格老子的,敢情今日來的竟是天吼獸嗎?”
    南宮易哈哈長笑,心中豪情大起,暫時將掛念馨兒的憂慮拋卻開來,拔出腰間情殤刃,抬頭仰望呼嘯卷席的翅刃凶鷲群,凝神戒備。
    古窯屯眾人適才目睹二人神威,早已頗為敬畏,此刻見他們拔刀相助,無不大喜。
    這個時候,眾翅刃凶鷲轟雷亂叫,層層疊疊猛撲而下,狂風卷舞,腥臭之氣轟然撲鼻。黑漆漆的漫天翅膀如鋼刀交錯,“叮當”作響。
    兕衣黑少揚眉輕叱,矢如連珠,咄咄破空,五隻翅刃凶鷲巨翅橫掃不及,登時淒聲慘叫,被長矢貫穿倒飛而起。
    與此同時,那鐵臂壯漢吼道:“格老子的!”半隻精鋼鎏金錐嗚嗚飛掃,虎虎生威,在空中掄起無數道青色光圈。
    兩隻翅刃凶鷲撲入其中,登時被打得腦袋迸碎,血肉橫飛,激濺出大量腥臭粘液。
    雷電鶩唦唦怪鳴聲中,突然朝天衝起,炎風獵獵!瞬間破入漫漫鳥群。南宮易、曲風揚齊聲大喝,兩道數丈長的碧翠光芒衝天爆舞,轟然聲響!閃電般切入紛織交錯的黑色羽翅。
    “叮當”脆響,凶禽驚啼,層疊巨翅被那兩道金光刹那絞碎!漫漫血雨激天噴爆,斷羽殘翎四射橫飛,如利刃般“咄咄”作響,沒入村寨牆舍、碧木之中。
    刹那間,漫天鳥群崩炸開來,哀嗚悲啼,血肉飛舞。七道紅影夾帶炎熱狂風穿透重圍,衝天飛去。二十餘隻巨大的凶禽殘體撲簌簌地掉落,砸在眾人的背部盾牌上,如冰雹石雨,“當當”作響。
    但那翅刃凶鷲極是凶悍,雖被南宮易、曲風揚迎麵重挫,毫無懼意。轟然輪旋,瞬間聚合,繼續猛衝而下。
    眾人見無數翅刃凶鷲撲翅衝下,紛紛蜷縮鋼盾之下,不敢探頭。長爪紛揚,刀翅縱橫,腥臭氣浪轟然壓卷,六、七百隻巨大凶禽層疊俯衝,呼嘯著襲擊眾人。
    數百雙黲灰翎羽劈空斬斬,如萬刀揮舞,接連砍劈在眾人背部的鋼盾上,“當當”激奏,如暴雨殘荷,絕壁飛瀑。三、四人手足未藏好!登時被眾翅刃凶鷲刀翅瞬間斬斷,淒聲慘嚎,鮮血噴濺。
    翅刃凶鷲聞著血腥味,更加發狂,紛亂尖叫,四爪勾抓,試圖將青鋼盾牌掀起。但眾人緊緊抓住,拉扯不得,隻有兩人手足鬆動,登時被幾隻翅刃凶鷲猛地連人帶後拖到空中,還未來得及反應,刀翅繽紛亂斬,血肉橫飛,已然斃命。凶禽紛紛衝擊搶食,撲翅探爪,喙如雨下,殘屍頃刻之間瓜分得精光。
    恐皮男子段幹寅虎與兕衣黑少、鐵臂壯漢背靠背圍在一處,傲然而立。鐵臂壯漢大吼聲中,半隻鎏金錐轟然掃舞,在周邊劃起凜冽光弧,迫得眾鳥不敢貿然迫近,段幹寅虎、兕衣黑少矢如飛雨,接連射殺八、九隻輪旋在外的凶禽。
    眾翅刃凶鷲狂風暴雨般地轉折衝到,前仆後繼地撲向段幹寅虎三人。“當當”連響,唦唦鳥嗚,鐵臂壯漢的鎏金錐打碎了兩隻翅刃凶鷲的腦袋之後,粗大的鐵鏈驀地被眾鳥刀翅斬斷。周邊阻擋一失,翅刃凶鷲登時從四麵八方疾衝撲到。
    段幹寅虎大喝一聲,雙手閃電般地從背後拔出兩柄黲灰的黑寒奇鐵長刀,霍然飛舞,迎麵將一隻翅刃凶鷲斬成三段。兕衣黑少揮舞那奇形長弓,竟如長刀一般砍斬。
    原來那彎弓以混金所製,外翼鋒銳尖利,遠勝普通刀刃。鐵臂壯漢雖失鎏金錐,勇悍如故,嘶聲大吼,揮動厚背鋼刀,與撲擊而來的凶禽殊死相鬥。
