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7章 九天坤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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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雷天尊元神既已被困在九天坤鼎內,鬼蜮魔蟑便如無源之水,無根之木,不足為懼。
於莫軒笑道:“南宮易兄弟神機妙算,這‘請君入甕’之計真是是極。不費吹灰之力,便擒得蠱母妖魔鬼怪,元泱人當額手稱慶。”
南宮易笑道:“多虧了於兄寶鼎,才能將這老賊死死困住。此外還虧得紫國主妙手無雙,將那死囚化得與我分毫不差,否則這老毒物又豈會這般輕易上當?”眾人拊掌大笑。
原來南宮易蘇醒之後,料定碧雨天尊失敗之後必不甘心,一定會想方設法寄體於自己的“五輪七魄神軀”,進而修練“幽冥鬼蜮攝魂神功”東山再起。因此便設下圈套,將一驚雷帝國死囚化作自己模樣,將九天坤鼎置於其咽喉,等著老賊自動上鉤,鑽入九天坤鼎中,而後一舉擒獲之。
紫妙瑤笑嗬嗬地望著那急速旋轉的傳世無極星,又瞥望著遠處青竹木床上那昏迷沉睡的曲風揚,悲喜交織,心底裏隻想著一個念頭:待到老賊的元神在九天坤鼎裏化散之後,這傳世無極星便可用來承載蛐蛐的元神了。那時再以龍祖神爪為他脫胎換骨,便可令他徹底恢複為元靈之身……
這時,紫葉靈姑“嚶儜”一聲,重新蘇醒過來。秋波蕩漾,瞧見四周密密麻麻的人群,突然想起發生之事,立時暈生雙頰,羞慚無已。
南宮易微笑道:“靈姑不必自責,若不是你帶他到此,我們也無法這麽快便將老賊擒獲。說起來你才是第一大功臣呢!”眾人齊笑。
紫葉靈姑粉靨紅透,更覺忸伲慚愧,見眾人殊無怪責之意,芳心稍定。悄悄抬眼瞥去,隻見南宮易與戴著冰雕容罩的寰姬芙並肩而立,如玉樹臨風,秀木傲岸,果然如傳說中那般俊秀動人,一粒心立時突突亂跳起來。
俞屠熔笑道:“鱉已入甕,牧大俠怎麽還不回來?”
紫葉靈姑一怔,變色道:“你們……你們適才沒派人去找他嗎?”
眾人齊齊一愣,麵色陡然劇變,俞屠熔失聲道:“什麽?難道那禦衛當真是烏雷真仙所化?”
眾人原以為那不過是紀戊空的胡認言語,旨在調虎離山,引他們離開大殿,不想竟是真的,一時方寸大亂。
寰姬芙失聲道:“糟啦!牧大哥真元未複,又對烏雷真仙殊不防範,隻怕凶多吉少!”
南宮易不容分說,驀地抓起寰姬芙的手,風也似的朝外奔去,一麵大聲叫道:“我們去找牧大俠。惡穀十毒、碧幽蠱仙,曲風揚便拜托你們了,務必讓他脫胎換骨,平安無事……”
玄天靈女嬌軀一顫,美目中閃過擔憂的神色。眾人叫道:“南宮易神少小心!你經脈未愈,切切不可動手相鬥……”一齊追了出去。
等到群雄奔巨大殿之時,南宮易二人早已騎上雷電鶩,穿殿破空,衝入茫茫風雪之中。
寒風怒吼狂嘯,雪花左右卷舞,那橫斜巨鬆似被殺氣所激,突然“喀嚓”一聲斷裂開來。
那“驚雷鎧甲禁衛”渾身一震,徐徐轉過身來,冷冷道:“你是何時發現的?”
牧戰野微微一笑,心道:“她是驚雷帝國神姬,最伯別人謠言,絕不會在眾人之前假我以顏色。就算果真想要與我相會,也必定在夜深人靜之時派遣雷火鶴傳信,又怎會讓鎧甲禁衛趕到回夢閣中呈雷墳帖相邀?”
這些話他卻隻字不提,淡然道:“你雖然喬化得天衣無縫,且刻意斂氣收神,但在如此狂風暴雪中行走,居然殊不搖擺、膽怯,怎會是尋常的神姬鎧甲禁衛?你的指端殺氣橫溢,雪花未觸即融,驚雷帝國之中除了飛豹烏雷左使,又有誰的真氣如此雄渾充沛,直欲殺我而後快?”
頓了頓,嘴角露出一絲苦澀與反諷之意,微笑道:“況且除了你,又有誰能將她的字跡模仿得如此唯妙唯肖?”
貢充細眼微睜,神光淩厲,胡須抖動不已,冷冷道:“你既知是我,為何還要隨我來此?”
