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 受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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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哭又笑,歡喜得像要發瘋一般。我的心裏,又是快樂又是羨慕,打定主意,總有一天也要和娘親一樣,變成真正的人。
“這些年,為了討恒天歡喜,取得元靈珠,我也不知做了多少惡事,有些時候,連我自己也瞧不起自己。但是一想到元靈珠,一想到能回複人身,重得不滅的元神,我就什麽也顧不得了……”
“那日在凶妖穀裏,我好生猶豫,不知是否該將你獻給蠻老。可是那老鬼眼尖,竟然瞧了出來,我一時糊塗,就將你抖出來了。木頭,你……你恨我嗎?”
見曲風揚搖頭,她嫣然一笑,又道:“但當那老賊要將你打死時,我的心裏竟是從未有過的傷心難過,突然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將你救轉過來……曲風揚心潮澎湃,回想這些日子與她橫穿萬裏雪域的情景,竟覺得已是許久之前的往事,與她之間,竟似有一種滄海桑田的奇異感覺。彷佛早已相識,早已相知。
紫妙瑤道:“昨日聽說玄甲螭麟獸追至這裏,我的心裏說不出的害怕。心想,即便能在老賊手下逃生,今生今世,隻怕再也不能得到元靈珠,回複人身了!”剪水秋瞳中珠淚滾滾,望著曲風揚淒然笑道:“我……我反反覆覆想了許多遍,終於決定拿你的人頭去見恒天君,可是……可是我終於還是下不了手。”
曲風揚熱血湧上喉頭,將她緊緊抱住,嘎然道:“曲風揚這條性命本就是你救回來的!你什麽時候改變主意了,隻管拿去便是。”
紫妙瑤搖搖頭,淚水不住地滴下,低聲道:“我殺人如草菅,為什麽偏偏對你下不了手?難道……你當真是我命中注定的克星嗎?”
曲風揚生平之中,從未與一個女子這般耳鬢廝磨,肌膚相貼,從未有過這般兩情相悅的幸福與喜悅,聽她情意綿綿的話語,聞著她蘭馨芬芳的氣息,飄忽不定若在夢中。心中又是感動又是迷惘,忖道:“卻不知她究竟喜歡我什麽?難不成這一切果真是命中注定的嗎?”
紫妙瑤臉上一紅,破涕為笑,輕陣道:“臭小子,誰說我喜歡你啦?你這榆木腦袋、又臭又硬、一點就著的臭木頭……”突然眼圈一紅,纖指輕輕地撫摸曲風揚臉上的疤痕,低聲道:“木頭,現在元泱之大,再沒我容身之地。我隻能和你這爛木頭綁在一處,載沉載浮了。你……你可不能撇下我不管……”說到最後幾字,嬌靨紅豔似火,聲音柔軟如綿。
曲風揚心中激蕩,忖想:“她數次三番救我,不惜叛國亡命,不惜神形俱滅……這等情深義重的女子,曲風揚豈能負她?她是人也罷,是妖也罷,曲風揚今後必定真心以待,絕不相棄!”
紫妙瑤聽見他的心語,全身微顫,極是歡喜、妙目眨也不眨地凝視著他,顫聲道:“木頭,你可別騙我。”
曲風揚微微一笑,臉上有些發燙。
紫妙瑤大喜,笑嗬嗬地咬了一口曲風揚的耳朵,膩聲道:“臭木頭,你可別騙我。若是今後反悔,我就將你劈成木條當柴燒!”
曲風揚喜憂交雜,想不到自己竟會在此時此地對這樣一個魔女做出如許承諾。人生無常,又有誰能料想?突然之間,腦中閃電般掠過馨兒的身影,繼而又掠過炎尚公主含淚的笑臉,心中微震,悵然若失。
紫妙瑤突然翻身騎到他的身上,嬌嗔滿麵,喝道:“臭小子,你在想誰?”
曲風揚暗呼糟糕,皺眉道:“想想也不成嗎?”
紫妙瑤怒道:“自然不成!從今往後,你的心裏隻許想我一個人。剛說完的話,你便想要反悔嗎?”
曲風揚傲然道:“誰說我要反悔?曲風揚說過的話幾曾更改過?”
紫妙瑤麵色稍緩,嫵媚的大眼恨恨地凝視著他,怒道:“那你還想那些臭女人作甚?”
她柳眉凝怨,妙目含嗔,高聳渾圓的玉峰傲然翹立,巍巍顫動,說不出的嬌媚動人。曲風揚心中一蕩,忽然想起她正裸身騎在自己腰胯上,腦中轟然一響,周身血脈噴湧。
紫妙瑤“啊”地一聲驚呼,嬌軀陡然僵硬,紅著臉吃吃笑將起來。軟綿綿地伏貼在他的身上,媚眼如絲,柔聲道:“木頭,你想要做什麽?”