    南宮易與曲風揚在空中稍稍輪旋,立時驅鳥疾衝而下。身在半空,眼見段幹寅虎三人在密集層疊的凶禽圍擊之下,臨危不亂,浴血而戰!心中都起了敬佩之意。
    這三人雖然真氣平平,但勇猛果敢,當真是一等一的好漢!尤其那段幹寅虎,頗有大將之風,激鬥凶禽之餘,眼觀八方,呼喝命令。
    藏在巨盾下的眾村民,聽他號令,忽然彈身躍起,揮刀斬殺凶禽,然後又迅速伏身藏於盾下。如此反覆,也殺了頗多翅刃凶鷲。
    曲風揚呼嘯聲中,兩人六鳥電衝而下,青光爆放,刀芒如虹,登時又將密集鳥群瞬間殺得潰散。眾雷電鶩巨翅橫掃,炎風似火,硬生生拍死了許多翅刃凶鷲。雷電鶩殺得興起,索性噴出熊熊赤炎火麟,將凶禽燒得焦頭爛額,七零八落。
    暮色蒼茫,村寨古原上血流成河,眾翅刃凶鷲紛飛,刀光閃爍。遍地都是殘肢斷體,與抽搐的禽骸。南宮易、曲風揚乘鳥反覆衝殺,所到之處血肉橫飛,斷翎繽紛。
    但翅刃凶鷲極是凶頑,殊無畏懼退縮之意,依舊層疊輪聚,潮水進攻,攻勢更加凶狠淩厲。段幹寅虎等人渾身鮮血,都已多處受傷。
    南宮易心道:“對於我和蛐蛐,這些凶禽雖不足懼,但這些村民卻大大不同。凶禽凶悍,一時殺之不盡,相鬥一久,村民難免多有傷亡。”
    突然心念一動,忖道:“是了!群雄之中必有龍頭,群鳥之中也必有鳥王!隻需殺了鳥王,鳥群自然潰亂,便可速戰速決。”
    當下凝神掃望,果然發覺鳥群之中,有一隻巨鳥格外龐大,頂上黑色裂痕也足有其他凶禽的黑色裂痕三倍之大,它叫聲特異,雖然亦有衝鋒陷陣,但多輪旋其外,以刀翅撲扇的方向和叫聲“領軍”眾鳥衝擊。
    南宮易大喜,笑道:“就是你了!”氣如激浪,青光迸舞,斷刃呼嘯脫手,如急電一般怒射而出。
    “哧”地一聲輕響,鳥王發出一聲淒惻狂怒的哀啼,巨大的雙翼寸寸碎裂,斷羽紛揚。斷刃倏地切入那鳥王脖頸,悠然旋轉,劃過一道圓弧金光,又破空飛舞,穩穩地落到南宮易的手中。
    鮮血****,鳥王的斷頭高高拋起,被狂亂眾鳥的羽翅瞬間斬成粉末。
    群鳥悲啼,突然潰亂,紛紛衝天而起。
    段幹寅虎大喜,喝道:“放矢,”
    眾村民掀盾起身,彎弓怒射。矢雨急飛,眾凶禽驚亂之下,紛紛中矢掉落。眾人大喜過望,矢如連珠暴雨,破空呼嘯,轉眼之間,竟就射殺了百餘隻翅刃凶鷲。
    翅刃凶鷲驚聲哀嗚,衝天飛舞,在空中集結成彤雲,朝著西邊急速飛去,片刻間便消失在濃黑的夜色中。
    眾村民驚喜若狂,振臂歡呼,聲如雷嗚。他們與這些凶禽交手許多次,從未有如今日這般大獲全勝,歡愉狂喜,莫可言表。對這從天而降的兩個天神似的少年,都不由感激佩服。
    村寨街舍紛紛亮起火束明燈,石門洞開,婦孺老弱潮水似地湧出,圍聚在古原上雀躍歡呼。幾個拄杖老者是村寨德高望重的元良,在眾人扶持之下,顫巍巍地向南宮易、曲風揚二人道謝不止。
    南宮易二人連忙回禮,但雷電鶩卻大剌剌地昂首睥睨,不屑一顧。村中巫老伏地拜天,感謝上蒼與雪域神靈派來兩個天神人物,解救此番大劫,眾村民也紛紛下拜,極盡虔誠。
    原來數月以來,雪域中厄兆連生,無數早已絕跡的妖獸妖禽紛紛現身,肆虐作惡。