牧戰野淡淡道:“牧某一生坦蕩磊落,何所畏懼?這二十年的恩怨,也終需有個了斷。”
貢充瞳孔漸漸收縮,淩厲殺意如厲電閃耀,沉聲道:“事關神姬清譽,神藏山興衰,得罪了。”雙手一張,“砰”地一聲,外衣、冰雕容罩紛紛破碎震飛,露出真身。
右手緊握那青碧芭蕉大扇,徐徐轉動,青光刺目怒爆。
南宮易、寰姬芙馭禽急飛,朝著潮閣苑低掠而去。
透過漫天風雪,忽然瞧見下方峭崖沿側,雪地狼藉,一株橫斜古柏進裂斷折,周圍巨石亦震裂破碎,星羅棋布。裂麵嶄新,大雪街末完全覆蓋,似乎片刻前剛剛發生了一場激烈的惡鬥。
南宮易心下大凜,凝神四掃,卻不見半個人影。寰姬芙美目忽地一亮,低聲道:“我聞著他的氣味啦!他們定是往西邊去了。”
南宮易大喜,再不遲疑,立時驅鴛折衝,借助媚姑天賦,循著那淡不可聞的氣息,朝東麵狹長幽深的山穀衝去。
飛霜如刀,雪花撲麵,青紫色的峭壁飛崖霍霍飛閃。
兩人直衝穀底,隱隱聽見那蒼茫雪霧中傳來氣浪進擊的震響,迷蒙中,道道青光熾芒縱橫飛舞,若隱若現。
兩人又驚又喜,急速衝掠,同時取出“一線牽玉如意”,正欲與紫妙瑤等人聯係,告之詳細方位、情況,忽然大風呼卷,一道人影急電似的衝撞而來!
南宮易一驚,五輪真氣蓬然進爆,自然而然地順循五輪相生之序閃電運轉。豈料真氣方動,突然痛徹心肺,“手少陰心經”、“足陽明胃經”及陰維、陽維等脈仿佛瞬間爆炸開來,險些翻身摔落。
他與碧雨天尊生死激戰中經脈重創,五輪之氣無法循序激轉。此刻運轉真氣,體內真氣立時如洪水決堤泛濫,相克相衝,將他五髒六腑、經脈骨骼撞得幾欲斷裂震散。
寰姬芙大駭,曲臂回鉤,奮力將他拉住;右手下意識地聚氣吐力,氣刀飛舞。但她真元未複,真氣頗弱,那人竟避也不避,一銀白色的錦帶倏地劈開氣浪,逕直衝入。
南宮易強忍劇痛,定睛一望,失聲道:“是你!”兩人心中齊齊一沉,隱覺下妙。“仆仆”輕響,呼吸一窒,經脈盡數被封。
那人碧眼藍瞳清澈,紫唇淺笑,碧藍裙袍蹁躚飛卷,說不出的明麗華貴,正是碧雨帝國神姬貝嫵嵐婭。
她微笑不語,玄脈燦烜綾飄然飛卷,奪過“一線牽玉如意”,塞入南宮易懷中,纖手一晃,又將雷電鶩震敝入斷刃。
幾個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嗬成。刹那之間,已將南宮易兩人捆纏一處,提著他們朝下急電飛去。
貝嫵嵐婭提著兩人急速下衝,瞬間便到了穀底雪地。風雪甚狂,四周白茫茫不可視物,隻能隱隱約約地瞧見前方遠處人影閃掠,那道青光如矯龍飛舞雲霧,見首不見尾。
南宮易與寰姬芙四目對望,動彈不得,又是氣惱又是滑稽,苦笑不已。
若換了昨夜,他定可運轉五輪真氣,輕而易舉地掙脫開來,但眼下經脈重創、封堵,五輪真氣不能循序相生運轉,根本無法衝開經絡、穴道,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貝嫵神姬將自己二人拎小雞似的提來帶去。
人生際遇,瞬息萬變,他果然隻做了一夜的元泱第一。
貝嫵嵐婭低頭瞥了南宮易一眼,似笑非笑,傳音道:“南宮易神少,你不是喜歡躲在一旁偷看麽?我再成全你一遭吧!”默念“水月洞天訣”,釋放幻光真氣將二人一齊隱身,而後提著他們,繼續朝那青光閃爍處飄然掠去。
南宮易聽她言語,似是已經明白自己便是當日地翅丘的蒙麵少年。此女心機頗深,行事狠辣果決,絕不在潮閣聖後之下,不知此番製住自己意欲何為?心下大凜,脊背一陣颼颼發寒。
