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一觸即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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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給藥穀送飯的小童最近有點煩惱,因為他已經連續七天收回了原封未動的食盒,他開始以為那個沒有見過麵的家夥是不是在閉關修行,到第四天的時候他就堅決否定了這個想法,一個武者而已,怎麽可能會閉關這麽長時間。
然後他又想著是不是這幾天的飯菜不合那個家夥的口味,所以絕食威脅自己?可自己覺得每餐都吃的很香呀!他猜不透,所以很煩惱。
每個人都會有煩惱,乞丐會因為沒有飯吃煩惱,農夫會因為莊稼欠收煩惱,小販會因為東西賣不出去煩惱,窮人會因為沒錢煩惱,富老爺會因為被強盜惦記煩惱,至強的修煉者會因為不能長生煩惱。
而張書唐,在因為靈識無法走出火海而煩惱。不過,他不是一個擅長將煩惱表現出來的人,所以他的臉上,並沒有小童那樣的愁容。
昏暗的石室中,人影恍惚,猜不透他在做什麽,隻覺得那是一種人類所做不出的動作,但他就是那樣慢吞吞又毫無停頓的扭曲著身體,形如鬼魅。
這是蠻神術,第一式。
滾滾火焰如潮,熠熠光亮似海,一柄黑色刀形物體浮空而立,在火海中清晰而又醒目。張書唐的靈識並沒有消滅,他依舊在堅持,忘了時間,忘了痛苦,甚至也忘了自己。
他的靈識在跟隨身體做著同樣的動作,異火之中,這些怪異動作讓他更像妖魔在掙紮。
蠻神術第一式有三十六個動作,張書唐從一個動作做到第二十個動作,然後再次從第一個動作做到第二十動作,周而複始,日日夜夜。
某一瞬間,他輕鬆邁過屏障,做出了第二十一個動作,接著又從第一個動作開始,至第二十二個動作結束,每次新一輪都多做一個動作,直到第二十三、第二十四、第二十五…
第三十六個動作。
但他卻沒有突破到九級武者的境界,而他也已經忘記自己最初所設想的用破級來提升靈識,然後嚐試控製那把刀,離開這片詭異火海。
他進入到一種空明的狀態,重複著蠻神術的每一個動作,不曾去想為什麽會沒有破鏡,也沒有去想怎麽得到那把叫龍炎的刀。
張書唐忘記了離開。
有一個模糊的影子在靜靜的注視著張書唐,它的雙目很清晰,如同碧藍的天空純淨無瑕,又好像看遍世間萬象,包羅乾坤。
龍炎靜立在它的身旁,兩個身影都是紋絲不動,隻有火海在翻湧,隻有張書唐在不停重複蠻神術第一式的動作。
為藥穀送飯的小童取回了第十五個原封未動的食盒,他的內心是崩潰的,他很想衝進藥穀去看看那個家夥到底在幹什麽,可他終究還是不敢,他的好奇心成了讓他痛苦煩惱的根源,他的膽小怯懦又讓他不能解脫。
小童決定守在藥穀門口,看看裏麵那個家夥到底什麽時候出來,自己一定要當麵問個結果!
石室更加昏暗了,張書唐也終於停了下來,他睜開眼睛,有一縷微不可覺的光芒從他眼中一閃而過,他看著外麵,卻又沒有聚焦點,因為他在看著‘裏麵’,神龍之心的裏麵。
他的靈識也已停止動作,在看著龍炎發呆,恍然夢醒,竟發現這片火海對他的影響變的非常小,已經無法讓他難受。該出去了,他能感覺到在這裏已經呆的太久了。
“得到龍炎,你才能離開這裏。”
張書唐還記得這句話,他也嚐試過走過去抓住刀柄,但是都沒有成功,那並不是一把能輕易得到的刀。
那道虛影隱沒進了火海中,但它並沒有放棄注視張書唐,隻是後者看不到也感受不到。
張書唐邁步,周身火焰傾倒,如風起、如雲湧、如雷霆、如閃電、如鷹隼飛揚、如飛馬踏燕,他的氣勢節節攀升,又很快斂去鋒芒,隻剩下快!
龍炎刀輕吟,宛如彎曲的黑鐵條兒似得刀身輕輕抖動,它忽的衝起,破開火海,奔襲如光。刀芒擦著張書唐的脖頸飛過,然後停立在不遠處,輕快的鳴吟著,像是頑皮的孩童勝利後的得意。
張書唐回身,毫不停頓的伸手抓去,當他出手的時候,已經知道會落空,所以腳下也瞬間用起全身的力道。
龍炎隻是向後躲了躲,看起來隻是堪堪躲過張書唐的抓捕,然後就一直在空中飛舞,看似每次都將會落在張書唐的手中,卻總是差那麽一點。
張書唐知道這把刀擁有很高的靈性,也擁有很強的實力,它隻是在調戲自己而已,但張書唐卻並不生氣,他的臉上神色依舊淡漠,動作速度依舊迅疾。
左手抓,右手絆,腳下飛奔,龍炎刀上躥下跳,前後跳躍,在火海中,好不熱鬧。
陣陣勁風吹,層層火浪湧,一人一刀不斷變換姿態,馳騖追逐。終於,龍炎刀覺得玩膩了,它沒有再躲,而是用刀身拍開了張書唐再次的一抓,但張書唐的右手瞬間變拳,直砸而下,這是崩山拳的最後一式。
隻是這一拳還是沒能砸在龍炎刀的身上,張書唐沒有可惜,而是左手又一抓,落空之後,腳下用力騰躍而起,有風從天吹來,這是流火!
流星落之流火式!
接著,流星落之星隕式、流星落之天落式,接踵而出,漫天火光飛舞,遍地赤炎跳動,一切都已變色。
龍炎刀微微一凝,那幾乎隻有零點零零一秒鍾的停頓,張書唐再次奮力一抓!
他還是沒有能夠抓住刀柄,
但,他的手指卻觸碰到了刀柄。
隻是一觸即分,他停了下來。
龍炎刀身陡然劇烈晃動起來,低沉而激烈的轟鳴震蕩,火海攏聚,無風無浪,但卻氣勢逼人。刀身忽然開始變大,迅速成為這片世界的唯一焦點,它的樣子也發生了變化,有異物脫落,顯現出原本的暗金色,這才是龍炎刀的模樣!
有一個虛影顯現了出來,然後清晰。
龍炎刀停止了動靜,張書唐望向了那邊。
(本章完)