    這食人凶禽翅刃凶鷲原本早在數十年前便被圍殺得不剩百隻,不知何故,近來竟突然集結數千隻,四處為惡,尤喜擄掠金童子。
    凶禽一旦抓到金童子,便以特異妖法將金童子衣裳化為錦袋,然後將他捆縛其中,擄掠飛走。
    近來附近村寨不知已被這些凶禽劫掠了多少清秀金童,古窯屯也接連失蹤不下五十名金童子。僅僅今日,翅刃凶鷲群便攻擊了古窯屯五次。
    古窯屯迫不得已,隻有堅壁清野,老弱婦孺盡數藏在石屋之中,由七村大元良段幹青尓之子段幹寅虎精挑細選出數百名勇猛壯士,在這村寨古原上嚴陣以待。
    段幹寅虎抱拳笑道:“兩位恩公所騎的神禽頗為特異,段幹寅虎隻道是雪域凶禽,所以大為冒犯,還請恩公恕罪!”
    南宮易、曲風揚笑道:“恩公可不敢當!如不嫌棄,叫聲兄弟便是!”
    段幹寅虎大喜,當下拉了那兕衣黑少與棕熊似的漢子,以及諸多好漢與二人認識。
    原來那兕衣黑少名喚戰矢,乃是八百裏外長崎村寨元良之子,長崎村寨善騎射!戰矢更是其中翹楚,他與段幹寅虎乃是好友,今日特來相助。
    那棕熊似的漢子叫做猶魯斯,亦是附近村寨的勇士,和段幹寅虎私交甚篤。他對曲風揚極為佩服,當下便稱曲風揚為大哥,喜不自勝。
    村寨元良紛紛邀請南宮易、曲風揚在村中暫住,參加今夜的歡慶。
    南宮易搖頭笑道:“多謝元良美意,隻是舍妹眼下生死不明,掛心不下,需得盡快將她找到。”
    段幹寅虎道:“南宮易兄弟,不知令妹長得什麽模樣?我們這些兄弟連日來在各處村寨奔波,路上或許見過也未可知。”
    南宮易將馨兒的形容外貌描述一番,眾人交頭接耳,七嘴八舌。
    戰矢突然道:“今日在來這裏的路上,我見到幾隻翅刃凶鷲抓了一個紫衣少女飛往凶妖穀,或許便是你的妹子。”眾人齊聲驚呼,麵色變得極為難看。
    南宮易、曲風揚又驚又喜,道:“凶妖穀?”
    段幹寅虎沉聲道:“兩位兄弟,凶妖穀乃是雪域族族各種凶禽妖獸聚集之地,傳說中的雪域八妖都是震敝在那凶妖穀之中。近來那裏的妖獸越來越多,極為危險……”
    曲風揚變色道:“那還等什麽?南宮易,快走吧,”
    南宮易抱拳道:“多謝了!諸位朋友,救出舍妹之後,我們再來登門道謝。”當下便要驅鳥前往凶妖穀。
    段幹寅虎突然叫道:“且慢!”回身朝他父親拜倒道:“這兩位恩公對我們村寨有大恩,他們既有困難,豈能坐視不理?孩兒想隨他們一同前往,聽候他們調遣。”
    眾人轟然,那凶妖穀乃是極為凶險之地,若無通天之能,去那裏不啻於送死。段幹青尓點頭道:“去吧,不可墮了我雪域男兒的威風。”
    眾人鴉雀無聲,段幹寅虎乃是拔祀元良的獨子,此去生死難料,他竟殊無勸挽,連眉頭也不蹙絲毫,這份胸懷度量讓人欽佩無已。
    段幹寅虎微微一笑,傲然道:“必不辱雪域豪傑聲名。”轉身大步而去。
    戰矢一言不發,緊隨其後。猶魯斯叫道:“格老子的,猶魯斯是打獵高手,豈能少了我!”也追了上去。
    南宮易、曲風揚心下感激,雖然這三人未必能幫大忙,但這番心意又怎能推卻?微笑道:“好兄弟,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