曲風揚狂野的血液瞬間沸騰,猛地將她翻身壓倒,雙手抓起被子,覆蓋其上。
被子不斷劇烈地顫動著,從中傳出含糊的喘息呻吟聲,分不清究竟是呻吟還是喘息,是淺笑還是低泣……
屋內春夜溶溶溫馨已極,燭光搖曳滿眼迷蒙。屋外狂風呼號驚濤起伏,鬼影暗礁徹夜不息。
第五章以牙還牙
眾人目瞪口呆地望著那空空蕩蕩的黑暗獄室,半晌說不出話來。南宮易與汝鄢箐婈郡主對望一眼,心中又驚又奇又喜,這黑暗獄室堅不可破,戒備森嚴,碧魯丹羽如何逃了出去?難道有什麽高人在他們之前趕到此處,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他救走了嗎?
汝鄢尹傑泥塑似的呆立門外,突然顫抖起來,驀地大吼一聲,手如閃電,將一個黑暗獄室門衛的脖頸掐住,懸空拎起,厲聲喝道:“人呢?那淫賊跑到哪兒去了?”
他麵目扭曲顫動,灰眼凶光暴射,形如枯鬼惡魔,說不出的猙獰可怖。眾元良心生懼意,忍不住朝後退了幾步。
那門衛驚怖駭異,極力搖頭。汝鄢尹傑暴怒已極,白衣鼓舞,大喝一聲,手指驀地並攏,硬生生將他脖子掐斷。血矢怒射,斷頭衝天,那龐大的身軀轟然掉地,鮮血橫流。
眾人驚駭,紛紛後退。汝鄢尹傑伸出那沾滿鮮血的手指,顫抖著指向餘下的七個門衛,冷冷道:“你們說,那淫賊藏到哪兒去了?”那七個大漢驚懼欲死,簌簌發抖,想要挪步卻邁不開腳,尿水涔涔流下。
一個大漢鼓足勇氣,顫聲道:“雪域大巫明鑒,我們兄弟鎮守此處,從未離開半步,片刻前剛剛給那淫賊送了酒飯,當時他還直嚷酒水太淡……”
汝鄢尹傑冷冷地瞟了他一眼,大步走入黑暗獄室內,將石案上的酒杯與燈盞一一抓起,凝神察看,麵色驚疑不定。驀地將酒杯、食器摔擲於地,厲聲道:“難道那小子竟化成了輕煙,從我們眼皮底下飛走了嗎?”
眾人麵麵相覷,顫栗不敢回答。
南宮易心中大快,但亦猜想不透碧魯丹羽究竟如何逃離此地。傳說元泱中有一種至高無上的法術,叫做“乾坤大挪移”,元靈念力極高者,若參透此術,則可以瞬息之間渺移千裏,不留痕跡。但這法術不過傳說事,從未有人當真修練成功。碧魯丹羽沉溺酒色,念力稀疏平常,決計不會這通天神術。
正自諾異猜想,忽聽玄天靈女淡然傳音:“那人還在這黑暗獄室之中。”
南宮易吃了一驚,回頭望她。她淡淡一笑,妙目凝視著黑暗獄室右上角,傳音道:“這裏必定有某位高人,以法術將碧魯丹羽漂浮於囚室頂部,又用念力極高的道入幻境將他藏了起來。”
南宮易赤炎神瞳凝神,仔細察那囚室頂部,心中猛地一跳,果然發覺彼處光影有些異常。念力如織,細細辨查,終於隱隱看出一個淡淡的人影。
南宮易研習《乾坤五輪書》,對元泱五大帝國的障眼法均有所了解,驚雷帝國的“道入幻境”、碧雨帝國的“水月洞天”、惘雲帝國的“海市蜃樓”、玄風帝國的“風卷雲殘”……都是各有所長的法術,其特征自然也不盡相同。以此刻那光影的變化來看,似乎是惘雲帝國的“海市蜃樓”。
南宮易正自詫異,忽聽一人傳音笑道:“南宮易兄弟好強的念力,這也逃不過你的眼睛!”那聲音溫文說文,頗為歡悅,聽來極為熟悉。
南宮易又驚又喜,循聲望去,隻見一個佝僂駝背的白發老者正在朝自己微笑。那人雖貌不驚人,但目光如電,從容不迫,果然是惘雲天尊少主於莫軒所化!