貝嫵嵐婭悄無聲息地高低飛掠,穿過一片白雪覆蓋的亂石、灌木,在飛崖峭壁後立定,從石隙問望去,前方景象已頗為清晰分明。
隻見牧戰野青衣飄舞,手掌翻飛,玄天浪濤斬風雷卷掃。他真元未複,那青碧氣芒吞吐不定,時強時弱,不甚穩定。
一個黃衣老者揮舞青碧芭蕉大扇,鬼魅穿梭,芭蕉扇忽而橫切,格擋刃光;忽而並猛然扇動,眩光如厲電飛揚。正是驚雷帝國第六高手“飛豹貢充”。
兩人身影交錯,氣浪進飛,聲勢極是驚人。一隻巨翼飛豹盤旋奔騰,時時下衝飛撲,“嚎嚎”怒吼狂嘯聲不絕於耳。
二人一大激鬥正酣,全神貫注,絲毫沒有察覺遠處多了南宮易三人。
南宮易、寰姬芙越瞧越心驚,若在從前,此人當非牧戰野對手,但此時牧戰野重傷未愈,真元虛弱,何況又有那天大在一旁幹擾偷襲,恐難支持很久、風雪越來越大,南宮易兩人凝神觀望,忐忑不安,不知不覺中,已被大雪覆蓋凍結,如兩尊厚實的冰雕人像冰柱,瞧不清原來的麵容。
“蓬!”牧戰野似是真氣不繼,青光氣旋突然黯淡,貢充大喜,低喝一聲,青碧芭蕉大扇陡地暴張,七道白光如圓圈重疊,尖錐似的怒射而出,瞬間衝破玄天浪濤斬,激撞在牧戰野的右肩上。
南宮易、寰姬芙心下一沉,暗呼糟糕。卻見牧戰野身子一晃,臉色蒼白,氣旋光芒陡然收斂,朝後踉艙飛退。
貢充哪容他喘息?細眼厲芒大作,急電追隨,青碧芭蕉大扇霍霍飛舞,光芒氣矢四爆怒射,如暴雨雷霆,刹那之間將他逼得險象環生。
南宮易大凜,猛一咬牙,暗自凝神,以意禦氣,一點一點地衝撞經脈,決意拚著兩敗俱傷,也要衝開經絡,救下牧戰野。
貝嫵嵐婭突然伸手按住他和寰姬芙的頭頂,傳音微笑道:“南宮易神少,觀戰不語真君子,你隻管乖乖地看,可別輕舉妄動。我膽小得緊,萬一有個風吹草動,心神一亂,說不定就會傷了你寰姬姊姊,那豈不罪過?”
南宮易又驚又怒,知她言出必行,當下隻好收斂神念,伺機而動。
貢充越攻越快,那青碧芭蕉大扇“嗚嗚”旋轉,熾光狂舞,將牧戰野籠罩其中。萬千道青芒絲絲縷縷地從四周飛崖峭壁飛騰而出,匯入那芭蕉扇中,激撞起點點金光火花。
芭蕉扇漸漸收縮,光芒越來越強盛刺目。
牧戰野如被萬鈞巨石所壓,不堪重負,慢慢地曲身、低頭,直至盤膝於地,就連雙臂也無法筆直地舒展開來。氣旋從他指尖衝出,繞體盤旋,抵住芭蕉扇的邊緣,不讓其向下扇動。
南宮易大驚,知他尚在苦苦抵抗那紅塵芭蕉扇的吸力,一旦被納入其中,不僅元神震敝,軀體也會立時化為一灘血水。
正自心焦如焚,忽聽牧戰野沉聲低喝,如暗夜驚雷,一道刺眼金光突然爆漲,滾滾炸射,直衝雲霄。玄天浪濤斬再次“出鞘”!
“轟!”巨響疊爆,萬千氣浪如銀碧豔蚴亂舞,閃電縱橫。
貢充悶哼一聲,金光飛旋,青碧芭蕉大扇衝天脫手離甩。他身形劇晃,想要立定卻強撐不住,驀地跌飛數丈,坐倒在地,噴出一大口鮮血,雪地點點殷紅。
牧戰野身形亦是一晃,倏地向後仰倒,青光氣芒突然消失。
“咄!”白雪紛飛,冰塊四射,紅塵芭蕉扇筆直落下,插入不遠處雪地之中,“嗡嗡”直震。
原來牧戰野料定自己真氣無法久繼,是以孤注一擲,故意誘使貢充全力傾壓而下。壓力越大,反震力自然也就越大,牧戰野的真氣被壓縮在極小的空間內,蓄勢待發,突然爆發出極大的力量,形成狂猛無匹的玄天浪濤斬,一舉破敵。是可謂置之死地而後生。
南宮易、寰姬芙又驚又喜,立時放下心來。貝嫵嵐婭低咦一聲,碧眼藍瞳閃過古怪的神色,似是頗為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