南宮易大喜,傳音道:“於兄,你怎麽會在這裏?”一言既出,已知答案。
果聽於莫軒微笑道:“說來話長。簡而言之,便是來救碧魯丹羽少尊的。”他身邊站了一個貴國女子,蒙著輕紗,看不清麵容,但膚如冰雪,腰肢纖細,當是美人無疑。一雙新月明眸正凝視黑暗獄室,櫻唇翕動,顯是在念訣施法。
南宮易心中一動,肅然傳音道:“敢問那位是神姬妙韻靈女麽?”
於莫軒傳音道:“正是。若不是妙韻神姬出手,以我的念力,又怎能將碧魯丹羽少尊瞬間藏起?”目光炯炯,凝視著玄天靈女,恭聲傳音道:“不知這位靈女是否玄風帝國神姬玄天靈女?”
南宮易微笑傳音道:“正是。於兄的眼力好生銳利。”
於莫軒道:“南宮易兄弟取笑了。元泱能一眼看穿妙韻靈女障眼法,又清麗若此的神仙似得佳人,便隻有玄風帝國神姬了。”
其時元泱盛傳五大神姬之中,潮閣聖後法力最為高強,其次便是碧雨帝國神姬貝嫵嵐婭與玄風帝國神姬玄天靈女。相較之下,妙韻靈女與烈炎靈女稍弱一些。是以於莫軒方有如此推斷。
南宮易正要說話,卻聽一元良顫聲道:“雪域大巫,碧魯丹羽少尊定然是被驚雷帝國高手搶先救走了!我們……我們……”汝鄢尹傑轉身冷冷地望著他,那元良駭懼難抑,情不自禁地朝後退去。
汝鄢尹傑蒼白的臉上豔紅如血,突然哈哈大笑,手指驀地一指,厲聲喝道:“你們瞧瞧那是誰!”
眾人轉身望去,驚呼失聲。人群之外,一個身著黑衣長袍的臃腫青年委頓在地,正是碧魯丹羽!
汝鄢箐婈郡主驚“咦”一聲,粉靨上滿是失望的神情。南宮易與於莫軒忍不住便想轉頭,查看碧魯丹羽是否仍在黑暗獄室之中。卻聽妙韻靈女傳音道:“切莫回頭觀望。那是假的,是這巫祝的虛幻法術。”
南宮易登時恍然,暗呼險些上當。這汝鄢尹傑好**猾,猜度解救碧魯丹羽之人必定在場,故意以此擾其心智,誘之露出破綻。即便無效,也可裝傻充楞,將這冒牌的碧魯丹羽祭旗,逼迫不明究底的雪域族族民退無可退,舍命相戰。
果然,汝鄢尹傑灰眼光芒大作,瞬間四下掃探。未見異動,臉上閃過失望憤怒的神色,與沉魚對望一眼,厲聲道:“眾神軍鎧甲禁衛聽令!”眾兵轟然應諾。
汝鄢尹傑道:“將這淫凶奸賊,連帶那日與他同來的一幹賊黨,一同押往血讖潭畔,祭旗拜天!”
南宮易一驚:“這廝難道猜到我在此處?想以馨兒妹子、段幹寅虎等人將我逼出來。”嘴角微笑,心道:“辣塊媽媽的鱉毛蛋,又瞧瞧誰將誰逼出原形。”
眾兵得令,高高扛起“碧魯丹羽”,呼喝而行。眾元良神色各異,滿腹心事,無語隨行。
妙韻靈女纖手輕舞,黑暗獄室頂上那道淡不可見的光影徐徐滑落,倏然移到於莫軒腳下。
於莫軒長袖輕擺,倏地將碧魯丹羽神不知鬼不覺地收入“九天坤鼎”中,然後疾步趕上南宮易,與之並肩而行。南宮易悄然傳音,將於莫軒與妙韻靈女介紹給玄天靈女與汝鄢箐婈郡主。汝鄢箐婈郡主聽說碧魯丹羽已經被救,心中大喜,但臉上卻竭力不露聲色。
汝鄢尹傑緩步而行,灰眼冷冰冰地掃望眾人。南宮易等人凝神斂氣,裝作愁眉苦臉之狀。
於莫軒傳音道:“此人奸狡凶厲,乃是雪域族古獸宮的首腦,惹是生非,挑撥離間,極是難纏。”
南宮易一凜,詫道:“於兄何以了解得這般清楚?”
於莫軒道:“前些年,雪域古獸宮妄圖挑撥神藏山與本國的仇隙,被本國的專司情報收集的颶嘯天姥查了出來,順藤摸瓜,將這群惡徒的底細查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